第20章 〔 花裙子 十 〕
密不透風的畫室裏，堆滿了被廢棄的石膏像。窗簾拉的嚴實合縫，透不見半點光亮。
燭火搖曳，裙下半遮半掩，露出了光滑細膩的小腿與腳踝。
由于是在夏夜，邱陽的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小的汗珠，沿着他的下颚滴落在滿是灰塵的木地板上。
他的筆尖勾勒出了陸嫚嫚的身軀，他明明是個男人，卻比女人還要妩媚動人。
畫上，那人嘴角挂着淺淺的笑。畫外，那人側卧着身子坐在白布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他。
蠟燭裏散發出了誘人的香氣，邱陽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仿佛飄蕩在天空之上。
“陽陽，你很熱嗎？”
陸嫚嫚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筆尖摩擦在紙上，發出了細碎的沙沙聲。
陸嫚嫚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走到了石像的後面，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礦泉水，然後走到了邱陽的面前。
礦泉水上塑料薄膜，被陸嫚嫚撕了下來。随着瓶身輕微的晃動，瓶內出現了難以察覺的小氣泡。
“看你熱的滿頭大汗，喝點水休息一會兒吧。”
陸嫚嫚将瓶蓋擰開，遞到了邱陽的而面前。邱陽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他的目光順着陸嫚嫚綁滿繃帶的手臂，轉移到了陸嫚嫚的手中的礦泉水瓶上。
“怎麽了？”陸嫚嫚道。
“沒什麽。”邱陽緊張的回答道。
陸嫚嫚笑而不語，他對着瓶嘴喝了一大口，然後俯下 身子，捏着邱陽的下巴，在他驚愕的目光下，吻在了他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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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 體 順着邱陽的嘴角 溢了出來，他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将嘴裏的 液 體 咽了下去。
嫚嫚姐，在吻他？
兩人像是偷食禁果的亞當和夏娃，情不自禁之下，夾雜着 背 德 的快 / 感。
陸嫚嫚很高，甚至比他還要高半個腦袋。
強烈的壓迫感，讓邱陽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嫚嫚姐，你為什麽要吻我？”邱陽聲音沙啞道。
陸嫚嫚提起了裙擺，跪坐在他的身邊道：
“因為我喜歡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我。”邱陽道。
“為什麽？”陸嫚嫚輕聲道。
“因為我喜歡林先生，不能再喜歡你了。”邱陽十分認真的看着陸嫚嫚道。
陸嫚嫚心中原本藏着怒火，當他聽到邱陽說喜歡林瀾後，他心中的怒火瞬間消了大半。
“你喜歡林老板？”陸嫚嫚道。
“嗯。”
邱陽點點頭，忽然發現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整個身子開始不聽使喚的發軟。
他的臉紅紅的，身體像爬了數千只螞蟻一樣，令他呼吸困難心癢難忍。
“有多喜歡？”陸嫚嫚道。
“我離不開林先生，我想和林先生永遠在一起。”邱陽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氣道。
“邱陽，你怎麽了，為什麽流了那麽多的汗？”陸嫚嫚似笑非笑的看着邱陽道。
“熱，好熱，嫚嫚姐，我該回去了，改天再給你畫，成嗎？”
邱陽身體軟的如同一灘爛泥，趴在地上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然而他試了幾次，都已失敗告終。他心裏開始發慌，手腳并用的往後門爬去。
陸嫚嫚任由邱陽在地上爬，邱陽爬了一半，便累得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藥勁上頭，徹底麻痹了邱陽的大腦和身體。
陸嫚嫚走到了邱陽的身邊，彎腰把他抱了起來，然後走到了白布前，輕輕地将他放在了白布上。
“陽陽，能聽見我說話嗎？”陸嫚嫚道。
邱陽無意識的胡言亂語，眼角更是流出了生 理 淚水。
“真是個讨喜的乖孩子，既然不喜歡陸嫚嫚，那哥哥就讓她消失好不好？”
陸嫚嫚再次開口，嘴裏發出的卻是屬于男人的聲音。
林瀾是他，陸嫚嫚也是他。兩種不同的身份接近邱陽，沒想到邱陽最先愛上的竟然是林瀾。
修長的手指，輕撫在邱陽的臉頰上。然後他的指尖又順着邱陽的耳根子，滑落到了邱陽的領口。
男人的指尖挑開了青年衣服上的扣子，他俯下 身子，在青年的耳邊低聲道：
“哥哥的小可愛，哥哥也愛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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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 與心靈的碰撞，兩人交 纏在一起，如浮雲般躺在男人編織的溫柔鄉裏，令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不同于以往的粗暴，溫柔的都快讓他忘記男人曾經對他的施暴。
窗簾被男人拉開，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光暈之下，他恍惚間看見男人換上了西裝，在他的唇瓣上落下輕輕一吻。
林先生，是你嗎？
他的頭又開始疼了。
“嗚。”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擡手遮住了直面而來的陽光。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滾落到了沾滿汗水的白布上。
為什麽要騙他，為什麽要對他下藥，為什麽要以不同的身份接近他，為什麽要對他施暴，又那麽溫柔的将他擁入懷中，訴說着膩人的情話？
好可怕，他想逃........
過了許久，邱陽強撐着身體的酸痛站了起來。他換上了男人為他準備的新衣服，面無表情的離開了二號實驗樓。
邱陽的手機只剩下百分之5的電量，男人好像算準了他今早沒有課，故意讓他多睡一會兒，沒有把他叫醒。
現在是上課時間，校園裏幾乎見不着人。他沒有回寝室，而是在操場附近，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他沒什麽胃口，胃裏泛着酸水，絞痛的感覺随即而來。他手捂着胃部，難受的閉上了眼睛。
‘嗡嗡嗡——’
手機發出了輕微的震動聲，響了沒幾下，便因為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
邱陽坐在長椅上，将身體蜷縮了起來。身上的汗臭味以及糜爛的味道，熏得他忍不住想要把胃裏的酸水吐出來。
他知道男人是故意把這些痕跡留下他的身上，為的就是宣誓主權，讓他認清現實無法逃離。
昨晚他被男人錄了視頻，男人說要把這些視頻刻錄在光盤，好好地珍藏起來。
畫面一轉，鄧懷明從校長室裏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
東方國美藝術學院是一所私立大學，校長如同擺設一樣，真正的實權掌握在校董的手裏。
這所學校接連出事，能把消息那麽快壓下去，全靠那麽位神秘的校董手眼通天，就連市裏的公安局長都要讓他三分。
兩周前墜樓的女學生，身份到現在還沒有确定。許芃的案子更是一拖再拖，現如今就連趙宇軒也失蹤了。
他辦案那麽多年，即使是連環殺人案，作案的時間點也不會像現在一樣那麽的頻繁。
等等，連環殺人案？
鄧懷明站在走廊裏，猶如醍醐灌頂，思路變得異常的清晰。
他怎麽會忽視如此關鍵的一點，所有出事的學生都來自同一所學校，無論是他殺還是自殺，都與學校有着密切的關系。
難道說，有人盯上了這所學校，那麽他殺戮的目的又是什麽？
‘鈴鈴鈴——’
懷舊的電話鈴聲響起，鄧懷明走向安全通道裏，接通了電話道：
“小王，出什麽事了？”
“鄧，鄧隊！墜樓學生的身份查到了！”王陸口齒不清道。
“查到了！？”鄧懷明驚喜道。
“今早法醫調取了全市的DNA系統庫進行比對，死者竟然是兩年前就從這所學校畢業的陸嫚嫚！”
“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鄧懷明瞪大了眼睛道。
時間線根本對不上，在調查趙宇軒接觸之人的口供裏，趙宇軒失蹤前曾經接到過陸嫚嫚的電話。
如果死者真的是陸嫚嫚的話，那麽給趙宇軒打電話的人又是誰？
還是說，趙宇軒在撒謊？
現在兩名死者都與趙宇軒脫不了關系，鄧懷明甚至懷疑兇手就是趙宇軒。
不對，太巧了，很多細節根本對不上。鄧懷明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總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牽着鼻子走一樣，讓他懷疑趙宇軒就是這幾樁案件的兇手。
“千真萬确，鄧隊這案子邪性，你還記得這所學校兩年前墜樓的女學生嗎？她與陸嫚嫚死前穿的是同樣款式的花裙子！”王陸道。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我現在就回局裏，有什麽事等我回去再說。”
鄧懷明挂了電話，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轉身下了樓梯。
出了教學樓，鄧懷明心事重重的來到了操場上。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香煙，正準備抽上一根緩解一些焦慮的情緒時，就見不遠處的長椅上，蜷縮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邱陽？
鄧懷明将香煙塞進口袋裏，徑直的走到了邱陽的身邊道：
“邱同學，你沒事吧，需要我給你叫救護車嗎？”
“我沒事，老毛病了，緩一會兒就好了。”
鄧懷明的突然出現吓了邱陽一跳，他側着身子，避開了鄧懷明的眼睛。
“胃疼？”鄧懷明道。
“嗯。”邱陽點點頭道。
“有胃藥嗎？實在不行我背你醫務室吧。”鄧懷明道。
“不......不想吃藥，我沒事。鄧警官，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邱陽強忍着疼痛，擡頭看着鄧懷明道。
“你說。”鄧懷明道。
“鄧警官，你能幫我查一個人嗎？”邱陽握緊了拳頭，身體開始止不住的發抖道。
“私自調查別人的個人隐私，屬于違法行為。”鄧懷明想都沒想拒絕道。
“這樣啊，那算了。”邱陽低下了頭道。
“我很好奇你要調查誰，能告訴我嗎？”
鄧懷明本來想拒絕邱陽的請求，但是當他看到渾身發抖的邱陽。于是他轉念一想，這孩子害怕成這樣，該不會遇到什麽事了吧？
邱陽沉默了許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緩緩地擡起頭，顫着聲音道：
“我想請鄧警官幫忙調查一個人，她的名字叫陸嫚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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