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霍傾先是楞了一下,馬上要入冬了,屋裏還沒有生火爐,被子相對身體還是涼了些。
姜淮元滾進裏面後,鑽進了自己的被子裏,将被子蓋住了肩頭。猛一回到涼被子裏,姜淮元不受控制的瑟縮了一下。
霍傾走過去,看了她一眼,唇邊揚起不易察覺的清淺笑意,倒是很會照顧人。霍傾解了外衣,上了榻,被子裏确實很暖和,還有些淡淡的少女的香氣。
“暖了多久?”霍傾垂眸問縮在被子裏的姜淮元。
姜淮元露着倆明亮的大眼睛,彎起眉眼道:“不久。”
不久都這麽暖和,身上火力這麽足嗎,霍傾猜測應該是用過晚膳後就過來了。
身上疼雖然緩解了不少,但還是有些不舒服,姜淮元為她暖了榻,避免了又濁一身涼氣。霍傾躺下後,翻來覆去還是睡不着,姜淮元給她暖的熱度在她冰冷的身子進去後,這會已經所剩無幾了。
姜淮元見她睡不踏實,小聲問道:“還不舒服嗎?”
霍傾側着身子,輕嗯了一聲:“有一點。”
霍傾說完話,姜淮元那邊便沒了聲,片刻後,霍傾察覺到自己的被子被人從身後掀開了,她想要轉身的時候,姜淮元已經貼了過來。
溫熱的身子附着過來,霍傾頓覺舒适,若此時姜淮元離開,她還有些舍不得了。
“我們都是女子……”姜淮元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做了不少的心裏鋪墊說出來的。
這是姜淮元第一次告訴霍傾,她是女子。
霍傾沉默着,也說明了她知道姜淮元是女子。
兩人自月老廟第一次相見,姜淮元的秘密便被霍傾知曉了,而霍傾卻連面容都未讓姜淮元得知。
她明知姜淮元是女子,再沒有告訴霍家其他人的情況下,還嫁了過來,是藏着自己的私心的。若她真的嫁給了男子,勢必要履行為妻子的責任,而嫁給了一個女子,卻是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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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的第二日,她本想利用圓房,戳破姜淮元是女子一事,抓着她這個把柄,可見姜淮元那樣的躲閃,尋了一個看似毫無破綻卻漏洞百出的借口,慌張的想要搪塞過去,她忽然覺得,不戳破也沒什麽。
只要姜淮元不作妖,兩人便可相敬如賓,她達到了她的目的,而姜淮元就當時形式而言,也是樂得配合的。如此兩相無害。
後來又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姜淮元開始猜忌她,幾次想要試探尋出她是那夜的黑衣人的證據,她雖覺得的好笑,但也意識到姜淮元很聰明。
有些事情說開了,對姜淮元來說,雖是利用,但對她也是有利的。姜淮元女子的身份不想讓人戳破,但遲早她都是要大婚的,霍傾嫁給了她,卻是可以幫她守住這個秘密的。
這種利用,即便姜淮元不是女子,霍家也會設計将霍傾嫁過來,對于男子來說能攀上一門比他們門第還要高的親事,又得一貌美的妻子,誰家會不樂意呢?
姜淮元的女子身份于霍傾而言,是對霍傾自己有利的。
姜淮元那日氣的,不過是自己被霍傾蒙在鼓裏,霍傾明知她是女子,還裝作不知,讓她在她面前洋相百出,去青樓喝花酒,養什麽外室,想來她都覺得羞臊的很,後又得知自己被算計的分毫不差,後怕之時也仗着霍傾待她好,敢與她置起了氣。
如今姜淮元這樣為着霍傾,甘願讓整個姜家背上弑殺親王的罪名,不遺餘力的護下了她,連這種暖榻的事情都為她做了。
霍傾就算心再冰冷,也該有所松動了。
兩人這樣貼了一會,被子裏的溫度很快升起來了,可許久霍傾依舊沒有睡着,姜淮元聽着她的呼吸不是以前那樣的自然清淺,又小聲的問道:“肚子還難受嗎?”
霍傾聞聲,半響輕嗯了一聲。
姜淮元動了動自己的身體,貼的更緊了些,而後又伸出了手,從霍傾纖細的腰間繞過,将溫熱的手掌隔着寝衣貼在了霍傾的小腹間。
霍傾深邃的眸子垂下,片刻察覺出了姜淮元的手指在上面輕揉的動作。
“這樣揉一揉會好一些。”姜淮元小聲的說着。
霍傾沒有動,亦沒有回應,但姜淮元手掌揉着的地方,确實舒服了。
晨起的時候,霍傾不知怎麽睡在了姜淮元的懷裏,姜淮元手臂由着霍傾枕着,另一只手依舊貼在她的小腹間。
昨兒疼痛折磨的霍傾确實累了,身子舒适些,便松了神經睡了過去。這會醒來,察覺出自己身後的人,還枕着她的手臂,霍傾心中忽然騰升出一股羞意,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
姜淮元的懷抱,讓她覺得很溫暖,似是一種溫情圍繞在了她的周身,讓她覺得心口都是熱的。
“嗯……”姜淮元醒來時覺得身體不似之前那般睡的舒适,皺起眉來,發出了一聲嬌嗔的聲音。
姜淮元醒了,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胳膊被人壓住了,她睜開眼想起了自己昨夜幫霍傾揉小腹,兩人現在還躺在一個寝被中。
霍傾背對着她,姜淮元以為霍傾還沒有醒來,慢慢的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來,而後又掀開被子,怕走了風讓霍傾着涼,又幫她掖了掖,這才下了床。
姜淮元下床後伸展了自己的腰身,兩只手臂都有些僵麻。她回過身來,看着霍傾睡着的模樣,有些清冷,生人勿近的感覺,但姜淮元還是覺得好看。
姜淮元打了個哈欠怕吵醒霍傾,捂着嘴出去了。
“讓我娘子多睡一會兒,不要吵醒了她。”姜淮元出了門,囑咐着門外已經在候着,準備伺候霍傾梳洗的晚珠。
“姜世子,恭喜啊。”
姜淮元一進工部衙門,便有小吏低聲向她道喜。她眨了眨眼,不知道這喜從何處來,她今日不過是起晚了些,踩着點卯的時辰過來而已,發生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太後降下懿旨,由您全權負責她寝殿內的修葺事宜。”小吏見她不解,将這喜事先于工部尚書小聲說與了她。
太後親自降下懿旨到工部衙門,指定姜淮元來督辦,這是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只要這差事辦好了,必然是青雲直上的好兆頭。
聖上孝心舉國皆知,若是姜淮元讨好了太後老人家,還愁前路官運不亨通嗎。
姜淮元禮貌笑笑,去了點卯處,畫卯後,便被人喚去了工部尚書哪裏。
工部尚書陳大人,年紀比姜淮元大了不少,他前日聽了張郎中的話,把姜淮元派去了宮中,原想着會挨一頓罵的,卻不想姜淮元将他一直犯愁的事情解決了。
至于為什麽太後答應了不拆牆,用蝕魂樹汁液當紅漆的事情,姜淮元沒有明說,這畢竟是太後的私事。
若是太後肯告知別人,也就沒有一直反複修改圖紙的事情了。昨夜姜淮元便想和霍傾說道這事,但霍傾身體不适,話也就擱置在了肚子裏。
姜淮元站在衙門廳堂中,低着頭。工部尚書拿着太後的懿旨,左右瞧着,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太後娘娘為何要欽點你來督辦?”工部尚書陳大人,陳代池,坐在衙門辦公的主座上,擡起眼皮打量着姜淮元。一個乳臭未幹,初入官場的愣頭青,她懂得什麽,昨兒不過是誤打誤撞選了漆料,讓太後同意了而已。
“回尚書大人,下官也不知。”姜淮元恭敬的做禮回道,頓了一瞬直起身來又道,“不過,太後娘娘昨兒問了下官的父親,和拙荊。”
姜淮元的父親是鎮國侯,她的妻子是溫恪公主的血脈,早在姜淮元入工部衙門前,便已經是京城最熱的話題。姜淮元此刻将這事拿出來,卻有依仗的意味。
尚書陳代池聞言,皺起了眉頭,難道是看在她父親和妻子的臉面?
“太後既下旨讓來你督辦,那你便要好好辦妥此事,切勿出了差錯。”陳代池眉頭稍稍舒展,打着官腔,既定下的事,他也無法左右。
姜淮元躬身行了禮,道:“下官定不辱命。”
延福宮修繕一事,不是簡單的修修牆頭瓦片,姜淮元之後要不斷的出入宮中,太後也賞了她一塊宮內出入的牌子,不必來回在工部寫文書便可進宮。
尚書陳代池也因此給她在工部放了實權,采納事宜皆有她自己來定,修繕銀兩宮中庫房早已剝下,打聲招呼入賬便可支取。
姜淮元看着拿回來的圖紙草圖,昨兒回來她便将太後說的話都寫下呈上,但這圖紙卻是被修改的大相徑庭。
姜淮元蹙起眉頭,讓人重新拿了紙張,畫了起來。
晌午時分,鎮國侯府送來了膳食,但前後腳的功夫,靜寧郡主也差人送來了一盒膳食。
姜淮元瞅着靜寧郡主送來的食盒,上好的紅木,上面還雕刻着精美的圖案,若說讓人增添胃口,首選當是靜寧郡主送來的,但姜淮元知曉不可招惹此人,讓人退了回去。
午後姜淮元問了前兩日吩咐小吏尋人做的器材,那小吏把東西拿回來的時候,姜淮元蹙起了眉頭。這根本就是風牛馬不相及,和她的圖紙沒有半點關系。
姜淮元惱着想了一會,那膏藥都快用完了,她手臂上的疤痕小,用着都不夠,何況霍傾腰腹上那麽大一個疤痕。
姜淮元低眸思忖着,想起了陳代池給的她的采購權利,她何不叫采購的人來,一并采買回來呢。
姜淮元想着便把人叫了過來,吩咐了一聲讓人去巫雅族采買蝕魂樹漆的時候,去當地采買一些祛疤的藥膏回來,無論多貴,黑市白市都可以,只要買回來就行,不必走公賬,從她的賬上走。
采買的小官答應着,但還沒出去便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姜世子是想要假公濟私嗎?”
姜淮元聞聲皺起眉朝着聲音的主人看去,是靜寧郡主。
作者有話說:
姜淮元:“為老婆操碎了心。”
霍傾:“乖,回來獎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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