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九怪
就在阮絮怔愣間又是一道天雷打下, 蒲月雲眉間微蹙,知道這天雷快要打完了。
他擡眼瞧着面前的阮絮,古波不驚的心中忽的有些起伏不平的情緒。
他動了動唇, 平生第一次有種說話難開口的感覺。
過了一會,他開口道:“你……”
“你們還有完沒完了!”
一旁的巫連瀾這會兒血都快吐淨了, 也不見蒲月雲飛升, 他又煩躁又郁悶, 看阮絮跟他勾勾搭搭心裏莫名有種不爽。
“你現在已經跟那個老鹹魚沒什麽關系了, 最好少跟他接觸。”
他話音剛落,身子就朝後飛了出去,蒲月雲眉色有些微冷, 似乎對他的突然打擾很是不悅。
此時天雷又接連不斷的落下, 道道轟鳴聲擊落在蒲月雲身上一道更比一道一道重,沉重的雷擊将他衣擺打的焦黑, 他蹙緊眉心,陣陣刺痛貫穿他的靈海, 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調動起周身的修為去壓抑突破的波動,只可惜因為剛才對巫連瀾出手太多,這會根本壓制不下去。
眼看周身屏障碎裂越來越快,蒲月雲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 幹脆直接了當開口對阮絮說道:“你可願與我結魂契。”
雖說是因為時間緊迫所以不得不抓緊問出口,但蒲月雲還是感覺面色一赧, 頗有種難以窺她表情的感覺。
面前的人面冠如玉, 耳畔染着淡粉,淺潤的眸又帶着似螢火的期許, 看起來格外生動。
只是阮絮卻臉色一變, 不知道怎麽回答。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魂契應該是結為道侶以後才能立的。
魂契顧名思義就是在靈魂裏刻上契約,只要魂契不解以後二人無論生死或者轉世都能找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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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是愛的極深的雙方才會印下魂契。
可她并不願意。
或許她的表情太不情願了,亦或是別的,總之蒲月雲看出來了。
他眸色微低,承受着身上劇痛的同時又壓輕聲線恐怕驚擾了她問道:“為什麽。”
阮絮抿了抿唇,低低的說了聲:“抱歉。”
她對于他确實是有那麽一絲喜歡,但出于理智她知道她不應該對一個npc有什麽別的想法,哪怕他對她很好。
随着阮絮的聲音落下又一道雷劈了下來,這雷比之前的更重更沉,打的蒲月雲步子朝前踉跄了一下。
他眉角微攏,淺潤的眸中情緒莫名,他想伸手朝阮絮摸去,此時的雷擊卻接二連三不斷落下。
他斷斷續續的出聲道:“結了魂契以後,我就能護你周全,哪怕我飛升了他們……也無法動你。”
雖然确實是有別的私心在,但這确實是蒲月雲最為主要的目的。
只要結了魂契,哪怕他不在也沒人敢動她。
只是……
“我沒打算會活下去。”
阮絮的聲音和着雷聲落入蒲月雲耳裏,他擡眼瞧她,她眸內一片平靜,似乎對于她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早有打算。
“這是我的宿命。”
咔嚓一聲驚雷又落了下來,這道雷比之前的還要粗要重,蒲月雲蹙起眉,身上最後的屏障也随即破裂。
他眉間快速結起了金色梅花印,周身也猛地散發出一道金光,那金光耀眼異常,直沖上天,将天上的烏雲打散。
積攢了月餘的烏雲終于散去,露出裏面湛藍的天空。
蒲月雲成仙了。
從此以後仙人兩別,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關系了。
阮絮看到這一幕收回目光,她轉身朝着咳血不止的混沌老祖走去,只是剛走了一步她身後就起了巨大的風勢。
周圍忽的響起驚呼聲,鴻祯的呼聲也傳了過來:
“師祖!不要!”
聽着他們此起彼伏的驚呼阮絮心裏突然有種淡淡不詳的預感,她轉身看去就見本該成仙的蒲月雲眉心的梅花印正以極快的速度變黑。
籠在他周身的金光也漸漸變得渾濁不清,仔細看那金光竟然在寸寸變黑。
“師祖,您這樣下去會變成堕仙的!一旦成為堕仙就沒辦法成為金仙了!師祖三思啊!”
鴻祯痛心的跪在地上希望蒲月明不要做傻事。
而眼見掌門跪地,長老和衆弟子也紛紛跪在地上。
“請求師祖三思!”
浩浩蕩蕩的聲音整齊傳來,只是這依舊沒辦法改變蒲月雲的決心。
他周身盈生起層層黑氣,萦繞的黑氣環伺他的長發,他淺眸微動,輕聲對着眼裏帶着震驚的阮絮道:“沒有什麽宿命是不能改變的。”
既然她不願與他魂契,那他就成為堕仙守護她。
“不!不行!”阮絮三步并兩步來到蒲月雲跟前:“你要成仙,你不能堕落!”
這個劇情點要是變了可是會毀了大進度的,這個說輕了是扣工資,說重了這可就是嚴重工作失誤!
“我意已決,你不用勸阻。”
“老祖!老祖你快點過來捅了他!”
眼看蒲月雲并沒有更改想法的意思,阮絮有點慌了,她連忙叫着一旁的混沌老祖希望他能将蒲月雲的肉身毀了。
如果此時他的肉身毀了他就能順利飛升成仙,所以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将他攔下。
她這個想法跟巫連瀾正好一拍即合,他也不願意蒲月雲成為堕仙。
一旦成為堕仙後便無法上天,只能留在人世間蹉跎消亡,巫連瀾才不願意這輩子都被他壓制,所以阮絮的話音剛落他就手掌化為利劍朝着蒲月雲襲去。
蒲月雲正值關鍵時刻,不能出手以免混亂內息走火入魔,所以巫連瀾以破曉之勢就沖到了蒲月雲身前,只是就在他伸手要掏進去的時候林瓊因忽的擋了過來。
她此時剛剛突破完畢,眉眼間都帶着新生的銳氣,她開口道:“我才不會讓你動師祖一下。”
話音落下以後她就跟混沌老祖周旋打了起來。
阮絮這口提在嗓子眼的氣瞬間卡在那了。
明明就差一點,林瓊因非要過來攪合什麽!混沌老祖你遲早能解決不差這一會啊!
眼看那黑色霧氣已經順着蒲月雲的衣擺開始往腰間蔓延,周身的金光也已經大面積變為渾濁的黑色,阮絮知道等不了了,她索性提起劍自己上。
結果她劍剛擡起,她面前就出現了一道冰藍色的身影。
“讓開。”阮絮擰着眉,語氣已經開始帶上了不耐。
這可是扣大工資的,在錢面前,她可不會跟任何人謙讓。
“阮絮,你冷靜一下。”
鳳雅珺試圖讓她清醒過來,只是阮絮并不想聽他什麽廢話,提劍直接就沖了過去。
她動作又快又猛,雖然只有金丹期,但對上鳳雅珺卻也沒落下風。
主要是鳳雅珺根本沒有出劍,不是躲避就是繞開,連一絲內力都沒有對她出。
阮絮打了一會就嫌煩了,開始內力全開不要命的攻起了對方,鳳雅珺見狀也只能拿起浮雪跟她打。
只是鳳雅珺的劍氣怎麽可能是阮絮受得了的,阮絮雖然接下了他的劍招但仍然被鋒利的劍氣所傷。
臉頰上傳來刺痛感,她皺了皺眉,眼裏立刻冒上生理性淚水,鳳雅珺見狀動作一滞就被阮絮鑽了空子。
她長劍直點,擦着他肩側劃過靈巧側身躲過他直直的朝着蒲月雲襲去。
只是她還沒等到跟前就被鳳雅珺再次攔了下來,手下幾番周轉,她被對方立時捏住手腕卸了武器。
“你幹嘛啊,放開我!”
阮絮又氣又急,她想要掙脫他的束縛但不管怎麽用力都掙紮不開,她氣急幹脆彎腰張嘴朝着他的手背咬了上去。
她這一口咬的又深又重,鳳雅珺沒有任何反應,繃緊脊背任由她咬。
阮絮咬了好一會兒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只好松開了嘴。
因為太過用力的原因那手背被她咬出的牙印不僅泛了白周圈還滲出了血,阮絮嘴裏更是一股血腥味,她當時就咧嘴呸了幾口。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都不會疼的嗎?”
這人之前本來就受了傷現在沒養好又搞得渾身是血,現在又來攔她,他是永不疲倦的鋼鐵俠嗎?
“會疼。”鳳雅珺答道。
他的聲音微輕,帶着他一本正經的清冷感,這讓阮絮有點怔愣,不過還沒等她想好怎麽回答的時候對方的手指就摸上了她的臉頰。
“嘶——”阮絮當時疼的當時後仰了一下腦袋,“你幹什麽,很痛的!”
她話音剛落,臉頰上便傳來一陣清涼的觸感,疼痛随即消失。
鳳雅珺收回手指,他斂起眉道:“現在還痛麽。”
阮絮動了動唇,看着他身上破洞的傷口道:“有時間關心我不如看看你自己。”
自己身上都快成蓮蓬頭了還有時間關心她這種小口子,怕不是腦子不好使。
鳳雅珺聞言低頭看了眼自己,這一看才發現衣衫滿是髒污,衣擺也皺皺巴巴的。
“是有些髒了,你先忍忍,過會就不碰你了。”
阮絮:???
她說的是這個嗎!
眼看鳳仙君擰起眉頭那副自己嫌棄自己的模樣,阮絮忍不住伸手戳在他肩膀冒着黑氣的傷口上。
“疼嗎!”
鳳雅珺擡眼看她,一字一句的回道:“還好。”
“把這些丹藥都吃了,能吃多少吃多少。”阮絮無語的從衣袖裏掏出之前那個神秘好人給她的瓷瓶一股腦都塞給了鳳雅珺。
“堂堂仙君全身是血一副狼狽樣子像話嗎,快讓開調理身體去,別妨礙我。”
阮絮剛要繞過他離開結果鳳雅珺根本不松開她的手,她剛想轉頭又說他幾句就聽他道:
“這些丹藥我還有很多,你拿着用就行。”鳳雅珺将丹藥還給阮絮,頓了頓又說道:“你若嫌棄我,我可以換件新衣裳,但你不能走,只能站在這,你可應我。”
阮絮都快理不清他的腦回路了,剛有點無語卻猛地反應了過來:“你說丹藥什麽?你還有?”
鳳雅珺嗯了一聲,随即道:“不必舍不得,我還有很多。”
“那是你的丹藥?”
阮絮此時腦中靈光一閃,忽的想到了之前聞到的那股香味,還有瓶身上的木槿花。
她早該想到的!
“當初在林中那人是你?”阮絮轉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鳳雅珺。
“是我。”鳳雅珺認得幹脆。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面對阮絮提出的這個問題鳳雅珺眼眸微斂,想到當初明明是他先遇到的阮絮,可結果他卻錯失了她。
陰差陽錯之間,便造成了當下的局面。
他抿緊唇,有些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然而也不需要回答,因為林瓊因那邊生了變故。
本來因為巫連瀾被蒲月雲消耗這麽久又正好林瓊因突破修為晉了級,一時間二人也打的不分個上下。
不過林瓊因始終是稚嫩比不得巫連瀾,纏鬥一會後就被鑽了空子被巫連瀾一下掏穿了手臂。
林瓊因吃痛,因為正好傷的是握劍的手,所以她連劍都差點握不住,正在巫連瀾準備一下了結她的時候身邊忽的生出了大片凝結的黑霧,那黑霧如同實體一般瞬間将他包圍,巫連瀾開始感覺身體的力量開始以某種詭異的方式流走。
他正凝眉要絞斷這些黑霧時身邊悄無聲息的多出了一個人影。
他擡眼看去。眼中竟然多出了幾分詫異。
“你……”
郁晏初站在他身側,微垂的眼看向他,竟然有種陰魅的冷。
“不認得我了,那你應該認得這股力量。”
說罷那原本還算安分的黑霧立刻将巫連瀾繞緊,某種來自同源的力量呼喚着巫連瀾的內力,那些原本安靜蟄伏在巫連瀾體內的力量開始像是被喚醒一般蠢蠢欲動探出體外與那些黑霧結為一起。
巫連瀾連阻止都阻止不了,只能被迫感受體內的力量以水流的速度迅速流失。
他顧不得身側的郁晏初,連忙調息壓制,但因為力量極速逃竄而他又極力壓制這種兩極相克的情況下,有部分內力在體內發生了沖突□□導致巫連瀾當時就吐了一口血。
這下是實打實的內傷,養一百年都未見能好的那種。
“你要做什麽。”巫連瀾擦點嘴角的面無表情的問道。
“殺了我嗎?”他扯了扯帶血的唇,視線在郁晏初身上掃了一圈然後道:“當初把你分出體內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不過我沒想到你成長的竟然如此快速,還學還會了隐匿氣息。”
“你可是魔,竟然跑去修仙,真是可笑。”
說着他又咳了一口血,只是那張陰冷邪郁的臉上依舊挂着嚣張的表情。
“憑你怕是還殺不了我。”
“我并沒有想殺你。”
郁晏初接了他的話,他眼眸漆黑,面色雪白,仿佛深淵潛伏已久的惡鬼一般。
“我只想要取代你。”
這話一出,巫連瀾眼瞳一縮,立刻明白了他此時的做法。
可笑,不過是他分出去的惡欲而已,竟然還想着替代他,真是太可笑了。
巫連瀾開口大笑,眼角眉梢都帶上了一種冷極的笑意。
“想代替我,你一個七情六欲都沒有心裏只有破壞欲的軀殼拿什麽替代!”
“我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郁晏初淡淡的答着他的話,談起這個話題時他陰冷的氣質陡然柔和了幾分。
“她說這次戰鬥結束以後就跟我走。”
所以他需要巫連瀾的力量,哪怕最開始他并沒有想要這麽做,但是為了她,他需要強大的力量。
起碼讓她從此以後不會受到任何威脅。
他與巫連瀾本就一體,此時彼此力量又在巫連瀾體內交彙,剛剛郁晏初動意念的那麽一瞬間巫連瀾就看到了他所思想的畫面。
雖然只有一秒,但也足夠讓他看清那畫面裏的人是誰。
巫連瀾扯着唇角,譏諷的想笑。
還真是……
不愧是他自己。
看上的女人都是同一個。
巫連瀾忽的嗤笑出聲,郁晏初朝他看來,“笑什麽。”
“笑你怎麽會覺得我會任由你宰割呢?”
說着他就強行冒着內力逆行打碎經脈的危險沖開郁晏初的轄制,徑直朝着已經快要堕落完成的蒲月雲沖去。
這世上最強大的魔只能有他一個,就算他死了他也不允許這條鹹魚當比他更強的魔!
此時的蒲月雲已經堕化到了眉梢,他的眼也變成了一種漆黑的沉,周身萦繞的不詳氣息比巫連瀾更甚。
他眼簾微擡朝着巫連瀾看去,無機質的眼眸沒有絲毫感情。
“混沌老兒!”一旁的林瓊因見巫連瀾跑,連忙口中念訣,甩出飛劍追捕他。
因為手臂受傷的緣故,林瓊因只能用出如此辦法,她将胳膊上的傷口快速止血,草草的裹上以後就起身去追擊巫連瀾。
路過郁晏初時她複雜的看了一眼對方,不過此時明顯不是多說話的時候,所以她僅僅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提氣朝巫連瀾追了過去。
阮絮瞧見此時機會正好連忙轉身朝着蒲月雲跑去。
鳳雅珺因為分神關注林瓊因那邊,一不留神就沒抓住阮絮的手讓她過去了。
他蹙起眉角,轉身朝阮絮追去。
他修為在阮絮之上,所以想要追上她是很輕松的事情,不過他卻估錯了一件事。
阮絮的目标并不是蒲月雲。
蒲月雲的堕仙雖然沒在她的預料內,不過只要她搶先在他完成堕化前一秒完成任務,那她也算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所以……
阮絮腳步一拐,徑直轉身朝着巫連瀾的方向撲了過去。
鳳雅珺的手指和她的發絲相觸而過,他眼睜睜的瞧她拐過身子徑直撲向剛好飛來的巫連瀾的身上。
巫連瀾被她突如其來的飛撲阻斷了步伐,不過還沒等他出聲就被她擡手推開,忽的他眼前銀光一閃,一把劍徑直朝她飛去,當場将她貫穿刺透。
他眼忽的一顫,竟不知如何反應好。
“阮絮!”鳳雅珺眼眸的清冷破裂,擡步欲朝她奔去,不過卻因為身受重傷此時又情緒大動,氣火攻心俯身咳了起來。
阮絮被突如其來的沖擊後退了好幾步,她低頭悶咳出聲,看着胸前插着的那把劍邊咳邊笑了起來。
這下該死了吧,她可是怕死不透特意瞄準的心髒。
心髒都被紮透了,任務應該也算完成了吧。
她剛這麽想,腦子裏就響起了任務完成的通知。
【恭喜,本次任務全部完成】
随着系統的聲音落下阮絮也卸了全部力氣半跪在了地上,她眼前映着林瓊因不敢置信的眼神和她顫抖伸手的動作。
看來是阻止了,但沒完全阻止住。
那麽慌張幹什麽,她又不怪她,相反她還要感謝她呢。
起碼林瓊因的幫助讓她正常完成了任務,不用被扣工資。
而且因為任務去死是并不會疼的,因為系統的保護機制她只能感覺到胸口有股涼飕飕的感覺,像是過堂風的那種感覺?
阮絮正出神的想着,身後卻忽的籠罩過來一層黑霧,那黑霧遮天蔽日的黑,幾乎将她視線內的光線遮住了,随即一個冰冷又白皙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肩膀。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這聲音……分明聲聲淺潤,但語氣又如此冰冷。
蒲月雲此時已經完成了堕化,他眉間的梅花已經變成了純黑,身上的氣息也已經從細潤無聲的柔變成冰冷刺骨的寒。
他微微俯身将阮絮攏住,墨黑的長發掃過她的身,濃厚的黑霧将她遮掩在其中,好像要将她融入一體般。
“你就這麽想擺脫我,哪怕是死亡?”
他輕柔又柔和的詢問着阮絮,側眼瞧她的目光黑極了,像是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一般,沒有一絲亮光。
見阮絮不答,他做出了他以前很想做,但一直恪守身份不敢做的動作。
他湊上她的唇前吻了她。
一觸及分。
“很早我就想這麽做了,現在終于有機會了。”
蒲月雲朝着阮絮笑了笑,他的笑容如春花般溫暖,眸內卻不見任何暖色。
随着他話音落下,他手中傾瀉出大量內力化作絲絲縷縷的風輸送阮絮體內試圖修補她的身體。
不過任他如何修補,阮絮的身體都像是瀕臨崩潰的沙,散的越來越開。
這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鴻祯都有些看不過去的說道:“師祖……她的元神已經開始消散,救不回來了。”
蒲月雲像是沒聽到,固執的将內力一縷縷從身上抽離朝她體內送去。
只是阮絮的體內像是填不滿的無底洞一般,他這麽做根本抵不過她生命流逝的速度。
“不要為我浪費時間了。”阮絮無力的抓住為她輸送內力的手。
她微微垂下眼,輕聲說道:“這是我的……宿命。”
“宿命……”
“到底什麽才算是宿命。”蒲月雲垂眼瞧她,他的眼分明漆黑冰冷,但阮絮依舊從中瞧見了初見時那溫潤的暖。
她擡手觸及他的眼,冰冷的指尖剎時便落了一抹暖色。
她還真是……
罪過啊……
竟然将他弄哭了。
這是阮絮沒了氣息前腦海裏想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