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許識月沒有做選擇, 沒有反駁,而是把選擇權還給顧旸。

這個回答讓顧旸松口氣的同時,也湧出陣陣失落以及不安。

如果選擇一間房, 到時候她會生氣嗎?

他垂眸看向手機上的訂房軟件,手指輕按屏幕, 最後還是只選了一間商務房。

許識月向前看去,“有件事我想和你說,關于你室友席慎的。”

許識月和席慎第一次見面便不對付,聽到許識月主動在他面前提席慎,有些意外。

“老席?他怎麽了?”

許識月目光停留在天邊若隐若現的星光上, “他是不是在酒吧認識一個叫林辰的女生,那個女生不知從哪打聽到我是你女朋友, 找到我, 轉了五千塊給我, 說要我轉交給你, 要你幫忙還給席慎。”

顧旸更懵了,“還?五千?這對老席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錢啊, 他平時生活費都是自己勤工儉學賺得錢, 連杯奶茶都舍不得買。”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那個女生把錢轉給我了, 我轉給你, 你給他吧。”

席慎和林辰的事, 并沒有對顧旸多說,顧旸談戀愛後對席慎的感情關注也少。

他只知道席慎和那位辣妹分手沒再聯系, 個中細節, 他并不知曉。

“那個女生, 還對你說了什麽。”

“她還說席慎是個窮學生, 她有職業操守,不至于去要一個窮學生的錢。”

顧旸冷笑,“職業操守,呵,确實很有職業操守。五千塊對老席來說,确實很多,錢我會轉交給他。”

許識月放下心來。

不管感情上有沒有虧欠,至少,金錢上她問心無愧。

顧旸擔心許識月會被林辰那種社會關系混亂的女生帶來什麽麻煩,關心叮囑,“找你轉錢的這個女生,欺騙老席感情,可不是什麽好人。下次她要是再來找你,你最好別理會。她能騙席慎,說不定主動接觸你也不安什麽好心。”

許識月收回目光,她看向身邊比她要高出半個頭的男生,“你就那麽讨厭她?”

“算是吧。”

許識月輕笑,“嗯,讨厭就好。”

……

許識月和張杏見面地點,在繁華地帶的餐廳。

一段時間不見,張杏臉上看上去和剛做完流産手術時差不多,蒼白憔悴,渾身上下掩飾不住的疲憊,以及忐忑。

看到許識月的那刻,張杏挽住她胳膊,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林辰,看到你真的太好了,這段時間我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自從他打我後,每晚我都在做噩夢,夢裏經常夢到他對我拳打腳踢。”說着說着,張杏淚流滿面,“我怎麽也想不到,現在的他會變成這般模樣,以前的他明明很好的,這才幾年時間不僅學會賭,還喜歡酗酒。”

許識月很小就從母親身上見識過男人翻臉不認有多無情,早已對男人不抱有期待的她,聽到張杏控訴男友時并不意外。

這世間,最難測,變化最快,便是人心。

至于所謂的愛情,更是脆弱不堪一擊。

許識月等張杏哭得差不多後,遞過去兩張紙,“能和我說說看你男友家裏情況下,包括社會關系,工作,平時有什麽喜好,這些越詳細越好。他既然用你家人來威脅你,我們也可以反過來用他家人來威脅他。”

張杏一直只想怎麽防守,并沒有想過反擊,聽到許識月這麽說猶猶豫豫的道,“他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我做不出來……”

許識月眼神微收,“他父母老實巴交,難道你親人就不善良無辜了嗎?他都能對你親人狠心下手,你為什麽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更何況目前只是口頭上的威脅而已,還沒有付諸行動。你男朋友說白了就是吃定你心慈手軟,面對這種人,你一味的妥協服軟是沒用的,他下次只會打你打得更兇。”

“對比自己弱的人能下狠手,這種人,本就不是良善之輩。這種人你不對他心狠手辣,他就會對你心狠手辣,到時候吃虧倒黴的就是你和你家人。”

許識月每一個音調都很沉,聲音和往常不一樣,沒有一絲嗲意。

張杏覺得眼前的人,好像是她不曾見過的林辰。

“我男朋友陳磊和我是小學初中同學,我們倆家只隔一條河。他雖成績不好,但對我一直很好,在我被同學欺負時都是他幫我。在我出來打工時,他也陪我出來一起打工。剛出來的時候,我什麽都不懂,要不是有他在,我不知道要被人欺負多少次。”

“剛開始我們都在工廠打工,我和他都在服裝廠做衣服,有些手藝,也能攢錢。但後來工廠壓榨的厲害,并且兩個工廠都倒閉後,他有個朋友在酒吧做銷售賣酒,說賺得很多,于是介紹我過來。工廠的生活太苦了,再加上還欠薪,看到他朋友賺得這麽多我就心動了。他呢,也跟着出來在酒吧當保安。”

“我做的都是比較正規的場所,雖然裏面有些亂,但你只要自己不願意的話,也沒有人會逼你。可是陳磊在這種場所待久後,漸漸就開始學着抽煙喝酒賭博,甚至還和我身邊的小姐妹……”

張杏說到這裏停頓片刻才繼續往下說,“當他看到那些客戶開着豪車,動辄一晚上消費好幾萬後,他就開始喜歡和我埋怨這個社會的不公。有次和客戶起沖突後,他保安幹不下去,又去洗車,幫人要過債,做過銷售,總之換了幾份工作,但都做不長。有時候賺得多有時候賺得少,起初工資還會放我這裏,後面自己都不夠用。”

談及這些往事時,張杏神色間似有些懷念,可很快,她又極嘲諷的一笑,“人啊,真的太容易被這個社會所改變。我萬萬想不到,以前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一輩子,愛護我一輩子的人,有一天會在大街上對我拳打腳踢,還要弄死我家人。”

許識月:“他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包括身邊朋友。”

張杏想了想,“前幾年酒吧多少都涉及點黑惡勢力,那個時候他在酒吧當保安,多多少少會沾點。但近幾年少黑除惡力度很大,至少目前那些惡勢力都不敢像以前那麽明目張膽。要說違法亂紀的話,鬥毆打架會有,別的還沒聽說過。他身邊朋友,我認識也不多,不是很清楚。”

許識月:“我剛聽到你說他和你在一起時,找過你身邊小姐妹,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他找過小姐是嗎。”

張杏眼神微暗,點頭。

許識月譏诮道,“可還真是雙标,他自己都不幹淨,哪裏來的臉去打你。”

張杏垂眼,神色複雜。

“大概情況我了解,我想問你,你做好為了家人,為了離開他,而不顧一切的勇氣嗎?”

提到家人,張杏眼神堅毅下來。

“做好了。”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幫你想辦法。”

……

原本打算把房子轉租出去的許識月,為了幫張杏擺脫男友,再次濃妝化身林辰。

她花錢找小姐去勾引陳磊拍下證據,然後陪着張杏一起和陳磊談判。

為安全起見,許識月讓張杏把陳磊約在藍色酒吧,裏面服務員都是熟人,中途要是談崩,陳磊就算想動手也有人幫忙。

張杏被男友打的事她酒吧那些同事都知曉,大家都為她抱不平,希望她能盡快擺脫陳磊這個暴力男。

經理還特地給他們留了比較安靜的卡座。

許識月一看到陳磊便先發制人,“這是杏子做流産手術的賬單,以及我手上有那晚在大街上被你毆打的監控視頻,除此之外,我還有你找小姐的證據。如果杏子報警,打人再加上□□,不知道你會被關多久。”

陳磊這是第一次如此細細打量着許識月,眼神越來越陰沉,“這是我和張杏之間的事,和你一個外人有什麽關系。”

許識月十分淡然對上陳磊投來的目光,“我是她朋友,你現在不過是她前男友,算下來,你才是那個外人。就剛才我說的,如果你不同意和平分手,我們現在直接拿着手上的證據報警。包括,你威脅她要弄她家人的事。”

陳磊被許識月這句話激怒,氣勢洶洶就要打人的樣子,許識月不僅絲毫不怕,還十分淡然的冷笑,“你動手啊,張杏對你手下留情,我可不會。這麽多雙眼睛瞧着,不知道我報警的話,你會被關多久。”

不知怎的,在許識月說出這句話時,陳磊被她渾身上下的寒氣給鎮住。

幽暗的燈光下,陳磊臉色變了幾變,“要想分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張杏必須把欠我的都還給我。”

“她不是已經把欠你的十萬都還了嗎,你還要她還什麽。”

“十萬只是本金,還有利息,包括我和她在一起這些年,在她身上花費的錢,交的房租,生活費。”

陳磊翻舊賬的行為,把張杏對他僅存的一點好感全部給敗光,“借你的十萬我可以還利息。但你說我和你在一起這麽多年,房租生活費之類,這個怎麽算?很多時候我們倆人的錢都是公用的,你有幾個月沒工作沒錢,不都是我出的錢嗎?”

現在的陳磊,早已不是張杏過去認識的那個體貼眼裏只有他的男生,經過社會幾年的洗禮,他更在乎的是他自己。

“總之,你要是再給我十萬,我就不再糾纏你,也不會再糾纏你家人,咱們以後互不相幹。”

張杏之前還的十萬都是找許識月借的錢,借的錢還沒還清,眼下上哪裏再去找十萬給他。

“十萬也太多了吧,就算加上之前借你錢的利息,不應該要十萬吧。”

陳磊:“那這些年我和你在一起的精神損失費呢?我給你花的錢呢?十萬你還嫌多,那就二十萬。不然,你就等着我糾纏你一輩子吧。你有本事報警,讓警察把老子關一輩子,不然等老子出來後,我一定會找到你家人讓他們去償還你欠我的錢。你家那麽多親戚,跑得了一個,還能全都跑了不成。”

這些威脅的話,極精準戳中張杏軟肋。

一向性子溫順的張杏,忽然拿起茶幾上的酒瓶就要朝陳磊腦袋上砸去,被許識月及時拉住。

附近同事和經理見情況不對走了過來,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陳磊,“你還是個男人,欺負女人算什麽本事。”

“分手了連生活費都算得這麽清楚,真不要臉。”

“報警吧這種人,活着都是浪費空氣。”

“杏子,你冷靜點,為這種人拼命不劃算。”

張杏展現出來的狠勁,陳磊也是第一次見,他氣勢弱了幾分。

許識月冷冷道,“十萬我們可以給你,不過你要寫個保證書,包括剛才我已經把你說得話都錄音。現在大家都各退一步,給彼此留些臉面。但你要是欺人太甚,非得趕盡殺絕把人逼上絕路,我們也不是軟柿子。不是只有張杏有家人,你也有家人。”

陳磊見她們這邊人多勢衆,又是在人家的地盤,聽到許識月肯給錢,臉色緩和下來不少。

“好,我可以寫保證書,只要你們錢到位,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來找張杏麻煩。”

許識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保證書。

陳磊如果以後再糾纏,騷擾,威脅,恐吓張杏,給張杏造成生活上的困擾,将要賠償張杏被打,流産,誤工等精神損失費五十萬。這筆錢,若是陳磊不還,張杏可以上訴法院申請強制執行。

兩人簽字按手印後,許識月又把保證書複印兩份,并且拍照保存。

至于十萬塊錢……

許識月把酒吧經理黃彤拉到一邊,“黃經理,你能不能借我十萬塊,利息我照常給,保證一個月還給你。”

許識月自從頂着林辰的身份來酒吧做兼職後,經理黃彤一直很照顧她。

許識月找黃彤借錢,黃彤很爽快的答應,并且沒有要利息,當場就把錢轉給她。

拿到錢的陳磊,臨走前陰沉沉看了眼許識月。

這個女人,他記住了。

陳磊走後,大家紛紛安撫張杏。

張杏渾身近乎癱軟的坐在沙發上,她很感激的看向許識月,“辰辰,還好今天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張杏抄酒瓶就要和陳磊幹架的模樣,是許識月和張杏排的一場戲,目的就是想要陳磊知道,張杏被惹急了,也是會不顧一切豁出去。

這一招,果然很奏效。

張杏問題解決,許識月心裏也松口氣,要說剛才一點不緊張也是假的。

“保證書簽了,剛才我也錄了音,以後他要是再找你,你就直接報警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剛才你也瞧見,你對他耍狠,他也會怕。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換一份工作,和他斷絕所有聯系,他看不到你,找不到你的人,自然就會慢慢把你忘了。”

張杏眼含熱淚點頭,“我會按你說的做。”

她出來打工這麽久,在社會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好人也有壞人,但許識月是幫她最多的,甚至不惜自己安危的幫她。

“辰辰,你的恩情我記下,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赴湯蹈火我在所不辭。”

許識月開着玩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錢……我會盡量還你的。”

“嗯,你慢慢還,我這邊不急。”

許識月和張杏說話時,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她,像是森林裏盯着獵物的野獸。

事情談妥後已是不早,許識月從酒吧出來後回租的房子。

比較老的小區,有一段路很暗,人不多。

不過鬧市區,治安一向不錯。

路上,顧暘給她打來電話,和她聊平安夜這天去外面玩得事情,問她要不要帶室友一起人多熱鬧。

寝室三個室友眼下就她一個人在談戀愛,應該沒有人想要去當電燈泡。

許識月對玩什麽并沒有什麽興趣,只是不想讓顧旸失望,順着他的話應付幾句後挂斷電話。

手機剛放回包裏,一直有力的手忽然從後面伸出來,強有力的捂住她口鼻。

許識月正要掙紮,耳邊傳來熟悉的男聲,“賤女人,就是你在背後慫恿杏子和我分手是嗎,我要你付出代價!”

是陳磊!

許識月很快冷靜下來,嘴巴被捂着不能說話,她腳狠狠踩向陳磊。

可惜沒穿高跟鞋。

許識月趁着陳磊吃痛的瞬間,打算掙脫開時,陳磊很快反應過來手中力道加大。

陳磊一米八,身形魁梧,再加上男女體力上的懸殊,許識月很快再次動彈不得。

“我看了,附近沒有攝像頭,穿得這麽騷,不就是為了勾引男人的,不如讓我來好好疼疼你。”

陳磊威脅時,另一只手就要去脫許識月褲子。

許識月第一時間并不是害怕,而是憤怒和惱火。

膽子可真大,路上就敢對她下手。

她手往包裏摸去,裏面有把防身的小刀,就在她拿刀打算往他手上捅時,一個冷厲的聲音空氣中突兀的響起,“你在幹什麽!”

這個聲音……

許識月手上動作頓住,怎麽是他?他怎麽這麽巧的出現在這裏?

陳磊看到有人來,對方從身形上看還是個男人,慌亂之下他立刻松開許識月,并且用力推了她一把,轉身跑了。

許識月遂不及防撲在一旁的花壇上,她立刻爬起來,大口呼吸着,視線看向緩緩逼近的男人身上。

月光涼如水,寒夜的冷空氣中,吹在臉上的風混雜着綠植的清香。

男人離得越近,身形也越來越清晰。

只是那張臉,隐藏在一片陰影中,看不清神色。

“要我幫忙報警嗎。”審問一般的語氣。

回想起剛才的場景,許識月心頭這才湧出絲絲害怕,可害怕的情緒,很快又被冷靜所取代。

她也想報警,可她不能。

一旦去警局,她就不能用假身份。

“不用。”

她收拾好心情,向前邁步。

面前人影攔在她面前,盡管看不清神色,但那雙眼睛,銳利的像是能穿透人的靈魂一般。

“你還真是大方。”

許識月垂眼,剛才被推到地上時,好像磕到右腿膝蓋。

她輕咬着嘴唇,“你在這裏出現應該不是巧合吧,來找我是什麽事。”

“這裏面是五千塊,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打擾我朋友。”

許識月看着面前遞過來的信封,原來是為了給錢。

他還真是執着。

許識月沒有去接錢,她戲谑的語氣,“那天是我約你去的,我請你有什麽不對嗎,你為什麽非要還我錢,還是你不過是為了還我錢,故意找借口來見我。”

席慎沒有接話,他直接把錢放進她随身斜跨的小包裏,“放心,以後我們不會有機會再見面。”

五千塊,對他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他得去咖啡廳打工多少天,才能賺到五千。

許識月叫住他,“男大學生不僅感情好騙,錢也是好騙得很,約你去酒吧見面随便就能讓你消費五千。失算了,早知道你這麽大方,那天我就該開兩瓶貴點的酒。看你這架勢,不管多少錢,你也是要付的吧?”

席慎停住腳步,“你不用拿話來激我,錢你收好,我們以後再無瓜葛。也請拜托,不要再去打擾我朋友。”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語調加重。

既然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錢她收了就收了吧,反正她已經想辦法還過,是他不要。

長得這麽帥,就算出身貧寒,應該也不愁錢。

畢竟去個咖啡廳打工都能帶動不少生意,想來老板不會虧待他。

是她杞人憂天了。

她包有點小,裏面剛好裝下手機和紙巾,被席慎塞進去的五千塊,信封大部分都露在外。

許識月把信封往包裏塞了塞,正欲回家時,剛走一步,右腿膝蓋鑽心一般的疼,她沒忍住吃痛叫出聲。

聲音很輕,很短,但在安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離她兩米距離的席慎,腳步再次頓住。

兩人走得是兩個方向,背對背。

也只是停住片刻,席慎再次往前走。

不管她怎麽樣,都和他無關。

許識月因為疼的彎下腰,包裏裝着的錢掉了出來,裝錢的信封口并沒有封,随着信封落地,裏面的錢也灑出來不少。

許識月無可奈何的嘆口氣,人倒黴起來,還真是喝口涼水都要塞牙縫。

她剛想蹲下撿錢,但右腿實在痛,沒辦法,只能站起來去彎左腿。

就不能直接轉賬給她嗎,非得用現金,不嫌麻煩。

用現金就算了,不能裝好一點嗎?沒看到她包這麽小,還往裏面塞。

光線很暗,腿又疼,她撿錢的動作很是緩慢。

一張,兩張……手上的錢被拽住。入目處,是一只手,盡管光線并不清明,仍覺得很好看的手。

“你連錢都拿不穩嗎。”

再冷漠不過的語氣。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