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什麽,昨夜的刺客竟然是吳悟!谷天月偷聽到此,大惑不解,這人,昨天還在東谷趕走了白定安的殺手,怎麽搖身一變又成了刺客,難道另有隐情?
“谷主,你可以不原諒我,吳悟的性命也可以交給你 ,只是,難道你從來不明白吳悟的心意嗎?”
“你胡說什麽,”雲若虛斥道。
“你知道的,”吳悟的聲音大了起來,道,“我為你在武林中奔走,為你在江湖之中巧取豪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難道你還能假做未知?”
一片沉寂。
“你要幹什麽?”,突然,裏面傳來雲若虛驚慌的聲音。
“我能幹什麽,”吳悟聲音凄涼,“那人不要你,于是你便看上了那白驚羽,為他出工出力,不須耗費自己的精力和心血,”聲音越到後面,越是咬牙切齒,“而我呢,算是什麽,你手裏的一個殺人工具?”
“不是這樣的,”雲若虛的聲音慌亂起來,“我一直相信你。”
“相信我?因為那白小公子受了驚吓,你馬上就找我問罪來了,是不是,他可真是你的心頭寶。。。”
随後屋裏傳來一陣扭打聲後又複歸于平靜,只聽雲若虛道,“放開我。”
“放開你,我怎麽舍得,”吳悟冷笑道。
“你想幹什麽?”雲若虛道。
谷天月在外面聽得納悶不已,他從話中只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吳悟昨夜刺殺白驚羽,為這事被雲若虛所責備,但是後面的話他則是越聽越迷糊。
“想不到吧,你也會被我制服,”裏面傳來吳悟冷冷的聲音。
“吳悟,我的确想不到,”雲若虛還沒說完,便唔的一聲不能發言。
偷聽到這裏,谷天月不由臉色大變,莫非,雲若虛被吳悟制住了,若果真是那樣,只怕谷主性命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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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吳悟一聲輕笑,低低的說了幾句,細不可聞。
莫非,他得手了,不行,我必須出去救谷主。
谷天月一想到此 ,不由的急轉身,一把踹開房門,掠了進去,口裏喝道,“放開谷主。”
頓時,他被面前的情景瞧得一呆。
怎麽回事,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血流滿地,而是另外一種自己沒有見過的場面。
羅賬半垂,雲若虛的長發散落于床上,而吳悟則赤,裸着身子伏在他的上面,一見他進來,兩人都不由大震,目光齊齊向谷天月掃了過來。
谷天月呆呆的望着他們這幅奇怪的圖像,不由道,“谷主,你沒事吧。”
“谷主當然沒事,”吳悟随手扯下羅賬,沒好氣道,“還不出去。”
谷天月呆頭呆腦,道,“谷主,我想搬到啞哥哥那裏去。”
吳悟一臉怒色,這個少年真不識好歹,不由喝道,“谷主明白了,你快點出去。”
“可是,”谷天月探向床頭,“谷主沒有說話。”
“你,”吳悟心裏氣得要死,這個呆頭鴨,怎麽還這麽不識趣。
“谷兄弟,我知道了,我有事,你出去吧,”溫柔而清朗的聲音從床裏傳出。
谷天月松了口氣,心想,既然谷主都回答我了,那麽應該沒事。于是他轉身便走,出得屋來,他還是不放心,多了個心眼,暗道,萬一是那個吳悟威脅谷主,只怕我一離開,他便要下毒手。
不行,我還得回去看看,一想到此,他便又悄無聲息的潛到窗下,裏面沒有了剛才兩人那針鋒相對的話語,只有一種奇奇怪怪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了出來,若有若無,讓人聽了,不自覺的心跳加快,耳熱面紅。
他們在搞什麽鬼呀,谷天月不由悄悄将紙窗戳了一個小洞,向裏望去。
裏面是一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畫面,活色生香。
吓得谷天月蹬蹬連退幾步,轉身就跑,沒跑幾步便砰的一聲撞在一人身上,擡頭一望,正是白驚羽,不由松了口氣,“你怎麽了,”見他面色不妙,白驚羽忙關切道。
“沒什麽,谷主同意了我的要求,”谷天月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腦海裏還浮現出剛才那副圖像。
“真的,”白驚羽道,“天月,我已經想好了,既然現在我自己無緣無故得了雲老先生的功力,我想早日離開,奪回白家。”
“我也這麽想,但是還需要我們好好商量一下,”谷天月忙拉着白驚羽向外走去,剛才那副圖像太讓他震撼,他不希望白驚羽看到。
且說次日兩人便來向雲若虛辭行,這次,雲若虛仍是躺在錦床上,只是他的臉色顯得更白了。他沒有挽留二人,只是叮囑幾句,送給他幾瓶藥丸,便令侍書送他二人出谷。
原來這杏林谷的杏林暗藏玄機,不識行者,很容易被困在裏面,無法出來。
白驚羽回首遠眺那群杏林,不由心中一酸,他還曾記得雲若虛對他所說的話,不由心道,可惜我不是正式拜入杏花林的弟子,所以,谷主,先暫時要辜負你的重托了。
一路上,白驚羽發現谷天月沉默寡語,不由心中暗暗稱奇,笑道,“天月,你好像有心事。”
谷天月抓抓頭,悶聲悶氣道,“我在想,我們怎樣盡快找到白定安那小賊,好早日替你出氣。”
“不急,”白驚羽道,“我們一出杏林谷,只怕他已經覺察到我們的行蹤了,我等着他自己上門來。”
天月憨憨一笑,“是這樣啊。”
白驚羽見他一副言不由衷的樣子,不由心道,莫非是這日太過疲倦所致。于是兩人在附近的小鎮找了個小客棧,要了一間上房,住了下來。
晚上洗漱完畢,兩人仍如同以往那般,和衣而卧。
月光從半開的窗戶進來,映照着寂寞的地板,不到片刻,白驚羽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谷天月,則翻來翻去,不能入眠。
真是奇怪,吳悟和雲若虛的那副圖像在自己眼前一直久久不忘,真是的,他和谷主都是男人,兩人那樣做是在幹什麽呢?
哎呀,還是不要想了,我要睡覺了,閉上雙眼眯了一會,還是靜不下心來,谷天月索性背對着白驚羽而眠。
迷迷糊糊之中,仿佛聽到什麽聲音從屋頂響過,谷天月驀地雙眼一睜,下意識的握住白驚羽的手,才微微放心,正在這時,一股淡淡的細細的香味從外面傳了進來,谷天月心中起疑,暗道,莫非有賊。便屏息凝氣,全身運功。
等了許久,不見有人進來,不由心中好笑,暗道,看來是我想錯了,他拉拉白驚羽的手,有一種感覺----好像白驚羽睡得更香甜了。
突然,耳邊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還帶着一陣煙熏味随風飄了進來,谷天月大吃一驚,從小在望江村長大的他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客棧起火了。谷天月連忙呼喚白驚羽,無奈白驚羽就像沉睡千年的美人一動不動,他猛然想起小賊放的煙香。
不由暗道僥幸,只怕那是迷香吧。
現在白驚羽一副沉睡的樣子,只怕也是那迷香所至,他連忙抱起白驚羽,背上包裹,從窗子裏縱身跳了下去,随後大聲道,“不好,起火了。”
顧不得多想,谷天月在月下疾馳,必須遠離這個地方,越遠越好。
火光沖天,人聲鼎沸,漸漸那些離谷天月遠了,聽不見了,看不到了。
前面是一片密林,谷天月毫不猶豫,掠了進去,蜷在一株松樹上,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得得的馬蹄聲,有人道,“既然讓他們逃了,肯定他們會沿着這條大路走。”
“對呀,我們是往前追吧。”
谷天月心弦繃得緊緊的,一刻也不放松,月光從樹葉縫隙間點點映照下來,正照在白驚羽那清麗的面容上,給他抹上了一層淡淡的細紗,缥缈迷人,看得谷天月一陣口幹舌燥,他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在谷中看到的一幕,忍不住低下頭去,想要啜吸那雙潤澤的雙唇,剛一碰觸到,頭腦頓時清醒過來,不由暗罵自己,你在做什麽呢,要是啞哥哥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就會不理我了。
于是深深吸一口氣,天人一體,将雜念抛得遠遠的。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來來往往的車聲,谷天月這才睜開雙眼,發現天已大亮,不由向白驚羽望去,發現他依然酣睡着,不由嘆道,這迷香也是太霸道了。
不能任由着他這麽常睡不醒吧,他抱着白驚羽跳下林木,在裏面找到一處小溪,捧起水輕輕抹上他的俊顏,頃刻,白驚羽打了個噴嚏,張開眼睛,瞪圓了黑黝黝的眼珠,奇怪道“天月,我怎麽在這裏。”,
谷天月不由心中好笑,便将昨夜發生的事告訴他。
一想起他晚上抱着自己奔了這麽遠的路程,白驚羽不由埋怨道,“你怎麽不早點用水把我潑醒,你看,把你累壞了。”
谷天月不好意思道,“當時我一時急壞了,聽到那噼啪噼啪的聲音,只想帶着你遠離是非之地,哪裏想到去找水呢。”
“不過,你一定餓了,”谷天月道,“我到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野果可摘,”一說到這裏,他又興奮起來,“啞哥哥,你可知道,秋天的時候,望江村的後山裏有好多果子,一串串的挂在山上,小時候我最喜歡了。”
真是個小孩子呢,白驚羽心道。谷天月起身離開後,他便蹲在這條細細的小溪邊,輕輕用雙手捧起水來洗容,洗完之後,他見清澈的溪水裏出現了一個秀美的容顏,正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由心中悵然,一下子腦海裏浮現出許許多多的往事,誰又能知道這張面龐上雕刻着多少喜怒哀樂,愛恨情仇?
身後傳來有序的腳步聲,在離他不遠處站住了。
白驚天驀地想到,要是谷天月看見自己這麽瞧着那張被修複完的臉龐,一定會嘲笑我,看什麽看,一張臉有什麽好看的,心中一羞,忙道,“天月,你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
看來真的是要準備笑我了,白驚羽沮喪的站起來,轉過身去,驀地驚呆了。
出現在面前的人眉如墨畫,眼若秋水,似笑非笑,正定定的看着他。
“白定安,”白驚羽倒抽了一口氣,随後平靜下來,淡淡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