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面前男生盡管和許識月一樣蹲着撿錢, 但身形,還是要比她高。
腿疼,在路上還差點被人輕薄, 許識月本來心裏就憋了一股火。席慎這句話,像是一瓶被搖晃的汽水擰開瓶蓋, 騰地一下所有的氣瞬間找到釋放出口。
她一把搶過席慎手裏從地上撿到的錢,“我拿不拿得穩關你什麽事,要你管嗎。再說,你要不把錢裝在這麽個破信封裏,錢能掉在地上還灑出來嗎。”
在席慎二十二年的人生中, 沒有女生對他發過火。
不知怎的,他卻一點都不生氣。
甚至看到她兇巴巴的樣子, 他眼神不經意間溫柔下來。
“行行, 是我的錯, 我不該用信封裝錢還你。”
“這些錢你自己撿吧, 我走了,你要還錢, 給我轉賬。”
許識月把撿起來的錢往他手上一塞, 起身。
她不奉陪了。
受傷的腿因為動作太大再次疼了起來, 許識月下意識扶住席慎肩膀支撐力道, 緩解右腿上的痛。
肩膀上的力道有些沉, 席慎身子沒有動, 只是手繼續撿落在地上的錢。
從剛才起,他就發現她受傷。
是被推倒在地上傷得嗎?
她扶着席慎肩膀緩了會後, 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等到房子裏就好了。
可每走一步都疼得不行, 她只能盡量把重心都放在左腿上, 好減輕右腿承受力。
席慎把最後一張錢撿起來放好後,看着不遠處那個恨不得用左腿蹦的身影,滑稽的走路姿态,心口處像是被什麽小蟲子在咬,又癢又麻。
不報警,也不去醫院,這個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住的小區連路燈都沒有,大晚上一個人回來不知道結伴嗎?
腦海裏有兩個聲音在不斷拉扯,垂下來的手握緊又松開,終是忍不住,他大步往前走去。
許識月走得很慢,席慎沒幾步便追上她。
“我帶你去醫院。”
許識月聽到席慎聲音,沒什麽好語氣,“不用,我的事和你無關。”
“我可不希望你到時候跛了,殘了,把責任怪到我頭上。”
“放心,我怪誰都不會怪到你頭上。”
話音剛落,她胳膊被拉住,她甩了一下沒甩開。
“附近不到兩百米就有一家診所。”席慎不管她願不願意,直接拉她離開。
許識月本來就疼,席慎腳步又大,她要跟上他步伐受傷的右腿只能使力,剛走一步就疼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
她惱火道,“你幹什麽,我說了我的事和你無關,你放開我,真的很疼。”
嗲嗲的聲音不再,因為疼,說話時帶着氣音。
席慎松開她。
剛才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那個聲音有那麽點耳熟。
是錯覺嗎?
席慎看着面前對他兇巴巴的女生,月色下,那張明豔動人的臉,因為動怒而更顯鮮活。
甚至在他看來有那麽些可愛。
明明那麽讨厭她,可為什麽在看到她受傷後,他心裏卻湧出強烈的保護欲。
心念一動,席慎連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那我背你去診所。”
語氣溫柔的不像話。
許識月怔住。
席慎見她不動,帶有幾分譏诮,“怎麽,難不成你還想我抱你不成。”
許識月:“……”
前一秒不還對她冷言冷語,這個時候又在她面前表演什麽好心。
雖然傷得不重,但每走一步都疼,她确實去診所看看比較好。
“你……确定要背我?”
席慎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上來。”
這是你自己主動要背我的。
許識月不和他客氣,雙手勾住他肩膀趴在他身上。
肩膀比她想的寬,一向不喜和異性有身體接觸的她,在靠上的那刻,竟一點都不覺得反感,反而還感受到些許心安。
頭靠在他脖頸,鼻息間聞到似有若無的香氣。
這種香氣,不是任何香水味,而是一種很清新的少年氣。
像陽光,青草,藍天,大海……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
席慎起身,雙手按住她腿防止她掉下去。
“你摟緊。”
許識月胸腔堆積的火,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走得很慢,也很穩。
她心頭微微泛着熱,不知是不是因為感受到他身上體溫。
還挺溫柔。
出了昏暗無人的小路,視野漸漸清晰,耳邊也變得嘈雜。
可她卻感覺心跳聲,越變越大。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側臉,從她角度,已經不能看到他臉上是個什麽表情。
她不禁想,現在的他對她到底是個什麽心境呢?
應該是讨厭的吧,畢竟她曾欺騙過他。
可既然讨厭她,為什麽又還要關心她,背着她去診所看傷呢?
不行,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她現在已經是顧旸女朋友。
她摟着他脖頸的手故意緊了緊,貼到他耳畔低低開口,“送我去診所後,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一個人住哦。”
聲音又恢複之前的嗲,不,比之前的還要嬌。
呼出的熱氣從他耳垂上滑過,從毛細血管滲入肌膚,席慎只覺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像是被注入某種能量,不斷燃燒。
心跳,以及呼吸都開始紊亂。
許識月說完見他沒什麽反應,再次故意試圖激怒他,“不好意思回答,所以默認了嗎,看來被我猜中,你果然是借着還錢來故意接近我。你現在是改變主意了?想要答應我之前的提議?不過可惜,你來晚了一步,我已經找到別的合作夥伴,并且我們目前相處的很愉快。當然,你要是願意的話,我也不介意多個伴侶,畢竟你長相身材,以及各方面都實在合乎我要求以及審美。”
仿若有一盆涼水,把他身上剛湧出來的熱意全都撲個幹淨。
除了熱意,還有再次産生的悸動。
他停住腳步,按住她小腿的手松開,“你要是不想從我背上掉下來,從現在開始就不要說話。”
許識月再次感受到席慎對她的冷意,見好就收,很識趣閉嘴。
看來他還是挺容易激怒。
診所不遠,很快到了,席慎叫來醫生就要離開時,被護士給叫住。
“還請你過來幫我寫個單子。”
診所很簡陋,除了看診區和配藥區,外面都坐着打着吊針的病人。
席慎拿筆的手,在年齡那裏停住。
他忽然發現,他對她了解的是那樣少。
是啊,本就是陌生人不是嗎。
他拿着診單去看病區,許識月正坐在椅子上,右腿褲子挽了起來,醫生正用棉簽給她課磕傷的地方消毒上藥。
上完藥,醫生寫了藥水和費用,席慎去結賬。
剛上完藥沒用紗布包裹,未免褲子沾上藥水,牛仔褲卷上膝蓋。大冬天,細白的小腿露在外面很惹眼。
席慎原本打算離開,可看到她腿上那觸目驚心的一塊傷口,又見她瘸着腿走路的樣子,已經涼透的心再次軟下來。
他叫住她,“你就打算這樣走回去。”
許識月沒有回他,繼續往前走。
又不遠,忍忍就到了。
席慎手心握緊。
盡管他不斷對自己說不該去再管她,就此和她劃清界限不再聯系,可那個單薄的背影,像是烙在他腦海。
只多看了那麽一眼,心裏所建立起來堅不可摧的防線,瞬間土崩瓦解。
他攔在許識月面前,“你走一步停一步,回去怕是要等到天亮。”
“……”
“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個跛子,要是手裏拿個破碗,直接可以去讨飯。”
許識月忍了忍,“……夠了。”
“看在五千塊錢份上,我送你回去。”
冷風吹在露在外的肌膚,許識月整個人直哆嗦,再加上疼,此刻的她心裏也有幾分脆弱。
理智和脆弱的感性在不斷拉扯。
到嘴巴想要再次趕走他的話,終歸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在她面前像個騎士一樣的半蹲。
許識月重新攀上他後背。
當靠上他背的那刻,身上溫暖的觸感比之前要更明顯。
“前面右拐。”
“我知道。”
“老房子,沒有電梯。”
“嗯。”
席慎背她爬到五樓。
到家後,他熱得滿頭大汗,許識月卻趕緊去床上捂着被子。
她一個人住,平時就是過來換衣服,沙發上椅子上床上到處堆着衣服,看上去有些亂。
席慎輕掃一眼四周環境,眉心微蹙。
果然平時不怎麽會照顧自己。
空氣有那麽瞬間凝固,還是許識月先開口,“你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席慎看她的眼神溫和不少,“謝謝。”
許識月身子稍暖後起身去廚房燒水,水壺接滿後,她洗了兩個杯子。
席慎:“衛生間在哪。”
“這邊。”
席慎從衛生間出來時,剛好水燒好,她用冷水兌成溫熱的倒好後遞到他面前。
席慎接過水喝了一口後,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許識月,“在你這裏,我好像并沒有發現有任何男性生活的痕跡,所以你口中的那個男伴,平時都不來你這裏是嗎。”
許識月;“……”
好家夥,還是個福爾摩斯。
許識月大腦飛速轉着,“那當然,人家是富二代,很有錢的,肯定不會來我這麽破的地方,平時都是我去他那的。”
“你喜歡富二代?”
“當然,沒有誰會不喜歡錢。”
“那你又為什麽要接近我。”
“因為你長得帥啊。”
“所以如果我是富二代的話,你會怎麽選擇。”
不行,不能被他給牽着鼻子走。
許識月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她坐在他身邊, “你好像對我的私生活很感興趣,該不會是對我之前提出的條件動心了?但我們話說在前面,我就算想睡你,我們之間也只是單純身體上的關系。你可不要對我動感情,我不可能和你談感情。”
許識月說話時特地去觀察他表情,看到他很冷靜時,一時間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好像,有那麽些慶幸。
可她又在慶幸些什麽。
他聽到這些還不走嗎?他到底怎麽想的?
不管他怎麽想,她如今有了男朋友,已經打消之前計劃。
還是劃清關系。
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席慎凝視着她,一字一句,“你對別人也都說過類似的話?”
“與你無關。”許識月起身,下逐客令,“感謝你送我回來,我有點困了,不送。”
席慎眼神微收。
可笑,他是瘋了嗎,竟然還妄圖對她改觀。
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沉悶無比,一瞬間,他就想擱下水杯起身離開。
可眼角餘光處撇到她膝蓋上的傷,心口再次像是被什麽蟲子在咬,連帶着他的腿都像是上了麻藥。
她的行為,前後太矛盾。
前面那麽費盡心思的接近,像她說的想要睡她,可現在他都送上門,她又拒絕。
近在咫尺那張漂亮的臉蛋,妝很濃,特別是眼睛,眼影很深,魅惑又清純,狡黠看不到半點精明陰險的算計。
他不相信,有着那樣一雙閃閃發光眼睛的人,會那麽不堪。
“如果不動感情,你就打算和我睡是嗎。”
許識月還以為已經激怒他,他會起身離開才對。
否定,豈不是自打臉。
承認,他要當真的話,她豈不是真的要和他……
許識月對上他目光,“我現在有男朋友了。”
席慎笑了,明明那樣俊逸非凡的一張臉,笑起來時卻只讓人覺得晦暗無比。
“是正經交往的男朋友,而不是所謂的什麽男伴?”
自從許識月和顧旸在一起後,見席慎的次數多了不少。
每次看到他,他都如周雨訴說的那般,渾身散發着只可遠觀不衤糀可亵玩的氣場,那張好看的臉,看人看事,都冷峻淡漠,臉上很少能看到情緒變化。
可今天,她卻清楚的看到,短短幾分鐘內,他變了幾變的神情。
許識月心裏忽的不怎麽舒服起來,如鲠在喉。
席慎注視着她,再次道,“是确定認真交往的男朋友。”
審問一般的語氣。
許識月耳邊響起顧旸說的話,他不是她該去玩弄的人。
那樣優秀的他,還沒有沾染這世間俗氣的他,不該被她的私心所玷污。
他會遇到真心喜歡他,滿眼都是他的優秀女生。而不是她這種早已看透愛情,生性涼薄,眼裏只有家産,心裏還留有仇恨的人。
她心一狠,“是,确定認真交往的男朋友。”
那麽簡單的一句話,她說得無比艱難。
她眼睜睜看着席慎眼睛裏的光,一點點消失。
再起身時,那雙深邃的眸底,只剩下幽深一片。
他不言一發起身,高瘦的背影在燈光下顯得那樣落寞。
“砰”的一聲響,随着門關上那刻,整個空氣安靜下來。
安靜的,許識月能聽到自己呼吸聲,并不平靜的呼吸。
明明願望已經達成,可她為什麽會覺得難過和失落。可笑,這不該是她會産生的情緒。
許識月靜靜在沙發上坐了許久才起身,腿開始麻了起來。
顧旸打來電話,滿是關心的語氣,“聽你室友說,你這個點還沒回寝室,這麽晚了我不放心,你人在哪,要不我來找你。”
許識月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都将近十點。
時間過得真快。
“不用,我就在學校附近,馬上回寝室。”
“好,路上你注意安全,到寝室給我打電話。”
明天還要上課,再加上又有顧旸查崗,今晚她不回寝室睡覺說不過去。
許識月卸妝,換上平時在學校穿得衣服。考慮到席慎如今已經知道她具體住的樓層,她出門時沒有關燈,并且特地爬上樓頂,從另一個單元樓下去。
當初選擇這個小區,除了離學校近以外,也是看重小區裏樓棟,以及她走的那一段路沒有監控。
保險起見,以後還是盡量少來,能不用林辰的身份就不用。
換完衣服後,她膝蓋上的傷口處用紗布包了起來,以免碰到衣服。
右腿受傷,再怎麽注意,走路還是難免一瘸一拐。
明天就是平安夜,和顧旸約定出去玩得日子。她這個樣子見顧旸,肯定會被刨根問底,要是傳到席慎耳裏她膝蓋受傷,說不定會聯想她和林辰之間的相似之處。
要不請幾天假?可她這腿,醫生說要大半個月才能好,傷口可以用膝蓋蓋住,但走路姿态很難正常。
得想個辦法才行。
許識月回到寝室時,三個室友都已經躺在床上打算睡覺。
除了許識月和周雨外,另外個室友都打算讀研,醉心于學業中,無暇顧及其它。
許識月輕手輕腳,盡量少制造噪音。
一向話唠屬性的周雨看到許識月,立即問,“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那個二十四孝好男友晚上可擔心你了,一直向我打聽你的事。”
提到顧旸,許識月心情又低落了幾分。
是啊,他對她這麽好。
不能再胡思亂想。
“嗯,他也打電話給我了。”
周雨瞧出許識月情緒不大對,嘆口氣,“雖然我很羨慕你談戀愛,但有件事我還是很想和你說。”
“什麽?”
“我怎麽感覺你自從和顧旸在一起後,好像并不怎麽開心,談戀愛不是應該是讓你感到快樂幸福的一件事嗎?”
不開心嗎?
“有嗎?我沒覺得自己和以前有什麽區別。”
周雨嗓音不覺提高,“沒有區別才是問題真正的可怕之處,談戀愛是最容易情緒不穩的時候,喜怒哀樂很容易被對方挑起來,你竟然覺得會覺得自己和以前沒區別?哪有你這麽談戀愛的?老夫老妻,都做不到你這種相處的時候毫無情緒波動。”
“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是以結婚目的相處,婚姻最穩定的關系,并不是所謂的愛情,而是利益。這正好讓我和他之間少走幾十年彎路,正合我意。”
周雨還想接話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越界了。
是啊,每個人要得不一樣。
當然如果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往後不要後悔就好。
許識月床位就在門邊,她特地洗澡回來,進屋後換完衣服就爬上床,大家都沒發現她腿上異常。
第二天大家早起上課時,最後起床的許識月早上倒熱水瓶裏的水不小心把熱水瓶打破,裏面熱水漸到她左腿,室友立即把她送到醫務室。
好在熱水瓶打破時,她身上穿着厚厚的睡衣,只有坐腿上露在外的腳踝處被燙到一小塊,水瓶裏的水過了一夜溫度沒那麽高,只是起了硬幣大小的泡。
兩條腿都受傷,她走路姿勢依舊怪異,但讓人分辨不清到底是哪條腿真正傷得嚴重。
顧旸很快從周雨口中得知許識月左腿被燙傷的事情,一下課便跑來學校找她。
彼時的許識月已經躺在床上休息,男生不能随意進女寝,他只好通過周雨傳話,給她買了一堆藥,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
在許識月允許下,周雨把許識月燙傷的地方發給顧旸。
她本意是暗示顧旸,她這個樣子是沒辦法在平安夜陪他出去玩,可顧旸在看到她腿被燙傷時,早已把出去玩的事情忘在腦後,滿腦子都在想該怎麽照顧受傷行動不便的許識月。
除了傷藥和各種補品外,顧旸給她買了輪椅。
在顧旸中午來找她離開沒多久,輪椅就送來了。
許識月一整個無語住。
她立即給顧旸打電話,滿頭黑線,“大哥,我只是燙傷,不是瘸了,輪椅還不至于。”
這是她第一次和顧旸說話時,語氣有了變化,不再如過去那樣一般讓人感覺不到情緒。
這種變化,顧旸很清楚察覺。
盡管許識月言語中帶有責備,顧旸卻很高興,“我只是擔心你行動不便,有個輪椅的話,就不用走着去上課。”
“宿舍沒有電梯,那麽請問我每次要把輪椅搬上樓嗎?”
“這個……能不能放在你們宿管阿姨那裏。”
“真不至于這麽誇張,我能走,就是有點疼而已,別人看到還真以為我瘸了。”
顧旸生怕許識月不高興,立即哄道,“好好好,是我的錯,你既然實在不喜歡,我讓人搬走就是。”
“還有啊,你送來的東西太多了,我有藥,也不差吃的,你買這麽多都是浪費。”
“那我以後買東西提前和你說行不?”
“嗯,可以。”
“還生氣嗎?”
“我沒生氣。”
“那就好,身體不舒服心情一定要好,要是不開心,你就打我出氣。”
“……”
許識月第一次被他說的話都逗笑,僅僅只是極輕的一聲笑,被顧旸敏銳捕捉到。
他挂斷電話後,嘴角一直往上揚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甚至激動跑到席慎面前炫耀。
“她剛剛竟然對我笑了。”
席慎:“……”
自從談戀愛後,他這個室友變得越來越不正常。
随即,席慎不知想起什麽,眸色先是一暗,緊接着越變越幽深。
不正常。
他最近又何嘗正常過。
是該回到他該有的正常生活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