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莊衍買好了東西就趕緊的回去了，可他一回到碼頭就被通知，往後都不用去幹活了。

莊衍今日只幹了一個早上的活兒，楊管事多結了點工錢，給了他二十五文，莊衍收下之後對人道了謝，卻沒有問楊管事辭退他的緣由。

見人什麽都不問就要走，楊管事心裏倒是難受起來了，他在楊家做了幾十年的管事了，這憋屈事兒可是幾十年沒有遇到過了。

“莊衍啊，你這小夥兒不錯，只是記住了，往後不要随意的得罪人了，我也是被逼無奈。”楊管事滿心的遺憾，他是真的挺喜歡這個年輕人，想要栽培他。他唯一的兒子前些年出事沒了，他如今膝下空空，很想收個幹兒子在身邊，他不求別的只求百年之後有個給他收屍的人。

可惜啊，老天爺不開眼，他好不容易遇上個好的，結果卻留不住。

楊管事便是不解釋，莊衍也能猜到個大概，別人還對他特意的叮囑讓他小心，他自然要好生的感謝人家的。

莊衍又對人謝了一番之後，才離開了碼頭，可他離開碼頭之後，沒有立即回家，而是望着那日那條有些冷清的街道去了。

那條街道是鎮上讀書人才會去的地方，因為那裏的鋪子都是筆墨紙類的東西，平日裏大字不識一個老百姓可不會去那裏。

莊衍回到村子的時候，大概是申時左右，因着家裏位置靠後，他進村的時候，經過了不少的人家，而這回他遇上的人，有好幾個都主動地和他說話了。

這村子裏的人莊衍都不認識，但不妨礙他和人淺聊幾句，而且就那聊幾句天的功夫，有位大嬸就進門給他拿了些菜幹出來。

“莊衍啊，你家天寧他阿娘是個會做飯的，天寧手藝應該也不錯，這是我老婆子自己曬的菜幹，天寧他知道怎麽吃，家裏也沒什麽好東西，你不要嫌棄。”

這大嬸不是莊衍那天見到的人，莊衍笑着收了人家東西之後，才趕緊的問了人怎麽稱呼。

“你和天寧一樣喊我李嬸就行了。”李嬸之後又同莊衍說了些別的，大意是他們家和萬天寧父母關系不錯，照顧下是應該的，讓他不要客氣。

人家喊不要客氣，莊衍卻不能真的不客氣，“李嬸，多謝啦，我這還有事呢，先走了。”再次同人道了謝之後，莊衍才趕緊的回家去了。因為收到了不少村人的善意，他回去的時候，因為丢活兒而郁郁的心情好了不少，自己開解了自己一番，便完全沒事兒了。

不過是掙錢罷了，在哪裏都是掙，不能在碼頭做工他可以做甜酒曲去賣，而且村裏的荒坡地裏好像有不少的丁香葉，這個還能用來制香，也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廟宇，若是有的話，又是一門生意了。

而且除了賣東西，他還想去山裏轉轉，家裏沒有油葷這可不行，可是這豬肉實在太貴了，天天上街買可吃不起，還是想把法去搞點野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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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衍到家的時候，萬天寧正蹲在水溝邊洗地果葉，莊衍同人打了招呼，進去将身上的東西都放好了之後，才趕緊的過去幫忙了。

還沒洗的地果葉還在萬天寧的竹簍裏，洗過的被放在了莊衍先前編的簸箕裏，莊衍抓了把地果葉到手裏，剛想把今日的事兒同人說了，再說說日後的打算，家裏卻又來了不速之客。

“姓莊的！你今天要是肯跪下給我可兩個響頭，說你錯了，讓小爺原諒你，我就讓我表哥饒過你，要不然你的下場可就不是丢了活兒那麽簡單了！你就準備去大牢裏嘗嘗各種刑罰的滋味吧！”

張全到家之後還是氣不過，又偷摸跑了出來，他想着既然暫時不能動這小子，那麽來羞辱他一番也行啊！若是這小子是個有種的，他也能嘴上出口惡氣，若是這小子是個沒種的，那他正好的自己給自己報仇了。

今日一早，張家人進城之後，就立馬的去了黃氏妹妹家裏。

小黃氏一見外甥那慘樣，立馬的喊了兒子回家，之後張揚為了給表弟出氣，立馬的喊上了他的兄弟出門，于是就有了幾個捕快找去了碼頭那幕，也才讓莊衍丢了活兒。

張揚同碼頭的楊管事說定之後，就回去和他娘還有姨媽叫了差，說是已經教訓了莊衍，莊衍日後在鎮上是找不到活兒了。

對于這個結果，黃氏明顯的有些不滿，看了一眼腦袋腫成了豬頭的兒子，她要的也是将莊衍狠狠打一頓，而且要比她兒子傷的更重才行。

黃氏要求将莊衍狠狠打一頓，最好是能再好好吓一吓他，讓他以後都不敢再和張家作對。她想讓外甥把莊衍抓緊大牢關幾天，再讓莊衍受一番酷刑，讓他不死也丢半條命再将人放出來。

張家一向霸道，以往也不是沒有和人結怨過，以後他們就是這麽幹的，先前上河村有個獵戶，因不願白白給張家獵物，被張揚直接抓去了大牢裏管着，人放出來的時候，手已經廢了，不說再去打獵了，便是幹活都幹不成了。

黃氏提出要把莊衍抓進大牢裏，卻不料一向乖巧聽話的外甥卻反對，就連他娘說話都不管用了，還拿縣太爺說事兒，說是最近不能亂來，要安分守己。

黃氏壓根兒不信外甥的話，只覺得那是借口，以往村子裏的人也好，鎮子上的人也罷，只要得罪他們家裏的人，通通給抓去大牢裏收拾，根本不必過堂，也就驚動不了大老爺。

氣呼呼的出了妹妹家裏，黃氏覺得一定是今年七月的時候，她和妹妹因為祭祖的事兒拌了幾句嘴，所以外甥心頭嫉恨，才不肯幫忙的！

張家一家三口不滿張揚對莊衍輕飄飄的懲罰，黑着一兩臉走了，他們回來的時候，和莊衍就是前後腳進村的，只是莊衍是步行回村的，張家人趕着馬車，所以張家人是在村口的位置看見莊衍的。

一看見莊衍，張家更氣了，那莊衍好胳膊好腿的，果真只是丢了個活兒罷了！

“表哥真是膽小如鼠，那姓莊的要啥沒啥他顧忌個屁！”張全昨日被打，今日臉上的傷處全都乏了淤青，一張臉不止腫的老高還一臉的青紫，瞧着要多慘有多慘。

黃氏也是不滿得很，總覺得妹妹是沒把她當一家人，所以連她的兒子也不顧了。

兩母子都對張揚不滿，覺得莊衍收到的懲罰太輕了。

“我被他打成這樣！再不濟也得原樣的打回去啊！”張全捂着自己的下巴，又氣憤又不甘，他現在全身都疼，特別兩個腮幫子和大腿內側，他覺得他大腿上的肉好像要掉下來了似的。

張全不滿，他娘也跟着附和，只有張屠子比較冷靜，替張揚說了幾句好話。

“你倆別說了，如今縣令大人新官上任，誰知道他老人家是個什麽脾氣？想要将人抓進大牢上刑也得等等再說，萬一出了事連累你表哥，再連累了你表姐，那全家完蛋！”張屠子當初和自己一個同宗的堂哥一起娶了黃家兩姐妹，雖然那堂哥只是同宗罷了，關系都出了五服了，可他們畢竟是同氣連枝。

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們家可就那麽一戶有臉面的親戚，也因為那親戚得了不少的好處，可不能因小失大。

兒子的仇固然重要，可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暫且讓那小子逍遙幾日吧！

且除去這個原因，張屠子也有些顧忌村長，畢竟村長家裏的關系比他們硬多了，村長如今護着莊衍，無非是忌憚他的身份，等到村長明白莊衍那小子什麽也不是，他也就不會再護着他了。

莊衍聽着身後的狗吠，慢慢的站起身來，然後故意擺出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來，雙手抱拳看着對面的張全，然後慢慢的朝人走了過去。

張全過來就是逞口舌之快的，以為莊衍今日吃了虧會顧忌害怕，卻不想莊衍竟然一點不怕，臉上甚至還有笑意，好像故意在等着他一般！

張全猜不透莊衍心思，看着莊衍笑嘻嘻的臉，身體卻不由暗自後退，他疼，他看見莊衍就全身疼！

他昨晚兩個大腿像是被針紮火燒似的，鑽心的疼，今早一起來腿上青了一片，兩條腿像是爛了一樣，瞧着滲人得很！

張全突然就有些後悔了，雖說他是想激怒莊衍，讓莊衍再打他一頓，這樣表哥總能替他做主了吧，畢竟表哥也不能讓個什麽都不是的小子打他們張家黃家的臉，可那家夥揍人實在太疼了，他怕得很！

“你！你別過來了！老子今天就不和你計較了！你給我等着，你給我等着！”看莊衍好像真的要揍他，張全身上還疼得厲害，昨日被莊衍按在地上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情形，又清晰地出現在了腦海裏，他吓得腿都有些抖，決定還是不計較了!

反正莊衍就是一直小螞蟻，他們随時都是踩死他，如今就讓他多逍遙幾日好了。

張全決定不計較了，莊衍卻開心得很，他正愁着要怎麽解決懸在他頭上的利劍，沒想到這人就把機會送到了他面前來！

“嘿！真是多謝了啊！”莊衍幾步上前，竟然先給人道謝，之後二話不說又給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