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步并做兩步,姜淮元走的太快,跟在她身後的小吏不得不小跑起來,才勉強追得上她。

姜淮元入了膳食院子,入目便瞧見了霍傾帶着晚珠站在了給她準備的膳食間外。

“夫君。”霍傾彎眉,一身深色的紅裙,外面披着不透風大氅,舉手投足間竟顯成熟的妩媚。

姜淮元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眨了眨眼,是霍傾沒錯。霍傾今日上了濃妝了,比起淡妝,确實要成熟不少,給人的感覺更是一種說不出的誘惑。

不過哪一樣她都喜歡。喜歡?姜淮元用了喜歡一詞。她舔了舔有些微幹的唇瓣,疾步過去臉上帶着笑道:“娘子怎麽親自過來了,不是說不讓你來的嗎?”姜淮元有些輕怨,但卻将心疼揉在了裏面。

霍傾彎彎唇,柔聲道:“昨兒讓夫君餓着肚子了,我不放心他們送來。”

姜淮元明眸晃動,伸出手扶住了霍傾,道:“先進去再說。”

兩人進了房中,晚珠将食盒提進去後,轉身關了門。

姜淮元在扶住霍傾的那一瞬,霍傾的身子幾乎全數都傾在了上面,她快堅持不住了。

唇上誘人的口脂,此刻并未讓姜淮元形成錯覺,她知曉她的身體,親自為她把過脈象,她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堅持走過來的。

“你怎麽出來了?”姜淮元聲色陡然變得又急又厲。

霍傾唇邊揚起淡笑,還未開口,晚珠便替她答道:“小、世子妃說府外禁軍一直盯着不走,就是不信昨夜的事情,他們不見到世子妃本人出來行走,便會一直守在外面。”

姜淮元了然,霍傾昨夜的傷,若沒有拿到解藥,是根本無法站立行走的。她能堅持回到府中,已然是極限了。

姜淮元把房內小憩用的躺椅鋪上了自己鶴氅,和晚珠一起小心的把霍傾扶了過去。霍傾躺在上面,雖有濃妝掩蓋,但眉眼間若是細細查看,還是能看得出疲倦來的。

姜淮元瞧了一眼霍傾腹部下的傷口位置,道:“讓我看看。”

姜淮元沒有忌諱,轎攆一路颠簸,又走了了這麽一路,不知傷口有沒有再次崩裂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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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元伸出手輕輕扯開了霍傾纖腰間的襟帶,而霍傾只是輕眨眼眸,并未阻攔。

姜淮元動作還是那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勁大,弄疼了霍傾,上次在月老祠可是疼暈了過去的。

霍傾的襟帶被解開,姜淮元輕車熟路的找到傷口處,看到了被她包紮好的傷口處的布巾,血,陰紅了一片。

傷口沒有崩裂,但卻又滲出了不少的血,姜淮元有些心疼,一邊為她輕系襟帶,一邊溫聲道:“我待會回府的時候,會想辦法去買些止血的創傷藥,在我回去之前,不要再亂走動了。”

霍傾輕輕點頭,望着她。

方才只顧得霍傾身上的傷,和未解的毒,這會确定沒什麽大礙後,忽然就想起了昨夜的親吻。

姜淮元目光有些飄離,系好襟帶後,便移開了目光。方才與霍傾坦蕩目光的對視後,覺得自己腦袋裏的東西,有些不正經,她不敢正眼去瞧霍傾,怕霍傾看出了她腦袋裏想的東西。

當時事出是急了些,但總覺得那樣有些不好,雖是兩個女人親吻,可還是會覺得怪怪的,有種輕薄了霍傾的感覺。

“莫要讓飯菜涼了,拿出來讓世子用膳吧。”霍傾聲音有些細弱,幾乎是用着氣音說出來的。

姜淮元聞聲,起身接過了晚珠從食盒裏拿出的飯菜,轉過頭來看向霍傾,輕聲問道:“娘子用過了嗎?”

霍傾輕眨睫羽,點了點頭,許是身上的傷,牽一發而動全身,不願再開口說話。

之後,霍傾什麽也沒有說,姜淮元也什麽都沒有問。

姜淮元快速的吃過了午膳,晚珠将碗筷收進了食盒。姜淮元囑咐她們快些回去,她午後會想辦法早些回去,為她換藥。

霍傾輕輕應着,被扶起身小心地站起來,慢慢走到門口處的時候,忽的停下了腳步。

霍傾身體有意的靠在了姜淮元的身上,姜淮元以為她疼的站不住了,有些緊張的小聲問她:“怎麽了,又疼了嗎?”疼是肯定疼的,而且一直在疼着,只是輕重而已。

霍傾沒有說話,她站在原地似乎在做什麽決定,片刻,她慢慢轉了身面向姜淮元。姜淮元緊張的看着她,擔心她再出什麽狀況。

霍傾深邃的眸子在她眼前晃動,而後目光定格在了她的唇上。

靠近再靠近,霍傾呼出的氣息,噴在姜淮元的臉上,除了一些清香藥味,還有一股淡淡的只有霍傾身上才有的花茶香氣。

姜淮元睜大了雙眼,身體也在這一刻不受控制的僵固住,她不懂霍傾這是什麽意思,是,是要親吻她嗎?

片刻,唇偏離了。

霍傾的吻印在了姜淮元的臉頰上,姜淮元只覺得雙頰在霍傾的唇離開她後,灼燒了起來,與她昨夜親吻霍傾的感覺卻是完全兩種不同的心境。昨夜事出太急,她不得已而為之,今日……還是霍傾主動。

姜淮元被親的有些懵,但卻又說不出心裏具體是什麽感覺,總覺得有什麽在心口亂蹦,指揮着她想要說些什麽,可大腦卻又一片空白,無法組織言語。

霍傾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她忍着疼,示意晚珠把門打開了。

把霍傾送上了轎攆後,回來的時候,姜淮元才明白霍傾方才為何要親她。

“姜世子好福氣,世子妃這樣貌美,難怪用個午膳還要關起門來。”與姜淮元同屬工部的另一員外郎,指了指自己臉上,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姜淮元眨了眨眼,不解的禮貌的笑了笑,霍傾是好看,但指自己的臉是何意?

回去姜淮元便讓人拿了銅鏡,照着瞧見了自己臉上的唇印。

是呢,誰用膳還要關起門來。若不是金屋藏嬌,偷點腥,關起來們來豈不是惹人猜疑。

姜淮元放衙後,回府的時候帶了一瓶特效止血的創傷藥。官府現在嚴查,每個去往藥鋪的人都被問的清清楚楚,但姜淮元的藥不是在藥鋪拿的,是在工部衙門別人送的。

當今聖上的胞弟,最得聖眷的三王爺,忠瑾王的愛女,靜寧郡主送的。

姜淮元在工部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被鋒利的器材劃傷了手臂,血一直不停的流,靜寧郡主剛好經過,便讓人去拿了這創傷藥來。

據說止血的效果相當快,而姜淮元也親身證實了。

姜淮元回府後,直奔雲章庭院,她進房的時候晚珠正端着湯藥喂霍傾喝藥。只是霍傾的表情,似乎不太想喝下去。

姜淮元知曉藥的味道,苦澀不說還帶着股辛辣的味道,着實難入口了些。

難得見到霍傾也有小孩子的一面,皺着眉搖着頭,不願喝下去。姜淮元走過去,接過晚珠手裏的湯藥,溫聲道:“良藥苦口,不喝,身體怎麽能好。”

霍傾見她回來,眨眼望着她,抿住了有些蒼白的柔唇。

人在身體病弱的時候,總是會激發出原始的情緒,不願在能兜住她情緒的人面前遮掩。霍傾蹙起眉來,細弱的嗓音:“苦。”

姜淮元拿着湯勺,端起喂藥的動作停下了,她看着霍傾眉眼間的哀求與抵觸。

她轉過身,對晚珠道:“辛苦晚珠姐姐,去長明院裏拿些糕點來。”

晚珠被忽然喚了聲姐姐楞了一下,片刻會意,姜淮元這是将她當做自己人了。

昨夜晚珠并不知曉霍傾便是禁軍要緝拿的人,她只是出于職責,護着自家小姐。她當時真的以為姜淮元在和霍傾行房事,但聽到姜淮元說道用藥的時候,猶疑了一瞬。

她向來機靈,猜到了她們二人有隐情。

之後見到自己小姐受了傷,姜淮元擔憂的吩咐她去買藥,她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

她是霍傾從外面學藝回來後才被選中當貼身丫鬟的,這幾年不說多好,霍傾待她也是不薄。

上次山匪的事情,若是一般的閨閣小姐,定會怕她在山匪那丢了名節後跟着自己,染污了自己的名聲把她打發了。可她自請離去的時候,霍傾卻堅定的将她留下了,且沒有任何的歧視之意。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主子,如今主子有難,她又怎會忘恩負義出賣主子。

姜淮寧住在長明院,她做的糕點總是偏甜一些。

晚珠走後,姜淮元為霍傾換藥,這次倒不像前兩次擔憂着急。解襟帶的時候,姜淮元猶豫了。

“我,我幫娘子上藥。”

“嗯。”霍傾輕聲應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姜淮元遲疑了片刻,伸出手來放在霍傾的纖腰側身,慢慢抽開了細長的粉紅襟帶。

姜淮元喉間不自覺的滾動,她不知自己為何這樣緊張,明明只是上藥而已,且不是第一次去查看霍傾的傷口處。

可饒是如此說服自己,她還是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湧出來。

好不容易解開了輕系霍傾腰間的襟帶後,姜淮元才正住了自己的心思,目光定在霍傾腹部的傷口處,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她先幫霍傾清理了傷口的污血,而後才拿出靜寧郡主送的藥,打開瓷瓶,傾倒裏面的藥末撒在傷口處。

霍傾瞥了一眼瓷瓶,不像是外面藥鋪會出售的,因為瓶身比那藥粉還要貴重。

“你從何處購來的?”姜淮元放藥間,霍傾問了一聲。

姜淮元收了瓶口,小心的為她重新包紮後,回道:“工部衙門今日來了位郡主,她送的。”

“她為何要送你?”霍傾思索了片刻,想不出理由,為何才見面的人便無緣無故的送她創傷藥,還有這樣貴重的瓶身。

霍傾低眸一瞬,驚道:“你受傷了?”

姜淮元怔了下,未開口,唇邊便帶着安撫的笑意道:“手臂不小心劃傷了。”

“你說的想辦法,就是劃傷自己嗎?”霍傾微微蹙起了眉,聲音比方才冷了些。

姜淮元沒有刻意隐瞞,她也是沒有辦法,若自己不受傷,去藥鋪買藥的話,定會引起禁衛軍的猜疑。藥她是可以買出來,可惹出的猜疑又如何平息。

禁衛軍說有人看到刺客進了鎮國侯府,本就是被重點盤查之處,且還真的藏有刺客本人,若再進來搜查一次,難到她們還要再上演一次活色生香嗎?

一次巧合,兩次就太過明顯了。霍傾的身體狀況,若有心人試探,定是會看出端倪的。

姜淮元笑笑,有意想把這事忽略過去,她為霍傾蓋被子的時候,霍傾望着她,神色凝重,像是恨鐵不成鋼般,道:“你都不問問我嗎?”

問問她,為何會受傷,為何會被人追捕,為何要刺殺廣安王。

姜淮元手頓了一下,抿住雙唇,她救下霍傾,就是在給姜家惹禍,可若不救……

她做不到。

作者有話說:

姜淮元:“我老婆親我的時候,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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