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4黑色木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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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停車場,張冉遺意外發現自己的車前窗上扔着一摞書。上面還貼着張紙條,寫着:想活命,都背熟。

張冉遺只覺得好笑,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背書還能保命的,難不成這些書裏都是武功秘籍?想來這種事應該是白雲道長那不靠譜的老牛鼻子的手筆。要擱平時,張冉遺早把這些書扔了,可眼下他人都重生了,對玄學的敬畏早不可同日而語。也就順手把書都收進了車裏。

回去的路上,張冉遺越想越覺得今天這趟西山好像白來了,且不說那牛鼻子老道的嘴有多難撬,就是他那種又是‘太極’,又是‘将軍’的作風,總讓人覺得,跟他相處稍不留神就會着了道兒。

張冉遺一路往家開着車,一邊琢磨着這老道今天還有沒有給自己下套。左思右想,好像也就只有背書這事吃了點兒虧,其它事好像都沒什麽。

說起來,當時書能背下來,他純粹是仗着記性好。其實,他壓根兒不懂書裏講得是什麽意思,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書就在腦子裏,想知道答案,随便摘出幾句,上網查一查,馬上就能有結果,倒也不用着急。

張家今天很熱鬧。

四合院的大門口還挂了兩個紅燈籠。

張冉遺到家時,天剛擦黑兒,管家劉叔帶着衆人在門口列隊歡迎張冉遺,還拉響了禮花。

張冉遺一腳跨進家門,被崩了滿頭金紙,不高興地說:“劉叔你們快歇會兒去吧,我跟我爸說了好多次,讓他別玩兒這套了,怎麽就不聽呢!”

劉叔等人卻喜氣洋洋,笑道:“恭喜少爺金榜題名!我們都是替您和董事長高興啊,這慶祝自然是怎麽隆重怎麽來……”

張冉遺擺了擺手,一臉無奈地飛快進了屋。

菜已上桌,他爸張來京正站在酒櫃前挑酒,兩瓶紅酒拿在手裏,一時不知該選哪個的樣子。

“爸。”

“喲,回來啦?正好,你來看看喝哪瓶?”

張冉遺随便選了一瓶,邊開酒邊道:“我也沒考多好,以後您別搞這一套。太誇張了!”

“這怎麽叫誇張?!我可給你班主任打過電話了,她說你這分數在你們學校能排進前二十,差不多都夠燕京大學分數線了,我高興高興怎麽就誇張了呢?!”

“又沒上700,有什麽值得高興的?”見老爹瞪他,張冉遺馬上改口:“行行行!高興、高興啊”他拔出紅酒塞子,給他爸倒了一點,囑咐:“今天只能喝這麽多。”

“嗨,你小子。”

兒子關心自己的身體健康,張來京心裏熱乎乎的。

爺兒倆吃了一會兒,張冉遺就開始撓胳膊。他爸見了,問‘怎麽了’?

“胎記這塊老癢。”

張冉遺故技重施,暗暗觀察他爸的反應。就見他爸跟平時一樣,特緊張地掀開他袖子檢查。那一瞬間,張冉遺在心裏對自己說‘他就是我親爹!我絕不能讓他再得那種怪病’。

“爸。”

“放!”

張冉遺笑了,特放松地往椅子上一靠,問:“當年白雲道長為什麽要給我白玉鎖啊?要沒有這鎖,我胳膊上也不會長胎記吧?”

“唉,”張來京看着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長嘆一聲,說:“我本來打算再晚兩年告訴你,不過你如今也有出息了,這些事你應該能想明白,不至于鑽牛角尖了,也是時候該讓你知道了。”

“爸,您說吧,我只想知道真相。”

“其實也沒什麽,那年我去東島收貨,正好趕上中元節前,當地的漁民說天山島每年這幾天都有大量魚群游到淺灘區,捕撈起來特別容易。我聽了就動了心思,想着省點錢弄一批貨回來,就跟着漁民去了天山島。到了地方,那魚是真得多啊,一條一條就在水底的沙子裏紮着,人來了,也不知道跑,一個個都跟傻了似得。

我們一共去了三艘船,五十來號人,去之前人人心裏想着怎麽能多搶點,到了地方才知道,哪兒用得着搶,魚多得根本就撈不過來。

有漁民去了大礁石林,扛回來一條一人多長的大黑魚。你別說,我倒騰海鮮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個頭這麽大的黑魚,關鍵是那魚連鱗都不用刮,殺起來也省不少事呢,一定好賣。

我當時就想啊,這要是能弄回帝都,光那一條魚沒準就能賣上萬塊。動心啊,所有見到那條大黑魚的人都動心了。可是,等我們跑到大礁石林,轉了好幾圈也再沒遇到一條那麽大的魚。沒過一會兒,還開始漲潮了。那個時間點,可比平時漲潮的時間早了半天。有些膽小的人覺得這事太邪乎,就提前跑了。我和另外十來個人不願意走,我們都覺着那片海附近肯定有黑魚群,就在礁石之間拉開了漁網,決定再等一天看看。可我們左等右等,沒等來大黑魚,卻網住了一只黑木盆。

現在想起來,那黑木盆挺古怪,外面是黑漆,裏面全是紅色的蚯蚓一樣的符號。漁民們都吓跑了,全說這是天山島的邪物,沒人敢去撈木盆。我不信那些,下去把木盆撈了起來,這才發現,盆裏還躺着一個睡熟的男娃娃,一個活生生的小嬰兒,那孩子——就是你!”

張來京說到這兒,仔細看了看張冉遺,見兒子神色平靜,才又往下說:“我跟你媽這輩子注定不生養,你的到來就像是老天爺給我們的恩賜。我把你帶回帝都,你就是我們的親生兒子。不過,想起那個古怪的木盆,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怕你有個三長兩短,就去西山雲觀找了白雲道長。他算命靠摸骨不用生辰八字,還能通過摸骨倒推庚帖,你現在的生日就是他給算出來的。當時,他跟我說你命裏水太旺,水本寓財,但過猶不及,還可能損壽,所以要用土克制,才能保一生平安。而玉屬土,白玉鎖能鎖住你的命,能幫你消災。不過,他要咱們張家的松溪拳法才肯定幫你雕鎖。松溪拳法雖然是咱們家祖上傳下來的,但跟你比不了……”

張冉遺靜靜地聽父親講完,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問:“那個木盆在哪兒?”

“我又扔回海裏了。”張來京說完,見兒子發呆,連忙安慰,道:“你別多想,你在我和你媽眼裏就是最好的孩子。還有,什麽損不損壽這種事也不是別人說了算,還得看自己,咱們多做好事,不怕啊!”

“我沒多想。”

張冉遺其實是失望,重生前張來京住院期間,他曾在病房裏追問過自己的身世。那次,張來京說得雖沒這回細致,信息點卻基本相同。

“爸,”張冉遺不死心,“當年白雲道長沒跟你說那白玉是從哪兒找來的嗎?”

“還真沒有。”

張來京一口喝光杯子裏的酒,仔細回想當年情景,最終也只是搖了搖頭。不過,“兒子,你要是嫌這塊玉不好,爸過兩天買塊和田玉,讓白雲道長再給你做個新的和田玉鎖,你看行不?”

“可拉到吧!”

張冉遺簡直哭笑不得,連連擺手,“快打住!我不要啊,你也不許買!”

“那好吧。反正暑假還長,你想要什麽禮物,可以慢慢想,到時候告訴我……”

張父巴拉巴拉,張冉遺心中苦笑。

若非今天跟白雲道長過了兩招,大概知道他是什麽人,若非親眼看到白雲道長把白玉鎖拿給別人看,張冉遺可能聽了他爸這番話後依然不會覺察到白玉鎖有什麽問題。

可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老道士一定隐瞞了什麽。

不行,明天必須再去一次西山雲觀,一定要把那老道士的嘴給撬開!

然而,等第二天張冉遺再次來到西山雲觀時,卻被告知,白雲道長外出結緣去了,且歸期不定。

這個老狐貍!竟然還玩起金蟬脫殼這一手,實在是可恨!

沒辦法,眼下這事只能自己查了。

張冉遺開車回京,路上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地方,或許能打聽出白玉鎖的消息。

帝都古玩市場。

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來這裏淘寶。張冉遺一路直奔玉石區,轉了一圈後,鎖定了兩家店。

不是因為這兩家店的門面大,也不是客人多,是他發現這兩家店都有自己的固定客群,一家只接待那種珠光寶氣的貴客;另一家登門的都是著名學者,客人雖沒有幾波,至少能說明,這樣的店主肚子裏有貨。

張冉遺看準先前那位貴婦出門,立刻走了進去。店裏的小夥計正跟店主笑着說什麽,一見他來,忙迎了過來。笑着問他:“您要看點兒什麽?咱們店裏吊墜、把件、玉雕、原石應有盡有……”

“我想要這種玉,你們這兒有嗎?”

張冉遺拉出脖子裏的紅繩,把那白玉鎖在夥計眼前晃了下。

“喲,您這是和田玉吧?這種成色很難得,白玉這兩年産得少了,我們這兒倒是有塊帝王綠,不知您感興趣不?”

“和田玉?”

張冉遺笑了,把玉鎖拉起來,“你确定這是和田玉?”

這時,一直坐着的老板走了過來,把夥計推到一邊,說:“我是這店的老板,帥哥你要不介意,我仔細看看你這塊玉可以嗎?”

張冉遺點了下頭。

老板還挺專業,立刻從兜裏摸出了放大鏡,捏着玉鎖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又放到手腕內側磨了磨,還彈了兩下聽了聽聲音,之後臉色微變又很快恢複,問張冉遺:“小帥哥你這玉鎖是從哪兒買的?”

“在拍賣行。”

張冉遺胡扯。

老板卻恍然大悟,笑道:“這就難怪了。不過,這玉我勸你還是早點兒買掉。普通人戴它,一輩子也養不起來。”

“這話怎麽說?”張冉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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