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死一槍
“不許再用了！告訴薩特爾，把M14收起來！”葉予的命令被一車人無視，通訊器裏薩特爾還在大呼爽，葉予從駕駛座與副駕駛座間伸手去拿通訊器，卻被摩傑本拽了回來。
“少爺你好好坐着就行，我們會把你安全帶回第八區的。”摩傑本話說得客氣，可是手上的勁卻不客氣，葉予肩膀都要被捏錯位了。
“你們就不怕我告訴尤塞克？”
“怕？這些武器都是尤塞克少爺給我們的，我們用用怎麽了？”
窗外的轟炸聲不息不止，葉予能看到随着車子前進，阻攔的人越來越多，密集的子彈竟不能在窗玻璃上留下劃痕。葉予當然知道為什麽，這些材質都是他改造的，油晶的結構改變後堅硬的可怕。除非對方拿新式武器轟，否則普通的槍支彈藥根本沒用。
“摩傑本，對面動真家夥了，我們開路，你們沖。”
轟打引起的沖擊像地震一般，車子劇烈颠簸，摩傑本等人都拿上了武器。
第一輛車被轟翻了，而開車的人停都沒停，突出包圍繼續跑。
還有兩十公裏，只剩兩輛車，後面那輛越野車超車到前面。
路上又遇到一處重點火力，對方似乎知道這車不簡單，武器也都換了新式，對着開頭的那輛猛打，就是不動後面那輛。
犧牲一輛換來了突圍，摩傑本等人已經進入警備狀态，已經沒掩護了，接下來将會和第一區邊防的軍事火力直接撞上。
盡管尤塞克能拖住大部分火力，但摩傑本的情況沒有好多少。他對第一區的戰力估計錯誤，應該再帶兩車掩護的。
如果不是葉予和周樊的關系太近，也不至于這麽快就被發現。摩傑本對葉予在周樊家這件事可是浮想聯翩，他非常懷疑尤塞克和這兩人的關系，怎麽想都是一部劇。
本來有些抵觸的葉予格外安分，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麽，時不時看向窗外。摩傑本這些人不知道什麽叫罪惡感，所以沒辦法理解葉予的想法。
車窗被打開，摩傑本和除司機以外的所有人開始轟路障，同樣，對方的子彈也會從窗戶飛進來，葉予不知道要低下身，還是摩傑本把他摁到下面躲起來。
一發熱彈炸的地面凹陷，越野車劇烈傾斜，險些翻車，所幸方向盤轉的及時。
“媽的，少爺究竟有沒有動手！”摩傑本抹了額角的血，咒罵着從後面抽出一把樣式細長的槍。
葉予詫異的睜大眼，這槍叫King3，簡稱K3，直接用油晶萃取液做燃料，打出來的子彈是半液态的，看上去如激光一樣，效果恐怖，打一點炸一片。制造極其麻煩，尤塞克竟然給了一把？
不能怪摩傑本動用K3了，畢竟周樊在用戰争的陣勢招待他們。
周樊都想好了，車裏的人全部殺掉，抓葉予時直接打暈，對外就稱第八區蓄謀已久，綁架S級研究員。把責任推到那幾個死人身上，葉予就不用背責任了。至于私下，周樊再跟他“談”。
但事情并不如想的那般簡單。
明晃晃的白光在眼裏卻像一輪黑色的太陽，淡綠色的東西生出無數重影，晃，這個世界都在晃動。
嗡嗡或是尖銳的耳鳴讓所有的聲音變得嘈雜……到底怎麽了。
“傷口突然惡化了，快，準備手術！”
“到底什麽時候醒？”
“我不管，把小樊給我救過來，随便你們怎麽做……”
“那我就用GX母體了。”
“有把握嗎？”
“我沒有，看他自己的了。”
“簽字吧。”
……
“加彌爾，他睜眼了！”
“加彌爾！心率驟降！快來！”
……
“過去多久了這都……為什麽還不醒……”
“快了，快了……”
周鼎輕輕拍着懷裏的郁瑤，無力的安慰忽然停住。
“瑤瑤，小樊的眼睛是不是在動？”
郁瑤連忙撲到床邊，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盯着周樊的眼睛，是了，睫毛在抖，眉也微微皺起來，像是要睜眼。
“快去叫加彌爾。”郁瑤推了周鼎一把，周鼎立刻出去找人。
加彌爾少有的穿着樸素白大衣，風風火火沖進來後開始檢查，各項指标正常，她喚了幾聲周樊，只見周樊眉皺得更緊了。
像是從沼澤深處往上爬，身體在往下墜，周樊極盡全力的抵抗它的拉扯。
“拉上窗簾。”加彌爾吩咐了一句。
屋子陷入暗色，防止周樊睜眼後收到光刺激。
“哈……呼……”粗重的呼吸如同溺水的人，周樊睜大眼睛拼命喘氣，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吓得郁瑤連問怎麽回事。
“沒事的，沒事的，周樊，冷靜，控制住。”加彌爾上去拍了拍周樊的胸口，催眠般的暗示很有用，周樊漸漸平靜下來，深呼吸着打量四周。
“小樊……”郁瑤抱住周樊，哭聲有些劫後餘生的欣慰。
“媽……爸……”
“醒了就好。”周鼎相對要穩重，抹了一把臉，疲憊道，“你跟你媽說說話，我去門口抽根煙。”
兩個多月的提心吊膽終于結束了，任誰都會有一種疲憊。
“小樊你傻不傻，薛姣家的白眼狼要走你就讓他走，幹什麽要拼命，我就你一個兒子，你這次要是真熬不過來，我和你爸怎麽辦？”
郁瑤哭哭啼啼的唠叨讓周樊回憶起受傷前的畫面——槍，就頂着他的心髒，而持槍并扣下扳機的人是葉予。
“他走了？”周樊故作平淡問道，而被子下的手則緊緊握拳，肌肉緊繃。
“還想着那個白眼狼！”郁瑤怒道，“上三區對他哪裏不好了，竟然去了下三區，你爸說了，那些武器全是他做的，害死了多少人啊，這種人抓回來就直接槍斃！”
“媽，我累了，你和爸回去休息休息吧，我也再睡會。”
周樊阖眸說着，郁瑤見他臉色也差，就叮囑幾句後出去了，拉着周鼎回去煲湯。
“想先知道什麽？”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加彌爾問道。
“他怎麽樣了？”周樊閉着眼問。
“上三區已經發出通緝令，定了叛區罪，取消上三區公民身份，帝宸裏他的股份全部移交他母親了。”
“嗯。”周樊的回答沒什麽情緒，死灰一般。
“還有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
“什麽？”
“還記得祁佑嗎？那個第五區的變異人。”
周樊努力回憶了一下，似乎有這麽個人。
“他所屬的研究所的資料當時安排靳緣去找的，我根據它改進了G細胞，制造出了名叫GX的變異細胞母體。”
“你給我用了？”
“對，打中你的子彈是病毒彈，又是從心髒擴散，只有5％的幾率存活，我就死馬當活馬醫，GX母體能感染原來的G細胞，促進你自身細胞的代謝，理論上是有很大幾率救活你的。”
“謝謝。”
“謝你自己命大吧，熬過來了。”加彌爾聳肩道，“因禍得福，你現在所有的細胞都被G細胞融合，過兩天能下床後你就知道厲害了。”
“好，還有什麽事嗎？”絲毫沒被提起興趣，甚至有些趕人的意思。
“對了，有空給靳緣打個電話，他這會兒估計還在擔心呢。”
“嗯。”
加彌爾無話可說了，原地站了好一會，插在口袋裏手絞着布料，猶豫好久才問道：“他們都說是葉予打的你，真的？”
“對。”
聽到周樊親口承認，加彌爾嘆口氣，她一直以為是在場的目擊者看錯了，畢竟葉予……
“也許是走火。”周樊突然出聲道。
“啊？”
“車被迫停下，他們當時只剩兩個人。那個男人被帶出來時已經沒有武器了，我以為不會槍的葉予更不可能帶武器，所以松了警惕。”周樊頓了頓，“可他竟然帶了槍。”
病毒槍小而輕，不會槍的葉予用這個再合适不過。
“你們應該聽說了，他拿我做人質，要求去邊境……”
葉予沒周樊高，站在周樊身後都看不見路，需要從側面看路，于是抵在周樊太陽穴的槍口不停在晃，左移右移的，周樊如果想奪槍還是很容易的。
可他沒有奪，因為邊境受尤塞克的火力逼迫，在那些人面前把葉予擒獲帶走，他們自然會退兵，一舉兩得。
在邊境交接時，周樊瞬間扭住葉予拿槍的手，轉身擒拿。
砰！
所有人都一愣。
兩人面對面糾纏，根本看不見夾在中間的槍射中了誰。
周樊猛的躬身，葉予無措的接住他，讓周圍人看出端倪，尤塞克那邊的人反應最快，周樊那邊的人也跟着反應過來，兩方人都只搶到自己的人，盡管尤塞克這邊的想再補一槍，周樊那邊想抓葉予，最終都沒得逞。
“圍着我的人太多，不讓我就可以看看葉予到底什麽表情。”周樊雙手合攏放在嘴前，遺憾地說，“病毒槍扳機靈敏，他又沒用過槍，驚慌之下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這一槍真的差點送你上天堂。”加彌爾提醒道，“你媽媽說的沒錯，忘了他最好，以後見面就是敵人了。”
“讓你忘了海斬，可能嗎？”周樊注視着加彌爾問道。
“當然……當然不可能。”加彌爾小聲回道，“但海斬是救過我的人，葉予是差點殺了你。”
“我爸喜歡我媽也是沒理由，就是喜歡。”
“可你媽媽是女的，還生了你。你和葉予以後又不會有孩子，沒有理由的喜歡厭煩後都沒東西維系。”
加彌爾有些殘忍的說出事實，周樊沒發火，也沒反駁。
“你好好休息吧。”加彌爾受不了這個沉默，轉身要走，驀然聽到身後的人緩緩出聲。
“喜歡人要什麽理由。只要和他在一起很安心很舒服就好。”周樊坐起來，靠在床頭，“就是喜歡看他冷冷淡淡的好像誰都不在意，其實明明會在意我。”
“在意你？在意你給你一槍？在意你的話他幹嘛要去第三區？為什麽不留下來幫你？”加彌爾實在不想看周樊傻乎乎的一廂情願了，“周樊，你別自作多情了，他那種人就缺根筋！”
周樊不以為然地平靜聽完加彌爾的話，問道：“接下來我是什麽工作？”
加彌爾被他一噎，氣鼓鼓道：“你爸的意思是要你訓兵去，別上前線了。斬想要你繼續做上将，但留在第三區，坐指揮部就好。你怎麽選？”
“我要去特殊部隊。”
“你覺得你爸媽能讓你去？”
“我和他們談。你跟海斬說。”
“海斬肯定同意，你是最前沿的改造人，只有特殊部隊才能讓你最大程度發揮——周樊，特殊部隊如果有任務要你解決葉予，你怎麽做？”
“我會讓你們再也看不到他。”周樊微挑起嘴角，回道。
“你……唉……我不管了。”加彌爾煩躁的跺跺腳，扭頭走了。
周樊滿不在意地伸手拿了個床頭的蘋果，捏起來的時候聽到細微的裂聲，一看，蘋果被按出五根清晰的指印。周樊再稍用力，生生捏碎了它。
還真要好好克制一下，不然就是拆遷隊啊。周樊拎起蘋果塊丢進嘴裏。
沙甜。
逆向救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