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ase #4 全班都是嫌疑犯(完)

諸伏景光在這次公共假期之前,從沒有想過和榎本弘一能相處那麽長的時間。

榎本弘一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待着,漫不經心,又生人勿近。不過,諸伏景光見過他和降谷零相處過,也見過他和其他人相處過。他發現,榎本弘一并沒有任何溝通障礙或者認知理解障礙。若不是有近距離接觸過,他有想過榎本弘一是不是那種天然黑情商低,才會在課堂上無意識地挑釁教課的老師。連把對方惹怒了,他自己也沒有發現。

他的行動處事全看他本人樂不樂意,願不願意,在不在意。

本質上,榎本弘一是喜歡開玩笑,同他人惡作劇的性格。他絲毫不在意會惹怒別人。若這個對象是全校師生,他會更以此為樂。再加上他還有深不見底的底線,諸伏景光就沒有見過有人敢當面和榎本弘一樹敵的。

按照人情世故原則,像榎本弘一這樣的人不能成為敵人,那麽最好就是成為朋友。諸伏景光有一陣子也會想降谷零和榎本弘一可能成為朋友。但随着入校時間拉長,學生關系越加成型穩固,榎本弘一和在案例分析時同組的兩個學生柳本将彥和南川晃,就成了一個小團體。

榎本弘一也沒有表現出對降谷零交友的傾向。

降谷零自然而然地就沒有跟上去摻和。

諸伏景光看到這些變化時,才有了這樣的領悟——能成為一個人的朋友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時機、運氣和緣分等等玄之又玄的因素也是實現交友的重要條件。

不過,諸伏景光經常看到榎本他們仨人的小團體在一起吃飯聊天時,榎本弘一在神游。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有一次經過他們的時候,降谷零無意識地說起來。

諸伏景光突然被吓了一跳,因為降谷零說的話和他的心聲是一樣的,“什麽?”

“就是榎本,他明明可以成為很好的警察的。”

諸伏景光看到降谷零眼裏認真的光彩,忍不住苦笑起來——他也沒有告訴過降谷零自己想要當警察的目的也不單純。不過他能理解降谷零的想法,以及很多教官的想法。有才能的人卻不在自己的領域上發揮所長,這真的會叫人很可惜。

降谷零喃喃自語,“……更別說,他這樣也沒有多高興。只有欺負人的時候才會開心地笑嗎?那家夥性格真的很糟糕。”

別說降谷零,諸伏景光也沒有見過性格這麽惡劣的同學,但諸伏景光并沒有覺得自己很讨厭這個人,反而覺得像是榎本弘一這樣性格的人,一定會有着別人都憧憬羨慕不來的熱烈而燦爛的精彩人生。只是,諸伏景光也覺得這裏面有着不協調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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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以為剩下的整個警校期間都不會和榎本弘一有任何更多的來往。結果在公共假期的時候,諸伏景光意外發現榎本弘一并沒有和他的兩個朋友一起出去玩,而是單獨待在學校裏面。見他一個人去訓練場,一去就是待了兩個多小時,諸伏景光鬼使神差地有個想去單獨找他的想法。

去找的時候,諸伏景光不斷地給自己找榎本弘一的理由,同時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榎本弘一雖說不願意做推理,但是在情勢之下,他最後還是會去做。那麽,如果自己去拜托他幫忙的話,榎本弘一也不一定會完全拒絕。就算真的拒絕了,其實諸伏景光也沒有虧。

諸伏景光才剛向他開口,就被他拒絕了。

這一拒絕就像是沒有回頭的箭,諸伏景光心知沒有結果了,卻還在門口踟蹰了兩步,腦海裏面不斷閃過柳本将彥和南川晃一直追着榎本弘一跑的畫面。如果榎本弘一真的想要拒絕的話,他就不會給對方留機會。也許,也不能說他不想拒絕,按他懶洋洋的性格,他可能會覺得拒絕很麻煩的時候,他反而就會選擇接受。

諸伏景光還是決定站在門口等他。

這一等果然來了轉機。

榎本弘一答應了。

這兩天相處,諸伏景光發現榎本弘一的一個特點。他雖然看起來喜怒無常,似乎對所有事情都有嚴重的意見,但本人非常好相處。倒不是說誇他,就可以哄順他,而是他基本不是真的生氣。他真的發脾氣的話,應該屬于那種不會說話的性格。除此之外,他還很喜歡看別人拿他沒辦法。有時候只是故意嘆一口氣的話,他就會沒心機地在笑,像一只明明很聰明,卻又過分單純的小狐貍。

諸伏景光這一趟相處下來,其實很想要和榎本弘一搞好關系。不單單只是因為他能夠幫忙解決自己父母的那個案子,還有很多很多的複雜的想法。可榎本弘一對于過近的關系總是很排斥,會把距離和界限劃得很清楚。

“諸伏景光總是說交朋友什麽的,但我不想交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晚上找到機會和榎本弘一單獨吃飯的時候,榎本弘一直接就說了,“就拿諸伏同學你為例子,你就連我的交友最低标準都達不到。”

“……”

諸伏景光這次被他搞得真的有些郁結。

于是時間來到了周日,東京時間晚上8:25p..。

早在一個多小時之前,警校為了突擊檢查學生宿舍,召集學生以班級為單位活動。鬼塚班的教官選擇電腦室,學生可以用電腦自由活動。但此刻,警校鬼塚班37名師生集中在電腦室裏面面面相觑。因為就在剛才,鬼塚班出現了一起價值90萬日元的勞力士手表丢失案。

鑒于全班身份為預備警察,沒有人主動提前定性為盜竊案。

報案人為南川晃,鬼塚班吊車尾。

案件過程是這樣的。東京時間晚上7點半,南川晃明确自己上廁所之前,手表還在自己的口袋裏面。因為他本意是想要拿來炫耀的,但又怕被鬼塚教官罵,所以一直放在外衣口袋裏面。回教室的時候,他也肯定手表是放在自己的口袋裏面的。之後,南川晃趴在自己原來的桌子上睡覺。中間他感覺有人碰了他的腿一下,但他因為睡得正好,心大的他沒有在意。結果,晚上八點十分,南川晃發現在口袋裏面的勞力士手表失蹤不見了。

南川晃所在位置是整個電腦室最角落且靠窗的位置。

電腦室供給學生使用的電腦分布是呈正方形,共6橫6縱,靠着教室長線兩邊的電腦都是單獨桌,中間兩個兩桌并靠,即一橫行電腦桌分布為1-2-2-1。如果從左到右第一個學生桌為原點的話,南川晃所在的位置坐标應該為(5,1)。

學生座位分布如下:

(窗)(伊達)(走道)(1,2)(1,3)(走道)(1,4)(降谷)(走道)(諸伏)

(窗)(2,1) (走道)(2,2)(2,3)(走道)(2,4)(2,5)(走道)(2,6)

(窗)(3,1) (走道)(3,2)(3,3)(走道)(3,4)(3,5)(走道)(3,6)

(窗)(4,1) (走道)(4,2)(4,3)(走道)(4,4)(4,5)(走道)(4,6)

(窗)(南川)(走道)(5,2)(5,3)(走道)(5,4)(5,5)(走道)(5,6)

(窗)(榎本)(走道)(柳本)(6,3)(走道)(6,4)(萩原)(走道)(松田)

柳本說道:“雖然我一直在玩游戲,但是我并沒有看到有任何人從我背後經過。”

伊達航說道:“我坐在最前面,一直和鬼塚教官在一起,并沒有留心坐在後面的學生的情況。不過我确定沒有其他班級學生進過教室前門。”

鬼塚教官也跟着附和說道:“中間有過來檢查紀律,看學生是否帶零食到教室的教官,伊達也跟我一起在前門待了也有三四分鐘。之後,伊達有專門去衛生間一趟,但很快就回來了。”

諸伏說道:“雖然我沒有一直往外看,但我也能确定并沒有任何外人來我們班上。到中途确實有幾名學生離開電腦室。七點半後離開電腦室的學生除了剛才鬼塚教官說的伊達班長,有宮城、大田、櫻野。宮城和大田是在前門進教室的,櫻野——”

萩原說:“櫻野同學是從後門經過的,他剛好是坐在南川同學對面。”

宮城和櫻野是坐在同一排,一聽周圍的人都把視線聚在櫻野身上,說道:“他從我旁邊的過道過來,當然沒有必要繞過柳本同學位置的必要了。而且,誰知道是不是其他出去的人偷了,為什麽只說我們三個?我記得降谷零、松田陣平和榎本弘一也出去了,諸伏同學是降谷零的朋友,難保他有沒有故意模糊時間。”

這些話說明白了就是——「全班都是嫌疑人」。

南川晃兩手抓着一臉興致缺缺的榎本弘一,巴巴地望着榎本弘一,說道:“榎本大人,現在就是你破案的高光時刻了!”

“這有什麽好找的,手表要麽就是在電腦室裏面,要麽就是在電腦室外面。”榎本弘一慢條斯理地說道,“沒找到,還可以給你一個教訓,何樂不為?”

南川晃頓時想要大哭。

報案人都這樣的态度了。鬼塚教官也不可能真的不找,于是說道:“這件事不可能沒有任何交代。但我也希望給學生一個可以改過的機會。等一下我會把電腦室的燈關了,我們全班學生排成一條隊伍,每個學生都從我身邊經過,并且和我握一下手。我希望有學生能夠主動把東西交給我。”

在全班都是嫌疑人的前提下,這就是給偷竊的學生一個體面。

櫻野這個時候提起聲說道:“教官,但是榎本同學也說了,也許手表早就被離開的人帶到了教室外。既然我、大田和宮城只是出去就被懷疑了,那我覺得離開教室的人都應該接受更多的審問,尤其是榎本。”

榎本弘一被單獨點出名字之後,連驚訝的表情都懶得給,只是一臉好笑地看着櫻野,“我在南川丢手表之前就離開了教室,就案發後才回來,我怎麽偷手表?”

“我現在不能解釋你的犯案手段,也許你中途回來過,萩原同學沒有注意到呢?原本就是非常難注意到身後的人有沒有經過,中間回來過誰能注意到呢?再來,你如果不是心中有鬼,你一個人離開電腦室那麽久做什麽呢?”

櫻野振振有詞,盯着榎本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你有明确的犯罪動機。榎本同學,你很缺錢,對不對?”

這話一落,榎本原本随意的神情也收了起來,目光冷厲地望着櫻野。平時見慣他閑散的姿态,此刻見他神色凝重,別說是周圍的學生感到有壓力,面對面和他對峙的櫻野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可偏偏就是榎本的表情變了,櫻野反而覺得抓住了要點,搶在榎本想要堵住自己發言之前,立刻開口。

“榎本同學,把自己家的家具都變賣換成了錢了吧?如果不是着急用錢,你為什麽需要賣家裏的全部家具?”

鬼塚班的學生因為櫻野的爆料,嘴上雖沒有說任何話,但臉色也發生了各種變化。

鬼塚教官也是一驚,疑惑道:“榎本同學,你缺錢嗎?”

在學生面前,他很少直接喊榎本弘一為“小弘”。

空氣裏面彌漫着詭異的沉默,緊接着一聲冷笑就響了起來。

“櫻野同學原來對那片商業街那麽熟悉的,看來櫻野同學應該是在那裏長大的,也許父母也在那裏的商店街經營。”榎本弘一嘴角噙着森然的笑意,道,“話說,那邊不合規的商家還挺多的,希望你的街坊鄰居知道是你正義之心及時舉報了他們。太好了,我們有這麽優秀,願意大義滅親的同學,只希望你的鄰居們不會記恨你家就好了。”

櫻野的臉色瞬間一白,說道:“榎本同學,你發什麽瘋?我說錯了嗎?”

榎本學着櫻野的口吻說道:“我說錯了嗎?”

整個班級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榎本幹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仰着頭說道:“繼續啊,櫻野大偵探,繼續說我偷了那破手表啊?你最好能有證有據地說出來,還找到贓物,否則我不會跟你就這麽算了的。”

櫻野的表情越發難堪起來,朝着鬼塚教官投去求救的目光。鬼塚教官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個時候,南川和柳本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南川直接推了櫻野一把,櫻野錯愕地退後一步。

“你真的是有毛病。榎本大人真的想要的話,直接搶我的就好了,我會不給?哪用偷!”

柳本也大開嘲諷模式:“櫻野同學,不是我想說你,你真的是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開口就是偷,格局那麽小,簡直就是個low逼。”

南川冷哼一句:“丢人現眼。”

柳本也緊跟說道:“都說丢人現眼丢人現眼,你是不是發現你丢人了才能在我榎本大人面前顯眼啊?”

櫻野一口氣提到嗓子眼,臉又紅又白,剛想說話,就被兩人異口同聲地罵回去。

“滾開啦,誰要和這個low逼講話!”

南川還很狗腿地跑到榎本身後開始給他捶背捏肩,“榎本大人,你不要跟那個low逼過不去,氣到自己就不好了。”

柳本将彥甚至用自己的身子擋着榎本的視線,不讓他去看櫻野。

榎本弘一無語地看着兩個人在自己面前耍寶,打圓場,緩解氣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吐出兩個字“無聊”。

這個小鬧劇讓整體的氛圍松弛了很多。

可誰也沒有輕易地開口。

榎本弘一環視周圍一圈,見所有人都在互相看眼色一般,朝着南川說道:“你的手表是被檢查紀律的教官收走了。估計晚自習結束之後,他會一一通報,你等着被罵就好了。”

南川一愣。

不僅是南川一愣,其他師生也跟着面面相觑。

榎本擡頭說道:“這本來一開始就應該聽明白了吧。鬼塚班從頭到尾都沒有外人來過,出去的學生要麽及時回來,要麽錯過作案時間。那麽最不自然的就是出現了第三方人物——檢查紀律的教官。”

“但是風紀教官并沒有進教室啊?”

別說是靠近門口的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沒有看到,教室裏面的學生們也沒有見到這麽個大活人在教室裏面走動。

“風紀教官除了要檢查紀律之外,他還要檢查零食,他還有異能力能透視所有學生的口袋嗎?”

諸伏景光立刻反應過來,“風紀教官帶了狗。”

榎本沒有看諸伏景光,只是繼續說道:“伊達班長應該還和狗一起玩過吧,就在和鬼塚教官一起出教室跟風紀教官聊天的時候就和小狗一起玩過。否則,鬼塚教官不用單獨點出來說,伊達班長‘專門’去衛生間一趟。當時班長是去洗手了,對吧?”

南川這下也明白了,“所以…我睡覺過程中碰了我的腿一下的是……風紀教官的狗狗?”

“因為是小狗,低于自己的視線區域,處在自己的盲區,所以後排的學生們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南川對面的櫻野同學應該剛好是去衛生間,所以沒有撞見小狗吧?”榎本慢悠悠地說道,“另外南川身上也有證據,褲腿上粘着灰色的狗毛,到底眼睛是有多瞎,才會鬧出這麽個大陣仗出來?”說完這一句話後,他朝着南川的褲腿上揪了一下,翻手就可以看到一線灰色細毛。

這一句話直接把全班都罵了,但沒有人反駁。

離回宿舍的時間不到二十分鐘,整個鬼塚班還不能直接解散,緩解現在致命般的尴尬,整個電腦室如死一般的寂靜。榎本也沒有去看其他人的臉色,只看着鬼塚教官說道:“我可以出去外面透透氣嗎?”

沒等鬼塚教官同意,榎本便走出電腦室。

絕對不能讓榎本就這麽一個人離開……

諸伏景光看着他的背影,想也沒有想,跟鬼塚也請了假,追上榎本弘一的腳步。榎本弘一走得很快,平常走樓梯的時候,他都是靠在扶手那邊懶洋洋地一步步慢慢踱,現下他一個腳步跨兩個臺階,腳底生風似的。

“榎本同學,你要去哪?”

榎本弘一停下腳步,半面沐浴着月光,神色叫人捉摸不透。

他皺着眉頭看着諸伏景光,“你追着我做什麽?”

諸伏景光也不說話,只是望着榎本弘一。兩人就這麽不帶任何情緒地對望着,結果榎本弘一突然在對視中“噗嗤”一聲笑了。

“嗯?”

“我演得像嗎?”

“什麽?”

“就是那種被人挖了家底,還被冤枉的苦大仇深啊!”榎本弘一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從明天開始,每天都可以收到長輩的生活贊助,還沒有人再敢質問我。這個時機真的是來得太過絕妙了。要抓住別人的錯誤和愧疚是很難的。你懂嗎?”

諸伏景光心口卻悶得慌,見他這樣反而更不理解,可他又無法說出更多,“…我能為你做什麽嗎?”

榎本弘一的笑容收了起來,視線下意識地朝着天際線望過去。

“諸伏,有時候我真希望,我能是你就好了。”

“光是讓日子變得有趣,我就已經竭盡心力了。”

諸伏景光莫名覺得酸澀,不知道該如何言語。盡管他不知道榎本弘一的過去,但莫名地,在這些話語裏面他的心也跟着産生不能自抑的震鳴與顫動。而就在這時候,榎本弘一朝着他的方向走了過來,對着他攤開手。

諸伏景光不明所以,也跟着模仿他的動作,攤開手。

很快地,諸伏景光的手上一沉。

“……”

“其實,南川回教室的時候,我中途遇到過他,但他沒發現。為了給他一個教訓,我順下來的。”

“…………”

“你是第一次來警校不知道。一般這種晚上,風紀教官都會帶着他那條名為「胖胖」的警犬來巡邏。為了方便栽贓給胖胖,我去狗屋撿過它的毛。剛才大家情緒都很低沉緊繃,基本是我說什麽,他們也沒有辦法思考,所以,我當着他們的面把毛根變戲法一樣弄出來,他們也沒有發現。趁現在他們不知道,我們丢進狗屋就好了。我知道胖胖的巡邏路線,它時不時會回自己的狗屋,風紀教官也不是每次都會帶着它回去的。最關鍵的是,它只是狗狗,也不會解釋自己有沒有拿過鬼塚班的東西。”

諸伏景光看着手上的勞力士手表,不可置信地望着榎本弘一,“可是,南川同學說他回教室的時候,手表還在,睡覺的時候還有人碰他。”

“就他七秒的金魚記憶,他上庭作證都可能害死被害者。”見諸伏景光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榎本弘一才承認道,“好吧,其實他來求助的時候,我有這麽順勢引導過他的話,跟他說「如果上廁所之後沒遇到人,應該就是手表還在口袋裏面」;還說過「睡覺的時候是不是有人碰過他」之類的話……”

榎本弘一微笑道:“放心,我們絕對不會穿幫的。”

他剛才真的不該同情他的。

最關鍵的是——

“什麽叫做我們?”

榎本弘一抓回諸伏景光手上的勞力士,得意洋洋地說道:“這表上可是有你的指紋啊,諸伏同學。”說的同時,他一手攬着諸伏景光的肩膀,親切地笑着。

“我們現在可是共犯哦。誰叫你要自己送上門的, 但謝謝諸伏同學的關心!我真的超級感動的。你真是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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