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們不能進去!這是我們侯府世子的院子。”外面吵嚷着夾雜着雷雨聲,是晚珠厲喝的聲音。

“我管你是誰,刺殺親王的刺客就在這個院子裏,找不出兇手來,都得死!”皇城禁軍得了皇命,越過了府衙,親自出來搜查。

廣安王被人刺殺了。

姜淮元不太能聚焦的目光望着伏在桌案處的黑衣人,用手摸了摸榻上霍傾的位置,她睡在裏側的,霍傾睡在外側,這會兒外側已然空了。

桌案前的人是霍傾,那個身影不會有錯。

外面的吵嚷聲讓姜淮元從榻上顫悠的起了身。她聽清了,有人來搜查。無論霍傾有沒有殺人,只她身上穿着的黑衣,便能坐實一半的證據。

姜淮元從榻上滾落下來,使勁晃了晃腦袋,慢慢站起了身走向了霍傾的身邊。可伏在桌案上的霍傾卻是一動不動。

姜淮元一步一踉跄,借着頻亂的雷電閃光,把霍傾拖到了榻上,又去開了窗子,把屋內的香薰點燃,血腥味在潮濕的空氣中太重了。

姜淮元胡亂的将桌子上的東西收了起來,而後才回到榻上,

姜淮元看着睜着眼睛望着她,此刻眼神有些迷蒙卻一動不動的霍傾,胸腔劇烈起伏唇邊喘着不規則的呼吸,她慢慢伸出顫抖的手,将霍傾身上的黑衣褪去了一半,裸露出了香肩。

霍傾唇邊已無血色,卻微皺着眉頭盯着姜淮元。

“嘭嘭嘭!!開門!”外面的禁軍已然來到了房門口。可叫了半天,也沒人出來。

片刻,‘彭’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姜淮元快速的伏在了霍傾的身上,沒有遲疑的吻在了她幾近發白的唇上。動作青澀而又莽撞,牙齒的磕碰讓霍傾吃痛嗚咽了一聲。

“去,裏面搜一搜。”門被強行踹開了,死的是親王,別說是世子,就算是侯爺,他們有皇命在手,也照搜不誤。

“滾!”姜淮元沖着闖入她們房間,帶着火把的禁軍吼了一聲,而後将帷帳扯下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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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元方才與霍傾魚水纏綿的親吻,都被禁軍收在了眼底。

一名禁軍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是被姜淮元吼的還是被方才的香丨豔的一幕驚住了。

姜淮元沒有因為來人而停下動作,輕紗遮住的交疊的身影,若隐若現,姜淮元伏在霍傾的身上,将唇游移到了她的下颚處,香頸……

許是傷口被壓到了,霍傾再次嗚咽了一聲,姜淮元快速的将唇移回了霍傾的唇上,雙唇堵住了發聲的唇口,氣息濁重着,在屋內異常清晰。

禁軍喉嚨滾動,聽到後面進來的人,移開了視線。

“你們太無法無天了,以後讓我們世子妃怎麽做人!”晚珠跟着進來,攔在了床榻間,擋住了後面來人的視線。

姜淮元聞聲擡起頭來,呼吸極重的道:“珠兒,今日的藥用的太多了,去給我拿些緩解的藥來。”

夜已過去大半,還能纏綿榻間,不是嗑了藥,還能是修仙的不成。

晚珠聞聲轉過身來,面露疑色,但很快便又想通了,她應了一聲後,回過身瞪了一眼禁軍。

“你們搜完了沒有,搜完了快出去!”晚珠毫不懼怕,還能有什麽是比在山匪窩裏更讓人害怕的事了。

禁軍搜查了房間角落,沒有搜到想要的人,悻悻都出了門。

心跳快速的鼓動讓姜淮元沒法調慢呼吸,若禁軍再堅持一會,她不能保證自己不會露餡。霍傾是站不起身的,而她又因吸了迷藥,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如此,兩人若出現在禁軍面前,就算霍傾不是刺客,也會被拉去皇城內的天牢過審一遍。若進去了,想再出來,那可就難了。

姜淮元看着身下的霍傾,皺眉痛苦的樣子,慌忙的滾到了一旁。方才霍傾都動不了,也不知道傷在何處。

姜淮元下了榻,将燈點燃。

看着霍傾身上濕漉漉的,自己身上這會也沒好到哪去,她跪在榻間開始查找霍傾身上的傷口。

姜淮元看到自己身上的血,知曉了霍傾傷口的位置。

在腹部。

她方才只是把霍傾上半衣衫退到了肩臂,裸露出來的位置足以讓別人信以為真。

姜淮元的眸色慌張,但動作卻是小心翼翼。她将霍傾的身上衣衫掀起來,看着還在不住往外滲血的血窟窿,怔住了。

晚珠看着那些人都離開了,才又折返了回來。

姜淮元快速的說了一串藥名,晚珠嘴裏不停的複述着,勉強記下後,跑出了府去買藥。但回來的時候,卻是慌張的把藥名全忘了。

“外面藥店都被禁軍包圍了,嚴禁這些藥出售。”晚珠的聲音帶着焦急,她知道這是自家小姐救命的藥,可若是不管不顧的購買,必然會給她招來禍事。

姜淮元處理完霍傾身上的傷口,傷口是小,可她中的毒,今夜如果解不了,是活不了的!

姜淮元走動間,額間滲出了汗液。

“去準備沐浴的桶,裏面加些冰塊,不要放滿水。”

晚珠得了話,急忙出去,吩咐人搬來了浴桶,根據姜淮元的要求放了些許冰塊進去。

下人都出去後,姜淮元讓晚珠幫忙把霍傾擡入了放置冰塊的水中,平躺在了裏面,傷口也剛好裸在了水外。

這樣可保霍傾身上的毒素兩個時辰內,不會快速蔓延。

一切做好後,這樣冷的雨夜,姜淮元不僅沒有覺得冷,腦袋上卻有豆大的汗珠滴了下來。

姜淮元坐在霍傾的身旁,眼瞅着她閉上了雙眼,心裏的焦急又增添了幾分,這樣只是能保一時,還是要解毒。

姜淮元閉着眼睛翻遍了腦海中的藥方,最終在千百種藥方中搜尋出了最常見的藥材,配在了一起,解毒是慢了些,日後慢慢調養便是。

姜淮元寫了一紙方子,裏面還故意增添了不少壯丨陽的藥,以混淆禁軍和藥鋪抓藥夥計的視線。

晚珠拿着藥方待天亮後出去了,禁軍盤查詢問她是誰家的丫鬟,晚珠如實想告。而後禁軍又在看着她抓藥的同時,問了問裏面坐診的大夫。

那大夫沒見過這樣的方子,但裏面的壯丨陽的藥材,他是倒是認得,姑且也就認為是壯陽的方子。

姜淮元昨夜在禁軍的搜查下,還在行魚水之歡的事情,在禁軍中已經傳開。這會瞧着她府中的丫鬟出來尋藥,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幾眼後,便讓她離開了。

藥拿回來後,姜淮元仔細的把要用的藥都挑了出來,吩咐晚珠大火煎熬後拿過來。

藥熬好後,姜淮元仔細的吹的溫度适中,很艱難的把湯藥灌進霍傾的喉嚨。

兩刻鐘後,姜淮元把霍傾挪到了榻上。

屋內燃起了火爐,姜淮元把霍傾的衣物脫了,脫在最後的時候,她遲疑了一瞬,還是幫她脫了。

霍傾的身體經過冰水浸泡後,異常的冰冷。

烤熱的幹淨衣衫并不能讓霍傾的身體迅速恢複到原來的溫度,姜淮元看着霍傾青紫的唇瓣不住的顫抖,她抿住雙唇。

猶豫了片刻脫了自己的外衣貼在了她的身上,冰冷刺骨。

姜淮元只覺自己正抱着一塊冰山,冷的她也不住的顫抖。

天大亮時,工部點卯的時辰快到了,姜淮元不想多生事宜,她顫抖着身子,吩咐晚珠中午的時候再熬些藥喂給霍傾後,穿上青衣官服乘着轎攆離開了。

人是到了工部,可心卻一直在府中,在霍傾的身上。

晚珠是霍傾的丫鬟,她不知道晚珠知曉多少,但看夜裏的反應,和今晨的所為,應該是不會出賣她們。

姜淮元在工部存放書籍的房間,手中拿着書本,人卻神游回了府中。她擔心霍傾會不會一直昏迷,擔心她的傷口還會不會繼續流血,還擔心圍在她們侯府外的禁軍會不會再次進去搜查。

“你就是新來的員外郎?”

姜淮元走神間,書庫房中不知何事進來了一個人。

姜淮元收回神思,四處望去,瞧着左後站着一個人,姜淮元也不管是誰,慌亂間躬身行禮道:“下官正是。”

能直接這麽呼她官職的人,官位怕是在她之上,昨日那個小吏慶錦說過,工部比較繁雜,會時不時來些個朝中官員,所以也要格外的小心,莫要失了禮數,得罪了他們。

那人笑出了聲,聲音有些好聽,但卻不是男子的聲音。

“姜世子?”

姜淮元眸子轉動,微微擡起了頭,瞥了一眼面前的人,是個與她一般大小的女子。

“你……”但轉念一想,能進入工部的應不是尋常人,“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被喚做小姐的人再次輕笑出聲,道:“小姐?你見過哪家小姐可以随意出入工部府衙,我可是郡主。”

姜淮元聞聲會意,再次躬身行禮道:“下官員外郎姜淮元,給郡主請安。”

郡主唇邊帶着笑,道:“擡起頭來。”

姜淮元低着腦袋擡了起來,目光并沒有聚集在郡主的臉上。

“看着我。”郡主似乎不滿意姜淮元的眼裏沒有她。

姜淮元輕抿雙唇,片刻望向了郡主。

“聽聞鎮國侯府家的世子一表人才,今日見得也不怎麽樣嘛。”嘴上說着不怎樣,眸子裏卻是帶着星星,舍不得移開。

姜淮元一身青衣官服長身而立,高了她半個腦袋,唇紅齒白,身如玉樹,淨白的膚色倒真和傳言中一樣,是個俊美的讓人心動的少年郎。

姜淮元再次低下頭,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東西,她長什麽樣,跟她有何關系。

“昨兒你們侯府送的午膳,不小心被我下人拿錯了,今日本郡主還你一份。”郡主說着讓人提了食盒進來。

姜淮元沒有接,她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她自己說她是郡主,昨兒還拿了她的午膳,現在又補給她一份,這一系列的操作,讓姜淮元有些摸不着頭腦。

“姜世子,世子妃給你送午膳來了。”外面這時來個小吏通傳,說話間轉臉瞥見了立在一旁的郡主,忙行禮,“小的給靜寧郡主請安。”

“我娘子來了?”姜淮元有些驚訝,但又覺得有外人,忙改口道,“世子妃現在在哪裏?”

“迎進膳食院了。”

這裏有專門為這些官員留有吃飯的地,以前倒是有人做飯,但後來有些人覺得這裏的飯菜不合胃口,讓府中送,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吃這裏飯菜沒什麽面子就都讓府中送了,後來也就把做飯的廚子都撤了。

姜淮元慌忙走出去兩步,想起什麽又回過身來,朝着靜寧郡主行了道:“多謝郡主好意,昨日膳食吃了便吃了,不妨事,下官先行告退。”

姜淮元不等靜寧郡主應聲,便朝着房門外走去。

霍傾身上有傷,毒還未完全解,怎麽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姜淮元:“我老婆真能挺!”

霍傾:“這不是怕餓着你嗎,還怕你昨夜沒吃夠,今天再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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