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分甜

我聽見韋詩曼她跟人說你肯定喜歡喻子良他哥。

不然不會一直找他補課。

也不會每天早上都和他一起上學。

方雯雯的話讓阮語心跳仿佛靜止了那麽一剎那。

她覺得,自己應該從來沒有在什麽時候,明顯表現過對學長的喜歡。

起碼沒有在韋詩曼面前表現出來過。

但女生的直覺似乎總是很準。

尤其當韋詩曼可能也喜歡過學長的時候。

阮語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方雯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一邊向食堂阿姨遞出餐盤打菜,一邊主動安慰道。

“你不用在意她說的這些話,她會這麽說,只是羨慕你成績好而已,光憑跟學長上學和找學長幫忙補課這兩點,又證明不了你喜歡他。”

阮語沒有回話。

方雯雯又低聲說:“你現在只要好好複習,到時候拿成績說話就夠啦!”

食堂人來人往,兩人端着餐盤在人群中穿行,最後放了長桌上。

阮語偏頭看着她,很輕地眨了下眼,鼓起了勇氣:“雯雯……這件事我也不想瞞着你。”

方雯雯一臉懵逼:“什麽?”

阮語抿了下唇,認真地道:“韋詩曼她說的,其實是真的,但這個秘密我就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方雯雯呆住了,眼睛微微睜大:“你是說,你真的喜歡喻子良他哥?!”

阮語見她震驚到連聲音都變大了,頓時感到頭皮發麻,想要伸手捂住她的嘴。

一想到這還是在食堂,她更緊張了。

幸好,掃視四周,發現周圍沒什麽熟人。

阮語松了一口氣,扭頭看向方雯雯,在唇前豎起食指,不斷用眼神暗示她:“你別說那麽大聲,我不想讓人知道……”

方雯雯過了很久才消化這話。

她咽了下口水,對上阮語真摯信任的目光,嘴唇翕動,結巴道:“好,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過了會兒,方雯雯忍不住皺眉道:“但是韋詩曼她這樣還是很過分啊。”

就算她歪打正着蒙對了,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到處跟人說吧?

這是阮語的私事,她有什麽資格說出去。

阮語抿了抿唇,心情逐漸沉重了起來。

期中考試如期而至,争奪保送名額的時候到了。

阮語從開學起就一心奔着保送的方向走,這半學期來都沒有松懈過。

有時候她覺得,學習是轉移自己注意力的好辦法。

至少這半個學期來,她都沒有刻意去想學長要申請住宿的事,仿佛開學那天沒聽說過他同學要出國、會空出床位,也忘了他默認過自己這學期會住宿。

試卷上的題目對阮語來說都不難,她從來沒有這麽輕松地寫完過一張試卷。

可能反複練習到一定程度,變化再大的題型在她眼裏都無處遁形了。

考試出來的成績,沒有出乎阮語的意料。

她依然考得很好,甚至比上次還好。

她考了年級第三。

不過這一回,她沒有像上學期期末出成績那樣高興,沒有高興到第一時間就想找喻程炫耀。

可能因為,考到年級第三,拿下保送,這對她來說并不意外。

成績是她能靠自己努力改變的東西,她在出考場的時候就已經十拿九穩了。

不像有些事情是她努力也改變不了的。

曾婉在班上毫不吝啬地誇贊了她很久,讓班上同學都向她學習。

“不要以為進步很難,只要你們肯努力,一切都還來得及。”

韋詩曼沒有拿到保送。

貼成績單的時候,全班同學都很唏噓。

喻子良敲了下阮語的肩,湊過來低聲說:“我看她離年級第十就差0.5分啊,就差那麽一點點點點我靠,這也太可惜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還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個手勢,來形容他說的那一點點點點。

阮語低頭寫着作業,不甚在意地道:“她成績還挺好的,就算現在拿不到保送,初三還有的是機會。我以前就聽說過,我們學校會簽下差不多七八十個初中部的學生。”

喻子良想了想:“也對,不過還是會有區別的,這次保送上去的都是特優班,但以後就說不準了,可能會變成重點班和普通班,錯過一次就少一次機會啊。”

阮語擡起了頭,試圖鼓勵他:“不說別人,你要不要也努力把握一下機會?要是上了高中還能跟我和學長一個學校,那不是很好嗎?”

喻子良趴在了桌上:“嗐,我差太遠了,我這次才考了299名啊,怎麽可能拿到保送。”

阮語不滿地反駁他:“你就試一下嘛,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你就努力學一學又不會怎樣。”

喻子良癱倒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會要了我的狗命,嗝。”

“……”

聽見他們對話的方雯雯笑得趴在了桌上。

這天放學,喻程說老師找他有事,讓他們兩個先回。

阮語原本想慫恿喻子良陪她,像上次那樣去高中部等喻程。

不過她沉默了很久,萬一又是關于學長住宿的事,那她不是很想知道。

于是最終,兩個初中生還是先回了家。

被保送的消息傳回家裏,阮鴻濤和蔣敏秋都很高興。

阮語一邊脫下書包,一邊對他們說:“老師讓你們下周六去趟學校,要開個家長會,關于簽保送協議什麽的。”

阮鴻濤一口應下:“行!”

蔣敏秋頗有興致道:“那我要不要穿好看點去?買兩件新衣服燙個頭什麽的。”

阮鴻濤:“買!”

阮語:“……”

為什麽她的媽媽總是能找出很多莫名其妙的理由去買衣服燙頭發?

兜兜轉轉,喻程莫名成了阮語身邊最後一個知道她被保送的人。

還是在早上去學校的路上,喻程特意提起,阮語才告訴他這件事。

四月份總是陰雨連綿,早晨也不能幸免。

他們兩人各撐着一把傘,走在前往明城實驗中學的路上。

喻程懶散地問她:“怎麽考得那麽好也不告訴我?要不是喻子良昨晚提起,我都不知道你們已經出成績了。”

上學期的期末還會迫不及待拿試卷找他,拖着音說她考得超好。

現在才隔了半學期,就開始連年級第三都看不上眼了?

能簽保送了也不跟他報個喜。

阮語有點不自在地拽了下書包帶,別扭道:“你不問我,我就懶得說。”

喻程啞然失笑:“這還要我來問的啊?行,那我現在問。”

“天靈靈地靈靈,我學妹這次期中考試考得怎麽樣?”

阮語一噎,差點又被他不着調的語氣哄過去了。

她抿了抿唇說:“我上次問你是不是這學期就要住宿了,你都沒告訴我,那我出成績幹嘛非要告訴你。”

說着說着,意識到自己情緒太明顯,阮語迅速閉上了嘴。

“上次?”

喻程努力回想了會兒,才想起來在開學的第一天,阮語跟着喻子良來他教室門口等他,然後問了他住宿的事。

他當時看她好像有點難過,就什麽也沒說。

後來有且僅有一次,阮語問他,如果以後他住宿了,她的理科又變得很差勁怎麽辦。

而他沒有多想,只是給予了适當的鼓勵。

現在聽她提起這個話茬,喻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學妹,你不會一直惦記着我申請住宿的事吧?”

阮語當然不會承認。

她低下腦袋,飛快地反駁道:“我就随便問問而已。”

看出她是在掩飾,喻程唇角微扯,保持沉默,也不揭穿她。

雨漸漸停了,太陽升起,柔和地照射下來。

兩人各自收起了傘。

車行道的最左側緩緩開過一輛灑水車,清洗路面。

陽光透過水滴,被反射出一道拱形的彩虹,像是倒映在湖光水色之上,朦胧清淺。

再拐一個彎,就走到了校門口。

在保持很久的靜默以後,喻程突然偏頭看她,很直截了當地問道:“其實,你是不是一直不太希望我住宿?”

阮語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頓時心跳如雷。

幹嘛突然問出這種話?

這種問題怎麽回答都很奇怪啊,既不能說希望他住,也不能說不希望吧。

阮語下意識想否認,但很快就直覺她瞞不過喻程。

于是安靜半晌後,她不得不警惕地發出“嗯”的一聲。

阮語抓了下頭發,懊悔地想看他現在是什麽表情。

但又不敢看。

得到她的回答,喻程沉默兩秒,才低聲喊她:“學妹。”

這一聲和以往的不着調都不同,摻了點認真和安撫的意味。

阮語擡頭看他。

喻程對上她的視線,斟酌了一下用詞,非常耐心地說出一句。

“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一直住在喻子良家,而從我家來學校呢,又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住宿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阮語靜靜聽完,沒有吭聲。

她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有道理和她很難過是兩碼事。

喻程看她這副樣子,難得感到事情有點棘手。

他仰頭摸了下後頸,陷入沉思,閉了閉眼,試圖代入到阮語現在的想法裏去。

相處了半年的學長突然要住宿。

盡管以後還在同一個學校,盡管只要想聯系就能随時通過手機聯系,甚至相約見一面,但不管怎樣,關系都會有所不同。

如果不是每天上學放學乃至周末都待在一起,可能會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們以後見面相處的時候,都做不到像現在這樣自在。

這樣一想,喻程完全能夠理解她的這種難過。

這算是小女生的多愁善感……?

“這樣吧。”

喻程垂下眼眸,彎了彎嘴角,對阮語鄭重地承諾道。

“如果有一天,你學長真的要住宿了,那他一定、一定讓你第一個知道。”

阮語聽着他這種近乎哄人的語氣,抿了下嘴唇,生硬地說:“我幹嘛要搶這個第一。”

這種第一要來也沒用。

喻程看出她心情明顯好很多,笑出了聲:“起碼能讓你沒那麽難過一點。”

阮語心裏警鈴大作:“你又不知道我為什麽難過。”

“我知道啊,我學妹不就是怕以後不能天天見到她學長,不能一起上學放學,怕以後和她學長變得不熟麽。”

“才不是。”

才不僅僅是這麽簡單的原因。

喻程好笑地看她:“那你跟我說說是因為什麽,我看看我能不能走出誤區,重新做人。”

“我不跟你說。”

“這也不說那也不說,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學妹。”

“那你就繼續為難吧。”

“……”

他學妹還真是,宇宙第一無敵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淵櫻浣 6瓶;時生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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