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喜歡你。”

突然被這樣告白,林延懷只覺得不知所措。

“董事長,您別開我的玩笑了。”他退後一步,擡手蹭了蹭被吻到的地方。

“我是認真的。”周敬說。

“那實在對不起了,董事長。”林延懷苦笑了一下。

“你什麽意思?”

“承蒙厚愛了,我……我真的只拿您當朋友,曾經。”

“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真的沒有。”林延懷信誓旦旦地說。周敬年輕英俊,事業有成,為人大方開朗,很有魅力。林延懷對他沒有歪念,是因為不敢。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林延懷說:“我還是辭職吧。”

“你辭個試試?”

林延懷又沉默了。

“你先走吧。”周敬揉了揉頭說。

林延懷比前幾天被周敬處處難為還更膽戰心驚。周敬時時都在看着他,像豹子盯着羚羊。林延懷又寫了辭職信,時刻準備着。

周五的時候,周敬照往常的慣例找林延懷喝酒。林延懷婉言拒絕了,說:“我約了朋友。”

“什麽朋友?你不是沒什麽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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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一些的。”林延懷想他真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為了做戲做真,林延懷開完會就收拾東西走了,開着車去了常去的gay吧。

林延懷一來立刻有人圍了上來。“小懷,好久不來了啊,我們都以我你收心了呢。”

林延懷喝了一口酒,苦着臉說:“唉,別提了……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新來的上司,被看上了。”

“上司?多大?”

“比我大三四歲吧。”

“帥麽?”

“帥!”

“身材呢?”

“倍兒棒,又高又壯!”

“卧槽,那你糾結個什麽啊,上啊!”

“不行啊,頂頭上司,太子,直男,太禁忌了。而且我覺得他有點喜怒無常的,真要在一起的話恐怕要好一陣折騰。”

“行啊你,這麽快直男都勾上手了,快教教哥哥……”

林延懷喝了口悶酒,又突然警惕地向四周看看,見那個專注的視線的确消失了,才敞開了與朋友說笑起來。

玩到半夜,林延懷心中舒暢許多,從酒吧出來,突然看到門口旁有個人影,并且有些眼熟。

林延懷心驚膽戰地走過去,那人果真是周敬。他靠牆站着,地上堆了一地的煙頭。

周敬掐滅手中的煙,扔到地上,啞着嗓子走上前,說:“延懷。”

林延懷心一軟,想要不然就跟他好了吧。

周敬伸出手來,輕輕摩挲林延懷的嘴唇。他的指尖都是煙味。

這時一邊響起了吹口哨聲,林延懷轉過頭去瞪了一眼起哄的朋友,又對周敬笑笑,說:“對不起啊,我還有約,您好好玩啊。”說罷向着朋友跑了過去。

朋友上道地勾着他的肩,一起走了。

周一林延懷到了公司,發現自己桌上擺了一束玫瑰。他頭大地拆開卡片,雖然沒署名,但那個龍飛鳳舞的字一看就是董事長的。

走進來交代工作的秘書問:“經理,插起來嗎?”

林延懷說:“拿去扔了吧。”

秘書沒多問,捧起大束花,拿到茶水間扔到了垃圾箱裏。

第二天一早林延懷又收到了這樣一大捧玫瑰,還附贈了精致的點心。秘書進來看到說:“好可惜哦,你不要給我了吧。”

林延懷說:“別,別殃及無辜。”

秘書又拿了花和點心扔掉。

這樣送了一禮拜的花,周五周敬又約林延懷出去。

林延懷上到周敬的辦公室,關上門說:“董事長,希望您停止這種行為吧。我不是小女孩,不會被這樣的示好打動。況且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完全沒有可能。”

“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有。”林延懷轉身走了。其實新的財務經理他心中已經有了合适人選,這幾天總帶到自己辦公室交代工作,已經低調地開始做起交接了。

周敬捏皺了手中的文件。

當夜下起了陣雨,林延懷去陽臺看看有沒有沒摘的衣服,猛地晃到樓下路燈下站着一個人影。

林延懷拿着傘跑下去,從樓門口到路邊幾步路拖鞋和褲腿就都濕透了。

林延懷拿傘罩在他頭上,聲音蓋過雨聲大喊:“你瘋了吧!”

周敬看着林延懷,嘴唇哆哆嗦嗦的,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林延懷把傘塞到他手裏,轉身向回走。

周敬喊他的名字,追在他身後說:“我好像着魔一樣,天天心裏只有你,只看得到你,無論做什麽想的都是你,我是不是中了什麽邪?”

林延懷無可奈何地走進他的傘下,說:“進去說吧。”

周敬走進林延懷的公寓,從背後摟在了林延懷。兩人都濕淋淋的。林延懷沒有掙。

周敬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垂着頭問:“你為什麽不喜歡我?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我哪裏不好?我哪裏不對?”

“你為什麽不愛我?”

“但愛不愛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你沒得選擇。”

周敬坐到林延懷的床邊。

“你好像一個植物人啊。”

“對我來說都一樣了。”

周敬拿毛巾擦擦林延懷臉上的汗。

自從周敬回來,林延懷便睜着眼睛不敢閉上。

“但是對你來說很痛苦吧。靈魂禁锢在一具自己無法掌控的肉體上,這樣任人擺弄,你很痛苦吧?”

“想到這裏我就很高興。”

周敬把水杯遞到林延懷嘴邊,林延懷張嘴喝水。

“如果你愛我的話會輕松很多。”

“其實一切悲劇都源自于我愛你,而你不愛我。”

“身體交出來之後,把心也交出來吧。”

“但是說到底,你到底為什麽不愛我?”

林延懷推開他,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後退兩步面對他。

“喜不喜歡沒有為什麽的。你這樣單方面強求沒有意思。”

“你差不多夠了吧。”周敬擡起頭來冷笑一聲,雨水順着頭發流下來,打得他整張臉都猙獰可怖。“你現在達到目的了,還裝什麽清高?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麽玩意兒?你不就是想爬我的床嗎?我已經愛你愛得發狂了,你也差不多可以收網了吧?”

林延懷瞪大了雙眼。他張開嘴,笑了笑卻沒能笑出來。“你這人怎麽回事?你有妄想症吧?”

“你不喜歡我,為什麽對我笑,為什麽對我示好,為什麽跟我親近,被我碰了又臉紅?”

“随便誰都好,男人女人碰我我都會臉紅的。我跟你有仇嗎我要天天瞪着你,董事長先生,是您先跟我示好的,跟我親近的也是您,碰我的也是您,您清醒點好嗎?”

周敬甩了甩頭,按着太陽穴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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