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莊衍進山找藥,意外掉落山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條大河邊上,身邊還有個一張臉黑的像是鍋底的少年。
少年一副奇異打扮,一雙白白瘦瘦的胳膊還露在外面,莊衍記得眼下的隆冬,便準備脫一件衣服給那少年穿,哪知道他一脫衣服那少年便不要命似的跑了。
少年一跑莊衍自然要去追的,把人追上之後他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讓少年穿上了他的衣服,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少年對他一臉戒備。
莊衍遙望四周,實在不知道要從哪裏回家,這裏實在陌生得很,便用自己随身攜帶的糖果,賄賂了那黑臉的少年,讓人帶他回家了。
和少年回家之後,莊衍才發現這少年是獨居,且他家裏‘怎一個窮字了得啊’,他從沒見過這麽貼合家徒四壁這個詞語的屋子了。
莊衍發着低燒,央求少年燒了熱水之後,便打了地鋪睡下,之後在藥物作用之下,他很快睡了過去,只是他睡得并不安慰,他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夢。
翌日,莊衍是被一聲巨響吵醒的,他吓得睜開眼來,就看見面前站着許多人,他們個個留着長發,穿着布衣,像極了古時的農人。
“看見了吧!那個醜八怪真的領了男人回家了!”一個長着一雙吊梢眼,身形似猴的青年一下跳了出來,指着屋子裏的兩人說話。
“一個哥兒,撿了個男人回家,真是一點也不檢點!”
莊衍揉了揉眼睛醒了神,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因為睡在地上,他手腳都有些冰冷,如今就連臉上的神色也有些木木的征然。
看着眼前來意不善的一群人,莊衍也不敢随意出聲,他總覺得眼前情形有些像昨晚的夢境,他現在甚至都分不清眼下情景,是不是他的夢境。
莊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雙眼掃視過人群,還有身處之地,眼前清晰的畫面實在不像是夢境,一個荒唐的念頭突然就從心裏滋生了出來......
落後的村莊,長發的少年,古老破舊的房屋,還有少年人懵懂不知世事的反應......恐懼立馬襲上心頭,昨晚不安的懷疑好似成了現實,他突然覺得,或許這裏并不是一個普通的落後山村那麽簡單。
“你是何人?姓甚名誰?”莊衍正在心裏計較着眼前情形,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便朝着莊衍開口了。
莊衍正要答話,床上被吓到的少年,終于揭開被子下床來,趕緊跑到了村長面前,對着人比劃了半天。
少年昨日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如今見了自己村子的村人,仍舊是這個樣子,莊衍這才确定,這孩子竟然是個啞巴。心裏又生出了幾分同情,一個失了家人的小啞巴,他的日子該多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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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的神情更不好看了,莊衍自己也是自小失了雙親,可不管是親戚還是村人鄰居,對他都很好,一直都很照顧他,若不是他們的照顧,他怕是連高中都讀不成了。
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中,莊衍有着片刻的失神,還是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莊衍才回過神來。
“年輕人,怎麽不回答問題?你到底是從何處來?又姓甚名誰?”
“不好意思。”莊衍見那個頗有威望的中年漢子,皺眉朝他問話,趕緊朝人拱手道歉,然後飛快在腦中分析着眼下的情形,為了印證心中猜想,他準備主動出擊。
“敢問這位大哥,這裏又是何地?”莊衍對着那中年漢子面上有着恭敬,卻沒有懼怕,詢問的語氣也是尋常,好似真的只是個問路之人。
“這裏是上河村,我是這裏的村長,問你話呢,你到底是誰?”原來那中年漢子是此村的村長,而這個地方是上河村。
上河村?莊衍在腦子裏搜尋着自己家裏附近的村子,确認了沒有這麽一個地方,他心裏此時已經從恐懼變成了茫然,一種身處異地不知所措的茫然。
“說啊!你到底是誰啊!”
“難道是逃兵?還是徭役?聽說上戰場的士兵衣服都威風得很,他這衣服我可沒見過,可能真是逃兵呢。”
“可不是,可能真是逃兵,不像逃跑的徭役。”
莊衍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耳邊聽到的話語卻是直接讓他絕望了。
逃兵?徭役?原來,他真的不在原來的世界了,這裏不是落後的農村,而是異世的山村。
“我不知道。”接受現實是以後的事,眼前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莊衍不知道這裏的戶籍制度完不完善,自己随意扯謊,杜撰的身份會不會被發現,且他這一頭短發還有奇怪的裝束,會不會被人當成敵國的奸細抓起來?他如今只能裝傻了。
“我不知道我來自哪裏,我只知道,我以前生活在一個山清水秀,到處都是奇珍異寶的地方。那裏随處都有亮晶晶的寶石,可前幾日收養我的老人,卻說我可以離開了,我便昏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是那個小弟弟在照顧我。”
莊衍醒來之時在河邊,他知道古人對于鬼神最是敬畏,他所形容之地,和傳說的龍宮十分的相似。古時,若是年年發大水或是大旱,說不準就有村人用孩童去祭河神。
莊衍一邊胡謅,一邊小心的觀察着周圍村人的反應。莊衍看見,那些人臉上有疑惑,驚喜,貪婪,最後是恐懼,那些表情還有面上神情變化,一點不落的落在了莊衍的眼睛裏。
“萬哥兒,你昨日到底是在哪裏發現這人的。”村長聽完了莊衍的話之後,便黑着臉看向了他面前的黑臉少年。
村長質問的話一出口,便不斷有村人開口,追問那少年昨日到底是在哪裏撿了這陌生男人回家。
“萬天寧!你倒是說話啊,你莫不是要一直裝啞巴?你小時候不是會說話嗎!趕緊給我說!”
原來救了莊衍的少年名叫萬天寧,他在村人追問之下,急的不停比劃着,甚至還站到了莊衍的面前,把人擋着。
“萬哥兒,你讓開,我有話要問他。”村長說話的同時,甚至開始動手,直接拉開了站在莊衍面前的瘦弱少年,也是這個時候,莊衍才發現村長面上,不,不只是村長面上,好像那些村人面上都有些焦急的神色。
“年輕人,那你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嗎?”
“我姓莊,叫莊衍。”出生地已經選擇裝糊塗,名字莊衍到不想胡謅,畢竟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他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莊衍大方說了自己姓名,卻發現村長快速的變了臉色,他身後的村人面色也變得複雜起來。
“你姓莊?叫莊衍?你确定?”村長突然激動了起來,竟然拉着莊衍細細的打量了起來,再将莊衍前後都看了個遍之後,竟然好似嗚咽了兩聲。
“哎!”村長面色複雜的再次看了莊衍一眼,然後對着身後的村人揮了揮手,剛剛氣勢洶洶而來的人,卻帶着心虛快速的走光了。
看着那些匆匆而來又急急而去的人,莊衍都不知道自己方才是說了什麽了,那些人為何那個反應?不過他還是趕緊的跟了出去,還跟着人走了一段,确認那些人是真的走了之後,才對着那些人的背影,在心裏偷偷罵人。
這些人和神經病一樣!大早上來把人家的大門弄壞了,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