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标準體型表
我不是個心裏藏事兒的人,也屬于眼睛裏不揉沙子之人,但關于是否就這件事情去質問餘墨一,我在街上轉悠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最終還是決定等等再看。
我猶記得,一路走來,我和餘墨一之間經歷了太多的分分合合,餘墨一也給了我許多值得銘記的瞬間,我舍不得親手毀掉我們之間的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也從內心裏排斥這種做法。
所以,我僥幸地想,萬一送糖只是巧合,或者我的猜測是又一次的錯誤,再或者退一萬步講,即便餘墨一這麽做,也必定有他不得已而為之的道理,而這一切都跟我們的感情無關。
愛一個人就要選擇相信,不管面對多大的疑問,只有相信對方,才能讓感情之舟在現實生活這座汪洋大海中躲過風浪,平穩起航。
想了這麽多的大道理,可我卻忘了還有句老話,女人愛上男人,智商極近為零,事實證明,我恰恰犯了這方面的大忌。
這天回家後,我藏起所有心事兒,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該幹什麽幹什麽,看到餘墨一時,我也能做到不去想這件事情,只是每到晚上就會做噩夢。
我夢到自己被一群人圍着,每個人都沖我大喊“不孝”、“認賊作父”,我想辯解時,無數只雞蛋“噼裏啪啦”地砸向我,我的頭發上,臉上,以至于整個身體上都是黏糊糊的蛋液,狼狽至極。
驚醒後,我基本都是數着時間到天亮的,過大的精神壓力也導致了我的飯量驟減,沒幾天,我就掉了五六斤,我本來就不胖,現在越發的顯得羸弱。
這天吃早飯時,餘墨一關心地問:“老婆,你這幾天每晚做惡夢,還胃口不好,該不是生病了吧?要是感覺不舒服千萬不能硬扛,要及時去看醫生。”
我還未說話,餘墨一就想起了什麽,繼續說:“不行,咱們現在就去,我實在不放心你這樣。”
餘墨一放下碗筷,拉着我就要出門,我的心裏一陣酸澀,多想自己只是身體上的毛病,那樣我會被他的擔憂感動,會全身心都感到幸福的,可不是,我是有口難言。
我強壓下正一點點兒升起的悲傷,撅起嘴不滿地說。
“大清早的就咒我有病,你居心何在?實話告訴你吧,我前幾天在網上看了一則标準體型表,發現自己即将達到偏胖的标準,所以我這幾天在減肥,勢必要重回顏值高峰,把自己瘦成一道閃電。”
為了讓餘墨一徹底相信,我還把身體扭成個S形,餘墨一不再糾結讓我去醫院的事情,但聳聳肩,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真搞不懂你們女人究竟想幹什麽,每天只吃那麽一點兒當真不餓?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我都不嫌棄,你還減什麽肥。”
我假裝生氣:“我們女人?你究竟了解幾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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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墨一無語地用手揉太陽穴:“好了,算我說錯話,你減肥吧,但要是身體出現丁點兒不适,看我怎麽懲罰你。”
我再撇撇嘴,話題也至此打住。
半個月後,度日如年的生活終于在劉志鵬打來的一通電話中有所改觀。
劉志鵬告訴我,爸爸的死因調查清楚了,确實是他殺,行兇之人是一家小超市的叫做翟杜設的老板,他看到爸爸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就由不滿到嫉妒再到不能容忍,繼而起了殺心。
我聽完,眼淚流了一臉,爸爸的冤情終于大白于天下了,既然如此,爸爸在那個世界是否就不用再幹苦力活為生了,我明知那只是因為思念爸爸而做的夢,可還是忍不住這樣去想。
對翟杜設宣判這天,我去了法庭,當聽到他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時,我激動地站了起來,也最終吐出了長久積存于心的一口惡氣。
我是最後一個走出法庭的,剛出門,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橫眉冷對地擋在我面前,疑惑間,她就自報家門,然後伶牙俐齒地進行指責。
“我叫翟媚嬌,是翟杜設的女兒,看到我爸爸被判刑,你是不是特滿意,特解氣,但是我告訴你,我恨你,這輩子都恨你,是你讓我有爸爸不能相聚,害的我和媽媽的日子陷入到黑暗之中。”
翟媚嬌越說越激動,繼而就要擡手打我,我趁機抓住她的小細胳膊,一字一句地回。
“小姑娘,麻煩你掂量清楚,沒有人害你爸爸,他是咎由自取,還有,我要告訴你,這個世上不只你有爸爸,我也有爸爸,你對你爸爸的愛有多深,我就有多深,你在彷徨和你媽媽的未來日子時,我也曾經歷過,甚至比你更無助,所以,我警告你,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能在我面前耍橫,再有,我就不客氣了。”
我的手腕往前一推,翟媚嬌就趔趄了好幾步方才站穩,她又要撲上來時,一個自稱是翟媚嬌媽媽的中年婦女跑過來,攔住翟媚嬌,又對我歉意地說對不起,最後,她拽着仍不罷休的翟媚嬌離開。
我看着母女兩個人的背影越走越遠,又站在原地呆愣了會兒,這才重新振作起來,可走了不足五步,忽然,我感覺哪裏不妥。
按常規,行兇者的家人對被害人的家屬應該充滿歉意才對,可翟媚嬌的态度卻恰恰相反,她好像對我充滿了怨氣,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為什麽會這麽沖動,僅僅是年輕嗎?
應該不盡然。
或許經歷了太多迷茫的事情,我不能再讓爸爸的這件事兒存在任何的疑問,我急于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就給劉志鵬打去電話,問翟杜設的家庭住址。
劉志鵬的職業敏感度非常高,當即問:“顧煙,你是想找他家屬的麻煩嗎?咱們國家向來是一人犯罪一人當,你真這樣做就是違法,要受到懲處的,知道嗎?”
我凄然一笑:“劉警官,你多慮了,如果真如你所猜,我會用其它方式去找,就不會打這個電話了,我再蠢也不會做自投羅網的事兒。”
劉志鵬還是不放心,我又再三保證只是去看看,他這才對我說了地址。
一個小時後,我到了翟杜設家的樓下,猶豫片刻,我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