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姜淮元握着霍傾的手,半響沒有聽到霍傾有動靜,亦沒有拂開她,她微微歪頭用餘光看了一眼,霍傾似乎是睡着了。

姜淮元大着膽子歪過了腦袋,看着霍傾的側臉睡顏,握住的手指也微微緊了緊。

霍傾的手指沒有她的熱,霍傾體寒似乎是天生的,不過她想,假以時日,她一定會幫她調養過來的。

姜淮元目光往下看去,她的手臂還有一部分裸露在外面,姜淮元把身子挪了挪靠近霍傾後,便把身上的被子往霍傾那邊拉了拉,搭在了霍傾的寝被之上,這樣,兩人也算是蓋了一張被子了。

雖然很幼稚,但此刻的姜淮元卻一點都不覺得。

外面天亮的時候,姜淮元這一夜睡的格外沉,她醒來的時候霍傾已經不見了,不過沒一會兒,霍傾便又出現了。

霍傾看着她,目光有些複雜,她早上醒來的時候姜淮元的身體貼着她,将她抱在了懷裏。

是自己對姜淮元沒了防備之心嗎?竟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姜淮元看着自己睡在外側,自己的被子在裏面,知道是自己昨夜睡迷糊間逾矩了。她低着眸子不敢去看霍傾,直到霍傾靠近些,她以為霍傾要抱她去輪椅上,有了些許期待的時候。

“你試着下來走走。”

霍傾的話說出口,姜淮元楞了一下,她一直沒敢嘗試着下地行走,也不敢讓腳上用力,是以,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

霍傾沒有要抱她的意思,姜淮元只得硬着頭皮自己挪動了身體坐在床榻邊,就在她要伸手拿靴子的時候,霍傾彎下腰拿起遞給了她。

姜淮元擡眸看了一眼霍傾,小心翼翼的模樣,她抿了抿唇伸手接過,自己穿上了鞋履。若她今日能行走,以後便沒有了霍傾的擁抱。

姜淮元小心下了床榻,霍傾站在一旁穩靜的看着,直到姜淮元邁開步,将受傷的腿踏出去的一瞬,腿上的些許疼痛讓她快速的把另一只腳邁出,替換受傷的腿承受的身體重力。

霍傾見狀,也不管是真是假,猛然伸過手扶住了她,姜淮元也順勢撲在了她的懷裏。

昨日姜淮元坐在玉石上打磨玉石,加之昨夜自己沐浴,之後還挪動身子抱住她,讓霍傾莫名的覺得姜淮元是裝的,不過經此一試,是她多心了。

霍傾彎腰把姜淮元打橫抱起,重新抱回了榻上,霍傾為她穿了衣後,才帶着她去了德昌巷子。

姜淮元一下馬車便看到董連泰手裏拿着東西,眼中布滿了血絲,臉上帶着疲憊,掩着口鼻打了個哈欠。

“來來來,試試師父給你新做的這個。”

姜淮元看着董連泰興奮的樣子,當着霍傾的面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她配合的穿上了董連泰為她新制作的輔助行走的器具,只是這一次又失敗了,木頭太沉了,姜淮元無法用勁。

董連泰盯着姜淮元腿看了半響,臉上不茍言笑,很快便抛下所有人,一聲不吭的帶着自己失敗的作品跑回了自己‘小作坊’。

霍傾看着董連泰離開的身影,不解的看向姜淮元。

姜淮元尴尬的笑笑,道:“娘子別介意,師父就那樣。”癡迷于自己的研究,一旦開始便會達到忘我的境地,他腦子什麽都沒有,只有自己對制作的思路。

霍傾颔首,沒有在意,推着她進了宅院。

田錦桐聽着下人說姜淮元和霍傾都來了,忙把自己做的菜盛好後,解下了防油漬的外衣,道:“那個補血湯再熬一小會就好了,待會端的時候,小心別燙着。”

丫鬟點頭應着,府中有廚娘,不過田錦桐喜歡自己下廚,對待下人也是格外的關心。

田錦桐出了膳房忙去招呼姜淮元和霍傾,昨兒說好了今日早膳來她宅院裏用的,來的倒是時候。

姜淮元和霍傾坐了一會兒,菜便上齊了,只是久不見董連泰過來,田錦桐看着兩人不動筷,道:“別管那個老東西,我待會讓人送點過去就行了,我們先吃。”

姜淮元和霍傾兩人互看了一眼,倒也沒那麽拘束,動起了筷。早膳過後,霍傾便去着人熬藥了,姜淮元現在的氣色雖不錯了,但她還是有些擔心,大夫明明說明日便可下地行走,可姜淮元的腿,還是不敢用力,難道是她身體太過纖弱的問題?

姜淮元吃過了藥,便被推着去了放玉石的房間,她昨日走的時候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看樣子董連泰是一點都不想插手了。

姜淮元坐在玉石上,畫出了線條,用錐子一個個定在上面,直到最後一顆錐子進去,她才開始把其它的慢慢用鐵錘砸下去,很快,玉石多出的一長塊便被齊齊的鑿掉了。

霍傾在一旁看着,瞧着姜淮元用力的時候,頗有些費力,她走過去道:“我來幫你吧。”

姜淮元額間沁出細汗,她擡頭看向霍傾,霍傾見狀從懷裏掏出了帕子幫她揩拭掉汗漬。

“我來幫你錘。”霍傾有力氣,不過姜淮元用的都是巧勁,并非蠻力,姜淮元道:“不用,娘子若不嫌髒亂,在一旁看着便好。”

霍傾陪着姜淮元進來後便沒有再出去過,姜淮元勸說她去院裏或者去其它房間裏待着,但她沒有表态,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姜淮元被她看了一會,以為她只要她開始霍傾便會離開,便動起了手。

霍傾沒有強求,她往後退了幾步,姜淮元便又動起了手。

玉石腳料一塊塊的掉落,姜淮元讓人把鑿下來的玉石塊都收了起來,鑿下來的玉石雖不大,但也價值不菲,需得裝好了一并給金楚韞送回去。

霍傾待在玉石房裏,時不時會走過去替姜淮元擦些額間的汗漬,兩人現在的關系雖只有表面是夫妻,但在下人們的眼裏看來,卻是十分的恩愛的。

霍傾午間用過膳後便回了侯府,管家讓人來報,有人送禮上門,是戶部尚書梁洺然的夫人,着人送來的一些首飾和女子護膚用的油盒。

那日去參加三王妃的宴席,她們是有說過話的,粱子方之所以出現在三王爺府中,便是為了接送她。

霍傾看着這些首飾,并不廉價,戶部算是油水富足的部門了,相比工部衙門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難怪出手這樣闊綽。

不過,這樣明晃晃的着人來送禮,未免有些過于尋常了。

戶部并不需要巴結姜行知,梁洺然背靠着謝家,位居六部最重要的部門。姜行知這樣的侯爵,又無多少實權在手,他還是看不上的。

而這位粱夫人差人送禮更是奇怪,點名是要送給霍傾的。

霍傾讓人把禮收下後,話很快便傳到了姜淮寧的耳朵裏。

姜淮寧聽說是粱子方的母親,心下禁不住亂想,替姜淮元擔心。前幾日的事情姜淮寧只是告訴了姜淮元她所看到的,并沒有添油加醋,或許她只是想姜淮元再對霍傾好一些,別被有心人鑽了空子。

霍傾生的貌美,多少人觊觎,若自己的弟弟不上心,女子心軟,再經不住別人糊弄,走錯了路也是不無可能。

此時的姜淮元由于做了一些活,屋內生着火爐,熱的把自己裏面霍傾為她多穿了一件裏襯脫了下來,重新穿上了外衣後打了個噴嚏。

姜淮元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方才捂鼻口手,眨了眨眼,又搖了搖頭,一個噴嚏,讓她滿眼金星,看來身子确實不太好了。

姜淮元坐在輪椅上緩了一會沒有在意,繼續準備着手玉石的雕刻。姜淮元昨日用刻筆畫出的線條,今日差不多全都敲下來了。

姜淮元看着玉塊,琢磨着先從何處着手之時,董連泰過來了。董連泰看着她把玉石初步的樣子做好了,審視了一會後,道:“我之前是這麽教你的嗎?”

明顯不是,玉塊的紋理并非全部會如她們所想的那樣,之前的隕石通體黝黑,面部無需顧忌,但這玉石卻是不一樣的,玉石雖是塊通體的白玉,但也有細微的瑕疵,需根據她紋理細細劃分位置,再來雕刻。

姜淮元以前雕刻的都是小物件,像這樣大塊的玉石她未曾雕刻過。

姜淮元愣住了,她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但錯誤已經鑄成,現下修改怕是要重新尋一塊了。

董連泰瞧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已經刮幹淨的胡子,道:“做小一點吧。”他沒有責怪姜淮元,而是替她出了主意。

“可是……”姜淮元看着牆上貼着的大圖紙,這與之前的差別太大了。

董連泰看着她,道:“無妨,其實小塊的玉石只要雕刻打磨精細,太後同樣會喜歡的。”只要太後喜歡,長公主又怎麽會怪罪呢,只不過浪費了些玉石而已。

姜淮元有些顧慮,還是差人去宮門口尋人遞了話給金楚韞,金楚韞得知後并未怪罪,差人給姜淮元帶信說大膽去做,若不行,她再讓人尋一塊玉料便是。

姜淮元聽後頗有感觸,皇家的人确實都挺富有的。

不過回信的下人才出了房間,金楚韞後腳便進了屋子。姜淮元看着金楚韞披着一身紅色的大氅站在門外,楞了一下後,準備起身行禮。

金楚韞沒有告知別人自己的身份,她見姜淮元想要起身,忙道:“姜世子腿腳不便,不必多禮,我只是來看看。”

金楚韞得知是姜淮元親自雕刻,又想到了她腿腳不便,便想要親自來看看。

她之前聽聞姜淮元為延福殿雕刻了不少的東西,許多精巧的東西那些個見識廣的老太監也都贊不絕口,所以才會對姜淮元親手雕刻玉石心生了好奇。

作者有話說:

霍傾:“我才走一會兒,你就開始招蜂引蝶了?”

姜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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