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沖昏了頭。◎
白黎心口貼着他的胸膛, 滾燙又堅實的觸感隔着薄薄的睡衣熨來。
上一次在廚房裏吵架時,她沒想過有一天,兩人會靠得這樣近地試探着彼此的呼吸。
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樣寬闊的右掌停在腰間時的克制, 否則, 不論是往上走還是往下走, 他總能占到便宜。
白黎忽然有點恨顧明野了,他買的睡衣實在太醜。
誰會對穿着這樣睡衣的女生有感覺。
“那你今天的事,有結果了嗎?”
她輕聲問。
顧明野抱着她坐,純淨又迷人心竅的香氣壓着他,就像他此刻被陷下的左腿。
“你跑去工地就是想看怎麽回事?”
男人把她長發撩到耳後, 低聲落來:“如果這件事有結果了,你跟我就有結果嗎?”
白黎耳尖酥酥麻麻的熱,說:“這是兩碼事。”
“對我來說是一碼事。”
她左腳心貼着右腳背, 顧明野身高腿長,抱着她坐時,腳尖都離了地, 懸空感搖搖晃晃地在心頭蕩着, 差點要中他迷魂計。
“工作上的事, 只要努力就會有好回報,但有些事吧……”
說到這,白黎聲音輕落了下, 似乎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心裏覆了層黯淡。
Advertisement
顧明野的大掌輕捋過她的長發, 像是某種安慰, 讓她的鼻尖蹭了蹭他的下颚, 白黎眼眸微眯起, 神經緩緩放松, 倚在他懷裏說:“我十歲那年爸媽下海經商,那時候他們眼光放到了南方,所以就把我托到周牧覺家養着,他比我大七歲,我從小就叫他哥哥,但他一直把我當妹妹,那時候我就知道,在這種事上,努力也沒有用的。”
顧明野聽着懷裏姑娘的心事,心裏漫延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憐惜,想要把她緊緊抱在懷裏,說:“現在不是不喜歡了嗎?”
白黎扯唇笑了下:“那麽多年耶,我要是真這麽無情,你小心被我騙了哦。”
顧明野指腹揉了揉她的後脖頸,“聽過男人裝深情騙小姑娘的,倒是頭一次見女人這樣。”
白黎眉心蹙起:“我怎麽裝深情騙你啦。”
顧明野靠到沙發上,悶熱的夏季裏,客廳泛動潮濕的水汽,白黎坐躺在他懷裏,說:“不過我現在這個樣子跟你緬懷過去,确實挺渣的。”
男人眉梢一提,“才知道啊?”
白黎歪了下頭,感覺顧明野往裏坐了一下,她怕掉下來,跟着挪了下屁股,誰知道顧明野會擡腰……
牙尖一咬,白黎差點洩密。
睡衣被她蹭得掀起了一點,顧明野在她指尖嵌入肩肌時渾身僵硬了一下。
兩個人在幾道呼吸間,誰都沒有說話。
白黎想站起身,腰肢上托着的大掌忽然收了下力,顧明野對她悶聲說了句:“渣女。”
白黎臉頰滾燙,但他這話倒是給了她面子,好像她才是那個主導關系的人,“這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聲帶啼了聲顫,不自覺咽了口氣。
“如果他回頭找你,把你削幹淨的枝葉都拼了回去,會跟他走嗎?”
白黎指尖壓在腿上,盡力把睡裙往下扯,此間情緒令她有些分不清楚內心,她原是可以一邊對另一個男人有恨,一邊又坐在新人的懷裏嗎?
“我跟他走了,你不是把我拉回來了嗎?”
一句話,顧明野手上的力道箍緊,白黎抓着裙擺的指尖攥得泛白,他身上的荷爾蒙足夠強烈地湧入毛孔中,哪怕什麽都不做,彼此這樣貼着已經足夠她呼吸難喘了。
“所以我拉你回來,你就不跟他走了,對嗎?”
“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顧明野呵笑了聲,下颚緊繃地點了下頭,“我也是你的一棵樹嗎?”
“野花。”
白黎說。
顧明野沉聲道:“真想掐你。”
白黎脖頸被他揉得上下發熱,真怕顧明野要掐死她了,說:“你有暴力傾向。”
顧明野:“遇着你能沒有嗎?”
白黎并起的膝蓋不禁磨了磨,一低頭,呼吸就被強烈的氣息纏縛,她不敢出聲,就像提着鞋在海邊踮腳,終歸是把自己弄濕了。
“我想睡了。”
她低着頭,不敢看顧明野。
此時牆上的鐘聲轉到了淩晨一點三十分,顧明野舍不得她,喉結隐忍地滾了下,“嗯,明早想吃什麽?”
白黎心頭被輕輕一撞,小聲罵了句:“傻子。”
說完忽然笑了下,推開他起身走了。
客廳外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滅的,白黎聽見牆壁內的水龍頭又傳來低低的嗡鳴,夏浦島的夏天太熱,晝長夜短,白黎哪兒都熱濕了。
第二天清早,顧明野做了三明治,還烤了香腸,白黎問他:“還有面包呢?”
顧明野給她熱了拿鐵咖啡,香氣四溢,她抿了一口,接過顧明野熱好的面包,用小刀從中間剖開一道縫,袒出內裏的雪白,而後把那根香腸塞了進去,指尖一卷,夾住,送進嘴裏。
“喜歡吃熱狗?”
白黎歪了下頭:“還行。”
顧明野掃了眼三明治,有些怨念:“昨晚問你想吃什麽,你又不說。”
白黎掌心托腮看着他:“顧明野,你還是想想工地什麽時候能開工吧。”
顧明野給她倒了杯溫水,聞言扯唇笑了聲:“我工地什麽時候能開工,你就能什麽時候給我一個結果?”
白黎心跳輕撞,“這是你說的,我沒應承。”
顧明野盯着她吃熱狗的紅唇,指腹擦了下她唇邊的面包碎,就在白黎擡手再去抹嘴角時,看見男人把她的面包碎送進了他的口中。
明目張膽,嚣張跋扈,看着她的眼睛落來一句:“在你這,我也能開工嗎?”
白黎臉頰霎時紅了起來。
低頭啃着熱狗,恍惚懷疑他昨晚知道她的意思,她真有一瞬間被欲念沖昏了頭。
低聲嘟囔了句:“好像我說了算一樣。”
昨晚他要是強來,白黎可能說不定會從了,但他沒有,真正掌控進度的人是他。
可又因為他下一句問的是明天的早餐,白黎發覺顧明野這人,知世故而不世故。
她在試探,他不也是嗎?
“那工地什麽時候能開工也不是我說了算。”
白黎喝了口熱咖啡,顧明野居然挺有原則的,說了等工地的結果再來找她要結果,就真做到了。
于是說:“今早你要去哪兒?”
“派出所。”
說着顧明野擡眸看她:“跟着我還是在家呆着?”
“我一妙齡少女,你放心讓我去派出所嗎?”
顧明野笑了聲,托腮的掌心掩了下嘴巴,輕咳了聲,說:“眼皮子底下怎麽不放心,把你放在家裏,轉眼就跑出去了,我還不放心。”
又拿昨晚的事秋後算賬。
但白黎心裏覺得這次的意外并不好處理,對方不要錢,堅決要搞施工單位,顧明野作為負責人自然要受審問。
可等他們去到派出所,卻得知昨天讨公道的工人夫婦突然撤訴了,施工單位寫一個整改報告就能複工。顧明野打電話去問,醫院那邊說是昨晚有人去做了安撫工作。
白黎心頭疑慮一重,在顧明野眼神往她看來時,她下意識說了句:“不是我!”
但不知道怎麽,腦子裏忽然冒出周牧覺的影子。
步子轉而往派出所大門走了出去,擡眼,就見周牧覺的保镖站在不遠處跟着她,于是上前道:“周牧覺呢?”
“老板昨晚忙了一夜,還在白鯨酒店休息。”
白黎摸出手機撥通他的電話,響鈴三聲,一道晨起沙啞的嗓音落來:“喂,黎黎,怎麽了?”
“工人突然撤訴了,是你的手筆嗎?”
電話裏傳來一聲輕淺的笑:“哥哥總不能看着你半夜為了個男人跑去工地。”
白黎握着手機的指尖收緊,“不用你費這種心,你現在弄得顧明野好像走關系把事情壓下去一樣!”
她話音一落,看見派出所門口出來道長影,白黎抿了抿唇,“挂了。”
阖上手機,白黎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顧明野,難不成跟他說這事是我前暗戀對象幫你擺平的嗎?
“搞清楚了?”
他問。
白黎點了下頭,忽然下巴讓人捏了下,他說:“別咬嘴唇。”
白黎松開,手讓他牽住了,話堵在心口,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随意撿了個話題:“我們去哪兒?”
“先送你回去,然後去工地。”
白黎“嗯”了聲,指尖扣住他的指縫,偷偷摸他食指上的痣。
大概是被她弄癢了,顧明野難得笑了聲。
他這個人有種澄澈的氣質,高興是高興,不高興就會有情緒,關心人的時候也是真的。
硬的時候,她也感覺到了。
派出所離顧家不遠,等站定在門口,白黎忽然說了句:“現在放我一個人在家,就不怕我跑了?”
顧明野低笑了聲,擡手揉了揉她頭發,“太陽這麽好,你在院子裏曬曬。”
白黎說:“想去逛街,我現在來來去去都是這兩件外穿的裙子。”
顧明野撫她軟發的動作微頓,“上次你來來去去就挑中了一件。”
“誰說的,泳衣就挑中了兩件啊!”
他指腹停在她耳垂邊,溫柔地揉了揉,“泳衣都給你從白鯨酒店帶回來了,就塞在衣櫃裏。”
白黎聽出他情緒沉凝,跟她說話都在拖着一絲笑,于是道:“那我們坐輪渡去對岸玩吧?”
“你要離開夏浦島嗎?”
他忽然問了句讓白黎怔愣的話。
“我的意思是去對岸逛街……”
顧明野的眼神凝在她臉上,好像一個敏感少女,對方說一句話,他就心思複雜地想到另一層意思。
譬如嫌棄夏浦島的落後,在這裏住膩了,去了對岸就不回來了。
但他又不說,只是垂着眼睫看她,直看得白黎覺得他像只小狗,可憐。
“好啦好啦,我還有件新的比基尼沒動過,我不去逛街了。”
顧明野撇過頭去,沉聲道:“白黎,工地的事是不是你哥……”
忽然,姑娘雙手攀上他肩膀,踮起腳尖貼上前,小聲道:“我回去就穿新泳衣,你來看看嘛?”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2 11:45:52~2023-03-03 12:01: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泡泡 21瓶;布布 10瓶;Darcy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