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空氣帶着暖意, 透着淡淡清香。很安靜,柔和的燈光如水一般落下。

許識月半躺在床上,低頭看手機。

許夢晨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來信息, 情緒很低落。

【姐,我還是沒辦法過自己那道坎怎麽辦?我現在和他分房睡】

【我和他已經協議好, 在父母親朋好友面前做做樣子,私下誰也不管誰】

【姐,顧旸他還在糾纏你嗎?我以前覺得他有點瘋,但沒想到會這麽瘋,我有點害怕】

當年要不是他招惹上顧旸, 顧旸也不會為了報複而找上許夢晨。

對于許夢晨,許識月心中難掩愧疚。

她想安慰, 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合适。

【和你說件事, 我馬上要嫁給席慎】

【如果你和他有一天實在過不下去, 想離婚, 我會幫你】

這次許夢晨回複的有點遲。

【席慎?是我認識的那個席慎?顧旸大學同學?】

許識月細白的手指按着屏幕:【嗯,是他】

【姐, 你……真的要嫁給他?!!!】

在許識月和許夢晨聊天時, 席慎手指翻書時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中途, 他想起來什麽, 微掀眼皮朝她看去。

只那麽一眼, 他眼神驟然變化, 心髒在片刻間突突一跳。

從他所看角度,他竟然發現, 她和腦海裏那個逐漸模糊的輪廓重疊, 并且越來越清晰。

他強壓下心頭冒出來異樣的情緒, 移開目光, 怎麽又想起那個女人來。

想起來就算了,還把她當成那個女人。

許識月察覺到席慎投來的目光,她擡眼朝席慎看去時,席慎已經垂眸。

将近十一點,她該睡了。

躺下前,她輕聲道,“我睡了,要是半夜呼吸聲較大吵到你,你可以拍醒我。”

席慎不鹹不淡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許識月蓋上被子,輕阖雙眼。視覺受阻,聽覺敏感,耳畔翻書的聲音放大。

倒是不難聽,像入睡的安眠曲。

陌生環境,這一夜,她入眠較淺,好在還算踏實。

回來時差還沒完全倒完,次日被席慎叫醒。

她睡眼惺忪睜眼,看到席慎冷峻面孔時,懶懶打了個哈欠。

“幾點了。”

“七點半。”

許識月坐起來,“今天有沒有什麽安排?我需要注意些什麽。”

已經洗漱完畢的席慎拉開窗簾,陽光陽光灑入屋內,鍍上一層暖色。

許識月拉開被子下床,左肩睡衣帶滑落,她立即拉上去。黑色睡裙尺寸比較小,裙擺還沒過膝蓋,胸前領口有點低,露出清晰可見的鎖骨。

她皮膚很白,在陽光照射下,更顯瑩潤如玉。

睡裙恰到好處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直角肩,柔若無骨的細腰,修長筆直的小腿。

披散着頭發,清冷的五官氣質,反而添了一絲慵懶随性的美。

已經洗漱完的席慎,站在窗邊,筆挺的身姿落下一片陰影。眼前一幕被他盡收眼底,他撇開目光,沒有去看她。

“以你的聰明才智,在這個家該做什麽說什麽,不是得心應手游刃有餘。”

他對她的冷淡疏離,夾槍帶棒,許識月大學時便已經體驗過很多次。

她不僅不惱,反而很慶幸。

他要是對她熱情,她還要害怕起來。

許識月去衛生間洗漱,出來時席慎還在房間,床上多了幾件衣服。

席慎淡淡道,“媽剛才讓人給你送的衣服。”

許識月看過去,都是大牌,款式偏小香風,和她來時身上休閑寬松款完全兩種風格。

她挑了件合眼緣的衣服,進衛生間放上,再出來時,房內已經空無一人。

看來他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和她多待。

昨晚他那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都蜷縮在這個長不到兩米,寬不到八十公分的沙發上?倒是委屈。

許識月下到一樓時,耳畔飄來說話聲。

白色大理石餐桌兩邊坐着整整齊齊的人,大家正在吃早餐。

餐桌首端,席老爺子低頭喝湯,不怒自威的氣場在周身散開。

席慎坐在餐桌尾端,身上着淺灰色家居服,棱角分明的五官冷峻疏離。

許識月下最後一層臺階時,幾道目光朝她看來。

席思華不在,桌上也沒有女人,都是席家男丁。

許識月見狀,腳步微頓,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感覺規矩挺多。

剎那間,她臉上堆笑,清冷又靈動,“爺爺早,叔叔伯伯,哥哥弟弟們早啊。”

席老爺子看到她後,神色變得慈祥不少。

“丫頭,醒了,昨晚住的還習慣嗎。”

許識月柔聲,“還習慣的,爺爺。”

席老爺子:“習慣就好,快過來坐。”

許識月嘴角又往上揚了幾分,“好。”

身為席慎未婚妻,她自是往某人身邊坐去。

傭人立即給她送來餐具,問她喝什麽。

許識月要了豆漿。

席老爺子:“你和小慎的婚事,打算怎麽操辦?日子定了嗎?”

許識月眼角餘光處瞥向席慎,他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坐得穩穩當當。

“爺爺,我和他商量好不打算辦婚禮,昨晚關于這件事,我和婆婆已經說過,婆婆同意。”

此話一出,在座衆人臉上表情頓時變得深意起來。

堂堂席家,席慎又是席家明面上備受矚目的接班人,結婚竟然婚禮都不辦?

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大家看着熱鬧。

席老爺子一直不希望家族産業最後落在席慎這個外孫身上,他辦不辦婚禮,席老爺子沒那麽關心。

不辦更好,老人家正好圖個清靜。

只是席老爺子對許識月印象不錯,才多說了幾句。

聞言,席老爺子也沒有發表太多意見,只是問,“不辦婚禮,證領嗎。”

許識月咽下嘴裏剛喝進去的豆漿,“婆婆的意思,證還是要領的。”

席老爺子:“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做主。小慎,有些話我得叮囑你”

語調有些沉。

席慎微微坐正身子,“您說。”

老爺子訓斥,“以後成了家,行事作風要愈發沉穩,不要動不動有人在我這告狀,擾得人心煩。”

席慎虛心受教,“好的,爺爺。”

許識月到來,使得原本沉悶的空氣稍稍變得輕松。

小籠包很好吃,許識月一個吃完,又拿了一個。

察覺到頭頂有人看她,她擡眼看過去,對上一雙勾人心魄的笑眼。

許識月微微颔首,算作回應。

“嫂子,昨晚給你的東西,用完了嗎。”

許識月故意看向席慎,“這個嘛,你得問你堂哥。”

席慎依舊坐得穩如泰山,不顯山露水。

席嶼池似笑非笑,“慎哥,昨晚的東西,夠用嗎。”

席慎擱下手中餐具,拿着紙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多謝關心,送的很好,下次別送了。”

席嶼池哈哈一笑,“哥哥嫂嫂喜歡就好,這是我作為弟弟的一份心意。”

席嶼森:“要說會做人,還是你池弟,送見面禮怎麽私下也不帶上我們,一個人去獻殷勤。”

席嶼池本就生了一張妖孽臉,笑起來更是活像小說裏描寫的大反派。

“慎哥這麽多年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我這個當弟弟的,當然得好好表現,不然怎麽在嫂嫂面前留下個深刻好印象。”

深刻是夠深刻。

好印象就大可不必。

席嶼池起身彎腰放了個雞蛋在許識月碗裏,“嫂子太瘦了,多吃點雞蛋,補充蛋白質。”

許識月:“謝謝弟弟。”

許識月不愛吃水煮蛋,她剝殼後,把雞蛋放進席慎碗裏,“昨晚委屈你了,多補充點營養。”

在她放雞蛋時,身子稍稍靠近席慎。

怡人的清香入鼻,席慎心頭湧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很奇怪,平時生活中,異性在離他一米左右的距離,他便覺渾身不自在。

可在許識月靠近時,他竟不怎麽讨厭。

這種認知,讓他眉心微蹙。

席慎垂眸,看了眼碗裏剛剝殼的雞蛋,沒什麽語氣,“我吃飽了。”

許識月:“這樣啊,不能浪費,還是我吃吧。”

許識月又重新拿過雞蛋,張嘴。

席慎對許識月的冷淡,在座衆人瞧得很是清楚明白。

明明都把不喜歡寫在臉上,這姑娘家世又一般,還帶着個孩子,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席慎娶她?

有意思。

吃完早餐,席慎去公司,許識月和他一起離開。

駕駛位坐着司機,許識月和席慎并排在後座位。

車身勻速行駛,出小區後,沿湖而行。

清晨陽光灑落在湖面,波光粼粼。

許識月打開車窗,細風竄進,拂過臉頰,吹起落在肩上發絲。

席慎背靠着座椅,閉目養神。

許識月視線往窗外看去,不斷倒退的景色,在琥珀色眼底變幻着顏色。

安靜的車內,被突兀的電話鈴聲所打斷。

許識月手機響了,來電提醒,顧旸。

許識月眸色微收,握着電話的手緊了緊,把手機放在耳邊。

“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啊。”

“謝謝。”

“你還真是厲害,我很好奇,在他不知道你就是林辰的情況下,是怎麽同意娶你的。”

許識月眼角餘光處瞥向席慎,“處心積慮,不折手段,就成了。”

電話裏傳來顧旸的兩聲輕笑,“他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都還不知道你是林辰,就決定要娶你。”

許識月沉默。

“戲臺子搭好了,看你接下來這場戲,打算怎麽唱。”

許識月指甲陷進肉裏,“你還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只是給他送個女人而已,一個和林辰很像的女人。”

許識月盡量心平氣和的語氣,“所以接下來呢。”

“當然是坐在戲臺子底下,看你們的好戲,挺有意思的不是嗎。喜歡的人近在身邊,他卻毫不知情,你猜他後面是會喜歡上一個替代品,還是漸漸迷上你。不管是哪種結果,都很有趣。”

……

作者有話說:

本來還想多寫點再發,但是寫完估計太晚就先發了。

不知道還有多少在看的小夥伴,讓我知道可能會更有動力一點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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