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席慎到來使得原本充滿母女情的氣氛冷了下來, 他站在一邊,像個忽然到訪的外人,那樣的突兀和格格不入。

席思華叫許識月過來, 除了和她說會話,還想見見孫子。

自從上次見過許謹後, 席思華便一直心念念着。

席思華一直不喜歡席慎,和席老爺子之間父女情淡薄,幾個兄弟姐妹,除了最小的妹妹席思潤,別的都各種勾心鬥角。

這樣的家庭, 難免讓她心灰意冷,親情淡薄。

而許謹的出現就像是一把鑰匙, 打開席思華塵封已久的親情。

許識月這種氣質出衆聰明識大體的女生, 本就招席思華喜歡, 再加上還有喜歡的孫子, 席思華如此向着許識月,毫不奇怪。

“我還有話和月月說, 你要是沒什麽別的事, 可以先離開。”

看到對他下逐客令的母親, 席慎心狠狠抽了一下。

回到席家這麽長時間, 不管他在公司做得有多優秀, 母親都不曾對他有過半句關心和好話。以前他只當母親因為父親的關系不喜歡他, 他嘗試着去理解,不去在意。可看到席思華對許識月百般寵愛, 看到母親愛笑溫柔的一面, 徹底颠覆他之前所有認知。

到底他在心裏是有多招母親恨, 對個外人都比對他強。

席慎冷笑一聲, “以前都沒見母親對誰這般親昵過,我很好奇,我帶回來的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有什麽與衆不同。”

這個女人。

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語氣和極具權威的席思華說話。

席思華輕描淡寫,“因為她像我,所以我喜歡她,有問題嗎。”

席慎怔住,像是有一盆冰水從頭頂潑下,渾身上下的肌膚都被刺骨的水滲透,侵蝕他四肢骸骨。

許識月因為像她,所以沒有血緣關系也對她青睐有加。

而他,就因為長得像父親,哪怕有血緣關系都被像垃圾的扔在一邊,多看幾眼,多說幾句話都不願意。

果然他從出生就帶有原罪。

許識月見席慎眼神黯淡,神色無比落寞,不由對他生出恻隐之心。

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他欺負她的時候,也沒對她手軟過,當年讀書時,她可就體驗和見識過他的手段。

等他知道她真實身份,曾做過的事,指不定會怎麽對付她。

席慎離開後,許識月拿手機和許謹視頻通話,席思華在看到許謹那刻,再次笑逐顏開。

許謹嘟着嘴,有些不開心的樣子,脆生生道,“媽媽,你不是答應過西西,晚上回來的嗎。”

許識月柔聲問,“生媽媽的氣了?”

許謹很誠實點頭,“西西等了媽媽好久,等的都困了。”

許識月哄道,“明天媽媽回來給你道歉好不好?”

許謹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西西現在不生媽媽的氣了。”

“這麽快就不生氣了,西西不愧是媽媽的心肝寶貝,看看媽媽現在和誰在一起。”

許謹一看到席思華便嘴甜的叫道,“是奶奶。”

席思華:“诶,我的乖孫子。”

許識月問,“奶奶很喜歡西西呢,下次再見到奶奶,親親奶奶好不好。”

“西西也喜歡奶奶的,奶奶您吃飯了嗎?”

盡管隔着屏幕,席思華看許謹眼神憐愛的不行。

“奶奶吃了,西西你吃了嗎。”

“吃了,西西晚上吃了這麽一大碗飯,以後西西一定會長得很高很高。”

看到孩子純真的模樣,許識月心也跟着融化。

沒有生孩子之前,她一直把生孩子當成利用的工具,真的生完後,她發現自己比想象的要更喜歡這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

看到對許謹親熱耐心的席思華,許識月腦海裏不禁想起落寞離開的席慎。

她想起曾在動物世界看到的一種鳥,剛出生雛鳥被鳥媽媽從懸崖頂下叼落,雛鳥從萬丈懸崖急速墜落,半空中不斷撲騰着翅膀自救,三只鳥,最後只有最後一只鳥活了下來。

……

席慎從席思華房間出來後,沒有下樓,而是上了三樓。

在這個老宅,他不過是個客人而已,連自己房間都沒有。這裏所有的熱鬧也好,歡笑也罷,都和他無關。

回想起剛才一幕,他都恍若隔世。

年少時他曾下定決心,這輩子只會娶自己喜歡的女人,結果最後還是敵不過現實,娶了自己不喜歡的女人。

也罷,反正她已經有了孩子,只要他不和她生兒育女,以後他的孩子将不會延續他的悲劇。

顧旸那邊……

他娶了許識月,應該能阻止顧旸繼續發瘋。

門口傳來兩下敲門聲,他略覺疑惑去開門,席嶼池站在門邊朝他笑眯眯揮手,“嗨,堂哥。”

席慎從小養在外面,和席家這些年紀相仿的小輩自是都不大親近,也很難親近。

面對席家人,席慎态度稍顯溫和,沒有在外人面前那般冷峻疏離。

“你有什麽事。”

席嶼池挑眉,“能讓堂弟我進去說話嗎。”

席慎側身。

席嶼池跟在席慎身後,邊走邊說,“剛和我老哥打了個賭,賭你會不會娶許識月,看目前這個形勢,我應該是贏了。”

席嶼池向來就不怎麽正經,席慎不以為意。

“你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席嶼池大喇喇往沙發上一坐,雙腿交疊,姿态随意又慵懶,“我想和堂哥結成聯盟。”

近幾年,随着爺爺身體每況愈下,席家內裏變得更波谲雲詭。

要不是有席思華坐鎮,席家怕是早就因為內鬥而争得你死我活。

席慎神色探究,“結盟?何意。”

席嶼池聽不出真假的語氣,“歷史上朝代更疊,大都因為內鬥耗死。朝代如此,家族亦是如此。堂哥你如今身居高位,席家境況如何,想必心中有數。如今整個大環境不好,經濟下行是趨勢。如今的席家就像一臺老舊的大機器,裏面各零件運行緩慢,還時不時近幾個病毒來拖慢CPU。我想,堂哥你應該也不想這臺機器被新來的病毒和老舊的CPU拖得徹底死機報廢。”

席慎看席嶼池眼神深意起來,“為什麽想要和我結盟?要想阻止家族內鬥,你還可以有別的人選。”

席嶼池勾着嘴角,“因為……堂哥你馬上要結婚。當一個曾為初戀女友守身,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男人,有一天卻娶了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那只能說明一點,他已經有了野心。有能力有魄力還有野心的人,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這個平時顯少走動親近的堂弟,讓席慎有了新的認識。

席嶼池:“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他語調微揚,煞有介事的模樣仿若在進行演講,“堂哥找的那位嫂子,我覺得甚是有趣,我這個人,生平就喜歡和有趣的人多親近,這樣人生才不會顯得那般無趣。”

許識月?

席慎皺眉,她身上到底有什麽魔力,家裏一個兩個都着了她的道。

“有趣?确實有趣,我這位未婚妻,從學生時代就是衆人心目中的女神,哪怕是走在路上她踩了別人,對方都會覺得是自己的錯給她道歉。”

席嶼池開懷大笑,“這個我信,嫂嫂那張臉,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生憐愛之意。”

席慎從席嶼池臉上看不到任何調侃的意味,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生憐愛?可不見得,反正他不會着她的道。

席嶼池笑過後起身,“視頻的事幫我給嫂嫂道歉,改天做弟弟的,定會備上厚禮上門去感謝。”

口中說着道歉,神色間卻滿是在戲臺子底下的看戲的玩味。

席嶼池走後,屋內安靜下來,席慎環顧四周,在沙發上坐下,心卻怎麽都靜不下來。

顧旸那邊,他還需要想個說辭。

手機震動,手機屏幕上的三個字眼,像是強光一樣刺得他眼睛有點痛。

許識月打來的。

電話放在耳畔,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什麽事。”

“我晚上打算和媽睡,通知你一聲。”

席慎輕呵一聲,“随便你。”

“謝啦。”

席慎挂斷電話,線條利落的冷峻面孔波瀾不驚,骨節分明的手指擱下手機,邁着長腿往衛生間走。

雖是客房,但他所住房間有單獨衛生間。

他巴不得晚上不和他睡一間房,對于自己不喜歡的女生,稍微靠近一點都覺得厭煩。

……

裝修複古的房間,許識月略心虛的說道,“已經和他說好了,今天晚上我和您睡在一起。”

席思華洞悉一切的眼神,“我是沒意見,不過……這個家裏可是有很多雙眼睛盯着你的一舉一動,我猜待會你手機上會不太平。”

許識月雖有心理準備,但聽到席思華這麽說,心裏犯了嘀咕。

不太平?怎麽個不太平?

席思華只是意味深長的笑笑,沒有說太多,讓人給她拿來一套幹淨的睡衣和換洗衣物。

“都是新的沒有穿過,睡衣是我的尺寸,你穿可能有點小。打底衫是均碼,你瘦,應該合身。”

許識月身材高挑,但體型偏瘦,除了腿長買褲子不好買外,平時也都穿M碼的衣服,和席思華一樣。

許識月甜甜道,“謝謝媽。”

她抱着衣服進衛生間。

席思華則坐在電腦桌前辦公。

此刻席家,底下一樓卻不怎麽“太平”,許識月的到來,就像一塊丢進平靜的湖泊,激起陣陣浪花。

幾個女人嗑瓜子閑聊八卦。

“這位許小姐以後嫁進來,席家以後看來是要熱鬧了。”

“那可不,長了張看上去清純無害的臉,說話做事心眼子倒是不少。”

“咱們家這位太子爺,以後在席家,地位怕是不一樣喽。”

“剛打聽到的八卦,這位許小姐雖家世一般,但過往不簡單。”

“怎麽個不簡單?”

“她讀大學時交了個男朋友,那個男朋友你們猜是誰。”

“誰?快說快說!!”

“顧旸。”

“顧旸?那位顧家的花花公子哥?”

“對,就是他。他和席慎不僅是大學同學,還是住在一個寝室的室友,感情好的不行。”

這個信息,讓幾位吃瓜群衆都睜大眼睛。

關系……似乎有點混亂。娶自己好朋友的前女友,不膈應嗎?

又是未婚先孕,又是朋友前女友,Buff疊滿。

“這女的手段可真厲害。”

“這些年不知多少人想往他身邊送女人,也不知多少女人想辦法接近他,至今沒一個成功。這位許小姐從國外一回來,還帶着個孩子轉眼間就能嫁給咱家這位不近女色的太子爺,也不知到底耍了多少花樣。”

席雨晴嘴裏送着剛剝好的橘子,眼裏噙了幾分笑意。

顧旸她認識,在好些場合都見過,圈子裏有名的花花公子,據說還玩出過兩次人命,孩子都被女方打掉。

許識月的孩子,該不會是顧旸的吧?

大學時期交往的女朋友,從時間線上來說,正好對得上。

不過有個問題,她都能想到的事,顧旸和她那位堂哥會不往這方面去想?

貴圈真亂。

能屈能伸的席雨晴主動給許識月發信息,【識月姐姐,我看你來的時候也沒有帶什麽東西,差什麽東西可以和我說哦】

【妹妹為今天的事向你賠罪,還希望識月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計較】

席雨晴等了會沒見許識月回複,撇撇嘴,起身去棋牌室和幾個正在打麻将的堂兄弟那裏攪合。

推門而入,她大聲嚷嚷,“不得了,大八卦,你們想不想聽。”

沒人理她。

席雨晴在家裏一向咋呼慣了,又喜歡使小性子,家裏和她同輩的親戚們都有點煩她。

席雨晴熱情不減,“許識月大學竟然還和顧旸這個花花公子談戀愛。”

席嶼森慢條斯理的來了一句,“我記得,顧旸前幾天結婚,娶得老婆好像也姓許,還真是巧。”

席雨晴立即嗅到不對勁,“等等,顧旸老婆也姓許?我是聽說他結婚,但一直都沒關注他娶得到底是誰,我得問問看。”

顧家和席家有些生意上的往來,不過都是席慎在其中周旋,席家其他人和顧旸都不算熟。

上次席慎去參加顧旸婚禮,也算是代表整個席家。

有着第一名媛之稱的席雨晴,很快從小姐妹那打聽到一個令她三觀炸裂的信息。

顧旸老婆,是許識月妹妹!

妹妹!

饒是自诩見過不少世面的席雨晴,內心都受到不少震撼。

吃瓜完的席雨晴內心很有些小激動,她再次向族裏兄弟姐妹八卦,“顧旸老婆,是許識月妹妹,慎堂哥就是在婚禮上和許識月重逢。難道你們不覺得,這件事大有貓膩嗎?”

依舊沒人搭理她。

席雨晴小眼神裏滿是怨氣。

竟然連親哥都不搭理她,她還懶得和他們說話呢!

席雨晴走後,清脆麻将聲碰撞的屋內,悠悠飄來說話聲。

“你們猜,這位許小姐到底和堂弟做了什麽交易,才幾天就把人帶回家來。”

“難道你們不覺得姑姑對那個姑娘,太過于熱情了些。”

席嶼城漫不經心,“爺爺對她也格外不一樣,其中緣由,你們覺得會是什麽。”

席嶼森打了個八萬出去,“許小姐這張臉,在老爺子這确實讨了個大便宜。”

衆人手上動作放緩,齊齊朝席嶼森看去,“什麽情況?”

“咱們家老爺子,在發跡前有個喜歡的女孩,和她有些像。”

正拿牌的席嶼城略深意的看向席嶼森,“難怪。”

空氣略安靜了些,透着淡淡煙味。

房門打開,伴随着輕微是氣流。

來人雖身材高大,但長了一張偏女相的臉,臉上挂着幾分笑意。

“在聊什麽,也和我說說。”

席嶼池大喇喇往沙發上一趟,悠悠然呷了口茶。

席嶼城問,“你剛又去哪看熱鬧去了。”

席嶼池懶懶道,“沒有看熱鬧,就是和慎哥說了會話。”

“慎哥?什麽時候叫的這麽親熱。”

“一家人,就是得該多親熱親熱。”

桌上幾位大哥互相對視一眼,表情深意。

席嶼池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剛才去慎哥房間,只看到慎哥一人在裏面,那位深受姑姑寵愛的許小姐卻不見蹤影。”

“你倒是有閑工夫。”

席嶼池微眯着眼睛,一臉的玩味,“有趣啊,你們不覺得嗎。”

有趣?

無聊才是。

席嶼池歪着身子,低頭發信息。

【嫂子晚上需要什麽,可以和弟弟我說,不用客氣】

【謝謝,都有】

【确定都有?可我覺得有一樣東西,嫂子應該需要】

【多謝弟弟,嫂子确定都有】

【可弟弟方才去慎哥房間,和慎哥聊天時,慎哥說嫂子在生他的氣,讓弟弟給嫂子一樣東西】

【什麽】

【嫂子現在在哪,弟弟來找你】

【我在婆婆房間】

席嶼池聊完起身,只手插着兜悠悠往屋外走。

身後傳來席嶼城關切問候,“這又是打算去哪悠閑,哦不,看熱鬧去。”

席嶼池背着幾人揮手。

他來到二樓,浪蕩的姿态在房門前收住,優雅敲門。

在富有節奏的三聲後,門緩緩打開,門後出現一個清麗的身影。

席嶼池視線看向來人,烏黑順滑的頭發瀑布一般垂在肩上,未施脂粉,清冷耀眼,他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嫂子,晚上好。”

許識月剛洗完澡,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在感受到席嶼池目光時,她不大自在把外套往身前攏了攏。

“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

席嶼池遞過去一個黑色包裝袋,“嫂嫂拿好了。”

許識月望着掌心極輕的東西,正要打開,被席嶼池制止。

“我覺得還是進房後一個人偷偷看比較好。”

許識月很好奇。

什麽玩意?

席嶼池意味深長的說完,潇灑離開。

許識月轉身進屋,打開黑色塑料袋,當看到裏面東西時,臉色瞬間變了。

須臾,席嶼池發來信息:【嫂嫂,家裏可是有很多雙眼睛盯着,把慎哥一個人扔着獨守空房可不好哦】

許識月冷臉回:【謝謝關心】

【[微笑][微笑]】

席思華聽到說話聲,問,“剛是嶼池找你?”

許識月下意識握緊手中塑料袋,雙頰微燙,幹笑,“是啊。”

席思華:“他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你以後和他打交道怕是要有的煩。”

許識月已經領教過。

“不過那家夥煩是煩了些,人倒是不壞,你可以和老三家倆兄弟多走動走動。”

許識月收起打算以後盡量遠離的心思,媽既然這麽說,肯定有道理。

“好。”

席思華洞若觀火,“上樓去吧,你們之間到底有個孩子,就算那孩子知道真相,他會想辦法和自己和解,不會一直鑽牛角尖。”

許識月笑笑,“好,我心裏有打算。”

許識月抱着換洗衣物出門,她找了傭人帶她來到席慎所住房間門口,進去前她敲了兩下房門,沒人應,她試着擰了擰門把手,門開。

穿過約莫一米寬,兩米長的過道,房間裏無人。

她環視四周後往衛生間看去,裏面隐隐傳來水聲,門縫裏有光。

他在裏面?應該是。

許識月把衣物擱在角落椅子上,坐在床邊沉思。

今晚難不成真的要和他睡在一張床?他現在雖沒認出她,可一旦有身體上的接觸……

當年在大學時,他就因為喝醉酒把她認成林辰過。

門開,許識月下意識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剛洗完澡,身無褴褛的某人。

空氣瞬間凝固。

許識月尴尬了。

救命,洗完澡都不穿件衣服嗎?!!

席慎冷峻的五官寒氣迫人,不悅道,“很好看嗎。”

許識月本欲移開目光,可看他這副态度,她還偏不如他的意。

她極大方上下打量着他,只手托着下巴,欣賞道,“身材……不錯。”

席慎看許識月眼神,像是有千萬把刀子,冷冷開口,“看夠了嗎。”

許識月微笑眨眼,“沒有啊。”

席慎瞧見她臉上戲谑的表情,悶哼一聲,從衣櫃裏是拿出灰色浴袍披在身上。

他居高臨下看着許識月,“你怎麽進來。”

許識月仰頭,對上那雙寒潭似的雙眸,“晚上要睡在這啊。”

席慎:“你睡床,我睡沙發。”

正和她意。

“那晚上委屈席總喽。”

席慎:“不委屈,你現在是我們家大紅人。”

許識月謙虛道,“一般一般,也就是有那麽點小紅吧。”

席慎:“……”

許識月不客氣拉開被子躺上床,視線時不時往席慎身上看去,腦海裏浮現剛才旖旎的畫面。

身材比以前更好,寬肩窄腰,若隐若現的腹肌,再往下……

席慎坐在沙發上,他随手拿了本書,低頭看書時,眼角餘光處瞥到一道關注的目光。

“還沒看夠嗎。”極冷淡的語氣。

許識月打開黑色塑料袋,把裏面東西拿出來揚在席慎面前,“這是你堂弟說你讓他給我的,我剛數了一下,八個,這是打算一晚上的量嗎?這麽厲害啊。”

席慎漆黑如墨的眉眼往她手上看去,先是微眯,随即臉色鐵青,“用你聰明的小腦袋想也知道,我怎麽可能給這種東西你,你是有多大的自信會認為我會碰你。”

許識月挑眉,把東西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紅唇輕嘆一聲,“可惜了。”

席慎眼神微凝,“嫁給我後,你以後都要這麽可惜,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許識月就等他這句話,心下一喜,面上卻作出一副煩擾的樣子,“你這麽冷落我,不怕我紅杏出牆嗎。”

席慎輕掃她一眼,“你敢嗎。”

許識月摸摸鼻子,很實誠道,“那……确實不敢。”

席慎繼續看書,“好好當你的席太太,席家給你的已經是你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財富和地位,不要奢求太多。”

許識月打量着他低垂的臉,從她角度,只能看到他被碎發遮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流暢的下颌線條。哪怕只能看到一半,那張臉都是藝術品一般的引人入深,欣賞價值極高。

奢求?她只奢求,他不恨她。

別的,都無所謂。

許識月眉眼彎彎,“席總多慮了。”

席慎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白色紙張上落下幾道陰影,他頭也不擡,“當然,我相信你這種精明且會算計的人,肯定很有分寸,不然我也不會娶你。今天你在席家的表現還不錯,希望你以後繼續保持。我平時工作很忙,沒功夫管你的閑事,請你以後盡量不要來煩我。”

許識月見他态度十分冷漠,現在胸口的一顆心這才徹底放下來。

只要他不碰她,她身份就沒那麽快被發現。再等等,等她在席家站穩腳跟,從爸那裏拿回她想要的東西,她就什麽都不怕了。

……

作者有話說:

先讓男主再嚣張一段時間,現在男主嘴有多硬,以後跪得就有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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