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侉炖羊肉

夜已深。

玉麒麟睜開眼,轉頭看着身側以打坐的姿勢虛浮在地面的白墨。

這是定軍山脈中少有的一塊不被樹蔭遮蔽的地點,銀盤般的月将它的銀輝毫不吝惜地傾灑下來,籠罩住這個有着被上天眷顧的容貌的男子,讓他的五官在驚豔上多了一層夢幻的唯美。

可真是美啊……

玉麒麟癡迷地望着他,伸手過去似是想要撫上對方的臉。

“麒麟。”阖着眼的白墨忽的出聲,似甘露滴落池中般空靈的語調,“睡不着麽?”

“啊,是呢,睡不着。”玉麒麟若無其事地收手,回道。“公子也睡不着嗎?”

“嗯。”白墨應了一聲。“麒麟願與我說說話麽?”

“好啊!”玉麒麟興致勃勃地坐了起來,張了張口又尴尬地撓撓耳後,說,“不過真要我說,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與公子說些什麽了……”

白墨轉頭看着他,“麒麟可有牽挂之人?”

玉麒麟沉思道:“以前興許是有的,但那些事情我都已經不記得了。不過現在好像又有了。”

他望着白墨,認真道:“如果公子您不在我身邊了,我想,我會很想念您的。”

白墨聞言淺淺地勾了勾嘴角,然後伸手,輕輕撫了撫玉麒麟頭頂的發。

“那麽公子呢?公子可也有牽挂之人?”

身旁睡着的離陌嘟囔了幾聲,翻了個身無意識地把腿搭在了離洛肚子上。離洛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迷迷糊糊地推了一把身上那條大喇喇的腿,卻依然沒把它推開。

白墨便伸手把離陌的腿從離洛身上移開了,順便給他們罩上了一層保護層。然後他一下一下撫着離陌的腦袋,緩緩地道:“我,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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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呢?”

“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但後來卻不知何時起,竟多了一人……”白墨望着遠處出神,似是自言自語般喃喃道,“萬俟……”

玉麒麟含笑的眼裏閃過一道寒光。

“萬俟兄嗎?”他說,“一直便見萬俟兄與公子交好,你們認識很久了吧?”

“倒不是很久。”白墨回答,“與萬俟相識,本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事情。”

呵,命中注定嗎?玉麒麟眼中冷光越甚。

此時若是白墨少許看他一眼,便能看到他臉上難以掩飾的嫉恨與僞善交織的違和。只是他此時根本無法控制的在出神,便連這麽明顯的破綻都注意不到。

“萬俟的出現,我不意外;他的親近,我即便不适,最終也慢慢接受。只是,許是因為早已在預料之中,所以我從未好好珍惜過。直到如今他不見了,我才發現心裏空蕩蕩的……原來竟不知從何時起,他跑進了我心裏,變得,那麽重要……”

玉麒麟看着白墨臉上因為萬俟凜産生的失神,表情因他低語的字字句句而變得無法抑制得扭曲。

萬俟凜,萬俟凜!

“喲,這不是白公子麽?能在這兒遇上,可真是巧了。”

突然出現的男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

伴随着離陌離洛以防禦之态擋在白墨身前,白墨倏的起身斂了神色,玉麒麟也在頃刻之間變換了表情。

着一身暗色勁衣的男子從林中徐徐走出來,露出帶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臉。

殷齊。

白墨的眼底沉了沉,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看他的樣子明顯沒打算隐匿行跡,而自己竟出神至此,絲毫未能察覺。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

玉麒麟朝前跨了一步質問道。

殷齊這才将視線轉到他的身上,将他上下一打量,輕笑一聲,“我還在想這位兄臺面生的很,似乎不是跟在白公子身邊的人。竟是忘了最近的傳聞,說是白公子身邊多了個跟屁蟲,叫什麽……玉麒麟的。想來就是你吧?”

他搖着頭撇嘴道:“白公子還真是不嫌累贅,這種一看就沒什麽本事的人也能帶在身邊。不過嘛——”殷齊摸了摸下巴,“雖然看上去沒用,模樣倒還算得上标致,白公子偶爾想要換換口味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

白墨伸手攔住氣得漲紅了臉的玉麒麟。殷齊露骨的話語讓他眉頭一皺,按捺下心中的怒氣,他道:“來意。”

“啊,白公子是在問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嗎?”殷齊拿在手裏的玉笛轉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笑眯眯地說,“我家教主說了,萬俟凜萬俟公子和冷如月冷門主在山裏迷了路,幸好被我教中弟子所救,此時正在我教中喝茶。怕是梁盟主和皇甫太子會擔心,故而讓在下下山來知會一聲。”

“不過,沒料到白公子興致這般好,大晚上的跑來山上賞月,正好就撞上了。”他哈哈一笑,“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打擾公子雅興了,告辭。”

“慢着。”

“啊呀我說白公子,你看,你這是做什麽?”離陌離洛一左一右擋住了殷齊的去路,冷冷地盯着他的臉,仿佛只要他再敢前進一步,他們就會動手,撕碎他。

殷齊回頭望着白墨,無辜道,“我只是個送信的。”

白墨上前一步,寒聲道:“萬俟在你們手上?”

“嗳,也不能這樣說。”殷齊反駁,“在下方才不是與白公子說了嘛,萬俟公子是我們教主請上去的。”

“胡說!”玉麒麟嗆聲道,“魔教濫殺無辜,人人得而誅之。萬俟兄此次與我武林正道同來就是為了剿滅你滅日教,若非是你們設計将他抓了去,難不成還會是他自願留下的嗎?”

白墨在玉麒麟語音落下後眉心一蹙。

殷齊看到了白墨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渝,幽幽回道:“這話可就有意思了,萬俟公子是否自願我是不知道,不過聽上去好像有人不太信得過萬俟公子哦……”

玉麒麟眼底一冷,随即連忙朝白墨看過去,“公子,我不是那個意思——”

“無需惶恐。”白墨擡手阻止了玉麒麟的解釋。他只看着殷齊,“他可曾受傷?”

“這我可不清楚了。”殷齊眼珠一轉,調笑道,“不過我想,萬俟公子若是知道白公子這般挂念他,即便渾身挂彩也會立馬好起來。”

白墨暗暗松了口氣。看樣子萬俟凜應該只是被困而已,就算受傷也是無關性命的小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自己就沒有擔心的必要了。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萬俟凜的能力他也是看在眼裏的。白墨大致估計一下,即使離陌離洛聯手,萬俟凜會輸的可能性也不大,更何況他的體內還有着那樣特殊的力量。

——只是,萬俟,你可得給我完完整整地回來啊。

于是白墨說:“既如此,同去也無妨。”

“诶?白公子不賞月了嗎?”殷齊笑問道,“那行啊,那在下便與公子一同下山吧,也省的到時候麻煩。”

“公子——”玉麒麟皺着眉頭拉住白墨的衣袖,“魔教中人個個陰險狡詐,此人只身一人出現,難保後面沒有陰謀。我覺得不如——”

“麒麟。”白墨打斷他的話。他轉頭看着玉麒麟的眼睛,“你可信我?”

玉麒麟聞言一愣,“我若連公子都不信,還能信誰。”

白墨收回視線,“那便好。”

“離陌,離洛。”

兩只小狼“唰”一下躍了回來。

殷齊整了整衣襟,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挑唇道:“白公子,請。”

玉麒麟看着白墨離開的背影,咬了咬牙,随即跟上。

——————

弄綠四人沒想到白墨回來得那麽快。

她們正在繡手絹和補狼崽子扯破的衣裳袖口,聽到外面的聲響便匆匆擱下了手頭的活計掀開車簾走出去。

梁震天和皇甫昊天也從帳裏趕出來,在看到白墨身後的那個人時眼神倏然銳利起來。

“殷齊——!”

雲霄足尖一點便飛身過去,成鷹爪之勢的手掌直取對方命門。只是在白墨眼神變換後不得不翻身落了下來。

殷齊眼中露出玩味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從白墨身後走上前來,“啊呀各位,好久不見了啊。”

“白公子,這是怎麽回事?”梁端面色不善地看着白墨。

白墨将視線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衆位莫急,此人是公子在山中抓回來的。”玉麒麟連忙解釋道。

衆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我說兄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殷齊正色道,“我怎麽是被抓來的?明明是白公子邀我一同前來的不是。”他拍了拍身邊離洛的肩膀,“對吧,小兄弟?”

離洛嫌棄地甩開了肩上的手掌,惡狠狠地瞪了殷齊一眼。

“休得在此信口雌黃!”梁震天斥道。

“我哪裏信口雌黃了?本就是——”

殷齊不依不饒的聲音戛然而止。

白墨冷冷瞥了他一眼,對梁震天等人道:“進去說話。”随後率先踏步進了帳中。

殷齊知道自己是被白墨封了口,滿不在乎的嘆了一聲,無視周圍數雙吃人的眼睛,跟在白墨身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

甫進入帳中,雲霄就按捺不住問道:“白公子是否可以解釋一下,殷齊這個魔頭如何會與公子一同回來?”

“雲兄別急,這個魔頭是自己——”

“麒麟。”白墨忽的出聲。他漆黑的視線掃過在場的衆人,然後落在雲霄身上。他看着對方的眼睛,“你在懷疑我,對麽?”

“我——”雲霄眉頭一蹙,“在下不過一問罷了,沒有懷疑公子的意思。”

“白公子別誤會。小晗落入魔教手中已有兩日,阿霄心裏着急,所以語氣重了些。白公子切勿往心裏去。”

白墨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了一眼梁端,看得梁端心裏一顫。随後他才開口,說:“殷齊與本尊于山中相遇,他的來意,讓他自行說明即可。”

眼光一轉,束縛着殷齊喉頭的力量便消失了。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殷齊清了清嗓子,道:“我此次前來,是作為我們教主的使者,來與你們談判的。”

“大家也都知道了,我教主蘇幕寒向來愛慕世間精美之物,聽聞此次來人中有不少絕色女子,少不得生出親近之意。于是在兩日前派人将這幾位姑娘請進教中,一睹芳容。更巧的是昨日竟在山中遇到了萬俟公子和冷門主,剛好,便一同請進教中做客去了。”

“簡直一派胡言!”梁震天一拍茶案,喝道。

“真是荒唐,你滅日教先趁我不備,将營中幾位姑娘擄上山去,後又施以詭計困住萬俟公子與冷門主。如此不齒的伎倆竟也好意思在此說得這般冠冕堂皇!”皇甫昊玉臉上也寫滿了憤怒,他道:“還不速速将人質放了!”

“便是不放又如何?”

“呵。”雲霄輕嗤了一聲,“如今你落在我們手裏,還有什麽說不的權利?”

“怎麽?”殷齊一挑眉,“雲掌門要殺我?兩軍交戰,可不斬來使啊。”

雲霄輕蔑地勾了勾嘴角,“與你這種小人,還需講什麽道義?”他“唰”的把劍抵在了對方的脖子上,寒聲道:“将小晗她們交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你們難道都在補作業嗎?連你們的真愛——朕——都不要了【轉圈哭】

我這麽乖,這麽乖,這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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