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Blank畢業季的最後一場演唱會, 也是散場演唱會,在一個比之前所有場館都要大的體育館,是她們有史以來站過的最精美的舞臺, 穿着最有情懷的服飾,但是和之前所有畢業季巡演一樣——臺下座無虛席。

第一排不再是那麽多親朋好友,但依然坐着一個舉着“顧星染”燈牌的秦野,和一個一手拿相機拍照、另一手扶着另一臺相機錄像的站姐銀河許願瓶。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場不再有任何人替她們在換衣服的過渡期陪着現場觀衆互動,而是留下兩個團員在舞臺上, 一會兒會有優先換好衣服的人來接替臺上的人。

第一Part被留下的是楊暖。

在策劃的時候, 張游的意思是争取每一個人都有一段跟粉絲們單獨相處的時間,畢竟這是最後一場演唱會了。

但Blank的九個女孩覺得以後多得是單獨相處的時間, 沒必要在這會兒特意留一個人在臺上,還容易緊張也容易哭。

幕後團隊合計了一年,決定還是按原計劃每個Part留一個人, 但是你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拉其他人留下陪你一起。

——這是被這九個小祖宗給鍛煉出來的“自由民主”。

舞臺上,其他人準備退場, 楊暖猶疑地看了眼顧星染,想邀請她留下, 但顧星染下一Part的妝造和服裝都比她複雜,萬一耽誤了怎麽辦?

顧星染對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從舞臺邊上拿了兩瓶水,一瓶遞給楊暖, 說:“留下陪你一會兒, 不介意吧?”

楊暖接過水,聽完她的話,才如釋重負而又心滿意足地笑了, 重重地點了點頭:“很開心!”

顧星染喝水緩了緩,怕楊暖不好意思自誇,将兩瓶水都放回角落之後,才字正腔圓、鄭重其事地向大家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團人美歌甜、善良賢惠的人間小天使楊暖!”

臺下非常給面子的以一片掌聲相迎。

楊暖不好意思的同時還有點懵:“賢、賢惠?”

顧星染豎起大拇指:“對,有她在我可以安心當廢人,只要誇一句楊暖小天使,她就頂着光環出現,擺平所有麻煩啦。”

楊暖有些不安地退了半步,問:“是不是誇的有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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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染:“沒有,她真的人美聲甜,這我沒騙你們吧?”

粉絲們:“沒騙!!”

顧星染:“讓她給你們清唱兩句好不好?”

“好!!”

顧星染:“我去幫你抱吉他。”

楊暖問:“你幫我伴奏嗎?”

顧星染表情誠懇:“其實我所有樂器都會一點——都只會那一首小星星。”

臺下觀衆起哄:“架子鼓!!”

顧星染:“搬運麻煩呀,我總不能給你們現場敲木魚吧?”

顧星染小跑着去幫楊暖拿吉他,遞給她之後小聲說了句:“加油。”

說完就跑,臺下哄笑聲一片。

楊暖也被笑意感染,緊張情緒掃去大半,抱着吉他自彈自唱。

顧星染跟童芝在過道相遇,顧星染碎碎念:“她是不是還緊張啊?怎麽都忘了介紹一下這首歌再開始唱……”

童芝:“我也緊張,不然你也陪陪我?”

她是接替楊暖的人,打算等楊暖唱完了再出去。

顧星染開玩笑說:“行,跟後臺說一聲,下一Part我還穿這個跳,不換衣服了。”

童芝被逗笑,連忙推着顧星染往裏走,說:“趕緊走,一會兒把我妝給笑花了怎麽辦。”

送走顧星染,童芝悄悄地在舞臺後方的階梯上坐下,還給看到她的粉絲們比劃“噤聲”的手勢,指了指楊暖,讓大家都認真聽楊暖唱歌。

楊暖唱完,完美收尾,也沒有發現舞臺後安安靜靜坐着的童芝。

楊暖抱着吉他,拿着話筒,語調溫柔:“其實我一個人面對鏡頭還有這麽多人的時候還挺緊張的,所以我剛剛看了眼星染,她願意留下陪我一會兒我真的特別高興。”

她意識到這句話有點不對勁,連忙語速急促地補充:“當然,我不是說我怕你們,而是怕自己過于緊張表現不好,容易說錯話,表達不出自己完整的意思。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們。”

聽着臺下的鼓掌和表白,看到那些搖晃着的應援棒,楊暖松了口氣,繼續說:“其實我還挺舍不得的,以前幹什麽都有八個姐妹陪着我,以後的路我要自己走啦。”

臺下粉絲齊聲吶喊:“一直都在!!”

楊暖笑了笑,說:“對,心還是在一起的。”

臺下粉絲又是笑又是着急,喊道:“楊暖回頭看!!”

他們喊了兩三遍楊暖才聽清,茫然地回頭,發現童芝已經走到她身後了。

童芝擡起的手有點尴尬,但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還想着拍你肩膀能不能吓你一跳。”

楊暖也笑:“我發現的還挺及時?”

楊暖忽然回過神來,問:“你剛剛不會一直在後面坐着吧?”

童芝沒說話,粉絲們替她回答:“是——”

童芝攬着楊暖肩膀:“以後你一個人在臺上的時候,背後也有姐妹們陪着你。”

音響裏傳來“沙沙”聲,緊接着傳來後臺稍顯嘈雜的背景聲,以及顧星染招仇恨的聲音:“你說的好像是背後靈似的。”

場館內回蕩着粉絲們的小聲,童芝都被這突然襲擊給氣懵了。

顧星染又說:“暖姐快回來換衣服,沒聊完的話我那Part借你。”

她說完,嘈雜聲就消失了,看來是後臺關麥了。

楊暖一邊笑一邊抱着吉他走:“聊完了,馬上回。”

童芝咬牙切齒:“去後臺幫我揍她。”

楊暖笑笑,沒答應也沒拒絕。

其實她們倆都知道,應該是時長超了,導演又不好意思在耳麥裏催她們,怕影響到她們情緒,只能讓顧星染做這個“壞人”。

多半還是她自告奮勇的。

其實這件事,後臺顧星染也懵,她換衣服換到一半,就被工作人員拍門催促:“星姐幫個忙!她們再聊下去要超時了。”

顧星染不急不緩回答:“別驢我,你們多租了兩個小時場館,別以為我不知道。”

工作人員:“……也不是給你們這麽浪費的!”

顧星染:“不算浪費,就算我們九個在臺上嗑瓜子,他們也樂意看你信不信?”

工作人員着急不是因為這個,而是每個人時長都增加五分鐘,看着少,九個人加起來就是四十五分鐘,接近一個小時了。

顧星染換完衣服開門,說:“沒事,不夠的話可以把我的時長跟楊暖的合并。”

“凡事學會變通嘛。”

顧星染拍拍她肩膀,跟她擦身而過。

她剛坐上椅子準備補妝,就被導演遞了個話筒過來:“找個人開麥,不然楊暖換衣服時間不夠了。”

顧星染帶着耳機,聽舞臺上聊得挺開心,才接過話筒喊話。

楊暖回來的時候,顧星染整備三個人圍着——化妝師在幫她補妝,造型師幫她梳頭發,服裝師還在幫她整理身上的小配件。

顧星染現在跟個洋娃娃似的,不能随便動,除非老師指揮她。

楊暖正想笑,就被另一位服裝師催促:“趕緊換衣服,你時間不多了。”

楚子萱笑:“這話說的。”

付寧寧眼珠子一轉:“好像也沒錯,我們團時間不多了。”

其他補妝完畢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往舞臺走。

姜語嫣攬着童芝肩膀,問:“你單人時間是不是太短了點?”

童芝笑笑:“我還覺得太長了。”

姜語嫣無奈聳肩:“沒辦法呀,這場全是新衣服,穿起來有點不熟練,所以來晚了。”

付寧寧興沖沖給大家介紹:“別看這些衣服看着眼熟,好像和以前演唱會上衣服差不多,實際上全是我們重新設計打板的,畢竟團裏有個設計師——嗯,而且我們每個人都在衣服上加了一些自己想加的元素。”

湯晚晚可可愛愛地轉了個圈,給大家看裙子全貌,說:“聽說結束後會放到公司的展覽室裏,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穿。”

楊桃:“十年以後我們也情懷一下?”

顧星染和楊暖姍姍來遲,顧星染扶着耳麥說:“十年後我真跳不動了。”

楚子萱起哄:“我們隊長就是愛謙虛,她嘴上說着跳不動,說不定十年之後還能倒立行走呢。”

顧星染一臉驚恐:“我不行!我不可以!”

大家笑着鬧着,把她推到中間。

臺上短暫掰扯了幾句,又很快進入到下一Part的表演。

這場演唱會,跟畢業彙報演出似的,表演過的所有曲目都在節目單裏。人氣高的有完整舞臺,人氣不那麽高的就做成串燒。

又唱又跳加上唠嗑閑聊時間,将近兩個半小時才到顧星染的發言Part。

工作人員還提前幫她把架子鼓搬上了舞臺。

臺下又開始瘋狂尖叫。

顧星染笑了笑,坐上去拿起鼓錘就熟練地敲起架子鼓。成團這兩年裏經常被cue架子鼓,以及結束時候棒槌砸頭的耍帥失敗動圖或者小視頻瘋狂流傳,都快成衆所周知的梗了。

顧星染簡單敲了個節奏,臺下安靜下來,顧星染才說:“我知道你們肯定又不讓我自我介紹。”

粉絲們:“啊——啊——啊——”

顧星染無奈:“總得給個說話的機會吧?”

粉絲們:“啊————”

顧星染搖搖頭,淺笑着,不停歇地敲了一分鐘架子鼓,然後熟練地扔起鼓錘,沒擡頭,伸手盲接住了鼓錘。

定格兩秒之後,全場寂靜,顧星染嘚瑟地沖着粉絲們笑:“厲不厲害?”

粉絲們尖叫着回應:“哇啊——!!”

顧星染:“哎呀,明明前面都挺好,怎麽一到我就不讓我說話啦?是不是不喜歡我?”

粉絲們拖長音:“不——是——”

“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不解散好不好?!”

“星星!”

臺下七嘴八舌嘈雜聲一片,顧星染完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工作人員又搬上來電子琴,顧星染茫然:“幹嘛?怎麽到我這變得跟兒童彙報演出似的?”

粉絲們又笑起來,大家齊刷刷把手中的應援棒換成星光閃閃的黃色。舉着其他家燈牌的,也都識趣地把自家燈牌暫時關閉,只留下顧星染的應援色。

這是Blan□□絲們約定俗成的規矩,你可以帶燈牌支持自家愛豆,但是在自家愛豆不在的時候,要關掉燈牌,并把手上應援棒換成團的應援色。

顧星染:“我真的只會彈一首。”

粉絲們齊聲喊:“就那一首——”

工作人員跟她說:“你彈就行,大家會跟着唱的。”

顧星染:“沒人唱豈不是很尴尬?”

“我們給你兜着。”

Blank的剩下八個人,都坐在舞臺後方的臺階上,披着防止服裝提前洩露的小披風,都裹得嚴嚴實實。

——明顯都是換好衣服補好妝了。

顧星染的Part沒人接檔,但是官方準備了一段提前拍好的短片,給顧星染提供換衣服的時間。

顧星染笑:“我還以為沒人願意跟我一起。”

這一Part她沒有特定去邀請誰,跟大家說願意來陪她的就留下,她不介意跟任何一個人分享這段時長。

舞臺上只剩下她的時候,說實話她還有點失望。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兩年裏早就習慣一個人站在大舞臺上了。

但這會兒八個人齊刷刷坐在她後面,讓她猝不及防感動不已,眼淚模糊了視線。

付寧寧笑:“哪能啊,還得接我們小隊長一起回家。”

謝思韻:“快,彈琴,就這一首,彈三遍。”

童芝問:“三遍夠嗎?五遍吧?”

楊暖一臉認真:“十遍?”

楊桃:“不然這樣吧,接下來時間我們就專門聽她彈小星星。”

顧星染試了下琴音,說:“準備,3、2、1——”

全場齊聲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顧星染只彈了三遍,臺下卻不止唱了三遍。

顧星染停下的時候他們在唱,全場熄燈他們也在唱,熒幕亮起,準備放故事短片的時候,他們依然在唱。

一直到短片開始,粉絲們才安靜下來。

顧星染跟着姐妹們回後臺的時候,嘟囔了一句:“完了,情緒繃不住了怎麽辦?”

謝思韻拍拍她的背:“忍一忍。”

楊桃:“一會兒有你哭的。”

付寧寧試探着:“不然現在哭?正好讓A姐罵你一頓,然後重新給你化個妝。”

顧星染:“……”

忽然就不想哭了。

最後一Part表演完的時候,顧星染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快樂:“兩年前的今天,我們Blank正式入學;兩年後的今天,我們正式畢業啦!感謝大家一路相伴,今天之後,我們就要奔向各自的明天啦!”

“經此一別,江湖再見!”

大家揮揮手,喊着再見,從升降臺離開。

“安可!安可!安可!”

三分鐘後,Blank的九個女孩,穿着應援服重新出現在舞臺上,表演了她們在《新偶》裏的串燒舞臺。

那天晚上一共喊了三次安可,三次都把大家喊回來了。

第四次的時候,臺上的燈光卻怎麽也喊不亮,所有人都知道,她們能表演的所有舞臺都已經表演完了,今天不會再有表演了。

但是臺下的粉絲們依然不肯放棄,甚至有人喊着喊着,就喊出了哭腔。

微博裏#Blank_解散#的熱搜已經挂了一天了,所有人都在告訴他們:“你們的團已經解散了,沒有未來了。”

可他們不想面對這個事實。

也許呢?也許奇跡發生,那九個人忽然回到舞臺上,宣布續約呢?

導演有點着急,他們已經喊了十分鐘的安可了,一點都沒有消停和退場的意思。

臺上一片空蕩,只有臺下的燈還亮着,這是催觀衆們離場的燈,但是沒有人動,誰都不想離開。

顧星染把楊暖的吉他遞給她,又把謝思韻的吉他送到謝思韻手上,說:“坐上去清唱兩首,送他們離場吧。”

舞臺上的燈再次亮起,九個女孩穿着簡單的應援服,從後臺走出來。

臺下欣喜若狂,甚至有人因此直接淚奔。

——他們真的把Blank給喊回來了!

顧星染笑着:“好晚了,聽完最後一首,大家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楚子萱跟着附和:“回家之後記得報平安。”

楊暖笑着笑着就眼淚就出來了:“嗯,別喊啦,再喊我們又要哭了。”

謝思韻也淚眼朦胧,掃弦:“總而言之,最後一首歌,送給你們。”

九個女孩坐在臺上,簡簡單單唱着她們的最後一首歌。

屬于Blank的最後一首歌。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我能寫完的!!

下一章不出意外是完結章,然後就是純撒糖的戀愛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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