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霍傾見姜淮元睜開眼,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并不回應她的話,片刻她帶着失望的神色從姜淮元的身上下去了。

霍傾回躺到自己那一方位置,她側身向外,拉了拉被褥與姜淮元保持了一些距離。

自霍傾身體開始挪動,姜淮元便怔楞的看着,她聽懂了霍傾方才的話,可又像沒有完全明白,之前想要逃離的心在霍傾離去的頃刻,卻又想要回帖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她知道這感覺并不好過,甚至比霍傾打她一巴掌還要難受。

她喉間動了動,抿住了雙唇,她看着霍傾與她之間故意保持的距離,莫名的又想要靠近。須臾後,她不受控制的想要挪動身體時,霍傾動了。

霍傾将被子又拉了拉,身體更往外了,而姜淮元身上的被子被拉走了一半,只蓋住半個身子。

翌日。

姜淮元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狂風暴雪的室外待站了一夜,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凍僵了,連揣在懷裏的手指僵直的也握不成拳頭。

可就在她要陷入絕望的那一刻,迎面走來了一個人,她看不清這人的面容,但那人很快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帶着體溫的大氅蓋在了她的身上。

身體回暖,姜淮元也從夢裏醒來了。

姜淮元睜開眼,似在回想方才的夢,她的手指動了動,意識回籠,她翹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是昨夜的被子沒錯。

須臾間,她又想昨夜,她急忙側臉看向身旁的位置。早已經沒了人影。

姜淮元坐起身來,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似乎全部都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昨晚她好像只蓋了一半的被子,這會又出現在自己的身上,應該是霍傾為她蓋的了。想着,姜淮元心裏又滋生了些許喜歡,但也只是一瞬,她便又被拍打在了自己的心結上。

姜淮元下了床,連連打了三個噴嚏,昨夜的是她自己執泥,不靠近霍傾的,這會着了風寒怪不得霍傾。

姜淮元下床後不一會兒,外面的丫鬟聽到動靜便進來了,丫鬟拿起準備好的官服,準備給姜淮元穿上,姜淮元看着丫鬟手裏的衣物,想起了霍傾,問道:“世子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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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霍傾幫她穿衣的,這會突然換了丫鬟過來,她有些不适應。

丫鬟站在一旁準備繞到她的身後幫她穿上外衣,聽到姜淮元問她,停下後回道:“世子妃一早便出門了。”

姜淮元斂眸,接過衣衫道:“我自己來,世子妃可有說去了何處?”

丫鬟回道:“說是給您的師父置辦的宅子,那邊突然反悔了,世子妃去處理了。”

一大早生出這種事,姜淮元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姜淮元不疑有它,霍傾做事要比她強不知多少,若是銀錢的問題,鎮國侯府還是出的起的,霍傾做事她放心,唯一擔心的就是她的心情。

昨夜她雖是沉默,卻也是默認了兩人不在發生親吻這樣的事情,霍傾對她而言确實是特殊的存在,娶她,雖非她所願,但也确确實實的娶進了府中。

佳人是被她誤了終生,也是事實,但這些并不足以讓她做出離經叛道之事。

若霍傾因此事想要離開她,她想,她還是會答應的吧。

姜淮元吃了幾口早膳後便帶着董連泰去了宮內,董連泰拿着自己的工具,在石壁上輕輕敲打,姜淮元看着緊張,這石塊看似堅硬,其實脆弱的很,稍不留神便會碎一地。

董連泰敲完後,便動了手。看着董連泰十拿九穩的樣子,姜淮元也放心的出去了,只不過她心中還是在糾結,要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

石壁內藏有害人的東西,若不拿出來,遭殃的必然是在這石塊旁走來走去的人。

此事也可大可小,往大了算,整個工部都會遭殃,往小了說,只會查出進獻人員,以及工部查驗隕石的那些人。

但既然有人能送進來,那這事便不會善了,姜淮元有些擔心,此事到後面會發酵成不可控的局面。

董連泰用他自己的錾子把邊角都鑿刻好時,天已經接近暮色,董連泰看着這東西,跟姜淮元商量着,他能不能連夜雕刻,不然他怕趕不上整個寝殿的修繕的進度。

姜淮元想了一下,決定去問一問,但內監管給的答案是不行,外男不可在後宮中過夜,這是宮中的規矩。

不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姜淮元思忖了片刻,去求見了金楚韞,金楚韞得知這事後,欣然同意幫她去問了太後。

太後并不是不近人情,既然都是為了她,那她沒有什麽不能答應的,只是董連泰在裏面的時候,不可以随意外出,若有需要只需使喚外面的內監管便可,另外還在那處小院子裏也要加幾名侍衛。

一切安排好後,董連泰對姜淮元豎起了拇指。

“你小子可以啊,長公主都能為你傳話。”董連泰誇贊姜淮元的同時還不忘擠眼調侃她,“公主雖好可怎麽也比不上府裏的,我兒媳婦還在府裏等你呢,你可不能到處招蜂引蝶啊。”

姜淮元被董連泰說的臉色微紅,什麽跟什麽,要不是他提出待在宮裏,她怎麽會主動和金楚韞說話,這會兒怎麽還倒打一耙了。

董連泰見姜淮元羞紅了臉,知她在這方面臉皮薄,之前便是想給她說媒,但奈何姜淮元總是把這事岔過去,他後來想,應該是害臊了。不過這事臉皮薄,不代表其它的事情臉皮就薄,拿他東西的時候,臉皮可是都厚到城牆根了。

姜淮元囑咐好董連泰後,便獨自出了宮。

姜淮元回府後先去看望了師娘田錦桐,告訴她董連泰近日可能都會在宮中,讓她不要擔心。而後又去看了姜淮寧,直到覺得快用晚膳了,才姍姍回到雲章庭院。

姜淮元原想着避開霍傾,畢竟昨日霍傾說的話,她們此刻見面會有些尴尬,雖然擔心,可霍傾見到她,心情可能會更不好吧。

姜淮元回了雲章庭院,先去了書房,沒一會兒,丫鬟便來喚她用膳。她磨蹭了一會去廳堂,可等了一會兒卻不見霍傾過來。

姜淮元問了丫鬟:“世子妃呢?”

丫鬟欠身回道:“回世子爺,世子妃出去了。”

姜淮元猜測應該是宅子的事情還沒有辦妥,便又問了霍傾的去處,丫鬟說是與賣宅子的人約了地方見面。

姜淮元得知了見面的地方,讓人備了馬車,過去了。這本就是她該做的事,霍傾晨起便為這事操勞,她不應該當個甩手的掌櫃,讓霍傾這樣奔勞的。

到了丫鬟說的那處酒樓,姜淮元下了馬車擡起頭來,瞧見樓上一間雅間正開着窗。

看着豎起的屏風,姜淮元多看了幾眼。一般這種靠窗的雅間,只有有女客的時候才會多放置一塊格擋的物件。

姜淮元看着影影綽綽的身姿,和那支只露出一角簪子挽起的青絲,便知曉了那是霍傾了。

姜淮元昨夜染了風寒,今日說話一直帶着鼻音,少年的音色帶着些許鼻音甚是好聽。

小二帶着她上了樓後,姜淮元便來了霍傾所在的雅間外。

“粱公子金榜題名高中榜眼,與父同為朝廷效力,一門雙榜眼,确實少有。”

“在下只是僥幸,若論文采,家父才是當之無愧的才子。”

被霍傾喚作梁公子的人,态度謙和,姜淮元本來想敲門,可聽到這話後,手懸停住了。

霍傾輕笑一聲,道:“梁公子過謙了,能得聖上欽點的榜眼郎,文采自是不凡的。”

“霍夫人過譽了。”

兩人寒暄片刻,似是剛剛見到,才打開話匣子。

“梁公子出售的宅子,我家人很是喜歡,但不知梁公子為何突然又不賣了?”霍傾直接說了這次來的目的。

她昨日已經将宅子的事情談妥了,預定的銀子也付了,可今晨下人卻來傳話,宅子的主人反悔不賣了,還說願意退回雙倍的預付銀款。

銀子的事情其次,霍傾對這個宅子還是很喜歡的,距離鎮國侯府也近,霍傾想着以後往來也是方便,便不想放棄,所以尋了宅子的主人約出來談一談。

霍傾面前坐的年輕的男人,是戶部尚書梁洺然的兒子,粱子方。今年才中得榜眼,其父曾經也是榜眼。

梁子方好字畫歌賦,那處宅子是他用來收藏曲子字畫的,但被梁洺然勒令制止,說他玩物喪志,宅子出售也是梁洺然強行要求的。

粱子方雖是答應了,卻把宅子的價格調了近乎高出一倍,他想着這樣的價格沒人會買,卻不想霍傾一眼便相中了宅院。

霍傾既喜歡,便不會在乎銀錢的多少。粱子方知道這事後,第二日天不亮便派了自己的小厮拿着銀子來說不賣了。

“這……說來慚愧,出售宅院非我本意,是家父覺得我胸無大志,整日悶在這宅院裏,才逼我賣的。”粱子方說着垂下了眸子。

霍傾挑眉,看着粱子方文質彬彬的模樣,倒真像是會悶在宅院裏的不聞窗外事的書生。

“既然是梁公子鐘愛的宅院,那我也就不奪人所愛了,銀錢的事只需如數歸還便好,不必額外再加了。”霍傾頓了一下,覺得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霍傾說着便要起身,粱子方見她要走,急道:“霍夫人請留步。”

霍傾回眸看向他,粱子方抿了抿唇,道:“霍夫人既是喜歡那處宅院,我雖不會出售我的宅子,但我朋友那裏還有一處與之臨近,格局配置基本相同,若霍夫人真想要,我可帶霍夫人前去看一看,若相中了,我便替霍夫人去游說一番。”

粱子方第一眼見到霍傾的時候便覺得霍傾仙姿玉色,他雖不好色,但見如此美人,他的心還是動了,美人沒能得到想要的,淺露的失望之色,他有些許心疼。

霍傾看着粱子方似乎有些激動,她微微彎唇,神态自若道:“好。不過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去看吧。”

粱子方作揖行禮,并不強求,明日還能見到美人,已經足以。

霍傾去推門之時,姜淮元來不及躲藏,開門的時刻正巧看到她慌張的神色。

“夫君。”霍傾有些驚訝姜淮元會來這裏。但想了一下應該是擔心她才過來的吧,她出府的時候也沒有隐瞞,應該是問了下人尋過來了。

“娘、娘子……”姜淮元在外面站了有一會了,裏面說的話幾乎全聽見了,這會霍傾撞見她偷聽牆根,露出些許尴尬之色。

作者有話說:

姜淮元:“牆根很好聽,就是有點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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