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天下午孟婉茹請的醫生就到了,調查過了的确是這方面的專家,不過是孟婉茹娘家培養的人,祁斯銘也同意了。你沒吃他們給的藥肯定會被看出來。”

沈則冷着臉,提到那個名字眼裏是濃濃的厭惡。

“意料之中,我心裏有打算了,你們別擔心這個。那個人可信嗎?”

“查了他的履歷,的确是溫爺爺的手下,拿出的東西也很有信服力。按道理,他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你,當年的內情我們都不清楚,他不出來誰也不會知道。”

祁曜冷笑一聲,“祁斯銘……呵呵,惡心至極。”

“曜哥,祁煥那小子要不要教訓下,天天蹦噠的可歡了,我看他要上天!前幾天我和千城可是看見了,他堵着許覓不讓走。不是千城拉着我就上去揍他了。”

王浩東氣憤地開口,甭管他和許覓合不合的來,那是他曜哥的人!

祁曜一聽就知道他說的哪次,那天生日會回來許覓也沒有和自己說遇到了麻煩,看起來還很開心。

“不用管他,成不了什麽事。”

既然他不說,當做不知道就好了。

“爺爺那邊怎麽樣了?身體有沒有好些。”

對這個唯一關心他的老人,祁曜心裏是有些愧疚的,老讓他擔心,現在連去看他都做不到。

“祁爺爺被送到了F國療養,祁斯銘還沒拿到股份,不敢做什麽。孟婉茹私底下頻頻聯絡股東們,想要進董事會。”沈則說到。

祁曜嘲諷地掀了掀唇,“這個女人為了錢權真是不遺餘力,只是她還是沒認清祁斯銘,進董事會的事成功了,對她弊大于利。”

“顯然她是為祁煥鋪路,祁斯銘自己還沒享受夠權力,怎麽會容忍有人撼動他的位子。”沈則接着他的話說下去,“孟婉茹不算太聰明,心計倒是不少。上次車禍讓你暫時失去了掌控祁氏的可能,她肯定會想辦法讓你徹底失去競争能力。在她眼皮底下,你的腿想要恢複很難。”

“對啊曜哥,你的腿可得趕緊治好,拖越久越不容易。幹脆先別管勞什子的孟婉茹了,我們陪你先把腿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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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東看着坐在輪椅上瘦弱蒼白的少年,感覺眼睛刺刺的疼。

“現在還不行,她的關注點放在我的腿上,我們就有機會實行我們的計劃。我外公外婆、媽媽的仇,我的腿,都要一一還回去。至于祁氏我不屑要,也不能留給他們。”

祁曜眼神冷厲,語氣陰冷低沉,像是寒風酷雪中跋涉的孤客,深藏的利劍随時可以拔、出來搏鬥。

“曜哥放心,兄弟們都陪着你!”

李千城說到,另外兩人也是眼神堅定。

不知道為什麽,祁曜聽着他們的話,想到了許覓,他也說會一直陪着自己。自嘲地笑了笑,對他們三個說:“嗯,送我回醫院做檢查吧,先按計劃來,以後有事還是在這裏,別墅裏有他們的監控不安全。”

三人秘密把祁曜送回醫院,做完檢查去和許覓碰頭。

王浩東把許覓拉到一邊又警告了一番,态度比剛開始好了很多。

“曜哥就交給你了,照顧好他,我們兄弟幾個都感激你!”王浩東壓低聲音,“祁煥那個狗東西再找你麻煩告訴我,我幫你解決,別讓曜哥煩心。”

許覓心說他也沒因為遇到麻煩讓祁曜煩心過,因為知道說了他也不會在意。

“照顧祁曜是我願意的,你放心,祁煥的事我先謝謝你。”

許覓微笑着,态度十分禮貌,和他交流完回到祁曜身邊,細心地整理他蓋腿的薄毯子,推着他離開。

“沈則,我怎麽看着還真像那麽回事呢?這許覓是真的轉性,成癡情種了?”

王浩東看着許覓離開的背影,不太相信地說,但是眼睛看到的又确實不能騙人。

“他真癡情還是假做戲不重要,你沒看現在曜哥對他多依賴?我們多盯着點就好了。”

李千城攬着王浩東的肩膀,拉着他反方向走。

沈則也邁步離開,附和一句:“有所圖才容易掌控,就怕別無所圖,只要曜哥對他還有價值,就是安全的。”

——

“祁曜,這藥不是有問題嗎?你怎麽能吃?”

回到別墅,祁曜讓許覓把今日份沒來得及扔的藥拿過來。

“下午孟婉茹會派人過來檢查。”

祁曜淡聲解釋,搶過藥就着溫水一口吞下。

“記得配合我,別露餡了。”

許覓擔憂地看着他,盡管心裏不贊成,還是點了點頭。書中祁曜腿一直好不了,孟婉茹是個很大的因素,就憑她做的這些小動作,足夠害人了。

服下藥祁曜開始裝睡,因為吃了不正确的藥臉色慘白慘白的,頭也隐隐作疼,渾身乏力,膝蓋往下沒有一點感覺。

沒過多久孟婉茹帶着醫生過來,祁曜睡眼朦胧,神志不太清醒地任由他們擺弄。

許覓也被醫生的助手帶到一邊問話。

“祁先生最近食欲怎麽樣?”

“吃不了太多,經常頭暈想吐。”

“有沒有帶他做一些複健運動?”

“除了推他出去散步,沒有其他的活動,他說腿一點感覺也沒有,完全動不了。”

……

這邊問話結束,那邊醫生也檢查完了,許覓看醫生面色凝重地對孟婉茹搖了搖頭。

孟婉茹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下,立馬蹙眉,做出憂愁的樣子。

“李醫生,以你的能力也沒有辦法嗎?你可是這個領域的權威啊,想想辦法吧,他還這麽年輕,怎麽接受得了……”

說着,孟婉茹語帶哽咽,湊近床邊伸手摸摸祁曜冰涼蒼白的臉。

“對不起祁太太,我真的沒辦法,小祁先生的腿傷太嚴重了,腿神經損傷嚴重難以複原,而且……本人的意志也過于消沉,我也很遺憾。”

醫生一臉為難,無能為力地攤手。

“可憐的孩子,要讓你爺爺知道得傷心了,你爸爸最近也是時常嘆氣。李醫生啊,你想想辦法吧,至少讓他情況能好點,也不求治好。”

醫生點點頭,表示盡力而為,叮囑了許覓一堆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阿曜,你得振作起來,你的人生還很長。這個醫生不行,阿姨再幫你找新的,總有一天會把你治好的。萬一不行,阿煥是哥哥,不會不管你的。”

孟婉茹彎着身子,語氣溫柔。

祁曜迷離渙散的眼眸裏藏着諷刺厭惡,他虛弱地張了張嘴:“出去……”

聞言,孟婉茹臉色一變,眼神冷了很多,語氣還是溫柔的:“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可是你媽媽也不在了,你爸忙工作,我不關心你還有誰?”

孟婉茹彎着唇,“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放心,我會經常過來關心你的,不會讓你覺得無依無靠。”最後四個字她特意加重了語氣,提醒祁曜他現在的處境。

祁曜費力地扯出一個嘲諷的笑:“謝謝啊孟小姐……”

聞言,孟婉茹狠狠瞪着他,眼中像燃着火焰。胸口劇烈地起伏,半天沒說出來話。

最後重重地“哼”了聲,踩着尖細的高跟鞋離開了。

室內歸于安靜,許覓連忙把門關上反鎖,然後取了個盆回來。

“祁曜,催吐會嗎?快把藥吐出來!”

他只是吃了一次就這麽難受,可以想象那藥對身體有多大損害。

孟婉茹根本不怕祁曜去揭發,那些藥市面上根本沒有,完全可以說是專門讓人為祁曜研制的特效藥,只是副作用大。祁曜現在勢單力薄,沒有證據根本鬥不過他,車禍的事也是一樣。只要祁斯銘還幫着孟婉茹,只要祁斯銘還沒倒,孟婉茹就沒事。

祁曜認清了這些,所以一直隐忍。

“呵,吐出來有用?”

祁曜不以為意,躺在那雙目煥然。

許覓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盆放小桌子上,自己從床的另一側上去,一手扶着祁曜,一手伸出兩指到他的嘴裏,摳他喉嚨眼。

祁曜吃了藥身體正虛弱,一下沒反抗過許覓,被他的動作弄得胃裏一陣惡心,沒兩下就“哇”的一聲吐出來了,除了剛剛吞下的藥還有午餐。

許覓也沒嫌棄他的嘔吐物臭,拍拍他的背将他放平,又立馬下床去處理裝着嘔吐物的盆。

“來,漱漱口。”

許覓端着溫水過來要喂給祁曜,誰知道他躲開了。

許覓一看就反應過來了,感情是自己嫌棄自己,換了只手再去喂他。

“我洗過手了。”

在他漱完口後,許覓委屈巴巴地解釋了一句,明明是為了他好還要被嫌棄,自己都沒嫌棄他臭。

“你照顧病人都這麽粗暴的?”

祁曜眼裏還有嗆出來的淚,臉上留着許覓的指印,像是無聲的控訴。

“咳咳,當然不是,特事特辦!再說了,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麽上心的。”

許覓看着他紅白交錯的臉又淚眼汪汪的,活像是良家少男被欺負了,尴尬地咳了咳解釋道。

“呵呵呵。”祁曜笑了笑,“去給我倒杯水吧。”

許覓被他的笑晃了眼,認識這麽久就沒看他這麽真實地笑過,不是冷笑就是諷笑,瘆人得很。這樣乍一看,真挺勾人的,不愧是公認的校草啊。

“口水,收收。”

祁曜似笑非笑地開口提醒。許覓現在看他的眼神,和很多向他表白的小女生小男生一樣。

許覓紅了臉,當然不會相信自己真的流口水了,真不至于。他自己的顏值一直也是很優越的,每天看看自己都可以防止花癡。

惱羞成怒地捏了把他的臉,許覓早就想這麽幹了!

祁曜被他放肆的動作驚到了,一時也忘了反抗,只是淚眼朦胧地看許覓,讓他很有負罪感。

“喝水是吧?我去倒。”

還沒好好感受他臉蛋的滑膩,許覓就像是被燙到般收回了手,快速起身離開。

放下水後,許覓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媽媽快要手術了,她存給許覓念大學的錢是夠手術費的,後期的療養就不是很夠了。許覓查看自己的直播賬戶,一周多的時間已經有四萬多了,這還是除開了給平臺的分成。不得不說,這一行錢來的快。

逗逗直播的人私底下聯系了許覓,問他要不要簽約,許覓拒絕了。簽約代表要接受平臺的安排包裝,很多東西就變了味。許覓沒有成為一個網紅的打算,這樣暴利的行業容易失了本心。他還是更願意做真正想做的事。

等開學了,和媽媽一起經營小餐館,加上小說收入,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許覓很有信心。

正在靜心構思劇情的時候,電腦上扣扣的消息提示音響起。

安钰:覓覓,你直播的事被人爆出來了!他們誣陷你被包、養,還把阿姨的信息洩露了!現在學校的貼吧和論壇都在濤這個!附帶網頁連接。

許覓點進去看,只覺得怒氣翻湧,這世界總是不缺少鍵盤俠的,不辨是非,想噴就噴。僅僅因為他直播的背景是豪宅,就惡意揣測他。固然是有心人引導,這些人也過分了。

帖子裏的照片沒有任何防護措施,把他和媽媽的臉爆了出來,甚至是媽媽在住院的事。還因此,為他被“包、養”添了動機,賣、身救母。

許覓都給氣笑了,發消息讓安钰先幫他把照片删了,又給王浩東發消息。萬萬沒想到白天才說的謝謝,下午就用上了。

這麽無恥的手段,許覓覺得非祁煥莫屬。而且,不久前剛剛和他發生沖突。

許覓沒有祁煥的聯系方式,讓王浩東一起發過來,還沒來得及聯系他,他自己就找上來了。

他發的語音:“許覓,禮物收到了嗎?心情怎麽樣?”

“祁煥,你什麽意思?”

“先祁曜,後孟皆,既然你不是非祁曜不可,我祁煥怎麽就不行了?是錢不夠多,還是誠心不夠?許覓,我給過你選擇的,是你逼我。”

“論卑鄙無恥,你的确比他們行。祁曜倒了八輩子黴,被你們母子坑。”

“他倒黴是他活該,我勸你放乖點,別逼我來硬的。現在可沒人能護着你,祁曜那家夥不是個長命的!”

“所以,你誣陷我被包、養,是為了逼我屈從你?有什麽意思呢,我不可能喜歡你這種人的。而且你确定你想要我,是出自內心,而不是和祁曜較量?呵呵,祁煥你承認吧,你就是嫉妒祁曜。”

“我為什麽嫉妒他?嫉妒他現在是個廢人嗎?許覓,別執迷不悟了,也別試圖激怒我,沒你好果子吃!”

“如果不嫉妒他,為什麽一直糾纏我,難道不是因為我和他的關系。祁煥,你說說你有什麽用,如果不是有個一直為你籌謀的媽媽,你什麽都不是,哪怕你們使計讓祁曜出了車禍,又能怎樣,只能顯出你們的卑劣!”

“喲呵,這小嘴夠利的,不知道用起來怎麽樣,我可是很期待呢。”

“那你就想着吧,不可能的。”

許覓終止和他的對話,把和他的聊天記錄保存下來,語音消息也做了備份,存到了手機的秘密文檔裏。這些以後都會用上的,現在拿出來意義不大。

發生了這事,許覓也沒心情碼字了,出去看了看祁曜,他睡着了。

“你去哪?”

手剛剛碰上門把手,就被喊住了。

“出去走走。”

許覓雲淡風輕的樣子,完全看不出被網絡暴力了。這件事不處理好,肯定會影響到他的學業,在學校還要承受別人的指指點點。

“陪我說說話吧。”

祁曜撐着床起身,背靠着床頭,黑眸幽沉沉的。

許覓想了想坐到了他床邊,今天發生的事真的有些多,那對母子各有各的謀算,攪得他們不安生。

“遇到了麻煩怎麽不和我說?”

祁曜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像是無心的一句。

“你怎麽知道了?”

許覓有些驚訝,剛剛才發生的,是不是王浩東告訴他了?

“別管我怎麽知道的,解釋,為什麽不告訴我。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遇到麻煩的時候從來沒想過我,難道不是更希望喜歡的人站在身邊嗎?”

祁曜語氣加重幾分,有質問的意思。

許覓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只是你現在情況特殊,我不想影響你身體。祁煥的事我可以解決的。”

“你的所謂解決就是容忍嗎?對着祁煥那個狗東西容忍,把我當什麽了?他算個什麽東西。”

祁曜雙手握拳,黑眸直直地盯着許覓,像是要看透他的內心。

“當然不是,我已經拜托王浩東了,就想着沒必要再麻煩你。我又不是包子,你就算了,憑什麽容忍欺負你的祁煥!”

許覓伸手握住他的,把他握緊的拳頭掰開。

“不要生氣了,真有解決不了的肯定還是想着你,沒必要大材小用的。”

“你讓耗子幹什麽去了?”

祁曜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太對。

“祁煥造我謠,我讓王浩東幫忙解決,也不知道他會怎麽做。”

話音剛落,祁曜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更黑了,他撫着胸口咳了幾聲,喘着氣:“許覓……你他娘的,真可以!”還一而再再而三。

許覓不明所以,連忙上去幫他拍背,卻被推開了。

“你真以為我離不開你是嗎?我TM不需要你每天在我面前裝得開開心心的!滾!”

祁曜眼底泛紅,吼完後嗓子撕裂般疼,還是不及再次認清的心疼,和從前每一次都不一樣。

許覓愣愣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他現在心情也不好,懶得哄他,試探着:“那我真的……滾了?”

祁曜看着他茫然不懂的樣子,心口更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雞同鴨講後的曜崽:心好疼,媳婦把我當外人,他眼裏根本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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