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囚徒 九 〕

紅藍相間的警燈,仿佛是在警告犯罪份子不要輕舉妄動。數十輛開着遠光燈的警車,将出租車團團包圍。特警們的狙擊步槍同時上膛,對準了出租車內面無表情的青年。

雨越下越大,但是卻不會影響特警們射擊的視線。

鄧懷明身上的警服被大雨浸濕,他舉着擴音器,一臉複雜的看着坐在出租車後排的邱陽。到目前為止,他始終無法相信,邱陽就是這幾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自從邱陽失蹤以後,他們陸陸續續又找到了三名死者。警方在追蹤這三名死者的活動範圍時,都在周邊的監控裏,發現了邱陽的身影。

“邱陽,你已經被包圍了。接受法律的制裁,是你唯一的出路。立刻雙手抱頭,從出租車裏出來。警告三次,超過第三次再不出來,我們會對你采取進一步的行動。”

鄧懷明話音剛落,便側身對着身後的特警做了一個手勢。他們面對的不是溫順的綿羊,而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連環殺人犯。

邱陽打開了車窗,将手伸到了窗外。雨水順着他的指縫滑落到了地上,冰涼的觸感以及雨水擊打在掌心上的刺痛,都在提醒着邱陽,眼前的景象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他的夢境。

特警見邱陽有異動,立刻瞄準了邱陽的頭部,随時準備擊斃邱陽。鄧懷明看向了邱陽額頭上的紅點,舉着擴音器再次喊話道:

“警告一次,警告兩次,警告.......”

鄧懷明話音未落,就見邱陽推開了車門,緩緩地從車裏走了出來。

雨水打濕了邱陽的西裝外套,邱陽擡頭看了看路燈下的連成一條直線的雨滴,忽然咧嘴一笑,自言自語低聲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第二種方案嗎?”

“邱陽,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鄧懷民掏出了銀色的手铐,卻遲遲沒有走到青年的面前,為他戴上手铐。

青年異于常人的冷靜,以及那雙靜如死水的眼睛,震懾到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面對過太多的亡命之徒,卻從未在那些人的眼中,看到過與青年相似的眼神。

邱陽閉上眼睛擡起手臂,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又變成了那個唯唯諾諾的邱陽,然後驚恐的看着衆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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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警官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誰也沒有料到原本冷靜的青年,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伸手向他們求救。

“邱陽,我勸你別耍花樣,子彈可不長眼。”鄧懷明冷冷地道。

“鄧警官,我被人囚 禁了,那個人很快就會找到我,求求你救救我!”

邱陽懷抱雙肩,跪坐在地上身體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青年臉上的恐懼,不像是僞裝的。難道說另有隐情,青年是無辜的?

鄧懷明試探着走到了邱陽的身邊,他不敢與邱陽靠太近,只能站在離他半米的距離,蹲下 身子觀察着邱陽的微表情。

“你失蹤了那麽多天,是因為被人非法囚禁了嗎?”鄧懷明道。

“對!”邱陽道。

“囚禁你的人是誰?你是怎麽逃出來的?”鄧懷明道。

邱陽剛想開口,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怎麽了?是有什麽難隐之言開不了口,還是你在撒謊?”鄧懷明道。

邱陽将雙手主動的遞到了鄧懷明的面前,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微笑道:

“鄧警官,你是來抓我的嗎?”

鄧懷民心中一驚,然後故作鎮定的拿出手铐,套在了邱陽的手腕上道:

“是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原因,在鄧懷明給邱陽戴上手铐後,雨漸漸地停了。

邱陽被鄧懷明押上了警車,然後關上車門,對着另一名刑警道:

“你們先回去,我有話要問問那名出租車司機。”

“知道了,鄧隊!”刑警王陸道。

坐在警車裏的邱陽,冷冷地掃了一眼鄧懷明。然後撇過了頭,看向了另一側的窗外。鄧懷民心思全在司機的身上,對于邱陽的轉變完全沒有發現。

他走到了司機面前,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只錄音筆道:

“辛苦你了,是這樣的,剛才那位年輕人可能還有同夥,所以今晚的抓捕行動,我希望你能幫警方保密。”

“我會的,警察同志!”出租車司驚魂未定道。

“還有一件事,你知道他上車的具體位置在哪嗎?”鄧懷明打開了錄音筆道。

“中南路77號。”出租車司道。

“他上車的附近有小區嗎?”鄧懷明道。

“我想想,哦,對了!那附近有個小區,名叫水岸藍橋!”出租車司機道。

“那附近只有這一個小區嗎?”鄧懷明皺眉道。

“對的,那個小區在咱們盧安市,可是有名的高檔小區。中南路那一片幾乎都是水岸藍橋的住戶,聽說那裏住了很多有錢人。”

“謝謝你提供的線索,最近一段時間最好不要出門,我會讓同事再來拜訪你的。”

鄧懷明和司機道別後,就獨自一人來到了水岸藍橋。在通過對保安的詢問,以及後半夜的深入調查後,他才知道這座小區,住着邱陽的養父和養母。

後來發生的一切,鄧懷明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在邱陽養父家的門口前,聞到了腐屍的味道。于是他找來了鎖匠,強行撬開了邱陽家的房門,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客廳。

腐屍的味道越來越強烈,他捂着口鼻走向了卧室。

卧室的房門敞開着的,他放眼望去,差點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邗和他的妻子背靠背的坐在床鋪上,他們的身體如同連體嬰兒一樣,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兩人看上去已經死了很久,在這種身體僵硬的情況下,他們的嘴角竟然挂着淺淺的笑容。

鄧懷明立刻打電話叫來了法醫,一直調查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從法醫的口裏得知,秦邗和李淑儀表皮雖然腐爛嚴重,但是胃部的食物殘留,經化驗大約在6-12小時之間。

也就是說,邱陽的養父養母,死亡時間并沒有超過24小時。

......

畫面一轉,邱陽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将他腦中的記憶全都複述了一遍。他從那雙血淋淋的眼球開始講起,然後又講述了他是如何被林瀾囚禁,如何從他身邊逃走的全過程。

邱陽自認為他的邏輯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在鄧懷明聽來卻是漏洞百出。

“邱陽,你在編故事嗎?”鄧懷明冷着一張臉道。

“我沒有騙你!我身上殘留的痕跡,就是最好的證據!昨晚我逃出來的時候沒有洗澡,我......我的身體裏應該能夠檢測到他的液體!”

邱陽的聲音越說越小,他羞愧的地下了頭,根本不敢直視鄧懷明的眼睛。

鄧懷明怎麽也沒想到,邱陽會如此直白的說出自己被強 、暴的過程。

他和王陸對視了一眼,然後将手上的檔案袋摔在了桌子上,怒斥道:

“邱陽,我之前就說過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你,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我們在雲霧快捷酒店的電梯裏,檢測到了你的指紋,又在你丢在宿舍的鞋子底部,檢測出雲霧酒店保潔的血跡。這些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好,你不說是吧,那我繼續問你!王秋生是不是動過你的行李箱?”鄧懷明道。

“是的。”邱陽想了想,點點頭道。

“那麽你殺了他的動機就成立了,王秋生死前留了一份遺書,就藏在他的床底下。遺書上清楚的寫到,如果哪天他死于意外,那麽殺害他的兇手一定是你。他私自打開過你的行李箱,然後在裏面發現了趙宇軒的眼球。

于是你将他殘忍殺害,然後把他的屍體丢在垃圾場裏,我說的沒錯吧,邱陽!”鄧懷明握緊拳頭道。

“我沒有殺他們!”邱陽瞪大了眼睛,反駁道。

“還不承認?好,那我們繼續。你殺許芃的動機是什麽?還有你為什麽會認識已經墜樓身亡的陸嫚嫚!”鄧懷明繼續逼問道。

“嫚嫚姐死了?”

邱陽激動的想要站起身子,卻被椅子上的腳铐束縛的動彈不得。

“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還不承認自己的罪過是吧?有目擊證人,指正你在教學樓的走廊裏,和陳立堯大打出手。他罵你是瘋子,還質問你是不是殺害趙宇軒的。你想掩蓋自己的罪行,于是你剃光了他的頭發,在他的身體裏注射了毒藥?”

邱陽和陳立堯打過架,但是鄧懷明說的殺人過程,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你還真夠可以的,就連美術課聘請的職業模特也不放過。許芃、趙宇軒、王秋生、陸嫚嫚、保潔、陳立堯 、Christian、秦邗、李淑儀,都是被你所殺。”

鄧懷明走到了邱陽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邱陽的眼睛。

他至始至終都不相信,邱陽會連續殺了九個人。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邱陽,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年輕人。

“鄧警官,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淚水順着邱陽的臉頰滾落了下來,邱陽崩潰的搖着頭,不斷地重複着自己沒有殺人。他這個樣子由于之前判若兩人,鄧懷明懷疑眼前的青年有嚴重精神分裂症!

“好,既然你說你沒有殺人,那就告訴我把你囚禁起來的人是誰!”鄧懷明道。

“林瀾,他的名字叫林瀾。”邱陽哭喊道。

霎時間,審訊室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鄧懷明深呼了一口氣後,冷冷地看着邱陽道:

“剛才巡邏的民警,在芏霧咖啡廳裏,發現了第十名死者。他的屍體藏在蛇皮袋裏,死亡時間差不多有五個月了。經過法醫的DNA比對,确認死者的身份,就是雲霧酒店的老板——林瀾。”

作者有話說:

是不是覺得頭皮發麻~~~後面高能預警!!!求評論呀!

今天加班,為了趕時間只能在地鐵裏用手機更新!太不容易了o(╥﹏╥)o,下次更新在這周三,最近在趕項目,希望大家理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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