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為了不讓他偷偷跑出去,我指着臉跟他說:你若是老老實實在這兒呆着,我就讓你摘我的面具。
他眼睛一亮,再不反駁,只會使勁兒點頭。
于是我滿意地走了。
飛鳶架起來,我在高空看到他仍舊仰着腦袋望着我。
連日來受的莫名其妙的難過,一瞬間消散了。這個人是我的,腦袋中莫名竄出這樣一句話。
我的。
機關一路鋪過去,我終于感覺到手指回憶起十年前的榮耀。
那時我不過十三歲,師父說我是天生的獵人,機關在我手裏,是敵人的煉獄。
而如今,我只是為了保命。
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樣,殺的滿身是血,凍成冰,動辄撕破血肉。也不想再為了殺戮而犯險。
因為有人在等着我回去。
師父曾經教我說,身為獵人,倘若心裏裝着什麽,唯有兩條路可走,要麽殺了他,永遠獨占他,只是餘生要忍受無盡的噩夢。
要麽,自保。
大多數人選擇了自保,從此小心經營,一有風吹草動便心驚膽寒。
我才剛剛過了二十四歲的生辰,卻覺得自己的心境有些蒼老。
也許我也是在怕。
人一旦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便會患得患失,變得膽小,變得狹隘。我并不知道顧灼如何看待我同他之間的事,雖然是明媚正娶,可我還是害怕。
于是又繞回了原處。
倘若有一天,他先于我離開,大約我還是會殺了他。
然後陪他一起死。
丐
哪兒都不能去我也是抓狂了。
其實我也沒那個心情去別處玩,只是唐夜泠他事情太多,總不在據點裏,一天能見到他的時間太少。
偏偏每次見到他還跟着一大隊人馬。
煩。
好不容易吐露了心意,連個膩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
還不準我上戰場。
唯一能讓我高興的是,剛來的那天,晚上他回來洗漱了過後,特別一本正經地就縮在我懷裏睡了。
我激動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然後偷偷摸摸地想摘他面具,他白天答應過我的,我不亂跑的話他就讓我摘。
剛碰上他就睜眼了。
然後無比淡然地自己伸手摘了面具,還咕哝了一句“忘記了”。
好像很累的樣子,算了。
不過到底他的臉還是只給我瞧見,一大早起來就把面具又戴上了。
看他淡定地起來穿衣服,好像也沒計較我晚上偷偷把他衣服脫了個精光。嘿嘿,其實我也沒幹什麽,只是他身上太涼,隔着衣服怕睡不好,就把他扒了好抱着暖他。
至于手感,我只想問,我什麽時候能圓房?
胡思亂想着日頭又落下去了。
又一天沒見到唐夜泠。
我已經三天沒看到他了,走的時候說是軍爺帶突擊隊去了荻花宮附近,取一些特殊的解□□草。
天天蹲在啖杏林門口,我都快要長出蘑菇了,頂多幫尹霆清一清附近的敵對探子,幫萬花的花兒們給傷員換換藥。
等得心焦。
卻還真不敢不聽唐夜泠的,他那說一不二的個性,能拿六句話來哄騙我不叫我去,也是難得。
為了不讓我去竟然還拿面具來誘惑我。
回頭我就想起來了,我們這該是兩情相悅,我摘他的面具也是合情合理啊。
這人,就是欺負我沒他聰明。
第四天傍晚,軍爺帶着突擊隊回來了,原本沒抱希望的我一個激靈爬起來,就着火光瞅唐夜泠在哪。
看了半天居然沒看到他。
我急了,竄到前面去找軍爺。
這才發現軍爺也受了傷,我頓時心都涼了。湊過去還沒問,軍爺看到我了,一臉的內疚讓我有了不好的預感,連話都說不清了:唐、唐夜泠人呢?沒見他,他上哪兒去了?
軍爺:對不起,是我低估了敵人的實力……
沒等他說完我就吼上了:誰問你這個!我問你唐夜泠人呢?!
“我在這。”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立即回頭,竟然看到他是被人擡回來的。
兩步上前,我慌得不知該說什麽:你、你怎麽樣?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他:沒事,不重,我只是腳有些不好,走不了路,身上沒事。
我立刻就去摸他的腳來看。
一看我就直接要抓狂了,他兩只腳腳底鮮血淋漓,看得我心疼得要死,盡管已經包紮好了,還是有大量的鮮血。
還沒等我發難,他就捏了一把我的手:你抱我回去,我回去再跟你說。
看到突擊隊都有些頹然,我也不好再說什麽,直接打橫抱起他就走。
把他擱在床上我才真正着急地不知道該做什麽,給他倒水給他蓋上被子,又怕他睡着硌得慌就問他:我要不給你把衣裳脫了?想不想洗洗?我去給你燒一鍋水?
他阖着眼,似乎是特別累,我又後悔跟他說話了。
他伸手,我立刻上前,結果就被他一把抓住拉了過去。
他看着我,呼吸很近,帶着他獨有的氣息,我覺得我實在把持不住,于是立刻親了下去。
我喜歡親他的時候看着他,看見他緩緩地眨了下眼睛,也盯着我。心動,只會讓我親的更加賣力。我撐着手看着他,正想着後面該做些什麽,就聽到他疲憊得幾乎沒有波瀾的聲音:對不起。
我愣了:啥?
他:我受傷了,不過不是這幾天的。
我聽着更加不滿意,原來之前就受過傷?那還逞什麽能自己一個人去戰場?
他:是之前身上淋了血,凍住了,扯動了就爛了皮肉。
好吧,就算你在戰場很厲害,可是我就是心疼!
我還是不高興地看着他。
他眯着眼,沉默了一會兒,指着自己跟我說:那要不你再親一會兒?
我炸了。
唐
因為受傷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偷懶了。
雖然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為戰事發愁,我這樣有些太不厚道。
實則也确實不是我故意的。
之前心灰意冷時,不怎麽注意,而我身體也确實比較倒黴,體溫低于常人,讓凍住的衣服對我的傷害更大了。每次只能捱到回了據點,才有那個條件煮一大缸溫水泡着,解了凍才能脫掉衣服。
所幸只是四肢受到影響,若是身上也會凍住,我寧願不上戰場被人罵。
要是那個地方殘了,我就不用費盡心思糾結與顧灼如何相處了。
直接可以出家當和尚。
于是我道歉得十分誠懇,畢竟我不讓他上戰場,就是因為怕他受傷。
他們丐幫的功夫,實在不适合混戰的場面,總是一對一單挑比較厲害些。一打多的功夫卻很少。
這次受了傷,我比較心虛,先叫隊裏的醫者給我把腳上塗了藥包紮好,才敢回去。
還好顧灼看我慘兮兮的,沒有發火。
只是我為了轉移他的不高興,□□的結果有點在狀況之外。
他的皮膚火熱。
是十分舒适的溫度,暖手用倒也很合适。
其實我們也什麽都沒做,只是他不由分說地脫了我衣裳,然後就不撒手了。
說是要給我暖身體。
我還是忍不住抗議:你別鬧了,我沒法睡覺了。
他不悅地“哼”了一聲,可惜他實在太沉,我躲不開。我忍着不做聲。他動了動手,湊過來盯着我。
我忍不住,就抓着他親。我不想叫出聲來,太有傷自尊。于是強忍着。
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有了反應的,我腦袋裏已然是一堆漿糊,只能随他折騰。從未被人這樣過,我早早就了事。
我覺得有些不大妙,雖然按理說我不愛計較這個上下的問題,可是重點是,他的時間也太長了,按照正常時間算……也太長了些,到最後我都困倦了,他才了事。
想想就覺得可怕,若是來真的,我豈不是要被他弄瘋了。和好之後我頭一次心生怯意,有點害怕。
他仔細看着我,然後說:今天就先放過你。
我在心裏默默松了口氣。
他補充道:明天再好好教訓你。
我一顆剛剛妥了的心立刻又懸起,為了躲他的“教訓”我只得裝可憐:我受傷了。
他側身躺好,手裏拿着帕子給我擦身上。
他:不礙事,不會讓你用腳就好了。
我忽然竟有些好奇:你知道怎麽做?
他居然尴尬地扭頭躲我:那個,霆霆讓杜洺找了些醫書讓我學……
我大囧:他們兩個……
他看着我十分誠懇地說:我認真學了的,一定不會讓你難受。
我無語。
丐
我是着了魔了。
書上講的那些,以及我想起曾經自己……就知道他從來沒被人碰過,甚至他自己都很少碰自己。
所以才那麽經不住。
愛死他的表情了。
倔強着,緊緊咬着牙,或者逞強地來親我,嘴唇卻在發抖。
他微涼的身體在我懷裏顫抖着,眼神卻好像無比清醒似的,明亮,仿佛落了星子。
但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