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後面, 林落在家躺了好幾天，許肆看到她這副病恹恹的樣子有時忍不住，就會去旁邊的房間寫歌冷靜。
三天後, 林落慢慢好了起來。
張濤打電話過來說讓他去酒吧簽約，再商量一下有關那個音樂節目的事情。
許肆說行，去酒吧前去了一趟療養院。
姜慧看到了網上的新聞難以置信，但這些日子又不敢去許肆面前鬧，怕許肆想起那天在療養院的事情, 只能先打電話給他哥, 求保命。
這次, 她倒是沒想到許肆會主動來療養院, 吃驚了一下後, 還是忍不住上去問他：“許肆哥哥，那天的事情是真的嗎？你為那個女的打架了, 還進了警察局？許肆哥哥, 你現在怎麽這麽不理智了？我都看到了新聞，我跟你說, 我們家認識那個男的, 我可以作證，網上的新聞都是真的！”
“你不信可以問我哥！我哥還和那男的簽過合同！”
“姜慧！你再亂說老子對你不客氣了！”許肆吼了出來，額頭爆起青筋，他皮膚冷白，發怒時青筋尤其明顯，很令人害怕。
許肆之前的确接到了她哥哥姜修朗打來的電話, 姜修朗和他道了歉, 還讓他看在他的面子, 不要跟他這個妹妹計較, 他有空會親自來這，把她帶回上城。
許肆和姜修朗大學算是鐵兄弟，一起組過樂隊，也就給他個面子，沒有去找姜慧的麻煩，只讓他趕快滾過來，把他這個麻煩妹妹帶走。
眼下姜慧又哭唧唧地跑到他面前質問那天酒吧的事情，許肆心裏煩的很，厭惡毫不掩飾地出現在臉上。
“姜慧，你給我滾開。”
被許肆一吼，姜慧繃不住了，她直接攔在了樓梯口，不讓許肆上樓，許肆居高臨下，聲音冷出了壓迫感。
那雙一向慵懶倦怠的眼睛垂下，帶着刀子般的鋒利。
姜慧一瞬被吓到，眼淚越流越多。
許肆很讨厭女的在他面前哭，他覺得煩。
除了林落。
“姜慧，我已經打了電話給你哥，你哥過不了多久就會把你帶回上城，你別花心思在我身上了，明白嗎？安安心心回上城當你的大小姐。”許肆冷冷道，看她的目光沒有一分憐惜，只有厭惡。
“我打不打架，理不理智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我女朋友的事也和你沒關系，你嘴巴最好放幹淨點。”
姜慧不服氣，她知道風盛集團那總裁的事，知道他早就訂婚了，那他女朋友之前不是那總裁包養的小三又是什麽？
她和他又沒有婚約！沒有名分！
“許肆哥哥，你太糊塗了，網上輿論都那樣了，鬧翻天了，你怎麽還不相信呢，你女朋友就是那風盛集團總裁包養的小三！不信你可以去問我哥！許肆哥哥，你被她騙了，啊……”
姜慧說着說着，忽然就看到許肆揚起了手，她被吓到雙手抱頭，啊一聲後什麽都不敢說了。
許肆揚起的手在空中停了許久，後面，他還是把這一巴掌忍了下去。
他笑了笑，聲音懶懶的，卻帶着一股子狠意：“姜慧，要是你以後還在我面前诋毀我女朋友，你哥的面子都沒有用。”
“你女朋友？你不是玩玩而已嗎，許肆哥哥。”
許肆覺得好笑，點了一根煙，徑直越過她上樓：“玩玩而已就不是我女朋麽？一天的女朋友也是女朋友，更何況是三個月。”
姜慧被這極其自然的幾個字刺痛，呆滞地看着許肆上樓的背影。
她不明白，她只是不明白，論家世，論相貌，她都不會輸，更何況，她喜歡了他這麽久，就算在感情裏講究個先來後到，也該是她不是嗎？
姜慧想不明白，一氣之下離開這裏去飙車了。
許肆去找他母親，在将要進門時，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姜慧說的話。
猛地吸了幾口煙後，許肆低罵一聲，熄滅煙進去。
病房裏有護士，許肆說了句：“我和我媽單獨說幾句話。”
護士聽着趕緊走了。
她們顯然也不想伺候許肆這個難纏的媽。
許母一看到許扆崋肆進來，混濁的眼球一下亮起了光，可還不待她開口，徐肆突然說出的這句話讓她徹底愣住。
“媽，我不想陪你死在這個地方了。”許肆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他仰着脖子看着蒼白的天花板，懶洋洋說了句。
許肆曾以為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被生養恩情困在這裏，直到哪天受不了直接拉着他這個瘋癫的養母一起去死。
但現在，他忽然就不想死了。
許母不理解他這句話，強裝鎮定地問她這個養子：“肆肆，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媽什麽時候讓你陪我死在這裏了？”
許母這句話說的溫柔，聽上去就像一個慈愛的好媽媽，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好媽媽一樣。
許肆偏過頭看了眼，女人化了妝塗了口紅，頭發盤了起來，面容帶笑神情平靜，除了憔悴了些，跟所有的中年母親沒什麽兩樣。
但許肆知道，她不一樣，她只是在演戲假裝。
許肆冷嗤一聲，繼續看着天花板：“你一直以來不就是這麽做的麽？”
“小時候，你和爸一起家暴我，一不開心就把我的頭往牆上撞，媽，你還記得嗎？”
許母臉上的笑一下僵硬。
“後面爸嫌你生不出孩子，和你離婚，你就越來越瘋，把所有的氣都發在我身上，抽煙，用煙頭燙我，喝酒，用酒瓶砸我，等……等。”
許肆腳尖點着地，極有韻律的一下下搖着椅子，看上去姿态很閑适，仿佛，他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大學，你怕我在外面發展不回來，不回這個島照顧你，就去學校發瘋，堵在學校門口哭鬧，去校長辦公室哭鬧，說我打你，說我恩将仇報是白眼狼。”
“我被校長建議休學回家，處理好家事，那時候，你臉上在笑。”
“後面，回到島上，你割傷自己自導自演，說是我傷了你，那次，我被帶去警察局，進監獄的時候，你臉上也在笑。”
許肆抛着手裏的打火機玩，說的漫不經心，許母卻臉色慘白，捂着耳朵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別！別說了！以前是媽對不起你，媽錯了，媽只是不想你離開我，媽只有你了，肆肆……”許母走過去想拉許肆的手，許肆反手打掉，許母站不住往後一退，跌在床上。
許肆站了起來，手裏按着打火機，指尖火光一明一滅。
“我是受了你的恩情，該還給你，以前我無所謂，也不怎麽想活，随你怎樣，爛在這裏也可以，反正我不高興了就拉着你一起去死。”
“但現在不是了。”
啪嗒，手裏的打火機的火滅了，許肆又點了一根煙，肆無忌憚地抽起來。
他的笑陷在煙霧裏，此時有種瘋狂的冷血感。
“媽，以後我會離開這裏，你放心，我會定期打錢給你養老，直到你死，但是……”許肆彈了彈煙灰，冷冷警告。
“你別想我再留在這裏，也千萬別再搞什麽動作，你應該很清楚你這個兒子是什麽樣子。”
“被逼急了，我比你更瘋，媽。”
許母目眦欲裂，聽到這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一下想起來那天見到了女孩，瞪大眼睛質問：“你說這些是不是因為那個女的？就是因為你那個女朋友，你就要抛棄養你的媽？！！”
“媽，你在開什麽玩笑？”許肆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笑得肩膀都在抖，整間屋子似乎都在顫。
許母愣住了。
“你怎麽能和她比？”許肆淡聲，出門離開時斜了自己的母親一眼。
輕描淡寫——
“媽，你不配啊。”
——
許肆離開了療養院。
他開車回去時打了個電話給林落。
林落當時剛好回到了民宿，今天天氣好，她身體恢複了些，想去沙灘上撿貝殼做手鏈，上次撿的貝殼太少了，做不成一副手鏈。
“嗯，我在海邊這裏，你等下要去酒吧簽約是嗎？還有商量那檔音樂節目的事情？太好了！許肆，我……”
林落由衷地為許肆開心，只是，林落剛出民宿，風鈴叮咚，後面祝福的話還沒說出口，手裏的手機就被驚到掉在地上。
“落落，我們再談談，好嗎？我推下所有的工作來找你了，我可以和你解釋。”
蘇念謙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毫無預兆。
而更荒誕的是，這一幕恰好被想去沖浪的姜慧看了去。
姜慧見過林落，在之前他們家族的宴席上和新聞上，她也見過蘇念謙。
于是，姜慧摘下墨鏡，想了兩秒後當即決定，她要拍下這一幕告訴許肆。
證明，她說的沒有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