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覓寶回來了?”許母聽到鎖孔轉動聲,扶着腰起身到門口。

面前的女人面容溫婉秀麗,眉眼與許覓極為相似,柔順的黑色長發随意地紮在腦後,在兩頰散落些許碎發。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卻不影響其魅力,可以想象她年輕時也是個十分出衆的美人。

許覓看了幾秒就低下了頭。

“您怎麽沒在床上躺着?上藥了嗎?”

許覓上前扶着她,将她安置在沙發上,又拿過桌上的藥水和棉簽。

“媽媽沒事,就是摔了下,別擔心。”

許母柔柔一笑,接過他手裏的藥水放回桌上。

“你的同學怎麽樣了?”

“還昏迷着,應該快醒了。媽媽,今天是怎麽回事?”

許覓被她的笑晃了下眼,太溫柔親切了,和他憧憬中的一模一樣。

“媽媽也不是很清楚,按理說交過保護費了就不會有人來搗亂,那群人像是外來的。”

提起這事,饒是許母不想讓許覓跟着擔心,眉眼間也不自覺籠上了一層愁霧。早餐攤子是他們家主要的收入來源,要是多來幾次這樣的事生意也不用做了。

“他們有留下什麽話嗎?”

“說到這個,覓寶,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他們說什麽讓你識相點……覓寶,有什麽事一定要和媽媽說,雖然媽媽沒什麽本事,還是會盡力保護好你的。”

許母眉尖蹙起,握住許覓的手,煙水般的眸子溫柔地凝視着他。

“我大概知道是誰做的了,您別擔心,我會解決好的,不會有事。害您擔心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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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手上傳遞的溫暖,許覓心中的愧疚越來越多。

許母看似柔弱,實則十分堅強,不然也不能一個人把原主拉扯大。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兒子,會多受打擊。這樣溫暖的母愛固然讓人貪戀,其中的沉重也是難以承受。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原主,無法心安理得。

“傻孩子,這說的什麽話,我是你媽。”

許母好笑地用指關節輕敲了下許覓的腦門。

“你們快期末考試了吧?有沒有感覺壓力很大?這兩天要不要和同學去放松下,聽你張阿姨說附近新開了個電影院。”

“不用了媽媽,我等下還得去醫院。”

許覓捂着腦門,愣愣地說到。

“他應該有家人照顧,媽媽知道你們關系好,也沒必要天天守着,還得顧好自己的身體。”

許母不太贊同,但是到底也沒阻止,只是讓他吃了午飯再過去。

應付完許母,許覓松了口氣。他去了原主房間,看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的相關信息。

原主的家很簡陋,總共只有兩室一廳,還是沒裝修過的那種。許覓的房間稍好一些,牆上的石灰沒怎麽脫落。

床單是簡單的藍白格子,整潔幹淨;桌椅擺放整齊,書本也分門別類堆放着。房間小卻不顯得逼仄,有條不紊。

許覓拉開桌子的抽屜,在裏面找到了原主的手機和一個筆記本。

手機他不知道開鎖密碼,但是可以指紋解鎖。許覓翻了會兒,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高中生是不允許帶手機去學校的,原主可能用得不多。

打開微信,輸入背好的那串數字,添加好友。把手機放到一邊,許覓開始看日記本。

記錄了一些很簡單的日常,開心的事、難過的事、想要的東西、夢想和憧憬,和書裏他做的事基本貼合。

唯一有價值的是,那次在醫院不是祁煥第一次找他,在車禍前他就找過他,正好在車禍前一天。

原主寫:祁煥話裏話外和祁曜要出事了一樣,莫名其妙。祁曜才是正經的被承認的繼承人,祁煥只是個私生子而已,為什麽這麽狂妄。我很壞,我不喜歡祁曜,但是祁曜能給我想要的,我就不會背叛他。

讀完原主的日記,許覓感嘆原主真的太符合心機二字了,他做事不是憑純粹的喜歡和厭惡,一定是帶着目的的。功利第一,手段不論,喜好也不重要。這樣的人如果有足夠的機運和智慧,絕對能成大事。

可惜他是個炮灰。

“覓寶,安安來了!”,突然,許母喊到。

說着安钰就進了他房間,“許覓,你咋想的,還真守了祁曜一個晚上?”

許覓點點頭,“我等下還得過去,你有什麽事嗎?”

安钰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傻,你知道王浩東他們幾個背後怎麽說你的嗎?我聽說他們打了個賭,賭你能裝多久。”

“随他們說,我做我想做的。”

許覓不以為意,王浩東他們對他有意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是,我說許覓,你忘了你本來的目的了?別想蒙我,我倆誰不知道誰。要我說,你真沒必要,該分手就分手,裝什麽真愛,假不假?”

安钰恨不得給他腦子敲開,看看最近是被什麽堵住了。

“我也覺得假,可是讓我不管他我也做不到。可能演戲演久了,入戲太深出不來了吧。祁曜他,對我還是挺好的。”

許覓沉默了一下下,違心地說着,對不起朋友,生活所迫。

“唉,你別是斯德哥爾摩吧,就祁曜之前那愛理不理的鳥樣,對你好?”

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什麽男朋友,人就是把許覓當小跟班,連牽個小手都不讓。

“你圖他啥呀,圖他脾氣臭不能走?”

安钰是想不通了,之前祁曜還有有錢有勢的優點,現在呢?以後能不能繼承家業還是個未知數。關鍵是,他還不喜歡許覓。

“哪那麽多目的性,做人不能簡單點?我現在就想陪着他,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也知道,我從小沒爸,就喜歡這種強勢的。”

許覓順着說下去,發現還挺能邏輯自洽。

安钰:“...…”

“随你随你,可別後悔。這是昨天下午的筆記,和留的作業,下周一要交。”

安钰說着遞給他一個筆記本,不想再和腦子壞了的人說什麽,起身走了出去。

“謝謝啊兄弟!”

許覓大聲道,嘴角不自覺帶了笑。安钰不是那種常規意義上的好朋友、好同學,他的三觀充滿了包容性,對朋友也很義氣,和這樣的人相處會很舒服。

許覓突然有些羨慕原主了,家人、交心的朋友,都他來說都是奢侈品。

“覓寶,這些帶着晚上吃,熱一熱就好,外面的吃的不幹淨。”

臨出門前,許母遞給許覓一個保溫盒,裏面是她特意留出來的新鮮飯菜。

“好,謝謝媽媽。如果那群人再來鬧事,您打我電話,我把手機帶上了。”

許覓叮囑到,祁煥那種表面君子背地小人的,不知道還能幹出什麽事,他不放心。

想不通祁煥為什麽非要逼自己去對付祁曜,他都不動動腦子的嗎?祁曜根本不喜歡原主。就想趁他病,要他綠?

唉,也許是自己開了上帝視角吧。糾結這個也沒用,還是要想辦法解決,祁曜要是早點醒就好了。

他可能已經醒了,得讓他承認自己醒了呀。

許覓一路思考着,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病房,守在那的人已經換成了沈則。

“來了?”

沈則和他打了個招呼,比起王浩東,明面上看态度好得多。

實則,他們三個裏最可怕的就是這個沈則,心思深沉不可捉摸,笑裏藏刀。

許覓點點頭算是回應,把帶來的保溫盒放到桌上,然後去病床那查看祁曜的情況。

嘴唇有些幹裂,眼睛部位需要清理下。

許覓先去洗手間拿了條毛巾,用溫水浸濕擰幹,輕柔細致地擦拭祁曜的眼周和眼角。然後又去接了杯溫水,用棉簽沾濕潤澤他的嘴唇。

從沈則的角度看過去,許覓的側臉柔和得不可思議。一舉一動小心翼翼有細致耐心,好像對待最珍視的寶物。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本質,他都要被迷惑住了。

他越是這樣,沈則心中的異樣感就越強烈,許覓太反常了,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

沈則暫時沒有揭露他的打算,畢竟沒有證據,不如以靜制動。如果許覓另有目的,遲早有一天,他的狐貍尾巴會露出來。

幫祁曜打理完,許覓空閑下來,做到他的床邊準備和他說說話,醫生說這樣有利于促進他醒過來。

“祁曜,你都睡了快兩天了,骨頭都睡軟了,也該醒過來了。”

“你是不是不想去上課才故意不醒過來的?今天是周六,你不用擔心的。”

“你再不醒過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知道嗎,你哥,就是祁煥,他今天找人去砸我媽的攤子。因為我昨天拒絕幫他欺負你了。”

“肯定不會只有這一次,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欺負我沒事,欺負你和我媽就讓我很生氣了。可是我也拿他沒辦法。”

“祁曜,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我們還要一起去玩,一起考大學呢。醒過來好不好,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

許覓不間斷地說着,口水都說幹了,就在他準備停住的時候,祁曜的手動了下,很小的動作。像是忍無可忍刮了下床單。

許覓心下一喜,祁曜果然很煩聒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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