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厮見姜淮元投來疑惑的目光,忙說道:“說是前日裏得了件寶貝,想邀您去鑒賞一番。但少奶奶說您在家中思過,郭爺也就離開了。”小厮躬着身子,一副讨好的模樣。

霍傾并沒有阻攔他傳話,這會他不說,待到見到了,霍傾還是會告訴她的。

姜淮元點了點頭,示意她知道了,但并沒有因此而生氣。小厮見狀又道:“爺若是真待煩悶了,小的也可為您尋些個樂子回來。”

姜淮元只當是打發時間,問道:“有何樂子,說來聽聽。”

小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靠近姜淮元想要貼近她的耳邊回話。

姜淮元側身瞧着他一臉的讪笑,示意離她遠一些,道:“直說無妨。”

小厮退後一步,環顧四周,賊眉鼠眼小聲道:“喜春樓不知什麽路子,來了一批邊關的姑娘,據說各個堪比嬌花,活也是一等一的好,價格還不貴,只是……”

“只是什麽?”姜淮元聽到掠奪來的姑娘後微微蹙起了眉。

“只是不接客,只買斷。”

小厮說的繪聲繪色,若姜淮元真是個不學無識好色之徒,興許就被他說動了。

“你說郭盛得了個寶貝,可就是從喜春樓買的姑娘?”

“是。”

姜淮元面色凝重,這來路不明的人郭盛也敢買,還邀請她一起?得虧讓霍傾打發了,若她真去了,還不得撒腿就跑。

莫說是來路不明的姑娘,家中這位明媒正娶的她都不敢碰,又怎敢去采外面的野花。

姜淮元打量了小厮一眼道:“以後這些個事不必說與我聽了,若是讓娘子知曉了,不知要怎樣誤會我呢。”

她才洗心革面,不能再往身上糊些個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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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見姜淮元臉色不好,立時住了嘴,接過姜淮元手中的帕子便退到了一旁。

姜淮元此時心裏泛起了嘀咕,她未曾派他出去過,這小厮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些,跟她說這些又是為何?

姜淮元一天也沒做出個像樣的東西,入夜時分在書房用過了晚膳才回去歇息,姜淮元去了房中坐着,待了許久也不見霍傾回來,喚了下人過來,問道:“少奶奶做什麽去了?”

兩人在府中下人的眼裏也算是相敬如賓,姜淮元也出不得門,整日就窩在自己的書房院子裏,做些個木匠活兒。而霍傾則是每日韬光養晦,侍弄花草,或為姜淮元置辦些入秋的衣物。

丫鬟屈膝欠身回道:“方才見晚珠姐姐讓人提了熱水去了盥洗室,少奶奶此刻應是在沐浴。”

姜淮元用燈剔将油燈的燈芯挑了挑,不甚在意的回道:“知道了,下去吧。”

姜淮元豎着耳朵聽着下人出去後,手中的燈剔被她捏着滾動了一番。霍傾去沐浴了,若霍傾真是那日的黑衣人,那她身上尤其是肩頸那處,應該還有疤痕。

若她此刻去瞧一眼,應是可以分辨出來的那傷疤的,畢竟當時為她清理傷口的人就是她。

可尋什麽借口過去呢,總不能說她要一同沐浴吧?

姜淮元在房中來回踱步,半盞茶的功夫後,她便打定了注意。

偷偷去瞧一眼。

姜淮元出了房間,沒讓人跟着,還将下人都遣走了。

盥洗室只隔了兩間屋子,姜淮元擡頭瞧了瞧月色,幾朵黑雲正被風吹着不情願的遮擋住了月光。天時地利,她自己過去瞧一眼,便是人和了。

姜淮元蹑手蹑腳的去了盥洗室的窗臺下,仔細聽着裏面的動靜,但聽了半響,耳朵都快聽出幻音了,愣是沒聽到一點動靜。

姜淮元心下疑惑,準備掀開隔扇瞅一眼。她伸出手,那窗臺才被她打開一點縫隙便聽到耳邊炸然想起的尖叫聲,随之身上一股熱流從後脊而下,緊接着便是刺耳的謾罵聲。

“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居然跑這來偷窺主子!”

是晚珠的聲音,姜淮元沒來得及反應,還未轉身便被潑了一盆熱水,得虧黑雲又被西北的風吹散開來,晚珠看清了姜淮元的模樣,及時收住了要砸向她的木桶。

“姑、姑爺您怎麽來這了?”

晚珠這一驚一乍的,姜淮元半個魂都被她驚跑了,她轉過身來,臉上的神情已經不知如何形容了,羞窘,驚吓,不敢置信,到最後看到晚珠臉上疑惑又錯愕的神情後,只能厚着臉皮說道:“我方才看到這處有一只蛐蛐,想抓了回去養着。”

姜淮元雙臂攤開,垂眸看了眼袍子上的水,低頭嗅了一下,也不知這是什麽水。

作為府中的主子,姜淮元大可不必解釋,可她心虛,非得解釋一番,因為怕房裏那位發現什麽。

晚珠怔住一瞬,忙把木桶放下,拂了一下她身上的水漬,慌亂的朝房間裏看了一眼道:“奴婢這就去給姑爺尋件幹淨的衣衫來。”

晚珠說完便要離開,姜淮元卻喚住了她,道:“回來。”她得在霍傾看到她之前離開,不然待會更尴尬。

晚珠心知自己闖禍了,往姑爺身上潑洗澡水,等下一定會受罰的,慌亂間想起房中還有給姜淮元備着的幹淨衣衫。

“外面什麽事?”霍傾系好了中衣的襟帶,伸手摸過外衣,披在了身上,她方才聽到晚珠大叫,又破口大罵。

晚珠再次回頭,聲音大了幾分道:“姑爺來了。”

霍傾将外衣穿好,攏了一下墨色的泉發,快速走了出來,但卻只瞧見了姜淮元的背影。姜淮元走的匆忙,頭都不帶回的。

晚珠此刻有些心神不寧,怎麽也是主子,猛然被自己潑了洗澡水,不生氣才怪,不過她也想不通,姑爺為何要來此處捉蛐蛐?

霍傾注視着姜淮元離去的身影,問了個大概後,只道讓晚珠把盥洗室收拾一下,她先回房了。

霍傾在房中等了小半個時辰,姜淮元才回來。

看着姜淮元裏外衣衫都換了,便知道她去書房那處的盥洗室了。姜淮元磨磨蹭蹭的脫了外袍,看着霍傾躺在榻上,腳趾彎曲了一瞬,硬着頭皮爬上床榻。

姜淮元躺下後,心裏鼓噪的很,她從進來霍傾便一直盯着她,也不言語。

這會就怕霍傾忽然開口問她為何要偷看她沐浴。雖然方才有說辭,可誰大晚上的去抓蛐蛐?霍傾多麽聰明的人,怎麽信那無中生有之事。

圓房之時,姑娘家那樣主動她卻拒人千裏,如今偷偷摸摸去看人洗澡,擺明了羞辱人不是。

姜淮元平喘呼吸,側目偷偷瞧了一眼霍傾,想看看霍傾怎麽個态度,可打眼過去卻看到霍傾的明亮的水眸正盯着她這處看着。

外面昏黃的油燈亮着,室內無風,燈火也灼灼攀上,姜淮元忽然覺得屋內的空氣有些稀薄了。

霍傾枕着鴛鴦枕,側身向裏。姜淮元最近行為古怪,她雖知是為何,但若姜淮元不動,她倒也願意陪她周旋下去。

“娘子……”姜淮元盯着着霍傾的眼神看了半響,忍不住先出了聲。

“嗯。”霍傾眨動睫羽,輕聲回應。

姜淮元雖心中有了主意,但卻還是羞于開口:“我……”

霍傾動了動,坐起了身子,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想……我想親一親娘子。”

姜淮元話說出來,霍傾半響沒有回應亦沒有動作,只是不解的看着她。

作者有話說:

姜淮元:“我想親娘子。”

霍傾:“巴掌要不要?”

姜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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