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次公演結束, 又是照例在食堂辦慶功宴,沒有第一次那麽擁擠,這一次人數剛剛好, 工作人員們也能坐下來跟大家一起吃飯。
唯獨顧星染,趴在桌上寫她三千字的檢讨。
蘇如玉摸摸她的頭,問:“是不是砸傻了,想不出來寫什麽了?”
顧星染伸手:“給錢,摸頭要交門票錢的。”
她在表演結束的時候被鼓錘砸了頭,下臺之後已經被姐妹們摸過一輪頭頂了, 再摸下去遲早英年早禿。
顧星染翻出一個小本本, 給蘇如玉記上一筆:“X年X日,天氣晴, 蘇老師欠我一杯奶茶。”
蘇如玉氣得敲了敲她的頭:“胖不死你!”
蘇如玉眼尖,看到她手邊還擺着一杯奶茶,問:“這不是奶茶?”
顧星染:“這是食堂阿姨送我的姜汁撞奶, 你別想借花獻佛。”
蘇如玉:“……”
蘇如玉柳眉倒豎:“誰允許你跟導師斤斤計較啦?”
顧星染在“一”上添了一橫:“還敢兇我,兩杯!”
蘇如玉:“……”
她絲毫不懷疑, 顧星染還敢再添一橫。
賀詩瑤在旁邊偷笑,說:“她都快掙出來一頓滿漢全席了。”
顧星染反駁:“那叫百家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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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如玉:“?”
賀詩瑤解釋說:“這不被砸了頭嗎?借機敲|詐, 一人一道菜都夠她吃到一百五十斤了。”
顧星染一邊吃驢肉火燒,一邊寫檢讨, 一邊氣人:“你就是嫉妒我吃不胖。”
賀詩瑤氣得拍了她一下,拍掉不少醬驢肉落在紙上。
顧星染有些心疼醬驢肉。
賀詩瑤有些心疼檢讨紙。
顧星染忍痛把掉在紙上的醬驢肉用紙包起來扔掉。
賀詩瑤也想把檢讨紙扔了, 忍痛說:“我幫你重抄一遍吧。”
顧星染連忙按住她:“別動!老張頭肯定不認你寫的字, 到時候還得我自己抄一遍。”
說着,她小心翼翼地用紙吸掉上面的油,準備将就一下曬幹了繼續寫。
賀詩瑤納悶:“導演不認我幫你抄的, 就認你這一紙油啊?”
顧星染心痛地抖抖檢讨紙:“這油浸透了三四層,下面幾張沒寫字的紙扔了也沒事,但是上面的一千多字,重抄一遍你知道什麽概念嗎?”
賀詩瑤有點心虛。
顧星染又說:“反正他又不是把檢讨拿去珍藏,我誠意到了就可以了。”
賀詩瑤:“……”
你這哪來的誠意。
驢肉火燒給的嗎?
蘇如玉忽然笑起來:“你知道什麽叫因果報應嗎?”
顧星染覺得她肯定沒什麽好話說,不想理她。
蘇如玉自顧自說:“還記得上次公演結束的時候,也是餐桌上,他給你簽了一沓簽名照,這回輪到你了。”
顧星染老淚縱橫:“我這要腦子,他那個不要腦子。”
蘇如玉:“你這是自讨苦吃。”
蘇如玉看了眼她檢讨的第一句話,充滿問號地念出來:“我錯了,我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一開始就不應該迫于蘇如玉老師的淫|威吃下鐵板豆腐,如果我不吃,我就不會被勾起饞蟲,如果沒有被勾起饞蟲,我就不會大半夜餓醒……”
蘇如玉又好氣又好笑,敲了下她腦袋,問:“合着這鍋扣我腦袋上了?”
顧星染一臉無辜地捂住腦袋:“三千字呢,你指望我言簡意赅嗎?不這麽寫怎麽湊字數。”
蘇如玉:“那你怎麽不從參加節目開始說呢?第一句改成‘我一開始就不該參加這個節目’。”
顧星染:“那也太沒誠意了。”
蘇如玉:“……”
你這充滿驢肉味道的檢讨就很有誠意嗎?!
後來,導演拿到檢讨的時候,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這充滿驢肉味道的檢讨,簡直就是直白地告訴他:你被驢了。
導演握着檢讨的手微微顫抖,再次重申:“這個檢讨是要貼出來的。”
顧星染點頭:“我知道啊,貼。”
導演:“所有人都會看到的。”
顧星染繼續點頭:“對,所與人都能看到我的歉意和誠意。”
導演震驚:“你管這個叫誠意?”
他一張一張拍在桌上數:“這兩頁是驢肉味的,多半是昨晚食堂特供的驢肉火燒;這一頁是清蒸鳕魚;這一頁是辣條味的;這一頁是牛肉味的……”
最後,他舉着一張顏色不明的、皺巴巴的紙,問:“這一頁是什麽?”
顧星染看了一眼:“哦,昨晚思韻姐給我煮的咖啡,全被它喝了。”
導演:“……”
一份充滿味道的檢讨,每一頁都沒能幸免。
顧星染面無表情地自吹自擂:“多有誠意啊,這上面是我的晨光到滿月,是我檢讨反思的日日夜夜。”
導演面無表情拆臺:“這就是你的一日三餐吧。”
顧星染故作浮誇:“這還不夠有誠意嗎?平時我都要訓練,抽出我吃飯的時間寫檢讨呢!”
導演眼角抽搐:“這幾天明明是最清閑的時光吧。”
顧星染戰術性沉默。
導演抽出一張有着紅油點點的紙張,問:“所以這裏的辣條是怎麽回事?你還私藏了?”
顧星染眨眨眼:“反正都吃完了。”
導演:“……”
顧星染:“但是導演,您能一瞬間就判斷出它是辣條味的,最近也吃了吧?”
導演:“我才沒——”
顧星染問:“我那三包辣條應該是被您吃了吧?”
導演:“扔了。”
顧星染點點頭:“我的确在垃圾桶看到了空的垃圾袋。”
導演:“……”
顧星染笑眯眯:“所以呀,老張頭,吃人嘴短啊。”
導演默不作聲地,把她的六頁檢讨紙貼在牆上,和處罰通知以及另外兩人的檢讨紙一起,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其他五張紙被這新加入的六張襯托得潔白又幹淨。
但不得不說,顧星染的字寫的很好看。
相比這些早就沒讀書的練習生們,她的字龍飛鳳舞看似随意,卻挺有風骨,看上去像是練了許多年的。
導演納悶:“你這字練過?”
顧星染:“沒吧……”
導演看着這字陷入沉思,一時間居然覺得顧星染這種随意的性子,糟蹋了這字。
每張紙上都有點油污,簡直影響美觀。
但轉念一想,若不是她這種自由性子,恐怕也寫不出這種字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顧星染早跑沒影了。
楊桃一早在門口等顧星染,見她出來,問:“這次不得好好謝謝我?”
顧星染:“謝謝啊。”
楊桃:“準備怎麽謝?”
顧星染眨眨眼:“口頭感謝。”
楊桃跟她并肩而行,說:“不能吧?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幫你擋了多少麻煩,那些難搞定的家夥們沒來找你,你得感謝我你知道嗎?”
顧星染被這麽一提醒,才發現真是這麽回事。
她這段時間過的無比快樂,完全沒有人來找她麻煩。
她還提防了好久的鄒小雨,結果鄒小雨也沒出現在她眼前。
顧星染歪着頭問她:“她們對你來說很難搞定嗎?”
楊桃:“那倒也沒有。”
顧星染:“對嘛,你才是惡毒女配裏最惡毒的那個,反派裏最厲害的那個,俗稱大BOSS。”
楊桃不怒反笑:“挺新奇的誇人方式哦?聽你這麽誇我,我很高興。”
顧星染:“……我沒有在誇你。”
楊桃問:“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合作嗎?最厲害的反派站在你這邊,你就無敵了呀。”
顧星染:“并不,萬一你忽然反過來捅我一刀怎麽辦?”
楊桃笑眯眯:“你看,我們倆真正認識之後,我對你幹過壞事嗎?還幫你私藏辣條。”
她是真心實意地覺得顧星染有趣,對于食堂的貴價菜表現得很挑剔,但是卻把五毛錢的辣條當寶貝。
每次逗她的時候,她的反應也很有趣。
唯一不好的點就是,每次見了她扭頭就跑,也不知道在怕什麽。
顧星染記仇:“你教唆別人撞我。”
楊桃:“那是認識之前的事了。”
楊桃又問:“你看這裏有別人出過事嗎?沒有吧,明明是你對我誤解很深。”
顧星染甚至有些被說服了。
系統給她的那些信息,都是原書裏的信息碎片,當信息不全面的時候,也可能會産生誤判。
更何況她早已脫離原軌,朝着自由的方向一去不複返,那別人會不會也出現改變?
楊桃見顧星染有些動搖,繼續說:“我是一把刀,你把我握在手裏更安全一點哦。”
顧星染:“拉鈎。”
楊桃:“?”
顧星染認真說:“拉鈎蓋章,在節目結束之前,是我們相互的觀察期,我們和平共處。”
楊桃笑眯眯伸出小指跟她拉鈎。
顧星染又補充說:“但如果我發現你幹壞事的話,還是會跟導演舉報的。”
“成交。”
顧星染其實拉鈎之後就有點後悔,她肯定是被蠱惑了才會跟她拉鈎!
但是她也的确沒有楊桃做壞事的證據,只是根據系統判斷是楊桃而已……
顧星染悲哀地發現,自己好像真的不太擅長應付楊桃。
顧星染忽然想起什麽,猛然擡頭問:“你之前說的,我那些‘秘密’是什麽?什麽牛奶飯卡的。”
楊桃被她問得有點懵,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她說的是什麽,問:“你真不知道啊?”
看顧星染之前那麽雲淡風輕,她還以為顧星染都知道并且不在乎呢。
顧星染:“我真不知道啊。”
楊桃壓低聲音,跟她說悄悄話:“其餘幾個你應該知道,你丢的那個飯卡,我在許随風那看到過。”
顧星染震驚了。
沒想到許随風老師是個兩面三刀三心二意甚至試圖腳踩兩條船的渣男偷卡賊!
作者有話要說: 許随風:我不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