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韓飛光的話,讓衆人把目光聚集在了姜肅卿的身上,姜淮元更是緊張了起來,她知道韓楚蘭在姜肅卿心中是什麽位置。

青梅竹馬。

在姜肅卿不被看中,落魄之時,說韓飛光不嫌棄姜肅卿把女兒嫁過來,不如說是韓楚蘭以死相逼非他不嫁,逼迫家人嫁過來的,且任勞任怨多年。只因姜肅卿納了小妾,性情才開始古怪善妒。

姜淮元可以不計較這些年對她的苛待,也可以饒過她害她幾次三番差點喪命的狠毒,可她的小娘,她不能,也不允許自己放過這樣歹毒的人!

姜肅卿把從韓楚蘭身上的目光轉到韓飛光的身上,而後看向跪在地上的韓鵬舉,最後又定在了韓楚蘭的身上。

屋內除了呼吸聲,和偶有人晃動的衣物摩擦,再無其它聲響。院內明月亮起,似乎是知曉了此處有陰暗之事被翻出來,照的院子中的山石都泛着光澤。

不知過了多久,姜肅卿把頭轉向離他五步之遠的姜淮元。

姜淮元在聽到韓飛光讓姜肅卿做決定的時候,心就揪在了一起。她好怕,怕姜肅卿饒恕了這對心狠手辣的兄妹。

姜淮元眼眶的淚水才幹涸,眼底布滿了紅色的血絲,此時眼睛幹澀的很。她看着姜肅卿投來了目光,她心中祈禱着父親這一次能站在她這邊,哪怕以後一輩子都讓她伏小做低,她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淮元。”姜肅卿似乎考慮好了,他緩緩開了口,聲音沉重而又沙啞。

“父親!恕淮元忤逆,難以從命。”姜淮元從姜肅卿憐憫而已愧疚的眼神裏,已經猜到答案了。

“她也是你姐姐的母親,你忍心看到你姐姐因失去母親而傷心嗎?你不怕寧丫頭以後恨你嗎?”

姜肅卿聽到姜淮元話後,啞了聲。可韓飛光卻趁機又與她攀扯了親情。他知道姜淮寧與姜淮元速來要好,他也知曉這個孩子心善,疼愛姐姐,所以他趁熱打鐵,讓她內心松動。

“唉唉唉,這是做什麽呢?”霍鐘先開了口,這明顯是在‘圍剿’姜淮元的內心。

“我女婿已經做了決定了,他不追求此事了。”

姜肅卿的心中所想,韓飛光摸的一清二楚,他既然敢讓姜肅卿做決定,便是有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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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怕是方才暈着還沒緩過勁來,親家大人還沒有明說不追究。”霍桓總是适時把話挑的明白,頓了一瞬又道:“話又說回來,即便親家大人不追究,我們霍家可還沒說放過她們。”

姜肅卿如何,他們不在乎,他們只在乎姜淮元要如何抉擇,只要姜淮元不同意,那他們便也不同意。

自己的妹妹若是嫁給這樣一家有着血債還如此偏袒的人家,以後苦頭還不知要吃多少。這等肮髒陰狠之人留着,指不定哪天便又被反咬一口,她們總不能整日提心吊膽的提防着過日子吧。

“你們!”韓飛□□結,他垂了垂眼皮,片刻,忽然又氣定神閑的道:“她們姜家的事,我們這些外姓人還是不要插手了吧。”

這話看似公道,可姜肅卿已然做了決定,任誰都能看出來韓飛光打的什麽主意。

霍傾一直在旁冷靜旁觀,韓飛光讓她們姜家做主,那她也是其中一員。霍傾垂眸一瞬,道:“我不答應放過她們。”

韓飛光聞聲,從地上拄着竹棍顫悠着站了起來,他側轉了身子盯着霍傾上下打量了一眼,哼了一聲道:“一個婦道人家,焉有你說話的份。”

霍傾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生氣,她早已經看清了面前的這個老頭子,鐵了心的是要救他的兒子的,可她偏不讓他如願。

霍傾彎了彎唇角,微不可察的冷笑道:“舅祖父一會說讓我們姜家自己做主,一會又說我是婦道人家沒有說話的權利,您這般指點,是想要替父親做決定嗎?”

霍家的人似乎每一個人都伶牙俐齒,韓飛光幾次都吃了虧,他看着霍傾,不與她争辯,一副傲然的神情,道:“還是讓你公爹自己決定吧。”

屋內的目光又立時又彙聚到了姜肅卿的身上。

姜肅卿左右看了一眼,又看向姜淮元,姜淮元似乎不願看他,她方才已然揣摩出了答案,她知道,姜肅卿決定了便不會輕易改變的。

“淮元,這事便算了吧。”姜肅卿說出這話,姜淮元便将目光瞥向了他,眼中帶着怨恨和不甘,她不答應,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答應放過她們的!

“你和傾兒都平安無事,你小娘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七年了,官府也已結案,何必再鬧出動靜,違背我們姜家的祖訓呢。”姜肅卿說的有些動容,連姜家的祖訓都搬出來了。

姜淮元攥住了雙手,不長的指甲嵌入鮮嫩的肉裏,已然掐開了一道縫隙,嫣紅的血順着手指縫隙流出。

她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難道他一點沒有在乎過她的小娘和她嗎?這些年的關心難道都是假的?

“父親,您的意思,是放了這群合謀用殘忍的方式,殺了您的妾,還妄想要毒害您兒子與兒媳的殺人犯嗎?”霍傾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淡然,此刻摻雜了她待陌生人的一貫冰冷。她要複述之後,重新确認一下。

姜肅卿被霍傾問的有些羞愧,可他曾經發過誓,要照顧韓楚蘭,保護她一生平安無事的。何況她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逝者已矣,何必糾纏不放。現在這些人的命都和韓楚蘭綁在了一起,他也沒有法子。

“傾兒,父親沒求過什麽人,現在——”

“親家公。”霍桓再次出聲打斷了姜肅卿的話。

姜肅卿轉頭看向霍桓,霍桓握着手中的鐵柄劍道:“我三妹被人下毒截殺之事,我們霍家不會善罷,定會交由官府将惡徒繩之以法。若您今日阻攔,護着這幫惡徒,那麽霍家便要接走霍家的女兒。以後霍姜兩家,重修各好,不再往來。”

“這。”姜肅卿顯然急了,霍桓這是要姜淮元和霍傾和離。

“哼,還想拿和離來威脅我賢婿,沒有和離,只有休妻!你們霍家的一個寡婦嫁過來已然是姜家低娶,被休回去,我看誰還敢再娶。”韓飛光見霍桓想要拿姜淮元的親事來逼迫姜肅卿改變決定,他怎能如了他的意。

“舅祖父,淮元何時說過要休妻?”姜淮元聽着韓飛光一直咄咄逼人,全然做了她的主,出聲質問反駁了他。

而韓飛光聽到姜淮元的話,憤恨的瞪了她一眼後瞥向別處,故意無視她的話語。這娃娃平時連聲都不敢吭,今日是越發的膽大了,也不知仗的誰的勢。

姜肅卿自然不會讓姜淮元休妻,他從中斡旋道:“七年的前的事情,已然發生無可挽回,淮元是失去了小娘,可我也失去了一個愛妾。至于下毒截殺之事,只要不經官府,我将他們交由你們處罰,無論輕重只要不出人命,皆由你們來定,我們各自讓一步——”

“不必讓步了。”姜肅卿的話又被打斷了,只是這個聲音是門外傳來的,且是他幾年都未成聽到的熟悉的音色。

衆人齊齊往外看去,外面站着一個滿經風霜,面容冷峻,似是山颠蒼松般挺拔的男人。

姜行知回來了。

連帶着姜淮寧和姜淮城也一并過來了,三人在院子裏站了許久,姜行知沒有示意,下人也不敢通報。府內還有一群喬莊的官兵站此刻站在院內。

“大哥,您回來了。”姜肅卿聽到姜行知的聲音,急忙望去,看到姜行知一臉風霜的步伐穩健的走了進來,而此刻他們還在斷理這些烏遭的死了人的‘家事’一時不知是喜還是憂。

“嗯。”姜行知點了頭,看到地上跪着的韓鵬舉,瞥了他一眼後,又掃視了一旁土匪頭目和被綁着的程發,最後目光定在了姜淮元的身上。

幾年未見,這孩子長相越發出挑了,只是今日這身上的戾氣頗為重了些,眼神裏悲憤也讓他忽覺陌生了些。

姜淮元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文文弱弱,禮貌有加,今日卻變成了這般模樣,這幫人着實有些能耐。

“阿元。”姜行知喚了還在被方才的仇恨,與不公氣到身體輕顫的姜淮元。

姜淮元聞聲,有些僵直的身體,往前邁出一步,循着往日的規矩,雙手交疊,作揖道:“父親。”她是姜肅卿的兒子,但也是姜行知名下的兒子。

姜行知聽着姜淮元的聲音有些哽咽,但卻不膽怯。他點頭,用着從沙場上才下來的粗犷殺伐的嗓音‘嗯’了一聲後,又望向了一旁的霍傾。

兩人眼神碰撞,霍傾福了福身,問安道:“兒媳霍傾見過父親。”

姜行知沒有打量霍傾,只是點頭後,嗓音低了些,道:“聽聞前日你夫妻二人,路上遇到了劫命的土匪,可有受驚?”

霍傾輕輕搖頭道:“多謝父親關心,兒媳無礙。”

姜行知再次點頭:“那便好。”随後眼神又瞥向了姜淮元,蹙起眉頭故意道:“我兒今日面色不佳,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姜淮元原本作揖時低着頭,聽到姜行知的話後擡起了頭,看向着姜行知。她不知道這個父親會不會像自己的親生父親那般護着這些人,她猶豫了一瞬,側目看向了霍傾。

霍傾看着她,分明什麽都沒有說,連個動作都沒有給予她,但她卻從中看到了霍傾想要說的話。

姜淮元回過頭來,目光與姜行知對視,道:“孩兒小娘,七年前遭家中二房主母差其兄弟買兇與土匪勾結,殘害致死,還請父親,為孩兒做主!”

姜行知除了是她的名份父親,還是這大金的武官。

姜淮元的話說完,姜行知原本算平和的神情,突然染了一層冷厲,他掃視了一眼房中站着的,跪着的,還有被綁着的人。

柴房中的人全都靜默着,片刻聽到了姜行知粗厚的嗓音:“來人!”

姜行知話落,院內着裝與護衛無異腰間別着刀的官兵,沖了進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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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都是晚十點,如果不到這個時間就更了,那就是提前更(我真是個小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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