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從上次弘歷走了之後,直到永琏會咿咿呀呀的開始學說話了,弘歷都沒有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富察容音着實有些想不通弘歷這又是抽的什麽筋,往天一個勁往她眼前湊的人,突然不出現,說是不想,卻也假,若說想,卻也不見得,終歸只能道一句,只是習慣。畢竟上次的事,說大也不大,就是個阿哥的內宮之事,苦悶卻也是苦悶在,熹貴妃……
“唉……”突然日子變得清閑起來,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撥弄着茶碗的富察容音,有些郁悶的看着窗外緩緩的落下的碎花,莫名的腦子裏想起了那句“陌上花開,可緩緩歸亦。”
“阿……”已經處于多動期的永琏,看着他的額娘一個陷入沉思,不願搭理他,一個咕嚕,便是差點翻下榻去,吓的富察容音差點魂都吓沒了。還好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永琏,皺着眉頭,嗔怒輕點着眼前小人的額頭“阿什麽阿,臭小子,差點吓死額娘了。”不太懂事的永琏,還以為她的額娘在誇他,一個勁的往她懷裏鑽,指着外面“阿……阿”,似是就要出去,直惹的富察容音,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得不說孩子就是她的軟肋,望了望外面漸起的風,又看了看懷裏不停鬧騰的小人,富察容音只好無奈的拿了件小披風把小人裹了起來,便是往外走去了。一打開門,小人的嘴裏便是蹦出了另外一個字“瑪……”詫異的看着外面靜若寒蟬站在那裏的那個男人,厚重的披風似是都擋不住他周邊透出來的寒意,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感覺,兩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站了好久,好久,好似就定格在了這風中。直到懷裏的小人鑽出小小的腦袋,一個勁的往眼前的男人撲去,嘴裏還不停吶吶的還不連續的話語“阿…阿…瑪。”
眼前的男兒,這才回了過頭,不見不知,他一回頭,富察容音便驚呆了,這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四阿哥嗎,滿面滄桑,胡子拉渣……她的眼裏充斥着不可思議。
“這麽大的風,出來做甚,着涼了可這麽辦?”弘歷趕緊脫下自己的披風把富察容音裹住,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人。這可惹的懷裏的小人着實不高興,一個勁的扒拉着往弘歷的懷裏蹭,“阿……阿……”不得不讓富察容音,這個兒子就是個養不熟的,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他阿瑪,自己教了他許久,連個額娘都不會喊,他阿瑪都多長時間沒出現了,居然還那麽的粘他。一想到自己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拉扯兒子,自己的兒子轉個身還就只要她阿瑪,心中一股委屈襲來,眼淚就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吓到弘歷趕緊把她懷裏的小人接了過去,一手攬着她,“容音,怎麽了,別哭啊,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去,你別哭了啊……”弘歷趕忙一個勁的安慰着自己的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弘歷越是安慰,富察容音卻是哭的越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委屈呢,還是委屈呢。
急的弘歷是團團轉,“額……哭哭……羞……”終于被自己阿瑪抱到的小人高興的不得了,似是想要安慰自己的額娘,伸出一只小手給他額娘給他額娘擦眼淚,卻不知這話惹的他額娘更加的惱羞成怒,哼的一聲,便是轉過頭靠在弘歷胸前,不停的抽泣着,心裏卻是把自己的混蛋兒子給罵了幾千遍。“好了,別哭了,你看孩子都笑話你了。”弘歷強忍着一股笑意,用袖子替眼前的人輕擦着眼淚,“容音,是因為想我了,所以才哭嗎?”他的眼裏有着一種期待。
對上他那股子清明的眼眸,那種期待,讓她有種脫口而出想說是的,卻還是強忍住了那股直沖嘴邊的話語,捶了捶弘歷的胸口,“才沒有,我想家了。”
弘歷在她看不見的角落扯起了一絲苦笑,用胡子蹭了蹭自己的兒子“永琏都會叫阿瑪了,真乖。”愣是把小人蹭的滿臉通紅,卻是忍住不哭,一個勁的抗拒着自己的阿瑪。一手牽着自己的娘子,一手抱着孩子便往內殿走去了,“皇阿瑪今日封我為寶親王了,很快我們就可以出宮了,到時我陪你,還有孩子一起回家,回我們自己的家。”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不可置疑。倒讓她有些錯愕,只是傻傻的回來句“好。”
看着靠在塌邊眼前不停揉着額頭的弘歷,他似乎很是疲憊,許是因為很久沒見到自己的父親,小人愣是和弘歷玩了許久,直到就寝也不肯離去,非要抱着弘歷,她都不知道何時這兩父子的感情有好到這種地步,不過她都樂的其所,畢竟上輩子永琏從出生就承載着太大的期望,他那短短的九年,幾乎沒有過所謂的童年,她想要彌補他曾經缺失的一切。
“臣妾替爺按按吧。”富察容音坐到了弘歷的身旁,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看他緊閉的雙眼,似是有着操心不完的大事,“爺,您崩的太緊了。”
“容音都不問問出了什麽事嗎?”弘歷淡淡的問道,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後宮不得幹政。”富察容音也只是緩緩的回道。
對于富察容音這種回答,弘歷似乎也已經見怪不怪,見此也并未多說什麽,自是自言自語道“,刑部尚書徐乾學之子徐駿,近日被人告發,詩中以“思念明代,無意本朝,出語诋毀,大逆不道”,皇阿瑪自從前些年呂留良一案,對此甚為敏感,意欲誅其九族,皇阿瑪将這事交于我處理……”弘歷帶着一絲愁緒淡淡說道。
富察容音知道他一直不喜後宮幹政,可如今卻對自己說起了前朝之事,哪怕只是為了找一個訴說之地,也由不得她不謹慎對待,“是那首“明月有情還顧我,清風無意不留人嗎?””
“容音知道?”弘歷有些詫異富察容音居然這首詩,一咕嚕起身望着富察容音驚訝道。
“詩倒是首好詩,怕只是怕有心人硬以“明”暗指“明朝”,“清”影射“當朝”,”蓄意诽謗朝廷”。富察容音望着弘歷的眼眸帶着絲絲笑意。
“唉,這話也就咋兩講講吧,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前些年大興文字獄殘影由未過,皇阿瑪此舉無意火上添油,文人多傲骨,如今觀望之人太多,我總怕,怕會出錯……我想救他的,可是我……”弘歷有些苦澀的捂着眼睛又躺倒在了富察容音腿上。
“凡是總是不能圓滿,皇阿瑪既是心意已定,怕是再多亦是徒惹皇阿瑪惱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救一人是一人,能救下他的家人,想必徐大人亦是會對爺感激萬分的。”富察容音只是無奈的勸道,她知道眼前男人的無奈,眼下的他也只是個活在父親陰影下的兒子罷了。
“我不是要他感激,我總是怕,他總是會讓想起那個早逝的孩子,她還沒學會叫阿瑪額娘,救那麽走了,我怕當年那些流言會報應到永鏈身上,我不想這樣的……我們的孩子還那麽小,他們不應該承受他阿瑪做下的事的啊。”弘歷望着富察容音,眼裏确實多了那麽恐懼之意。
她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男人變的如此多愁善感,是因為她生孩子的時候那番險情,讓他徹底醒悟了嗎,可她依舊是不敢賭的,“爺,會保護我們的孩子的,對嗎?”富察容音給了弘歷一個大大的擁抱,将頭靠在他的肩上,帶着一絲篤定。
“可是……”弘歷似是想說什麽。
“沒有什麽可是,爺是臣妾和孩子的天,皇阿瑪既然将此事交予你,便是對爺最大的信任,更何況皇阿瑪如今也封了五弟為和親王不是嗎?”富察容音平靜的道。
“你怎麽知道?”弘歷有些詫異的看着富察容音。
“今日給皇額娘請安時,聽裕妃娘娘說起的。”
“是啊,這後宮之事那有什麽秘密可言,我本以為皇阿瑪意為……”弘歷似是有些不滿。
“隔牆有耳……”富察容音用手指堵住了弘歷的嘴唇。
弘歷輕點了點頭,“我明日便上奏皇阿瑪按大不敬律将其處死,詩文稿被焚毀,望保其家人一命。”
“爺近日可是因此事在苦惱不已……”
“且都有吧,皇阿瑪一封我為親王,額娘便說要為我……”弘歷欲言又止的模樣,到讓富察容音有些奇怪,睜着無辜的眼睛望着弘歷。
“算了……都是一些小事,我會擺平的,不值得容音操心。”他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談,拉着她便是要去就寝“累了一天了,歇了吧。”
“是立側福晉之事吧……”富察容音拉住了想要逃離的弘歷。
“我……”弘歷有些為難的看着富察容音,他想給她所有最好的一切,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的無能為力。
“爺,剛才一直站在門外,不願進來,是因為此事吧。”富察容音帶着笑意望着他,反倒讓弘歷低下了頭。
“爺,臣妾……”沒能給富察容音機會,弘歷便是一個攬腰,将人圈在懷裏,吻了上去“我只想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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