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囚徒 十 〕
林瀾死了,他的屍體被折成球狀,藏在了蛇皮袋中。
邱陽被抓獲的第二天早上,巡邏民警就開始搜查他曾經去過的地方。
警方通過一些線索,找到了邱陽曾經打工過的咖啡廳。而這家咖啡廳的地理位置,就坐落于發現許芃屍體的那條古街。為了以防萬一,巡邏民警找來了兩只警犬協助搜索。
警犬進入咖啡廳後,開始無緣無故的對着冷藏庫的大門一陣狂叫。民警們走到了冷庫前,就見冷庫的門把手上,纏繞了七條手臂粗細的鎖鏈。
明明是一家普通的咖啡廳,為什麽要在冷庫的門把手上,纏繞了七條鎖鏈?
民警覺得蹊跷,于是他們找來了消防隊,用特殊的工具剪斷了這些鎖鏈。
鎖鏈剪斷後,民警推開了冷庫的大門,打開白熾燈的瞬間,就見冷庫裏只存放了一個結滿冰霜的蛇皮袋。民警打開蛇皮袋後,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蛇皮袋中,裝了一具男性的屍體。男屍的四肢被折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上半身赤膊,肚子上有一道十厘米的刀疤。
經過法醫進一步的檢測後,确認死者就是雲霧快捷酒店的老板——林瀾。
王陸得知此事後,立刻将這個消息彙報給了鄧懷明。法醫通過儀器,推斷出林瀾的死亡時間大約在5-6個月之間。一個死了幾個月的人,怎麽可能是邱陽口中的強 、暴犯。
“林先生死了?”邱陽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鄧懷明。
“是的,他的屍體就放在解剖室。邱陽,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嗎?”鄧懷明道。
“不可能!他昨天還對我.......”
邱陽欲言又止,隐忍之下竟然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他把你怎麽了?”鄧懷明皺眉道。
“他強 要我了,說要把我送到國外,還給我辦了護照。”邱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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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懷明轉身對着王陸使了個眼色,王陸會意,連忙從檔案袋裏掏出了一張照片,以及從邱陽西裝口袋裏搜出來護照。
王陸将這兩樣東西遞到了鄧懷明的手上,然後當着邱陽的面前,直言道:
“我們查了護照上的信息,除了性別無法匹配以外,身份證號和護照號都是合法的。這本護照是用一代身份證辦理的,想要再往深處查下去,需要去查當派出所查戶籍信息。”
“邱陽,是誰給你辦理了護照?”鄧懷明道。
“林瀾。”邱陽陰沉着一張臉道。
“你還要繼續撒謊下去嗎? 16周歲以上的公民,護照的有效期最長不超過 10 年。你剛成年不久,是誰給你辦理的護照?”鄧懷明道。
邱陽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他拒接回答鄧懷明的問題。因為在沒有看到林瀾的屍體前,他絕不相信林瀾已經死了。
“邱陽,你啞巴了嗎?”王陸道。
“我要見林瀾。”邱陽眼神轉換的非常快,他冷冷地看向了鄧懷明道。
“林瀾已經死了。”鄧懷明說。
“在沒有看到他的屍體前,你們問什麽,我都不會給予回答。”邱陽撇過了頭,選擇了沉默。
王陸急眼了,正打算繼續盤問邱陽,卻被鄧懷明制止了。鄧懷明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然後找到了法醫的聊天號,點開了視頻聊天的按鈕。
“鄧隊,這不合規矩吧?”王陸小聲提醒道。
視頻過了幾秒就被接通了,就見手機的屏幕裏,出現了一名黑眼圈極重的年輕人。
“楊華,還在忙嗎?”鄧懷明道。
“是啊,我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鄧隊,啥事這麽急着找我?”楊華摘下了橡皮手套道。
“楊法醫,犯人說想見死者的遺體,才肯配合我們進行調查,你現在方便讓我們看下林瀾的遺體嗎?”
王陸是個急性子,還沒等鄧懷明開口,就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楊華透過手機屏幕,看到了低頭不語的邱陽,嘆了一口道:
“可以,不過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麻煩你了。”鄧懷明道。
楊華走到了解剖室裏,然後打開了後置攝像頭。屏幕上就見一名有些發福的男子,平躺在解剖床上。男子的肚子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四肢關節的連接處都纏上了厚厚的繃帶。
“邱陽,你不是要見林瀾嗎?他現在就躺在解剖床上。”
鄧懷明将手機拿到了邱陽的面前,冷冷地道。
邱陽瞳孔微縮,然後又怪異的看了一眼鄧懷明道:
“他是林瀾?”
“是的,法醫比對了死者的指紋,确定了他的身份就是林瀾。”鄧懷明道。
“不可能,他不是林先生!林先生個子很高,頭發也很長。鄧警官,林先生的胸口紋着我的名字,如果他的胸口沒有我的名字,他就不是林瀾!”邱陽反駁道。
“楊華,檢查死者的胸口有沒有紋身。”鄧懷明道。
楊華将手機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戴上了塑膠手套,又檢查了一遍林瀾的屍體。
“死者的胸前沒有紋身。”
冷汗順着邱陽的額頭滑落下來,邱陽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雙腿軟的厲害,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邱陽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鄧懷明皺起了眉頭,心中不由暗道:
‘難道有人在幾個月前殺害了林瀾,然後頂替林瀾的身份接近邱陽?’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你說的那個林瀾,還有什麽特征嗎?”鄧懷明道。
“他的右手臂纏着繃帶,繃帶下面是非常嚴重的燙傷。嗯,他的後背還有很多鞭痕!”邱陽回憶道。
“右手臂纏着繃帶?”
鄧懷明和王陸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看向了邱陽的右手臂。
“你們看我做什麽?”邱陽瞪着眼睛,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道。
“鄧隊要給邱陽解開手铐嗎?”王陸道。
鄧懷明對着王陸搖了搖頭,然後側身看向了監視器道:
“老徐,麻煩你送把剪刀進來。”
過了不久,一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推門走了進來。中年男人将剪刀交給了鄧懷明後,貼着他的耳邊低聲道:
“李青被汽車撞傷,現在在虹康醫院做顱腦手術。”
“你說什麽?不是讓你們保護好李青的嗎?”鄧懷明握緊了剪刀,大聲道。
“太突然了,今早他出校門買早餐的時候,我們的人就跟在他的身後。那時候李青在等紅綠燈,我們也就沒當回事。誰知道,他突然發了瘋似的沖向了馬路,然後被駛來的汽車撞飛了。”徐岩道。
“可惡!那是目前唯一活下來的證人!肇事司機呢?”鄧懷明道。
“肇事司機是正常駕駛,開車的速度大約在40碼左右,符合駕駛條規。李青突然闖紅燈,肇事車輛的旁邊還有一輛黑色奔馳,完全遮擋了他的視線。我們的人模拟過出事的場景,确認肇事司機的視線存在盲區。”徐岩苦着一張臉道。
“黑色奔馳車?附近的監控有沒有拍到車牌?”鄧懷明皺眉道。
“那輛奔馳連臨時車牌都沒有。”徐岩郁悶道。
“什麽意思?沒有車牌怎麽上路?”王陸接話道。
“那附近有家奔馳4S店,今早有買家試車,試車的路線剛好要經過學校。”徐岩道。
“試車人的信息查了嗎?”鄧懷明道。
“查了,是個25歲出頭的女人。奔馳4S店的經理說,那個女人姓沈,具體叫什麽他們也不知道。因為還沒有确認買車,所以對方沒有填寫真實信息。”徐岩道。
“姓沈的女人,巧合嗎?算了,先不說這個了,李青現在恢複意識了嗎?”鄧懷明道。
“頭部遭受劇烈撞擊,命是保住了。至于他什麽時候醒,醫生說要看等做完腦部手術,才能下定論。”徐岩道。
鄧懷明心中不知為何升起了一種違和感,他看了一眼邱陽,對着徐岩揮手道:
“多派點人保護李青,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出事了!”
“是。”
徐岩離開了審訊室後,鄧懷明拿着剪刀走到了邱陽的身邊。邱陽看到鄧懷明手上的剪刀後,身體就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
“邱陽,你難道從來沒有注意到嗎?”鄧懷明道。
“注意什麽?”邱陽道。
“從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就在想明明天氣那麽炎熱,你為什麽總是穿着長袖長褲。你胃疼,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做檢查。中途你睡着了,流了很多的冷汗,我打算把你的袖子卷起來散散熱 ,結果我看到你的右手臂上,纏繞着厚厚的繃帶。”
鄧懷民一邊說着,一邊用剪刀剪開了邱陽右邊的袖子,然後用力一拽,襯衫的袖子瞬間被拆開了一個口子。
邱陽驚恐的看着鄧懷明手上的剪刀,然後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臂,‘啊——’的叫了出來。
“不會的!為什麽我的手臂上纏着繃帶!”邱陽崩潰的叫喊道。
“如果你的右臂上有你所謂的燙傷,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幻想出了一個人物,這個人幫你殺人,然後又幫你善後。你認為自己是無辜的,是受害者。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人的錯。”
邱陽不停地搖頭,否認鄧懷明的說辭。
鄧懷明不打算和邱陽繼續耗下去,他不顧邱陽的反抗,強行用剪刀剪開了邱陽右臂上的繃帶。繃帶散落一地,然而卻和鄧懷明想象的完全相反。
邱陽的右臂沒有燙傷,皮膚如同嬰兒的肌膚一樣白皙光滑。
“我沒有騙人,我不是兇手,你們都是壞人,你們只會欺負我。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邱陽如同孩童似的哇哇大哭,把在場的刑警全都哭楞了。
“鄧隊,邱陽怎麽看都像是患有精神分裂症。不如聯系那邊的醫生,讓他們給邱陽做個檢查吧。”王陸道。
“先等等,我有話要問邱陽。”
鄧懷明挂斷了視頻,然後将照片遞到了邱陽的面前,冷聲道:
“認識這個人嗎?”
邱陽看到照片後,瞳孔就擴大了,他詫異的看着鄧懷明道:
“你們怎麽會有嫚嫚姐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不是陸嫚嫚,陸嫚嫚的眼角下面有顆痣,你在看清楚一點,她是誰?”鄧懷明握緊了拳頭道。
“林先生?”邱陽歪着腦袋,想了想道。
“邱陽,你不覺得照片裏的女人和你很像嗎?”鄧懷明道。
“嗯,很像。”邱陽道。
鄧懷明打開了護照,然後指着護照上的照片,冷聲道:
“你護照上的頭像,幾乎與這張照片完全一致。邱陽,你是不是有女裝癖?”
“我沒有,我說了這個護照是林先生給我辦的。”邱陽道。
“好,我們假設‘林先生’存在,那麽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見過他?”鄧懷明追問道。
邱陽張着嘴巴,出神的看着鄧懷明。
“除了你以外,凡是見過‘林先生’的人都死了。”鄧懷明道。
“不,還有一個人見過林先生!李青曾經在中午休息的時候,看到我和林先生一起離開學校。”邱陽興奮道。
“李青今早出車禍了,現在處于昏迷狀态。”
鄧懷明冷冷地看着邱陽,心中越發覺得邱陽可能還有同夥。
作者有話說:
快大結局了!反轉的高能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