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Blank的畢業季全國巡演第一站在今晚七點半正式開始。

張依來得早, 六點鐘就進場了。她作為《新時代偶像》的聲樂老師，有幸拿到了內場第一排的VIP票，拉着她男朋友提前進場, 也就是傳說中的“李四”——同時也是顧星染的美院導師。

這會兒第一排基本空蕩蕩，倒是後面一直有人陸續進場入座。

張依拿出随手拍了兩張空蕩蕩的舞臺，準備一會兒發微博炫耀，随口問：“你看過星染表演嗎？”

“沒。”

張依覺得他有些無趣，轉頭發現自己身邊已經坐了一個小姑娘，她正從自己裙子裏掏設備出來, 還在裙子上搭了一個小三腳架, 看的張依嘆為觀止。

張依納悶：“你是官方攝影嗎？”

女生一邊調整相機參數一邊說：“不是，我要是官方攝影哪用得着藏相機。”

張依看着她那仿佛四維空間口袋的大裙擺, 沉默了。

女生笑了笑：“我是星染粉絲，銀河許願瓶，聽說過嗎？這個個人站是我在運營, 你叫我瓶子就行。”

張依了然地點點頭，沒關注, 但是聽說過。

瓶子從進場開始，笑容就沒有消失過：“星星真的是大好人。之前她不是跟霜哥傳緋聞嗎？我用照片比對過他們倆, 幫着澄清過，沒想到她記到現在, 送了我一張票，我真的哭了！第一排的票可難搶了, 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張依隐隐有些欣慰和自豪, 怕自己尾巴翹得太高，沒敢接這個話題，問：“讓拍嗎？我記得有的演唱會不讓拍照錄像。”

瓶子笑笑：“我問過星星了, 可以拍也可以錄，但是在巡演徹底結束之前，錄像不能放出去，不然會影響到後面演唱會觀衆們的觀感體驗。”

張依：“這哪管得住？”

瓶子嘴角上揚，語調輕快：“最開始公司也是不讓的，但是星星說堵不如疏，就在微博威脅我們說可以錄像，但是不許放出來，不然以後的演唱會就都不讓帶相機進場了。大家生怕散場演唱會也不讓拍了，所以進場之前到處都在呼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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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一群戴帽子的人神秘兮兮地到第一排坐下了。

瓶子眼前一亮，忍不住出聲：“野神？霜哥？”

許清坐在她旁邊，忍不住在她眼前揮揮手：“你咋就直接略過我看後面的人了？”

瓶子連連合手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有點激動，我是你們粉絲，能給你們拍張合照嗎？”

顧月霜想起來，問：“站姐對吧？我是不是用過你拍的照片當澄清？我妹跟我提過。”

瓶子眼睛亮晶晶的，連忙用力點頭，拿着相機一臉期待：“能拍嗎？”

顧月霜：“能拍能拍，就是你晚點放圖，至少等我們回基地了再發出去，行嗎？”

瓶子像是土撥鼠一樣瘋狂點頭，拿相機咔嚓咔嚓地拍了幾張合照。

許清問：“我要跟霜哥換個位置嗎？”

顧月霜都準備起身換位置了，瓶子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千萬別！！霜哥坐我旁邊我緊張！！無敵緊張，可能沒法看演唱會了！”

顧月霜笑着又坐回去了，說：“別怕，不吃人。”

瓶子：“沖沖沖！夏季賽加油，進世界賽！”

張依忍不住跟男朋友感慨：“你學生請的人可真多。不會前排全是親友捧場，沒幾個真觀衆吧？”

李老師笑笑：“她挺坦誠的，學校裏有人找她要門票，她就直說她也搶不到票。”

張依忍不住嘚瑟：“你這是沾我的光知道嗎？我直接找導演買的票。”

李老師納悶：“你們這還要自己買票啊？我以為都是官方送票。”

張依：“哪能啊，第一排VIP票送出去，官方不得自己虧死？星染請朋友來也是要自己掏門票錢的，就是不用去搶票而已。”

“啊？”

驚嘆聲N重奏。

張依忍不住扭頭看過去，發現POG戰隊全員和站姐瓶子全都齊刷刷盯着她。

張依：“……”

許清：“怎麽辦？我開始擔心星妹演出費不夠付門票錢了。”

顧月霜：“應該不至于吧。”

許清看着還有不少空位的第一排，忍不住感慨：“你看這還空了這麽多位置，指不定還請了誰。她們演唱會場地、版權、還有請工作人員的成本費估計就不少，剩下的盈利公司還要分走一部分，再剩下的一小部分她們九個人還要平均分，感覺分不到多少了。”

顧月霜毫無波瀾：“哦，那你記得回去給她打錢。”

許清：“……”

場上開始放暖場視頻的時候，第一排才剛好坐滿。

視頻裏，Blank九人提醒大家可以拍照留念，但是不可以把表演視頻分享到網上，否則以後的演唱會就都不需要拍照錄像了。

鄭承來得晚，看到滿滿當當的第一排，傻了眼：“我的位置呢？”

工作人員也有點傻眼，連忙找有沒有空座，卻又悲又喜地發現，她們的首場演唱會居然真的座無虛席。

雙方都有些無奈，只能臨時在第一排給鄭承加了把椅子，鄭承又好氣又好笑，但還是坐下了。

到七點半，暖場視頻恰好掐點播放完畢，開始倒計時——

【9】

【8】

觀衆們忍不住一起跟着喊：“7！”

喊聲逐漸越來越大“6、5、4——”

顧月霜眼睜睜看着秦野不知道從哪抽出來一個燈牌，上面只有簡簡單單“顧星染”三個字。

顧月霜：“……”

這不是早有準備她都不信。

瓶子也忍不住加入喊話行列：“3！！”

把一左一右的許清和張依都吓了一跳。

“2！！”

“1！！！！”

最後一聲最齊最響亮的“1”喊完，銀幕大門拉開，《新時代偶像》主題曲前奏響起，九個女孩出現——

“當我換上漂亮裝扮，開始對未來期盼——”

“啊啊啊啊！！！”

全場尖叫。

張依甚至開始擔憂瓶子的拍攝圖真的能用嗎？這也太激動了吧？不會手抖嗎？

除了主題曲，她們還把《新偶》裏的第一次公演舞臺的歌做成串燒，跟在主題曲後面表演。

表演完，顧星染小聲倒數：“3、2、1——”

九人站成一排，齊刷刷喊道：“大家好，我們是Blank！”

底下又是一片尖叫歡呼聲。

顧星染扶着耳麥，無奈地微微歪頭看大家笑，等尖叫聲音稍微小點，才開口：“大家好，我是……”

話沒說完，底下又開始新一輪尖叫。

臺上也忍不住笑，楚子萱說：“我看出來了，他們就是想欺負你。”

楚子萱說話的時候，粉絲們為了能聽清她說的話，又安靜下來。

顧星染正想見縫插針語速極快地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

“啊啊啊——！！”

臺下粉絲也反應極快地開始尖叫歡呼，就是不讓她自我介紹。

顧星染無奈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沒有一個人打算伸出援手幫幫她，她只能對粉絲們服軟：“這樣不好吧？”

臺下哄堂大笑。

顧星染佯裝生氣：“你們這樣我要鬧脾氣了，我不自我介紹了，哼。”

粉絲們：“不行——”

顧星染右手點了一下耳機，像是在聽誰說話，緊接着，她比出一個停的手勢：“大家安靜二十秒，導演說剛剛那段沒錄到，我們重新來一遍團的自我介紹。”

臺下導演：“？？？”

我沒說！

顧星染：“大家好我們是——”

本來這裏應該是九個人齊刷刷喊出“Blank”，但是大家卻像是早有準備，默契地停頓了一秒，緊接着像是報數一般，所有人按順序快速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顧星染。”

“姜語嫣。”

“楚子萱。”

“湯晚晚。”

“付寧寧。”

“楊桃。”

“謝思韻。”

“童芝。”

“楊暖。”

顧星染一拍手：“大家好我們是——”

“Blank！！！”

臺下觀衆非常給面子地又是一輪歡呼聲。

顧星染笑：“我們都自我介紹完了啊。”

粉絲們傻眼了，你那也能算介紹嗎？！

大家終于明白又被顧星染給耍了，剛剛導演肯定什麽都沒說，她瞎掰的！

“不能算！”

“重來！！”

顧星染：“我這過了，小姜來。”

“不可以！！”

“補上！！！”

顧星染安撫粉絲：“演唱會才開始呢，一會兒還有機會慢慢聊。”

說完，給姜語嫣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開始自我介紹，可以多說點話。

自我介紹結束，大家又簡單跟粉絲互動兩句，活躍現場氣氛，便開始了下一輪表演。

在小分隊開始表演之前，大家要去後臺換衣服、補妝，舞臺上會有人幫忙暖場，而顧星染被留下了。

她被留下的時候還有點懵，明明之前說好，過場會有安排，不需要她登場，怎麽這會兒又得留下了？

然後她看到了拿着話筒的樊雨石，和他身後怒氣沖沖的鄭承。

顧星染：“……”

鄭承大步流星走來，拿着話筒質問：“你都邀請我了不給我留個位置？別人都是觀影沙發椅，就我坐着折疊凳。”

語氣還有點委屈。

顧星染下意識退了一步，還沒理清楚這怎麽回事。

樊雨石笑着解釋：“他都委屈一小時了，可算等到我上臺，非跟着我上來說要問個明白。”

顧星染總算回憶起來，問鄭承：“你不是不來嗎？你說沒空，我就沒給你寄票啊……”

“我什麽時候說不來了？”鄭承脫口而出，問完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的确說過沒空，“我以為你又要寄教輔資料，誰要那玩意，我都畢業多少年了，當然沒空寫練習題！”

顧星染後來解釋了是演唱會，但是鄭承忽然被工作喊走，也就沒回複。

鄭承以為自己回複過了，覺得顧星染肯定會給他留票。結果顧星染以為他不好意思拒絕，也就默認他不來，沒給留票。

鬧了個大烏龍。

顧星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臺下，嗯，第一排全是熟面孔。

然後她看到了過道上那把空着的折疊椅。

顧星染問：“不然你先回臺下坐着？不然折疊椅被人收走了怎麽辦。”

鄭承：“……”

顧星染又說：“臺下不是空着一個位置嗎？”

樊雨石：“……那是我的。”

“哦哦，抱歉。”顧星染想了想，看向鄭承：“不然我把舞臺讓給你？”

鄭承：“你怎麽不說改成我的演唱會呢？”

顧星染假裝沒聽到，揮揮手：“舞臺交給樊老師和鄭老師，感謝兩位老師！大家給他們一點面子，免得回去又念叨我，我先走一步再見！”

鄭承：“……”

樊雨石：“……”

鄭承很生氣，樊雨石覺得很好玩，兩人對視一眼，樊雨石問：“那我怎麽介紹呢？你是來跟我說相聲的還是來表演的？”

鄭承忽然覺得有點騎虎難下。

他就是來看演唱會的，沒準備節目。

臺下觀衆都在起哄：“鄭承！鄭承！”

顧星染人在後臺，拿着話筒拱火：“鄭老師不來一個炸場的表演好像有點對不起觀衆的期待。”

和往常一樣，臺下是一片歡樂的海洋，臺上的合作夥伴被氣得火冒三丈。

顧星染又添油加柴：“到時候送您小升初的練習題當謝禮！”

鄭承：“……”

音響裏忽然傳來小聲嚎叫和拍打聲，緊接着有幾秒窸窸窣窣的噪音，聽起來像是顧星染被打了，話筒也被搶了。

謝思韻：“對不起，孩子皮，我們在打了，大家別生氣。”

話筒收音效果好，還能聽到其他人數落她的聲音：“你怎麽能說是小升初呢！說的好像鄭老師有個這麽大的孩子似的。”

“重點是不是錯了？謝禮會不會有點少？”

“你跑什麽呀，你還想說話你就留在臺上說不好嗎？”

印象裏顧星染的聲音小，但大家也都能聽得清楚——

“我這不是怕被打嗎？”

臺下哄堂大笑。

鄭承：“你也知道你會被打啊？”

樊雨石笑着，溫柔提醒：“能聽到你們說話。”

顧星染委委屈屈：“哦……那新視野或者新幹線全套，随便您挑，一定送到。”

臺下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謝思韻連忙搶過話筒：“抱歉！舞臺交給你們，感謝兩位老師！”

說着，“啪”地一聲，後臺的話筒閉麥了。

樊雨石笑，問：“什麽感受？”

鄭承問臺下觀衆：“能打你們家愛豆嗎？”

“能——”

“結束了再打！我們還想看表演！”

“等會我們幫你打她！！”

鄭承倒吸一口涼氣：“你們還真是一點都不護着她啊。”

樊雨石笑：“應該都習慣了吧，你看星染這氣人的本領爐火純青。”

鄭承忽然問：“我們是不是還沒自我介紹？”

樊雨石笑容逐漸放肆：“不好意思，剛剛看戲看得太投入了，忘了。”

鄭承：“……”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承哥不遠千裏來主動給我們送笑點。

*新幹線和新視野都是高中教輔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