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見了，我最最親愛的女兒

我的頭“嗡”的下就蒙了，媽媽的病情雖然好轉，可畢竟還沒有達到出院的标準，這要是走丢，媽媽還能記得回來的路嗎？

如果媽媽不記得，那真出大事兒了。

我快速結完賬，又向當班組長請了假，然後就急急地走出超市，再一路心焦地趕往精神病院。

剛到媽媽的病房，我就看到院長和護士都在。

護士神色緊張地向我介紹情況。

“你媽媽午休醒來還好好的，先在病床上吃了個蘋果，我又看着她把藥吃了，期間，她還說護士要上夜班，真是個辛苦的工作，可等我半個小時後再來查房時，你媽媽就不見了。”

我相信了護士說的話，因為媽媽不止一遍地在我面前誇獎過這個護士，說她很敬業，也說過做護士辛苦的話，所以我并不怪她，緊跟着問。

“你們都到哪裏找了？查看錄像了嗎？問過其他病友了嗎？”

院長接話說：“我們找遍了醫院所有的地方都沒有，後來看錄像才發現，你媽媽是從閑置不用的後門出來的，實在沒有辦法這才給你打了電話。現在我們有兩條路可走，第一你回想下你媽媽這些天有什麽反常的舉動；第二，如果沒有，我們只能選擇報警了。”

院長的一番話提醒了我，我猛然想起來了這麽長時間，竟然沒有見到顧城北和趙窈芳，他們可是天天陪着媽媽的，可關鍵時刻去了哪裏？

我趕緊給他們打電話，但兩個人的手機像商量好似的全部關機，我又給顧小美打電話，剛接通就被挂斷了。

此時，我的腦海裏再出現上午那份被我撕碎的“連鎖超市後期管理的委托協議”，我的心猛然一沉，我預感到媽媽的失蹤絕非偶爾，或許是有預謀的。

我渾身哆嗦着說：“報警吧。”

警方很快趕到，了解過情況後就兵分兩路，一路挨個詢問接觸過這件事情的人，想從每個人的細微表現中發現端異，另一路去距離精神病院稍遠的地方繼續尋找。

期間，餘墨一帶着滿臉倦容趕來，他一直不停地安慰我，可我根本聽不進去，心始終在半空中懸着。

三個小時後，出去尋找的那一路人發回消息，在一農田旁邊的池塘內發現媽媽，但打撈上來時早已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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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餘墨一半抱着走到池塘旁，看到臉腫的像個饅頭的媽媽，我未及哭出一聲就暈倒在地。

醒來的時候，媽媽已經被拉到殡儀館，又從派出所傳來消息，屍體上既沒有明顯的他殺特征，又經檢測媽媽體內并無服毒現象，最終确定媽媽是自殺。

我堅決不相信這個結論，輸了三天液體勉強有了些許體力後，我就去了派出所，向調查媽媽死因的警察講了那份“連鎖超市後期管理的委托協議”的事情。

我直言不諱地說，懷疑媽媽的死和顧城北和趙窈芳有關。

派出所不敢怠慢，當即尋找顧城北和趙窈芳，很快，多日不見的顧城北和趙窈芳被警方找到，但兩個人卻在派出所大倒苦水。

說天地良心，他們是從警察口中才得知媽媽去世的消息的，他們這些天都在外地旅游，但卻是在媽媽勸說下才去的，之所以聯系不上的原因，是手機沒電也懶得沖。

最後，他們還假模假樣地掉了幾滴眼淚。

因為沒有确鑿的證據，派出所就放了顧城北和趙窈芳，但我卻不相信他們的鬼話，媽媽死了不能說話，他們就想說什麽說什麽嗎？

不，堅決不，我一定要找到他們殺死媽媽的證據。

我找來私家偵探跟蹤顧城北和趙窈芳，可這兩個人不知道是因為正在風頭上，還是出人命怕了，私家偵探居然沒有發現他們的丁點兒可疑之處。

我估摸着他們近段時間都不會露出狐貍尾巴，就先讓私家偵探撤了，但我堅信，來日方長，我總有抓到他們罪證的那一天。

媽媽的葬禮定在一周後，我回我們的家收拾媽媽的遺物，由于長時間住院，媽媽的東西并不多，于是，我又想起了媽媽生前所受過的罪，再是一陣難以自抑的心痛。

我一邊掉眼淚一邊收拾媽媽的東西，當拿起媽媽去年買的貂絨大衣時，一封信從裏邊掉出來，我很是納悶。

前段時間，想着天氣越來越冷了，說不定哪天就能穿上貂絨大衣，我就回了趟家，把它拿去幹洗了，那時裏邊還什麽都沒有，而這段時間媽媽又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這封信又從何而來？

我撿起來，拆開讀完後，眼淚再次模糊了雙眼。

信是媽媽寫的，也是媽媽死前回來放到裏邊的。

媽媽在信裏寫道：“煙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已經去見爸爸了，但煙兒，你別難受，媽媽這樣就不用再受腦瘤和精神疾病的折磨了，也算是種解脫。”

“煙兒，媽媽有一件事需要你原諒，就是媽媽清醒後知道自己得了腦瘤，自感時日不多，就一直纏着你和墨一陪伴，媽媽讓你為難了，在這兒向你說聲對不起，但媽媽之所以那樣做，是為了逼得你們抽不出時間後，去找來叔叔嬸嬸，我想借機和他們緩和關系，希望在媽媽走後你能多個依靠的人。”

“煙兒，家裏超市進行拍賣的事情，媽媽想了想，如果價格不理想，你還接管過來吧，畢竟經營好後，會讓你的生活變得衣食無憂，但你一個女孩子确實不方面出頭露面，你還是要依靠叔叔嬸嬸，媽媽絕對相信，他們得到足夠的分成後會同意的。煙兒，在這點兒上你一定要聽媽媽的，我們損失點兒錢算什麽，只要你能安安全全地生活，媽媽就比什麽都滿足，這也是媽媽當初主動向叔叔嬸嬸提出簽訂“連鎖超市後期管理的委托協議”的原因。”

“煙兒，媽媽能為你做的只能是這些了，請原諒媽媽的不辭而別，因為在幫不到你的情況下又拖累你，媽媽的心每日都像被針紮似的難受，媽媽不能原諒自己，所以，媽媽最終選擇了離開，但煙兒，這一切都是媽媽自己的選擇，叔叔嬸嬸在媽媽的勸說下去旅游了，他們并不知情，你千萬別一氣之下去找他們理論。”

信的最後，媽媽又寫道。

“再見了，我最最親愛的女兒，媽媽會在天上保佑你的。”

原來媽媽真是自殺，原來媽媽暗中曾對我以後的生活做了許多努力，也原來媽媽的離開是因為不願意拖累我。

我淚流滿面地把信紙緊緊摟在胸口，而後仰頭，用盡渾身力氣高喊了聲：“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