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嗯?”

“落落,男人,婚約……真行啊。”

許肆平靜淡嗤, 話裏帶着嘲諷的笑。

他靠坐在椅子上,一只腿伸直,一只腿屈起,有節奏地輕微抖着,手指敲着林落的手機屏幕, 看上去一副閑适慵懶的模樣, 似乎, 心情還不錯。

只是, 眼裏的血絲和脖子處的青筋出賣了他。

晚上, 小城市的醫院人很少,長長的走廊裏只有林落和許肆兩個人, 許肆壓着心裏的無名火, 若無其事地問着,等她的回答。

而林落垂着頭沉默。

她不說話。

蹲下身去撿地上的藥, 頭低的很下, 現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頸,從許肆的角度看,還可以看到她快被咬出血的唇瓣。

他媽的怎麽又咬嘴巴。

許肆煩躁得不行,胸腔都快被劇烈的心跳震碎了,但面上卻還是裝作很淡定。

他等她說話,等她解釋, 甚至, 他還想到了, 她犯錯了, 他等她認錯。

只要她說話,說清楚這件事,他就會考慮順着臺階下去。

但是……

林落沒說話,她把地上的藥都撿好後,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她不想說,林落不想回憶舞團的事,也不想提起蘇念謙。

“林落,你是成啞巴了嗎?”許肆忍不住了,收起伸直的腿,擡手掐着她的腰,稍微一用力,就把她帶到了自己懷裏。

林落一下就坐到了他腿上。

男人身上萦繞着淡淡的煙草味和血腥味,飄到林落鼻間時,她渾身都有點軟綿綿的,下意識想站起,許肆卻牢牢地掌控着她腰,她一點都動不了。

薄繭緩緩摩擦她的腰,似有若無的,帶起的酥癢也隐隐約約。

而他掌心的溫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燙,即便是隔着一層T恤也能直觀感受到。

令人難以忽視。

相對于許肆來說,林落的确算是老實人了,即便這段關系是她主動開始的,甚至是她主動誘他的。

但是林落也只勇敢放肆過這麽一回,真實的她封閉而軟弱,根本不是他對手。

許肆可以在醫院走廊,肆無忌憚地把她抱坐在腿上,游刃有餘地掌控她,随意撩她,但林落卻無法安心,倍受煎熬。

雖然晚上醫院沒什麽人,走廊空曠,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但時不時就能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随時都有人會過來。

他們這樣太親密了,很不好。

“許肆,你放開我,這是在醫院呀,有人會過來,我不能坐你腿上。”林落終于開口了。

小啞巴說話了,許肆緊皺的眉終于松開了些。

“現在知道說話了麽。”

他冷哼了聲,沒放,反而還把臉埋在她頸間,嗅着林落身上的清香。

兩人的姿勢越發親密了,林落動了動身體,想要掙脫開,卻被他用更大的力氣掌控住,甚至,她還感受到了頸側傳來的微癢。

許肆在親她。

薄唇貼着她肌膚,一點點的,一下下的親着,從喉管到後頸他親了個遍,一點裸|露的皮膚都不放過,在上面留下他的痕跡,就像是在蓋印章一般。

觸感和酥感難以忽視,林落受不住想要推開他腦袋,但眸光一看到他額頭上的傷口,她就垂下了手。

她還是擔心他的傷。

“為什麽不和我解釋,林落。”在把她脖子親了個遍了,許肆終于從她頸間擡起了腦袋。

“我不想說。”林落輕聲回,聲音透着輕微的冷,就像在下着一場薄雪,沒有生氣,沒有溫度。

好似又回到了他們初始的時候。

很冷,很麻木。

這些日子積累的生氣散了個幹淨。

“不想說?”

許肆被林落這回答刺激的太陽穴狂跳,他心頭的無名火又蹭的起來了,越燒越旺。

“他都喊你落落了,他媽的都喊你落落了,你不和我解釋一下嗎?”

許肆煩躁地低吼着,面色冷的都要結冰了,眉眼恹恹,金色淩亂,明明這張臉好看到可以說漂亮,但他臉上卻總是萦繞着戾氣和張狂。

野性叢生,兇戾氣很重,但同時又有着讓人心悸的荷爾蒙。

就像是蘆葦地裏不屈飄蕩着的蘆葦。

林落一直這麽覺得,他是個吸引人又危險的存在。

因為他不受束縛,肆意随性,能随意開始,也能輕易結束。

他能熱烈燃燒自己的生命,甚至到了那麽一天,就像他在療養院說的一般,他也能果斷地放棄生命,真的帶着他養母一起死。

他做的出來。

林落晃神片刻,心微跳,反應過來後慌忙捂住許肆的嘴,湊到他耳邊小聲:“你別這麽大聲,許肆。”

少女的手心柔軟微涼,許肆煩躁擰眉,嗤了聲,然後舔了下她手心。

惡劣的,故意的。

手心濕潤,林落快速抽回,臉已經泛紅。

她覺得許肆挺壞的,又不明白他為什麽生這麽大的氣,喃喃着:“不過就是個稱呼,你也可以這麽喊,為什麽要反應這麽大。”

“許肆,你沒必要生氣。”

她一本正經地和他說,沒必要生氣。

許肆被氣笑了,舌尖舔了舔後槽牙:“行,落落,老子以後也喊你落落。”

林落沒覺得這有什麽,就應了下來:“可以啊。”

林落應得很歡快,許肆倒是一怔。

“落落”這兩個字在他舌尖上滾了遍,許肆耳根發燙,無意識就喊了“落落”二字。

很輕,但林落聽到了。

“嗯啊,”她彎着眼睛,開心應下,“許肆,你喊起來很好聽呢,你以後就喊我落落吧,我很喜歡聽。”

少女的笑聲甜絲絲的,許肆不屑地嗤了聲:“他媽的這是稱呼的問題嗎,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個男的喊你落落,還說婚約的事他會處理……林落,你回答我。”

說回到這件事上,林落臉上甜甜的笑瞬間就沒了,轉而又浸滿了冷意。

“我不想說。”又是這幾個字,近乎執拗,完全拒絕溝通的回答,似是徹底把自己封閉在某一處。

小動物受了傷,只想縮回自己巢穴躲着。

那些不想再去處理和回憶的事情閃過腦海,隐隐的,林落腦袋開始陣痛,又想酗酒了。

被困在一個地方出不來,不斷地下沉,林落只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浸泡在海水裏,皮膚開始發爛,發皺,甚至最後全身都會發臭。

多年的努力的頃刻之間毀于一旦,沒有人喜歡她,她對舞臺上的許肆一見鐘情,勇敢放肆地表白,以為是救贖,真心相待,也不過是別人眼裏三個月的炮友而已。

許肆曾經說過的那些刺耳的話開始萦繞耳邊——“玩玩而已”,“不過就是三個月的炮友,你在矜持什麽”,“撿來的女朋友”

林落垂下的手捏緊,指甲陷進皮肉裏,微痛,她卻感受不到。

“許肆,你說的,我們只是炮友吧。”少女忽然說,聲音很輕,也很冷。

一瞬之間,空曠的走廊越發寂靜,似乎周圍細碎的聲音都被隐去。

許肆耳邊靜了,靜到只有她清淺的呼吸聲。

他喉間莫名幹燥,被這句話噎着,沒回,帶了點寶石綠的瞳孔靜靜注視着她。

眼底的風暴無聲聚集。

他的确說過這些話。

“你說的,我們只是三個月的炮友,夏天結束這段關系就會結束,我的過去和你又有什麽關系呢,你又為什麽非要追着問,逼我回答呢。”

“我不想說這些事情。”

少女安安靜靜地說着,渾身冷的跟塊冰一樣。

對他的乖軟沒有了。

許肆心肺被火燒着疼。

他被她的這些話氣得發昏,腦子大概被火給燒糊了,膝蓋強勢抵進她腿間。

少女一瞬錯愕。

“不想說?好啊。”許肆惡劣地笑了起來,唇靠在她耳邊,肆無忌憚地吻着,咬着她的耳朵。

“你說得對,我們只是炮友,我沒必要管你,你有沒有婚約,甚至結沒結婚都跟我沒關系。”

“林落,我為什麽要陪你談精神戀愛?既然是炮友,那我們現在就來做炮友該做的事……”

“好不好,落落。”

“我們一起堕落,好不好,就算你結婚了,有婚約了也沒關系……”

“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我們一起堕落吧……”

“落落。”

許肆嘶啞呢喃,恍然間像是在說着情人間最溫柔,最蠱惑的情話。

他居高臨下游刃有餘,懶懶靠着椅子,輕而易舉地束縛着她,讓她無處可逃。

恣意又狂妄,一副掌控者姿态,林落卻無法和他一樣随性。

這是在走廊,林落心驚膽戰地看着四周,聽到由遠及近的模糊聲音時,着急的都快哭了:“許肆,你別沖動,這是在走廊,你不要……”

許肆嘴角噙着不懷好意的笑,将她的耳朵咬的紅彤彤後,又故意吓她,折磨她:“落落,你聽,有人在說話,還有腳步聲,很快就會有人過來,看到我們在……”

被許肆這話一吓,林落慌的直接哭了出來,聲音又顫又可憐:“許肆,不要……”

一滴淚從眼尾滑落時,林落的話還沒說完,許肆目光晦暗,親了上去。

骨節分明的手托着她後腦勺,他以吻封緘,撬開少女唇齒,舌頭惡劣地伸了過去。

強勢掠奪所有。

順便,親吻間隙時,許肆淡淡垂眼,單手握着林落手機,把剛才的電話回撥了過去,音量調高,放在旁邊。

電話很快接通了,那邊的蘇念謙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紅酒。

酒杯搖晃,他正要開口時,手機裏傳來異樣的聲音。

是他的小仙女,林落的哼唧喘|息聲。

還夾雜着一個男人漫不經心的悶笑聲:

“落落舒服嗎,還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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