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跳神樂舞一直都是巫女的職責,當然神官也是會的,只不過跳舞的更多是巫女。

畢竟按照傳統神官就算是管理巫女的人,但神明們果斷是更喜歡小姐姐們啊?憑心而論,大男人和小姐姐跳舞,天上的神明更喜歡哪一種?

至少要水野優子選,沒有木村拓哉的顏,她肯定選小姐姐。

手裏劃過系在神樂鈴上的五色絲縧,水野優子彎下腰的時候感受到一陣微風正好吹過來,将輕柔的絲縧飛揚在空中。身上的松鶴紋千早垂下的長袖随着旋轉在空中撒開,配合着絲縧潔白柔軟地仿佛是湧起的海浪。

臺上的少女認真而又虔誠,仿佛這段舞蹈是刻在她生命中一樣,熟練到有種散漫的肆意。荒川國重微微用手裏的折扇抵住額頭,他越來越覺得水野優子很奇怪。

不,不是說她本人。奇怪這個形容詞并非是他本意,而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奇怪。

如果說自己是因為她像夢裏的巫女而對她有着過多的關注,那麽自己到底是把她當成了那個夢在現實的映照,還是只是一個替代品?這對于一個才剛剛十八歲的少女而言過于失禮。但是如果不是,那麽……

“嗚哇,優子前輩跳神楽舞的樣子真的好好看。”

往旁邊瞥了一眼,荒川國重聽到早川堇小聲的驚嘆,剛想用手裏的扇子敲下她的腦袋卻又頓住,擡起頭看着看臺上的少女。

他看人很少關注對方的相貌,但是臺上的少女或許是因為穿着這一身巫女服,顯得比上次在早川家見到她的時候更加清麗。在她快速轉身、随着樂曲踏步揮鈴的時候,衣角飛起的同時臺上的光線打在她身上,朦朦胧胧地仿佛真的有水霧環繞。

“啊呀,只能說不愧是優子。”

素盞鳴尊笑眯眯地看着引動天地靈氣的巫女,時不時還點評兩句:“不過是不是她最近沒怎麽練刀啊,剛才我都看到她漏了兩個破綻了。”

“……”

“還有還有,稻子你看,這神樂鈴是個假貨一點用處都沒有,她原本的神樂鈴沒了,我們再做個送她?”

“……”

“哦哦哦剛剛那個旋轉好看!”

Advertisement

“須佐。”

“嗯?”

素盞鳴尊旁邊面容溫柔的婦人微笑着擡起頭,她明明是應該很美麗的面容,在旁人看來卻留不下太多的印象:“上個月優子說你有私房錢,你不讓她說?”

“……”

哦豁,完蛋。

素盞鳴尊突然打了個冷戰,感覺到耳朵上的疼痛嗷地一聲給自己叫屈:“優子是和別人開玩笑,開玩笑的!”

“那孩子的個性你知道是從來不會對我們說假話的,坦白從寬!”

“我錯了我錯了,東西纏在家裏插花瓶子裏的花枝上!”

剛在臺上謝幕的優子耳朵微微一動,聽到某兩聲外人絕對不可能聽到但是在巫女耳朵裏簡直就和現場直播似的聲音,默默地當自己沒聽見。

怎麽說呢,這個藏法可真新鮮。

退場之後簡單把身上的裝備去除再把死沉死沉的前天冠放在架子上,水野優子扭了扭脖子,只覺得自己頭都輕了。跳完舞後她也基本沒事做,後面的祭祀內容都是按照水野家多年擔任宮司的流程來,她偷偷溜出去找親友去賞花就好。

在神楽舞結束之後天邊的最後餘晖也徹底消失,夜空裏星星點點,而神社卻燈火通明。水野優子帶着兩份炒面和早川堇兩個人坐在神社的角落裏,用近乎狼吞虎咽的速度把手裏的食物給幹掉。早川堇鎖着腦袋往外面看了一眼,心有戚戚焉地開口:“還好優子前輩你拉着我出來,他們還要拜多久啊?”

“誰知道呢,現在外面在祭祀,起碼還有半個小時吧。”

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流程,水野優子心有戚戚焉地開口:“說起來你小叔叔呢?”

“不知道,不管他,我跟着前輩來的。”

被自家前輩偷偷摸摸一把拉到神社僻靜地方看花的早川堇特別光棍地開口,聽着從前院裏飄過來的神道教樂曲打了個哈欠:“前輩你一直聽這些,不困麽?”

“習慣了。”

面不改色地把最後一口炒面咽下去,水野優子被引着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立刻又精神了起來:“你和我溜過來,你小叔叔不會說我吧?”

“怎麽可能會,大不了我趕緊回去就是了。話說除了前輩的神楽舞,還有沒有什麽可以看看的?”

“我記得接下來會有青海波舞的表演來着。”

聽到青海波這三個字,早川堇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青海波!就是傳說中只有帥哥才能跳的那種?還是要穿着華服戴着帽子的,對吧!”

“沒錯是沒錯,但是按照現代的眼光來看,你只會看到幾個老頭子也不知道是真禿還是戴着假發站在臺上給你跳瑜伽。你想去就先去外面走走,我要把衣服給換了。”

早川堇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把手裏的炒面盒子扔在垃圾桶裏才溜達回了還算熱鬧的前院。水野優子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背影,等到在這條僻靜的走廊上只剩下夜風才開口:“您如果說是來找阿堇的,那她已經去前院了。”

“多謝。”

“嗯?難道您就只和我說一聲謝謝麽?”

略微側過頭看着手裏捏着扇子的荒川國重,水野優子聽着前院飄來的竹笛聲突然笑了:“若是荒川殿在平安時代,那您必然是能夠去跳青海波的。”

“你是這麽想的?”

“畢竟現在的青海波都是老頭子在跳,一點也不好看。”

看到他突然皺起的眉頭,水野優子笑得很是燦爛。她坐在走廊上晃動着雙腿,配合着走廊上的夜燈光線顯得分外柔和:“夜間的根津神社,是不是和白日裏很有不同?”

“的确有着不同于白日的清雅。”

荒川國重慢慢地走到她身邊,低頭看她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你不是應該也在前院麽?”

“不哦,我就跳個神楽舞給我的神明大人看,他看完了挺滿意,我就不需要再出現了。”

随意聳了聳肩,水野優子突然發現自己看荒川國重從擡着頭逐漸換為平視。他坐在自己旁邊靠着走廊上的柱子,看起來随意卻又帶着幾分無奈:“你應該才是這場祭祀的主角,對麽。”

“嗯?為什麽這麽說?”

“我不知道你們神社內裏有什麽規矩,但是你剛才那場舞應該不是什麽普通的祭祀。”

沒錯,我還順口報告了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告訴奇稻田姬命幾個素盞鳴尊可能藏私房錢的地方。我只是個巫女,巫女很乖,巫女實話實說。

看着眼前這雙暗含狡黠的眼眸,荒川國重伸手用折扇輕輕地敲了下她的頭,做完了這個動作才發現未免他對她太過親近了點。

狡黠的少女仿佛是被定住了一樣,僵硬着盯着他。荒川國重迅速收回折扇,低下頭聲音很輕地道了聲歉:“抱歉。”

“不,沒關系。”

水野優子突然笑了起來,反而往荒川國重的方向湊了過去:“要是你覺得對不起我,就再來一下?”

“胡鬧。”

“哎呀呀,不願意就算了,不用這麽罵我的嘛。”

水野優子絲毫不在意對方的輕聲勸斥,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了:“那你生氣了?”

“沒有。”

“哦~”

水野優子點點頭,拖長着音調跳下走廊,回頭看着荒川國重似乎下意識想要拉住她伸出的手眨了眨眼睛,主動把手遞了過去:“想握着就給你握下手,今天就不收握手券了。”

“并沒有,只是怕你跌倒而已。”

“原來是這樣,那麽我非常感謝?”

木屐踩在泥土上不會發出什麽聲響,少女背手站在一簇開放的木芙蓉中,襯得她整個人比景色更加亮眼。

荒川國重怔怔地看着她,随即才掩飾一般轉過頭站了起來:“那麽,我告辭了。”

“嗯,需要我和您說一句晚安麽?”

水野優子帶着笑意的聲音傳遞到他耳邊,荒川國重把扇子抵在自己的額頭前狠狠地推了推才再轉過身,卻發現少女已經哼着歌穿過花叢,走在了用石子鋪成的小徑上。

她很快又停了下來,仿佛是習慣性地轉過身看着他,對他揮了揮手之後才繼續向前,走到了一個水藍色頭發的青年身邊對他點頭。

那個男人又是誰?

仿佛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水藍色頭發的男人略微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穿着巫女服的小姑娘拉了下他的袖子,仿佛是在笑。

面無表情地看着兩個人走入神社的另外一間神殿,荒川國重看着在夏夜盛放的木芙蓉慢慢回到前院裏,轉頭對着總算想起來還有個小叔叔蹭過來讨好的早川堇,微微勾起了嘴角。

“噫!!小叔叔我好像沒做錯什麽吧?”

“我很可怕麽?”

“不可怕不可怕,我這次作業寫完了才出來的!”

無語地看着惶惶不安的早川堇,荒川國重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聲音很随意:“說實話?”

“真不可怕?”

“明天給你加一份課業。”

“如果我說你可怕呢!”

“加十份。”

得,您是長輩,您說了算。

心灰意冷地對着自家小叔叔拱了拱手以表敬意,早川堇嘆息着跟在自家小叔叔旁邊渾身難受找話題也難,逛了兩個圈才感受到自家小叔叔的視線似乎有了變化。

嗯,嗯……嗯????

猛地朝着他的方向看過去,早川堇看着換好浴衣身邊不再是一個大帥哥而是兩個大帥哥的水野優子,再看看自家的小叔叔,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沼躍魚。

早川堇已然看穿了一切,雖然早川堇沒證據。

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小叔叔,而是——

“前輩你到底還有幾個放到平安時代就能去跳青海波的好哥哥!給我介紹一個啊!!!”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是荒川,不會變成妖怪,同時現在也沒有前世的記憶=。=

早川堇:嘤,前輩給學妹一點機會,學妹我都可以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