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很簡單,”吳悟道,“因為尊主突然改變了注意,暫時放過這兩人的性命。”

“只是,”甄無盡繼續道,“這二人對白定安的影響極大,若不盡快除之,只怕有變。”

“放肆,”吳悟冷聲道,“你句句為自己找借口,是想抗命了,到時不要說我沒提醒過你。”

甄無盡渾身一抖,想起有關尊主視人命如草芥的傳聞,不由膽氣盡消,只得無奈道,“屬下遵令。”

“很好,那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吳悟下令道。

“得令,”甄無盡起身,轉身對着身後的黑衣人一揮手,道,“我們走。”

那些人在甄無盡的帶領下,悄無聲息的離開,就仿佛一群幽靈一般。

躲在榕樹之後的谷天月與白驚羽彼此對視一番,心中極度驚訝,因為這個吳悟,他們在谷中多日,從來沒有見過其人,如今一出現就吓退了甄無盡,他究竟是什麽人?

只是,白驚羽心中覺得古怪,那個吳悟自己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對,就是在雲若虛房間裏。他的頭腦猛地清醒過來,這麽說,他手中的玉佩是雲若虛的,難道雲若虛就是他們口中的尊主?

白驚羽心思萬轉,尊主兩字就吓退了那群殺手,那麽到底他與追殺自己的殺手有什麽關系?如果他們是一夥的,那麽,雲若虛平時表現出的對自己和谷天月的關心難道是假的,一想到此,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他還要細想下去,忽然耳邊傳來侍書的聲音,“什麽人?”

聲音一落,旁邊的谷天月突然伸手摟住他,斜地一躍,只見幾把蝴蝶镖呼嘯而來,嗤嗤全插入樹身之中。

白驚羽如夢初醒,谷天月抱着他苒苒落地,對着侍書一抱拳,道,“侍書姐姐,是我。”

侍書見此情景,臉色一沉,“谷主不是吩咐過你們不要亂跑嗎,你們到這裏來幹什麽?”

谷天月支支吾吾道,“是,是這樣的,我,我們比較擔心你。”

小童更是氣憤,“既然來了,剛才為什麽不幫我們對付那群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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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天月低下頭,冷汗涔涔而下,其實不是不想幫,只是覺得還到自己該出手的時候,因為他們的救星已經來了,可是這要如何說,他們才會相信。

那吳悟在一旁冷冷的打量着他,忽道,“你們兩人就是谷主要保護的人?”

白驚羽臉色通紅,慚愧道,“是我連累了大家。”

吳悟心中冷哼,原來果然長得美貌動人,怪不得谷主要保他。

心中升起一股醋意,一甩袖,飛速離去。

侍書正要繼續教訓谷天月,谷天月見她一臉怒氣,慌忙拉着白驚羽後撤,邊撤邊道,“侍書姐姐,是我不對,下次再向你賠罪。”

“你幹嘛這樣對她?”白驚羽怏怏不樂。

“哎,她可兇了,為了一件事,可以把我訓半天,況且那個小少爺也不好惹。”谷天月嘆道。

白驚羽不回答,只得随他回到房間,想起自己前途未蔔,不由唉聲嘆氣。

“啞哥哥,你嘆什麽氣?”谷天月忍不住道。

白驚羽茫然道,“難道,我就只能一輩子躲在這裏靠着別人嗎?”

“當然不是”,谷天月道,“谷主身子調養好了,我們就離開,找那個白定安算賬。”

白驚羽低垂着頭,沉默良久,才悵然點頭。

陰雲密布,圓盤無影,白驚羽一手針挑着燈芯,一手按着額頭,心裏異常煩悶。

突然,一個細小的聲音從風中傳來,白驚羽一驚,現在的他不比往日,擁有了谷之言的內力,他耳目靈敏異常。

聲音從屋頂劃過,白驚羽一個躍身破窗而出,喝道,“什麽人?”

一個黑影在前面一閃而逝,白驚羽略一沉吟,不假思索追了上去。

那人輕功不錯,一直在白驚羽的眼前徘徊,白驚羽沒有心思多想,只有一心追趕,一直跟着那人來到了西谷的杏林前,那人轉入杏林之中,突然間就失去了蹤影。

白驚羽立身四處張望,此時,銀月正從彤雲中徐徐浮現,霎時,大地布滿銀光,白驚羽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處于一個陌生的環境。

東進西出,杏林谷東谷為入谷之道,西谷為出谷之道,明明早上的一副光景,到現在又有所不同。

那就是杏林中突然生起了飄飄渺渺的雲煙,一條條,交織在林中,白晝所見的情景變得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白驚羽猶豫着,突然那黑影又從林中出現了,向他遙遙招手,似乎召喚着他同去。

白驚羽的視線變得模模糊糊,不由自主随着那人進入杏林,突然,寒光乍現,只見那人手一揚,一變利劍破空而出,直激射白驚羽心口。

白驚羽乍聞突變,不由大驚失色,下意識的向後退去,砰的一響,身子撞在一株杏樹樹身上,,他冷汗直冒,心道,我命休矣。

眼睜睜的看着那柄劍呼嘯而來,想哭,哭不出聲,想喊,喊不出口,只能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劍氣沖面而來,他甚至已經可以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已經割破了自己的衣裳,就在關鍵時刻,那柄劍突然停住了,耳邊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你是何人?”

像是靈魂被人從缥缈的境界喚回到人間一般,白驚羽猛然大睜雙眼,一片清明,他呆呆的望着眼前這幅詭異的圖像:雲若虛站在自己的身旁,正用那纖美的手指夾着對方的利劍,利劍的主人是一個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用力一掙,長劍紋絲不動,不由大驚,慌忙舍了長劍,轉身便逃,轉眼間,便遁得無影無終。

哐當,長劍掉在地上。

白驚羽緩過神來,才發現雲若虛身子開始搖晃,雲公子,他心一痛,抱起他就向谷中沖去。

“又是你這個倒黴星,”小童怒氣沖沖的望着白驚羽,恨不得狠狠的打他一耳光,白驚羽低着頭,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任他怎麽說。

斜倚着秀枕的雲若虛輕聲道,“無言,不得對白哥哥無禮。”

“無禮?”小童眼裏噙着累,憤憤道,“自從他來到了我們這裏,就出了這麽多事,師兄。”

“無言,杏林谷一向以懸壺濟世為目标,以後你不得說這些渾話。”雲若虛斥道。

“可是,”小童的眼淚滾落下來,“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聽着,”雲若虛暗中聚氣,強打精神道,“你白大哥已經深得你師爺的真傳,按道理他才是杏林谷大師兄,日後你見到他都得恭敬的喊一聲大師兄,不得僭越,知道嗎?”

小童癟嘴,恨恨的瞧了一眼白金羽,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無言,白公子,你們過來一下,”雲若虛道。

兩人默默來到雲若虛面前,雲若虛分別執起他們各自的手,将他們緊緊貼合,鄭重道,“以後你們要同心協力,如同親生兄弟一般,照顧好杏林谷,知道嗎。”

白驚羽的眼睛濕潤了,怔怔無語。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雲若虛的房間,更想不到自己欠雲若虛的人情越來越多,似乎都還不清了,他不由緊皺秀眉。

雲若虛告訴他,是蒙面人對他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迷藥,将他引到西谷想要殺人滅口,因為自己長年浸淫于藥物之中,所以嗅覺靈敏,尋着迷藥留下的影蹤才找到他。

這說明,殺手随時有可能偷偷入谷,暗殺自己,只是,難道杏林谷這麽容易進來?白驚羽覺得自己的思緒越來越亂,但一時又想不出個索然來,心道,不管如何,我的大仇未報,必須離開這裏。

白驚羽入屋剛坐定,一個人風風火火的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喊道,“啞哥哥。”

一見是谷天月,他不由心頭百感交集,“啞哥哥,聽說有刺客深夜入谷,來刺殺你,是不是?”

谷天月握緊了雙拳,恨聲道。

白驚羽呆呆的不發一聲。

谷天月走到他面前,劍眉一揚,道,“啞哥哥,從今天起我要跟你住在一起,這樣,我才能好好的保護你。”

“天月,你何必這樣”,白驚羽推辭道。

“我現在就去跟谷主講,他一定明白我的心情,”天月邊說邊邁步出門。

白驚羽心中又氣又急,呆呆坐了半天,起身出去。

原來自入谷以來,谷天月一直被安排住在谷主的附近,而白驚羽則被安排在相對偏僻的園裏,谷天月心裏早有意見,無奈對方乃是自己救命恩人,便只有暗暗放在心裏,如今出了刺客這等事,他還怎能沉的住氣。

谷天月來到雲若虛房外,突然一陣心怯,忙躲在假山石外,在肚裏醞釀着語言,目中瞧着侍書出來,房間靜下來後,才悄悄起身,蹑手蹑腳來到門外,正要準備敲門,突然聽到裏面傳來說話的聲音,心中一奇,連忙繞到窗下,暗中傾聽。

原來滞留在雲若虛房中還有一人。

只聽得雲若虛道,“吳悟,我且問你,我的龍形玉佩呢?”

吳悟道,“谷主,屬下不是已經還給你了嗎?”

“你不要心懷僥幸了,”雲若虛道,“你還給我的是一個贗品,你以為我認不出來嗎?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屋裏一片沉寂,片刻,吳悟才道,“屬下為谷主打抱不平,想要拿着他的随身信物去問他為什麽對你這麽多年不聞不問。”

“住嘴,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現在你馬上給我交出來。”

“谷主,屬下這麽多年對你忠心耿耿,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相信你,難道昨夜刺殺白驚羽的不是你?你對着我陽奉陰違,以前我都容忍你了,畢竟我們一起長大,現在,你做出這種事來,我如何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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