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聽到他的那句話後, 林落一瞬愣住了。

剛才剛才釋放的情緒都被她收了起來,她又變成了那個膽小軟弱,習慣逃避的自己。

林落沒說話了, 甚至,她都停下了掙脫的動作,盡管她的手還被許肆扣在頭頂,兩人貼得極近,她的胸脯一起一伏, 稍不注意就會碰上他。

但林落現在沒心思去關注這些了。

她又習慣性想縮起來, 把自己的心包裹在一個安全但封閉的地方。

林落不想再提有關這兩個字的事, 不想揭開糜爛的傷疤。

她把頭低了下去, 從許肆的方向看, 可以看到她那薄紅的眼尾,和那一滴剔透的眼淚。

眼淚落下, 刺眼。

刺眼的厲害。

不知為何, 燥熱和怒氣又堆疊在他心裏。

還是這樣一副抗拒又膽小的姿态,什麽都不說。

被罵小三不敢罵回去, 別人說個對不起她還要說句沒關系, 也沒有一點要和他解釋的意思。

他媽的把他當什麽了?

當他掃到的那個新聞又在腦海浮現時,許肆的燥怒一瞬間被引爆,理智也在逐漸崩塌。

“林落你怎麽又啞巴了?”許肆放開她的手,薄唇靠近她耳邊,聲音都要咬碎了。

那雙好看的眼睛裏滿是血絲,透着紅。

很明顯, 他生氣了。

男人的聲音裹挾着灼熱的氣息, 在燃燒她的耳廓, 然後是皮膚和血液。

那些不堪的過往在腐蝕着她的勇氣, 她連坦誠地說出來,直面過去都不敢。

林落瑟瑟發抖,還是沒有說話,頭低得更下了,縮着身體抱緊自己,就像一只拒絕交流溝通還不給人抱的小貓。

渾身很冰冷。

許肆被氣笑了,怒氣快要克制不住時,他的手往門上重重的錘了一下。

白皙削瘦的指骨已經泛紅。

林落身體一抖,眼睛裏的一汪水又流了出來。

她低着頭,雪白的牙齒咬着唇瓣,玫瑰流出汁液,一副又要流血的樣子

可憐的要命,可偏偏又是這份可憐和脆弱,在叫嚣着,沸騰他的欲望,想讓她哭得更厲害。

我他媽真是個畜生。

許肆發顫的手握緊,半晌,他卻扭過頭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嘲諷:“這副脆弱的樣子給誰看呢,你以為老子會吃你這一套嗎?”

“膽小又自閉,被人罵了不會罵回去,別人說一句對不起你還要補一句沒關系,怎麽,你是幼稚園要拿小紅花的小朋友嗎?”

林落低着頭安靜地聽他說,也沒生氣。

在許肆說完後,半晌,她又抹了抹眼淚,忽然認真地和他道謝:“許肆,今天謝謝你,我剛說那些話是不想你耽誤自己的前途,我不想害了你。”

小麻煩突然很乖地和他道謝,客氣又疏離,許肆兇狠的話突然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許肆愣了愣,後又很快地收斂了情緒,冷笑着勾唇:“林落,你能不能有點脾氣?能不能像個正常人?這麽軟是誰都能欺負你嗎?”

聽到他這話,林落擡頭對上他的眼睛,眸子清淩淩的,純澈而冰冷:“許肆,我一直都不是正常人,你知道的,我有病……一開始我就和你說了的。”

又是如此坦然地承認自己有病,和最開始初識時一模一樣,不知為何,許肆心中的火又蹭的一下又被點燃了。

“被別人說小三也不反擊?”許肆的手撫摸上了她的唇,帶着一些懲罰意味。

少女唇瓣嬌嫩,他指腹粗粝有繭,不過是輕微摩挲,她的嘴唇便是紅得要流出血來。

玫瑰的色彩越發糜麗,少女覺得疼,哼唧兩聲,潮濕的眼睛流出一汪水來。

一瞬間,所有的情|欲在夏夜這個逼仄的空間,開始發酵。

想吻她,瘋狂地想吻她。

但是許肆顫着睫毛,忍住了。

許肆清楚,現在一碰到她,就不是一個吻能結束的事情了,也許會比上次在樓梯間更暴烈。

那個新聞和那個男人,在不斷的摧毀他的理智,林落此時的沉默和逃避顯然在加重他的怒火。

那個男人和小三這件事,不管他相不相信,都成了他心裏的一根刺。

而林落的沉默和不辯解,無疑把這根刺往他心髒,又推了幾分。

他想從她的嘴裏知道答案,而不是別人那裏。

只要她說他就信,他會自己找臺階。

但顯然,林落此時沉默不說話,沒有和他要解釋這件事的打算,身上的氣息是冷的,那雙眼睛還在飄雪。

許肆一瞬間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這麽關心她做什麽?三個月後就是陌生人了。

他心裏是這麽想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又成了別的。

“你不和我解釋這件事,難道是因為小三這件事是真的嗎?”他盯着少女鮮豔的唇,突然很渾地說。

一臉的漫不經心,還懶懶倚着牆,低頭點了一根煙。

“你說什麽?許肆。”這句話比刀刃還鋒利,林落驀地擡起頭,難以置信地問了句。

在她的眼睛裏,許肆第一次看到了潮漲般翻湧的情緒,而不是如死水般的平靜。

他挑起唇角,不知出于什麽心态,許肆惡劣地笑了起來。

他把剛才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很輕地嗤笑一聲。

我說:“你不和我解釋這件事和那個男人,難道是因為小三這件事是真的嗎?”

這句話非常的刺人,也許是因為出自許肆的口中,那些血淋淋的過往和傷疤猝不及防的被揭開,在覺得疼痛的同時,林落的心裏第一次湧現出了一種類似于氣憤的情緒。

她的眼睛霎時變得通紅,緊緊咬着嘴巴,貼在背後的手也逐漸攥緊。

“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我怎麽想的重要嗎?你不解釋不說話,不就代表你默認了嗎,落落。”

許肆将她的憤怒盡收眼底,不緊不慢又說了句。

他靠着門抽煙,仰着修長的脖子,指尖猩紅的火光映在臉上,自嘲低笑時,有一種朦胧又頹廢的美感。

林落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睛泛水眼圈通紅,怒氣已經被許肆的話全激了出來。

許肆斜了斜眼眸,瞥到她被怒氣憋紅的小臉,吐了口煙霧又繼續說:“落落,你是因為情傷才來這裏的嗎,你是因為那個男的不要你才找上我的嗎?”

“難道你真的是他們說的小三嗎?”

“許肆,你太過分了!”林落緊緊咬牙卻忍不住眼淚,她被許肆的渾話氣哭了,擡起手又對着許肆的臉扇了一巴掌。

上次打的是左臉,這次打的是右臉。

啪的一聲,許肆嘴裏的煙都被打到了地上,瞬間,男人那張冷白的臉上清晰浮現出了五個手指印。

因為氣憤,林落用了很大的力氣,他嘴裏的煙都被打到了地上。

打完後,林落手心都是麻的,纖白的手指在發着抖。

她看到地上掉落的那根煙,似乎也呆了,沒想到自己居然用了這麽大的力氣,也沒想到許肆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讓她打。

他明明可以躲開的,明明可以抓住她的手,不是嗎。

許肆笑了。

“現在打我是打得越來越順手了啊……落落。”他諷刺的說,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半邊臉。

“我,我就打你了!”林落仰着頭瞪他,又生氣地握拳,想要離開這裏。

“打完我就想走,嗯?”

林落一瞬心虛,許肆彎下腰把她箍在懷裏,唇流連在她耳側,氣息迫人而危險。

“那,那你想怎樣?誰讓你說話這麽混蛋啊!連你也覺得我是小三麽?”耳朵被他滾熱的呼吸弄得很癢,林落忍不住低下頭,不知不覺就鑽到了他胸膛這裏。

此時就好像整個人都縮在了他懷裏。

胸膛堅硬而滾燙,少女柔軟而冰涼,許肆眼睛一瞬潤濕,小腹陣陣燥熱,猛地推開了她。

突然被推,林落差點沒站穩,茫然而無措地看他。

許肆冷嗤,拎着林落去了客廳,強勢地按着她肩膀:“乖乖在這等吃飯,吃完給我滾。”

“以後,老子不會再給你做飯。”

“林落,這是最後一餐。”

——

後面,林落被許肆強行按在客廳的椅子上,并紅着眼警告她不準動不準走不準逃,否則會有懲罰,比上次在樓梯間更粗暴。

林落忽地呆住了,樓梯間荒唐混亂的場景不受控制地浮現眼前。

林落下意識就看了眼面前白色的大理石餐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小臉頓時紅得要滴血,不停地點頭:“我,我知道了,我吃就是了,你別沖動……”

“這麽怕?林落,你就這點出息。”

許肆樂了,挑挑眉去了廚房,穿上圍裙給她做飯。

坐在客廳的林落聽到廚房噼裏啪啦做飯的聲音,心情複雜。

許肆剛剛對她說了那麽渾的話,她又扇了他巴掌,現在她居然要待在客廳等他給自己做飯……

但除去許肆的威脅外,林落确實也很餓……

她的肚子一直在叫,胃空空的很難受。

廚房飄來濃郁誘人的菜香味,林落舔舔唇,就乖乖地坐在客廳,等着吃許肆給她做的最後一餐。

以後就吃不到了吧,林落看着廚房裏高瘦挺直的身影,失落地想。

“吃吧,吃完滾。”

做好後,許肆把菜端上桌,冷漠說了句。

紅燒魚,糖醋排骨,菌菇肉絲湯,色彩鮮豔,賣相絕佳的家常菜。

熱騰騰的香氣飄到鼻間,林落身子忍不住往前傾,費勁地咽口水,兩眼發光:“許肆,你做飯也太厲害了吧!”

“飯給我吃兩碗,湯給我喝一碗,不然,懲罰。”許肆哼了聲,對她的誇贊不屑一顧,又用懲罰壓她,強勢且不容拒絕的口吻。

說完後,許肆盛了碗飯放林落面前。

或許,連許肆自己都沒察覺到,他這就像在照顧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

“你不吃嗎?許肆。”林落端起白瓷碗,疑惑問他。

做完飯後,他基本就沒有吃的心情了。

“現在不想吃。”許肆恹恹回了句,垂眸看林落嘴巴一動一動吃飯的樣子。

鮮紅的嘴唇染了層薄薄的油光,唇角偶爾會沾上米粒,又很快被伸出的粉嫩小舌頭舔去。

許肆看得口幹舌燥,心煩意亂,忽然就脫下圍裙甩在椅子上,手裏撚着一根煙去了陽臺。

林落忙着吃,也就沒有注意到許肆燥到不行的情緒。

“你不會餓嗎?”她咬下一口酥香的排骨,含糊問他,臉頰鼓鼓的。

“許肆你做的很好吃,你不嘗嘗嗎?”

“再廢話現在就給我滾。”手裏的煙都要被撚出煙絲了,許肆啞聲兇了句。

他很兇,林落又想起剛剛的争吵,一瞬間和他賭氣也不說話了。

“不說就不說呀,你這麽兇做什麽?……”

很快,在這尴尬且沉默的氣氛裏,林落按許肆說的,吃了兩碗飯,喝了一碗湯。

吃完後她的胃暖暖的,舒服了很多。

林落吃完了,許肆還是一臉陰翳地在陽臺抽煙,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裏。

林落看了陽臺一眼,看到許肆手肘撐着欄杆,清冷月色落在側臉,青白煙霧缭繞,金發下的眉眼模糊不清,滿身的頹樣。

看上去,還是很不高興的樣子。

林落就沒說話。

她收回目光,很有禮貌地收起碗筷,想要拿到廚房去洗碗時,許肆冰冷的話從陽臺傳來:“吃完就滾沒聽到嗎,碗用不着你來洗。”

着句話驀地傳到耳邊,林落的手一抖,手裏的碗差點砸在地上。

這人說話怎麽就這麽難聽?林落很費解。

“不洗就不洗,你以為我很願意洗麽?許肆,你太過分了,你現在怎麽這麽兇。”林落被他激的也有脾氣了,下意識就頂了一句回去。

“我過分?林落,吃完就滾,以後老子不會給你做飯了,你要糟蹋自己糟蹋自己的胃,我都不會再管。”

“不用你管,之前我也過的好好的。”

林落負氣地回了一句,然後把碗往流理臺上一放,拿起包包,氣沖沖地就走了。

走之前還重重地甩了一下門。

聲音很大,在陽臺的許肆都被這聲音震到,指間的煙灰如雪花般撲簌簌落下。

“好好的?”酗酒厭食,暈倒去醫院的好嗎。

許肆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帶出扇影,他出神看着笑了下,待客廳恢複死一般的寂靜時,他面前又閃過白天看到的那新聞。

微博熱搜。

許肆熄滅煙,去客廳的沙發上拿手機點開,最新的高位微博熱搜已經被他白天打人的事占據。

他沒什麽興趣看,手指往下滑,找到了白天那個女生給他看的界面。

許肆的手指頓了一下,有些難以覺察到的顫抖。

他盯着這熱搜标題看了半晌後,點了進去。

第一條微博就是女星顏雪在哭訴自己訂了婚的未婚夫被小三勾引。

第一張圖片是她在記者面前哭訴,哭的梨花帶雨,許肆厭惡地皺眉,快速滑走。

第二張圖片是顏雪和蘇念謙的訂婚宴,盛大奢靡,許肆盯着看了片刻,他猜到了,這應該就是那天打電話給林落的男人。

許肆垂着眼睫,帶點寶石綠的深邃瞳孔先是暗了下去,後壓着眉間煩躁的情緒,他滑到了第三張。

是那個男人和林落的照片,兩人坐在車裏,光線昏暗,但可以清晰辨認出副駕駛的人是林落。

臉上似乎還帶着舞臺上的妝,長發披落,眉間點了花钿,她雪膚美顏,幹淨清冷的就像天上仙女。

只是她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也沒什麽生氣,冷的要結冰。

這樣的林落令他覺得陌生又熟悉。

她不開心麽。

許肆看到照片上林落出神了那麽一瞬,後餘光瞥到蘇念謙擡起的,快要觸碰到林落臉頰的手時,許肆剛才眼睛裏的怔愣一瞬就成了怒火。

這是他自己都無法控制住的,醋意和憤怒。

只是許肆在心裏抗拒承認。

他把手機扔在一邊,仰頭往後倒,陡然升起的無名之火讓他呼吸變重,優美性感的喉結線條一起一伏,有汗順着流下。

一滴滴帶着男人荷爾蒙的汗流過喉結時,許肆忽然又想起了林落。

小麻煩很喜歡親他摸他這裏。

有這麽好親麽?

他沒來由地想。

等後面反應過來,他又沉着臉捋額前發絲。

我他媽是發情期到了嗎,在想些什麽。

許肆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在心裏罵完後,他又撿起被扔在一旁的手機,接着剛才的圖片的看。

後面幾張都沒什麽特殊的,都是些糊的不行的照片,看不出什麽來。

許肆嗤了聲,滑到最後一張,正想看完扔手機時,手機屏幕上的這張圖片卻讓他背脊發涼。

他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後又滾沸不止。

許肆的喉嚨裏湧出一陣血腥氣。

照片裏,林落一個人站在打着光的舞臺中央,身後的群舞都驚恐地退後縮在一團,她被人潑了一身的紅色液體,照片上看不出是動物的血還是顏料。

只是臺下一陣騷動,觀衆紛紛捂着鼻子離場,還有一些看熱鬧的在拍照錄視頻。

林落,就這樣呆呆地站在臺上,她抱着胳膊低着頭,站在臺上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哭沒哭。

許肆不知盯着這圖片看了多久,忽然,一滴淚砸在了屏幕上。

——

白天在酒吧發生的事情爆掉了熱搜,蘇念謙自然也看到了。

顏雪特地告訴了他,近來在網上掀起風暴的歌手和他的小仙女在一起了。

蘇念謙聽到後沒什麽表情,還在宴會上滴水不漏地應酬着。

顏雪對他這反應很滿意。

晚上,趕完一場酒宴,在別墅裏,蘇念謙打開筆電浏覽了遍熱搜。

網上有很多視頻,事情怎麽發生的,怎麽結束的,許肆怎麽拉着林落的手,說這是他女朋友的視頻都有。

甚至,蘇念謙還看到了一個他們親吻的視頻。

在昏暗的光影裏,在圍觀的衆人面前,在一地的混亂裏,那個男人旁若無人地在吻她。

高瘦挺拔,金發白膚,相貌的确優越,吸引人。

只是手上沾着血,沖動野性,鋒利的眉眼間滿是戾氣。

沒有教養,底層人。

蘇念謙輕輕笑了下,裏面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輕蔑。

他摘下金絲眼鏡,脫下西裝外套,撥了林落的電話。

“落落,你是不是要和我解釋一遍今天的事?”蘇念謙坐在沙發裏,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他難道真是你的男朋友?”

“你是不是在跟我賭氣,才會和那種人在一起?落落,你該反思一下最近的行為,在外面鬧夠了就該回來了,知道麽?”

林落剛回到民宿,因為許肆的事本來就不太高興,現在一聽到蘇念謙這句話,她心裏的火一下就起來了。

她哐的一聲關上門,甩掉鞋子,通紅着眼反問他:“賭氣?蘇念謙,你應該知道當時我為什麽和你在一起吧,為什麽你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出自真心,我和他在一起就是賭氣?”

“我是真的喜歡他,我只喜歡過這麽一個人。”林落拉開窗簾,打開落地窗,洶湧的海風撲面而來時,她覺得心裏無比的痛快。

電話那頭靜了,蘇念謙矜貴淡漠的臉上出現了裂縫。

表情管理快要失控,怒氣從英俊的眉眼逐漸溢出。

林落看着月色下靜谧無垠的大海,冷冷笑着:“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蘇念謙,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過,至今是讓我最惡心的一件事。”

“我永遠都不可是你的金絲雀,也不會是你的小仙女,婚約的事你以後沒必要和我說了。”

蘇念謙揉了揉太陽穴,轉而換了個話題,聲音很穩:“歌舞劇院的舞團你不去了嗎,落落,你曾經是領舞,是首席,你不覺得太可惜了嗎?”

這幾個字傳到耳邊,林落不知想到了什麽,明明沒有哭聲,眼淚卻沒有知覺地掉。

她撫摸着腿上的疤,冷冷反問:“我還回的去嗎?蘇念謙,你難道不知道是誰造成這一切的嗎,你們毀了我,你難道不明白嗎?”

“為什麽你現在還有臉和我說這些事?你是故意讓我痛苦讓我難受嗎?”

“別來犯賤惡心我了,你知道嗎,我恨不得你和我爸一起去死。”

一口氣罵完後,林落直接挂掉了電話。

大聲地罵了一通蘇念謙後,她悶悶的心裏忽然好受了點,那些難受的情緒都找到了一個出口似的,嘩啦啦都倒了出去。

林落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眨眼。

她自己也有點吃驚。

要是以前,她應該只會敷衍兩句然後挂掉。

好像被許肆影響得越來越厲害了。

雖然……她還是很膽小很軟弱。

想到許肆,林落在床上滾了一下。

“不過……”林落又想起了許肆說過的那些話,喃喃自語着,“他也是個混蛋,只把我當炮友。”

“三個月的炮友。”

三個月一到,她就會離開這裏了。

後面會怎樣呢,她會去哪裏,有怎樣的人生呢,林落也不知道。

林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睡意很快襲來。

許肆把她的胃照顧得很好,她現在覺得身體很舒服,不想喝酒,也沒有失眠。

沒一會,林落無意識地喊着“許肆許肆”,睡了過去。

林落睡了,睡得很香。

但另一邊的許肆卻顫抖着手,站在陽臺抽煙。

一根接一根,煙蒂落了一地,眼尾處還泛着濕潤的紅。

他的臉色極差,眸光不知在盯着哪裏,焦躁、暗黑、憤怒,眼瞳裏全是血絲,仿佛要擠爆他的眼球。

陽臺的氣氛壓抑而低沉,月光和晚風都不能緩解。

許肆腦袋昏沉,頭疼欲裂。

後面不知過了多久,他手機響了。

他去接了電話。

是張濤,想簽他的經一人,也是那檔音樂節目的制片人和負責人。

不知張濤在那邊說了什麽,許肆這次答應了:“行,我簽。”

張濤顯然沒想到許肆會這麽爽快就答應簽約:“你這次答應的這麽快,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許肆垂着眼睫,輕笑着回了句——

“我得站在最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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