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江雪左文字來到本丸的第一天,分別從兩個時間段“走”了大和守安定與加州清光。而這個時候恰巧本丸的審神者因為時之政府禁令,從來都是來去匆匆不會在本丸停留太久。出征通道已經關閉,甚至于等到第二天堀川國廣也莫名“消失”之後,連遠征渠道也關掉了。

雖然說內務依舊有人做着,但是整個本丸上下都萦繞着一種淡淡的絕望感。不過就算如此,本丸的審神者也并沒有要求刀劍付喪神們什麽也不做,而是安靜地做完自己的事情後還會給他們帶來他們想要的東西。

紙筆、花箋、折紙、茶葉,很多東西明明是不需要的,但是那位黑色姬發式的審神者還是把這些東西帶了回來,分別交給了需要它們的付喪神。當江雪左文字接過她遞過來的紙筆時,發現她的臉上依舊有着笑容。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還能笑。”

“因為我知道,只要沒有碎刀他們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消失。”

審神者垂下了視線,語氣裏有着強裝的輕快:“他們并不是真的刀解了,因為本體刀都還在。只要他們的本體刀還在,就不是真正的死亡。如果有一天我在這個本丸短短的時間內遇到了和他們一樣的情況,那留給後繼者的也必然不是一個空蕩蕩的本丸。”

“……”

真的,是這樣麽?

接過紙筆回到房間,江雪左文字伸手寫下了兩行字頓了頓,看着窗外陰霾的天空與手邊的燭臺,最後還是将手裏寫下的東西燒毀。

第一個來到現場的一直都是一期一振,審神者很相信一期一振,一期一振是暗堕的模樣,卻一直說自己并沒有暗堕。

很奇怪,很矛盾。

整個本丸,都很奇怪。

“江雪殿好像找到BUG了?”

在監控室啃魔芋絲的鶴丸國永眨了眨眼睛,看着江雪左文字開始探測整個本丸方位的時候愣了愣:“要不我們直接把他拉到靈堂然後欣賞下表情撒花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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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倒是覺得可以繼續下去,看江雪殿的樣子似乎是很想找到真兇和真相了。”

一期一振瞥了眼盯着和泉守兼定攝像頭的堀川國廣笑了笑,伸手略微提了提自己的本體刀:“那我去攔一下,免得讓他過早看到最沖擊的東西。”

的确,不管怎麽說“靈堂”都是王炸級別的最後一道門檻,一期一振這句話戳出,所有人都分外懷念在靈堂門口曾經暈倒過的亂藤四郎、物吉貞宗、堀川國廣、以及大和守安定等各位同僚。

想到這裏一期一振往大和守安定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有種想要當一回指手畫腳的投資商的沖動:“你們說,如果這個時候安定君突然再次出現,江雪殿會怎麽樣?”

江雪左文字應該不會怎麽樣,但他們導演組會想和一期一振上手合場。

看着同僚們那種“再說一句我們就告訴主公”的警惕模樣,一期一振暫且先打消了這個想法,摸着下巴思索到現在為止江雪左文字到底找到了多少線索。

要知道江雪左文字這一把佛刀本就是心思細膩,能夠發現的東西……

“不知道江雪殿來到這個本丸,有發現了多少事情呢?”

看着眼前這位依舊雲淡風輕的三日月宗近,江雪左文字放下了自己手裏的筆,注視着他眸中的新月開口:“三日月殿,您找我有什麽事?”

“你應該知道這個本丸已經沒有救了。”

聽着他說出如此可以算是“大逆不道”的話語,江雪左文字微微愣了愣,随即第一次露出了個笑容:“您是在試探我麽?”

“也并非只是試探,我只是希望聽到江雪殿真話而已。”

真話啊。

江雪左文字并沒有馬上給出答案,反而是繼續書寫完畢今天他的所見所聞,停頓良久才繼續說下去:“很有意思。”

“啊哈哈哈,很有意思麽?”

“很多時候觸感會欺騙自己,耳朵會欺騙自己,眼睛會欺騙自己,但是心不會。”

穩穩當當地重新寫了一頁字,江雪左文字依舊很穩重地開口:“雖然不知道這個本丸的主人在策劃什麽,但是我知道對方暫時不會針對我。”

“你這麽說,主公可是會不滿的哦。”

“我并沒有說是審神者。”

對上江雪左文字犀利的視線,三日月臉上的笑容略微閃爍了一下,随即又微笑起來:“哦呀我忘記了,是這個本丸的主人才對。”

“三日月殿是否還有什麽別的見解?”

不,沒有了,現在确認你好像已經發現一期一振是幕後大boss導演組正在炸鍋,歌仙兼定開始瘋狂修改劇本了。

一期一振面無表情地對着鏡子裏紅眼睛的自己,看着博多藤四郎總算是明白了每一次搞劇場的時候水野優子都會被嗖得一聲扔上黑鍋的心情:“我能不能以後戴美瞳?”

“不可以,主公說了一期哥你人設挑選具有最高優先級,但是絕對不能戴美瞳。”

“如果我不要人設最高優先級呢?”

“那也不能戴。”

沉痛地嘆了口氣,一期一振愈發覺得時政這個“審神者不得在本丸逗留太久”的命令是針對他。

肩膀上的黑鍋愈發沉重,本丸的天氣也越來越陰沉同時越來越詭異。閃電不斷地閃爍着,雷聲在天上轟鳴,傾盆的暴雨讓人甚至于在屋內也會有一種壓抑的危機感。在這種時候回到本丸的審神者臉色蒼白,臉上的黑眼圈也愈發變得顯眼起來。

看着如此的水野優子,在場所有除了江雪左文字的刀劍付喪神瞬間了然。

這個天氣別的不說,絕對是“馬上就要學園祭了而我硬是被抽去當看板娘我們班是不是有病”造成的,絕對。

貌似平靜的白天已經過去,江雪左文字猛地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睜開了眼睛。屋外的狂風不斷地吹着已經掉完葉子的樹木,隐約的雷聲逐漸由遠及近,一切都讓人覺得怪異而又悲哀。

這就是,這個本丸的末路了麽?

并不想要迎接如此的末路,江雪左文字提起自己的刀,一點一點朝着那個隐約傳來聲響的地方走去。風聲如同女子嗚咽,哀痛地仿佛永遠無法成佛;雲層愈加的厚重,讓人由衷得——

“您還想要怎麽掙紮呢,我的主公。”

男子耳熟的聲音呢喃着危險的話,猩紅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期盼的光芒。黑發的少女頭發掩住了面容,似乎是被綁在了一個他之前從未見過的房間裏。

不對,他明明已經把整個本丸都走過了,這個房間到底是……

做出戰鬥的姿态走了過去,江雪左文字看着一期一振的表情不再擁有曾經的悲憫,而是多了堅定與戰意:“你在想做什麽,一期一振?”

“大概是想要主公的眼中只有我一個人,僅此而已。”

水野優子無比慶幸自己用頭發擋住了臉,不然她百分百笑場。

哦呵看,一期一振耳朵都紅了,說羞恥臺詞真的很羞恥啊。

“這裏是哪裏。”

“這裏?我忘記了,江雪殿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對吧?”

忍住自己內心的羞恥感,一期一振努力擺出一副“我已經大獲全勝了”的表情,随意地推開了那扇門。

滿牆的靈位,告訴了江雪左文字這裏是什麽地方。

審神者緩緩倒在地上,江雪左文字錯愕地看着這景象,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有些突然地收回了刀,仿佛是束手就擒一樣開口:“何必如此呢,一期殿。”

“嗯?”

“如果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麽只要針對我就好。”

佛刀安靜地閉上了雙眼,聲音無比平和:“請您不要再錯下去了。”

看着眼前明顯是已經決定犧牲自我成全本丸的江雪左文字,加州清光甩着手裏的拉花陷入沉思。

等等導演,這段劇本上沒寫啊?他們還要不要竄出去“Surprise”了?

“趁着現在還可以回頭,請您停手吧。”

就像是“反派一定會聽完主角說的所有話”一樣,一期一振也很耐心地看着江雪左文字,同時瞥了眼拐角處仿佛已經激動到露出衣角的鶴丸國永。

“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江雪殿。”

“并非是高看自己,而是如果我可以救下這個本丸的話,您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啊哦哦哦!!!我等着你這句話很久了!!

鶴丸國永瞬間就蹿了出去,伸手抓住江雪左文字的肩膀表情猙獰:“真的做什麽都可以?”

“……诶?”

“你們都聽到了對不對!!!什麽都可以!江雪殿親口說的!我都錄下來了!!”

聽着鶴丸國永激動到破音的聲音,水野優子默默的示意一期一振先把自己松開,再從懷裏掏出一把梳子把頭發理順,在漫天的紙拉花下咳嗽了一聲:“江雪左文字?”

江雪左文字恍惚地看着眼前飛下的彩紙,耳邊聽着鶴丸國永那誇張的笑聲,迷茫地擡起頭後看到了一期一振捂住臉蹲在一邊、旁邊還有博多藤四郎與亂藤四郎拍他肩膀的畫面。

嗯,憑心而論剛才那幾句話确實挺羞恥的。

“所以,一切都是主公計劃之內的……表演?”

“差不多吧,不過你內心也應該有這種想法了不是麽?”

水野優子看着滿臉恍惚又好像若有所思的江雪左文字,輕快地笑了起來:“那麽現在,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問題?”

“我想問的……”

那個靈堂上有自己的名字,江雪左文字卻出乎意料得并沒有去探尋這個房間的真假。略微沉吟了一會兒,這位佛刀十分認真地開口。

“我想問您的是,這個本丸的狐之助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鶴丸: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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