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雙更合并

屋內安靜下來。

趙姝心中羞愧萬分, 無地自容。

她說出了自己的意願,但這也改變不了她此行的目的。

趙姝十幾年來端莊自持的閨秀風範此刻蕩然無存, 她雙肩塌下去,腦袋壓得越來越低。

“阿姐。”趙枝枝忽然出聲,“吃夜食吧。”

因為不是賜食,廚房的人不敢給趙姝做新食。像趙姝這種外來的客人, 沒有太子殿下的恩賜, 沒有資格享用建章宮的吃食。因為是趙枝枝的請求, 廚子才呈上多餘的湯餅和米團,還多做了兩碗冬葵麥面。

趙姝不敢吃:“我真能吃它們嗎?這可是殿下的禦食。”

趙枝枝揀起米團喂到趙姝嘴邊:“吃吧, 沒事, 殿下沒那麽小氣, 他要真問起,我就說都是我吃的。”

趙姝更不敢吃了:“萬一殿下嫌你沒規矩……不行, 我還是餓着好了。”

話剛說完,瞧見趙枝枝鼓着腮幫子望她, 眼眸水光潋滟:“阿姐真不吃嗎?我們兩年沒見, 一見面我卻讓你餓肚子,在府裏時,阿姐就算再生我氣, 也從未讓我餓過肚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趙姝:“吃,我現在就吃。”

趙枝枝戀戀不舍地放開趙姝的手,好讓她專心用食。她坐到她身邊去,挨得更近些。

阿姐瘦了。

阿姐帶她出門游玩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好似就在昨日,一眨眼,竟兩年了。

從前的阿姐是那般從容爾雅,仿佛一切事都游刃有餘,她跟在阿姐身邊,甚是安心。她是樂奴生的女兒,阿姐是正夫人生的嫡女,時常有人笑話阿姐帶個玩物當妹妹,阿姐好幾次被氣哭,但下次依舊帶她出入各處游玩。若有貴族女欺負她,阿姐還會為她出頭。

她知道的,阿姐雖然偶爾嫌棄她的出身,但對她沒有什麽惡意。阿姐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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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枝枝悄悄替趙姝擦去不小心濺到臉上的油點:“阿姐,你下次還會來看我嗎?”

趙姝怔住:“你還想見到我?你不怪我嗎?”

“我為何要怪阿姐。”趙枝枝氣惱,“是爹貪心。”

趙姝目瞪口呆:“你說誰貪心?”

趙枝枝嘟嚷:“爹貪心。”

“為人子女,怎能議論父母是非?”趙姝趕緊捂住趙枝枝嘴,“小心被人聽見。”

趙枝枝左右四瞧,小聲道:“沒有人,不會有人聽見。”

趙姝心中五味俱陳,半天,她也小聲吐出一句:“爹确實貪心。”

不但貪心,而且狠心。趙枝枝在心中嘀咕。

姐妹兩個在東小室吃喝敘舊,誰都沒有再提起趙姝入雲澤臺的事。

另一邊。姬稷躺在床上,左等右等,等了半個時辰,還不見趙枝枝回來。

姬稷輾轉反側,一顆心難以安定。

要派人去催催趙姬嗎?

可若是催了她,就會顯出他的焦急。

堂堂帝太子,豈能因為無法抱着女人入眠而焦急。他的焦急之心,該全部用在國家大事上。

姬稷悶悶不樂盯着大門的方向。

燈影下的屏風,只要有人進來,便會在屏風上印出影子。他盯了許久,屏風遲遲不見佳人影。

趙姬是不是将他忘了?

他明明說過,他在這裏等她回來。她不會以為今晚他已經要過她,所以不用急着回來了?

姬稷緊皺眉頭,掀被下了床。

奴随們遠遠瞧見一個修長高瘦的身影朝東小室而來,剛要伏首問好,太子擡手一個手勢,她們立刻安靜退下。

東小室外,除姬稷外,再無他人。

姬稷在門口徘徊,聽見裏面時不時傳出的笑聲,是趙姬的笑聲,他聽見她嬌嬌地喚:“阿姐,再吃點,多吃點。”

姬稷蹙緊的眉心不知不覺舒展開,擡手敲門的動作緩緩收回。

既然她這般高興,就随她去吧。

姬稷不想獨自回寝屋躺下,催又不能催,只好繼續在門外候着。

不做別的,就聽趙枝枝的笑聲。

姬稷發着呆,忽然聽見屋裏的動靜停下。

趙姬:“門外是誰?”

他的影子照到門上去了。

趙姬朝門邊來:“是誰在外面?”

姬稷慌神,轉身就跑,速度之快,堪比逃命。

趙枝枝打開門,視野中一道視線晃過,消失在廊道那頭。

大概是夜起路過的奴随寺人。

趙枝枝沒有多想,回身同趙姝告別:“阿姐保重。”

趙姝抱住她:“你也保重。”

趙枝枝高興地回抱趙姝,抱了許久才松手。

雲澤臺不留外客,趙姝很快被送走。

趙枝枝拖着腳步回了丙殿寝屋,屋裏靜悄悄,她不自覺放輕腳步,繞過屏風,床上太子正睡着。

趙枝枝快速褪了裘衣外衣爬上床,小心翼翼鑽進被子裏。

額頭輕輕抵住太子寬闊的後背,眼睛半阖。

真是暖和。

太子殿下的身體,比熏籠更暖。

好想全部貼上去,讓他為她暖一暖手腳。

趙枝枝也就只敢在心裏想想,她決定去摸床下被她棄之不用的湯婆子。

雖然每天都和太子殿下抱在一起睡,太子殿下的身體熱乎乎足以燙暖被窩,但是偶爾她要夜起如廁,太子殿下怕她着涼,所以每天都讓人備下湯婆子,讓她如廁時也能抱着湯婆子暖肚子。

趙枝枝手臂剛從被子裏伸出去,還沒摸到湯婆子,就被人從身後拖過去。

太子火熱的身體罩住她,他将她牢牢抱在懷中,曲起膝蓋,讓她冰涼的雙腳擱在他腿上,她渾身上下每個地方都被他的熱氣貼住。

太子蹭蹭她的臉,聲音慵懶:“這麽快就回來了?”

趙枝枝偷瞧太子,太子面容惺忪,像是剛睡醒,可他氣息不勻,心也跳得很快,仿佛剛歷經過一段激烈的疾跑。

是做噩夢了嗎?

趙枝枝仰起臉蹭回去:“讓殿下久等了。”

姬稷面不改色:“孤小睡了一會,沒等你。”

“殿下繼續睡吧,今晚趙姬不習新字了,明天再學。”

姬稷睜開一只眼,快速睨了睨懷中的少女。

她愁眉緊鎖,一副苦大仇深的小模樣,看得人想要抱緊了往懷裏多揉揉。

他重新閉上眼,漫不經心問:“何事令趙姬煩惱?”

趙枝枝不敢說謊:“為家姐的事煩惱。”

“趙家是否想再送一個女兒入雲澤臺?”

趙枝枝詫異:“殿下從何得知?”

姬稷內心哼了哼,這種事還用別人告訴嗎?外面等着給他送女的人數不勝數,今夜他一看到趙氏女,就知道她為何而來。

只因趙姬想吃圓米團,所以才讓人将趙氏女放進來。

趙枝枝自問自答:“殿下定是對這種事司空見慣,所以一猜即中。”

姬稷點點她的手背,當是默認了。

趙枝枝問:“現在還有很多人想給殿下送人嗎?”

姬稷聲色淡然:“多如牛毛。”

許久,趙枝枝輕聲問:“那殿下還缺美人嗎?”

姬稷張開眼。

趙姬正一臉緊張地凝視他。

她大眼微紅,眉尖若蹙,雪白精致的面龐透出幾分憂郁。

姬稷反問:“你想讓你阿姐入雲澤臺?”

趙枝枝将頭埋低。

阿姐至今未嫁,為的就是挑一個好夫君。

在雲澤臺,她們都是殿下的奴仆,太子是主人,阿姐需要的是夫君,不是主人。

阿姐向來心高氣傲,她不該成為誰的小東西。

她該嫁入出身相當的門第,無需仰視臣服,更無需稱奴稱仆。

“趙姬?”姬稷戳戳趙枝枝眉心。

趙枝枝淺呼一口氣。

她重新擡眼,攥住他手腕,将自己的臉送到他掌心,神情堅毅,一字一字說——

“殿下,趙姬不想讓家姐入雲澤臺。”

姬稷勾笑撫撫她的臉:“原來趙姬吃味了。”

趙枝枝連忙解釋:“沒有,趙姬沒有吃味。”

姬稷低頭吻住她。

綿長的深吻過後,姬稷柔聲說:“放心,孤不會迎她入雲澤臺。”

趙枝枝被親得昏昏沉沉,意識迷糊前不忘抱緊姬稷,胡亂往外抛話呢喃:“嗯,殿下有趙姬就夠了。”

姬稷一頓,眼中掩不住的笑意。

趙姬果然是吃味了。

趙姬為他争風吃醋,趙姬會嫉妒了。

姬稷心中湧起莫名其妙的喜悅,抱着趙枝枝親了又親,哪怕她已經睡着,根本不會回應,他也不在乎。

“趙姬,趙姬……”他一邊親她一邊喚她。

早上趙枝枝起床,脖子上好幾個紅印。

小童們一邊捧着鏡子讓她照,一邊偷笑。

趙枝枝臉紅耳赤,假裝正經:“定是蟲叮的。”

小童們嗤笑跑開:“趙姬說殿下是蟲,奴們要告訴殿下。”

趙枝枝着急喊:“不要告訴殿下,不能告訴他,我給你們糖吃!”

小童們回頭:“奴們要吃糖,要趙姬喂糖。”

趙枝枝晃晃床頭的蜂蜜罐,“來,過來。”

小童們跑回去,跪在床頭,一個個仰着腦袋,張開嘴等喂。

趙姬的蜂蜜罐是太子所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蜂蜜,為了鼓舞趙姬早起刻字,太子殿下特意讓人将蜂蜜罐放在床頭。

要是趙姬起不來,喂她吃一口蜂蜜,趙姬吃到甜的,就會睜開眼了。

趙枝枝大方地将蜂蜜喂給小童們吃,倒在木勺上,一勺勺喂過去。

他們全都吃到蜂蜜,她才吃今日的第一口蜂蜜。

甜滋滋。

吃完蜂蜜,趙枝枝起床穿衣,穿好衣物後洗漱,用了今天的早食,她開始幹正事——刻字。

昨晚的煩悶已經煙消雲散。

太子殿下說了,不會迎阿姐入雲澤臺。

趙家要是生氣,就沖太子殿下生氣吧。

她和阿姐已經盡力了!

趙枝枝哼着小調将前兩天學的二十個新字刻上兩百遍,刻完後甚是滿意,捧着讓建章宮的人全都欣賞一遍,最後請來家令,歡喜雀躍讓他将她刻的字送到太子面前去。

昨天沒有交功課,也沒有習新字,今天可不能再耽誤。

家令接過七八卷竹簡,對着其上歪歪扭扭的字,違心誇贊:“趙姬的字,真是進步神速,已有殿下三分風采!”

趙枝枝笑得更開心:“真的嗎,真的嗎?”

家令:“當然是真的,殿下若見了今日趙姬刻的字,定也會為趙姬的進步驚嘆不已。”

一個時辰後。

趙枝枝刻字的竹簡呈到姬稷面前,旁邊季衡伸頭一看,“這是哪位小王子的功課?怎地刻成這副醜字。”

姬稷神色淡然,悄悄将趙枝枝的竹簡搬到自己那一側,“醜嗎?孤覺得還行。”

季衡繼續說諸侯國歲貢的事。

“殷人入帝臺時,是初秋,第一年匆忙,諸侯國沒來及備禮,還能說情有可原,但年初我們除了帝臺舊貴,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卻還是沒有補上歲貢,可見他們是有意怠慢,若是今年年底還不獻上歲貢……”

季衡适時止話,目光掃視衆人:“諸君可有良策,能讓諸侯國獻上歲貢?”

無人敢應。

姬稷一邊查看趙枝枝的字,一邊道:“季大夫何必為難他們,諸侯國歲貢的事,連季大夫都束手無策,別人豈會知曉解決之道。”

季衡捋捋八字胡,悄聲抱怨道:“殿下何故拆臣臺?陛下召我們在此商議歲貢之事,殿下總得讓臣有話說,不然如何度過這漫長的兩個時辰。”

“說歲貢的事,還不如說季大夫府裏的事。”姬稷仔細看過一卷字,挑出幾個刻得稍好的字,在旁邊标注一個小小的“好”字。

歲貢的事,殷王室早就心中有數。

諸侯國今年依舊不會獻歲貢,他們來帝臺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打算,三年收不到諸侯國的歲貢。

那點子東西,他們也瞧不上眼。但他們瞧不上,不代表諸侯國不必送。

歲貢,是一種臣服,是諸侯國對帝天子的敬意。

他們定下的期限是三年,三年後,諸侯國的歲貢必須呈上。

姬稷合起一卷竹簡,又換第二卷 竹簡,依然是趙枝枝的字。

他面容平靜,道:“聽說趙王要廢王後?”

說起各國閑事,衆人頓時眉飛色舞,一掃剛才的陰霾。

“半年前就傳出廢後的事了,咱們帝臺離得遠,商人跑個來回得兩三個月,是以現在才知道這樁事,其中不知錯過多少熱鬧。”

“沒什麽熱鬧,來來回回就是為了女人那點事,趙王新得了美人,王後不高興,鬧着鬧着,就鬧到廢後的地步了。”

季衡說得最起勁,最後來一句總結:“女人争風吃醋,最是令人厭惡。”

姬稷沉默不語。

令人厭惡嗎?

可是趙姬為他争風吃醋,他不覺得厭惡,反而覺得她嬌憨可愛。

昨晚她說一句不準讓趙家女入雲澤臺,他今天早上起來心裏還高興着。

說不清為何高興,反正就是高興。

趙姬說,他有她就夠了。

如此霸道的話,他還是頭一回聽。趙姬是不是已經離不開他了?

這個乖乖。

姬稷心猿意馬,嘴角不自覺揚起淺笑,連季衡連喊他三聲都沒聽見。

季衡:“殿下!”

姬稷意識回籠,從容不迫:“季大夫何事?”

季衡眼神怪異看着姬稷,語氣頗為幽怨:“殿下不是說要聽臣府裏的事嗎,臣說了,殿下又不願聽了。”

姬稷壓根不知道他剛才說了什麽:“孤有在聽,季大夫繼續。”

季衡扭過頭對衆人道:“女人争風吃醋,可大可小,像趙王室那種鬧到廢後的事,實在荒唐。吾府裏有一房美妾,此女子美麗動人,吾甚是喜愛,有一日此女子的妹妹前來探親,妹妹同樣生得如花似玉,吾見後念念不忘,想要将妹妹也納入房中,讓她們姐妹共侍。”

姬稷給面子問一句:“季大夫可有如願?”

季衡擺擺手:“別提了,吾一說完,美妾滿嘴答應,轉頭就将妹妹嫁了出去。”

衆人哄堂大笑。

季衡也笑起來。

姬稷不笑。

他實在不懂這有什麽好笑的。

衆人見姬稷不笑,他們也漸漸停下笑容,氣氛又恢複之前的嚴肅。

姬稷将話題重新轉回趙王室:“孤記得,趙王後是齊國公主?”

季衡:“是齊王的長女。”

姬稷回憶印象中齊王的模樣:“老齊王是個暴脾氣。”

季衡添一句:“特別暴躁,一點就着。”

姬稷想起往事。

他小時候見過齊王一面,差點被他打屁股。

季衡說起陳年舊事:“記得是六國會盟的時候,殿下那時還是小王子,調皮得很,随陛下出行,竟用彈弓偷襲齊王,鬧得人仰馬翻。”

衆人偷笑。

姬稷面上泛紅,咳了幾聲:“依諸君看,趙王廢後,結局如何?”

季衡知趣止住,繼續說趙王室的事:“若真廢後,以齊王的性子,趙齊兩國必起戰事。”

姬稷:“若真要打,至少也得明年五月以後了。”

齊王喜歡親自出征,寒冬臘月天氣冷,他那把老骨頭受不住。再者,廢後也不是一夕之間的事。

這王後是否會廢,還不一定。

季衡提醒:“就算打起來,我們管不了,也不該管。”

姬稷笑了笑,不置可否。

季衡被他這個笑容看得頭皮發麻,立刻問:“殿下不會是想趁此機會,以帝臺的名義示威勸架吧?倘若我們真這樣做了,兩國恐怕會立馬握手言和,調轉戰火直奔帝臺。”

數百年來,帝天子鮮少摻和諸侯國之間的戰事,諸侯國打架也從不報備帝臺,最多打完之後遞個文書說一下前因後果。

季衡認為,他們得了帝臺後,各諸侯國隐忍不發,除了不上歲貢,偶爾派點間人刺客什麽的,也沒有什麽大的動作。這是件好事。

要是帝臺突然以大家長的身份示威,主持公道,肯定會打破現在這種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

歷代帝天子都不做的事,他們最好也不要做。

姬稷:“季大夫莫擔憂,孤沒有這種想法。”

勸什麽架,他們殷王室才不幹這種滿嘴道德仁義的事。

等他們打起來再說吧。

姬稷看完最後一卷刻字,擡眼朝屋外看了看。

冬天的白日總是格外短。

不知不覺,又快天黑了。

再過兩個時辰,他就能回雲澤臺摟着趙姬吃飯睡覺了。

今天晚上吃點什麽好?

對了,趙家那邊,他得派人去告訴他們,他不要他們家的其他女兒,他就只要趙姬。

他們要再派女兒來,他的趙姬又該煩惱了。

他不能讓他的趙姬煩惱。

太子的命令當天就到了趙府。

趙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當着傳話寺人的面,差點失态。

“殿下說了,以後不要派女眷去雲澤臺等候,趙家若有事,請家主自己去雲澤臺外等候傳召。”

趙姝躲在外面悄悄聽見這句,一蹦三尺高。

定是小老鼠讓殿下這樣做的,不然殿下日理萬機,何必搭理一個趙家,還特意命人來傳話。

趙錐喚趙姝時,為了不讓趙錐窺出她的歡喜,進屋前趙姝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掐出眼淚,才擡腿進去。

趙錐臉色鐵青:“殿下命人來傳的話,你都聽見了?”

趙姝跪到地上抱住趙錐的腿大哭:“爹,女兒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殿下為何命人傳那樣的話?女兒在雲澤臺外苦等一個月,好不容易見到小老鼠,姐妹重逢,小老鼠不知道有多開心,爹的話,女兒已經告訴小老鼠,小老鼠并未拒絕。”

趙錐滿腔怒火被趙姝哭掉一半,半信半疑:“小老鼠怎麽說的?”

趙姝:“小老鼠高興地應下了!她說她會竭盡全力勸殿下收下我。”

趙錐:“當真?”

趙姝:“女兒對天發誓。”

趙錐信以為真:“那殿下為何派人來傳那樣的話?”

趙姝:“殿下的心思,豈非常人能夠揣測?”

趙錐想想覺得也是,殿下的喜好,确實難以捉摸。

他送趙姝進雲澤臺,原就是為了給趙家添一份助力。繞來繞去,人沒送出去,還平白挨了訓。

早知這樣,還不如他自己往雲澤臺去,他要什麽,直接讓小老鼠去求殿下。

趙錐問:“依你看,小老鼠是否依舊願意為趙家出力?”

趙姝自然不能說不願意。

她點頭:“小老鼠願意。”反正爹也見不到小老鼠,而她也不能再去雲澤臺等候,爹要傳話,也不能通過她。

雲澤臺戒備森嚴,小老鼠在裏面很安全。就算爹發怒,也碰不到小老鼠一根手指。

趙錐:“既然這樣,爹就親自去一趟雲澤臺。”

趙姝懵住,小聲提醒:“爹,當初女兒跪了一個月,才得以見小老鼠一面。”

趙錐不以為然:“我是她親爹,又是趙家家主,最多候上半天,那些看門的就會将消息告訴小老鼠,小老鼠知道爹來了,定親自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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