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并和你算總賬
真決定離開,總要做一些告別,上午的時候,我和唐肖紡去了爸爸媽媽的墓地。
擺好鮮花和水果後,唐肖紡動容地說:“姐姐,姐夫,我明天就要帶顧煙去美國了,你們放心,自此後,她是你們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我們娘倆一定互相扶持,相依為命。”
我看着爸爸媽媽的照片,也哽咽着說:“爸爸媽媽,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看你們,但不管煙兒身在何處,你們都始終在我的心中,永遠永遠。”
我拿出随身帶來的小瓶子,虔誠地裝進一小捧土,然後謹慎地蓋好蓋子,放到随身帶來的背包內,我想,實在思念他們二老的時候,我就拿出來看看,緩解下相思之苦。
在這一刻,我悲觀地認定了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的說法,就像原來和爸爸媽媽溫馨甜蜜的時候,我怎麽會想到他們二老會很快就相繼地離我而去,但他們确确實實地走了。
還有不久前,我和唐肖紡并不認識,又怎麽會想到即将要和她一起去美國,可這也即将實現。
再比如那時我和餘墨一,我們是那麽的相愛,以為會相伴一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分道揚镳的,但眨眼功夫,還是散了。
一時間,我的心情跌落到極點。
又和爸爸媽媽說會兒話,我和唐肖紡就走了。
回來後,我們吃了中飯,又睡會兒午覺,起床,我先流着淚寫下封“離婚協議”的信,把它裝進信封,再添上餘墨一公司的地址,然後就投進了郵筒。
餘墨一收到後,只需簽上字,我們的婚姻就算解體。
我再打電話給唐肖紡,說我去超市把工作給辭掉,順便和曾經的同事玲玲吃頓散夥飯就回來,唐肖紡對我辭工作的事兒沒有說什麽,可聽到後邊就不再說話。
我知道她擔心我和餘墨一再趁機聯系,就說:“唐姨,媽媽有病期間,玲玲對我照顧有加,所以,我必須和她告個別,至于其它的,您就放一百個心,我答應您的事兒是絕對不會反悔的。”
唐肖紡終是沒有再說什麽,囑咐我趕緊回來後就挂斷了電話。
到了超市,辦過辭工手續,又和同事們相擁告別後,差不多就到晚飯時間,因為是分別前的最後一次相聚,玲玲特意請假提前下班,一個小時後,我和玲玲就進到大團圓酒店。
坐下的時候我才發覺,我和餘墨一、呂剛、玲玲的兩次相聚都是在這個地方,而這次,竟又不知不覺中選擇了它,我不禁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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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至此還不相信我要去美國的事情,眼見着說話方便後,她快言快語地問。
“顧煙,你真的要走?怎麽事先一點兒征兆都沒有,不對,你是想回家做全職太太,擔心大家夥笑你,才編出這麽個理由的。”
玲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嘆口氣:“玲玲,你聽好了,我真的要走了,真的要走了,真的要走了,還有啊,你這麽機靈古怪的,以後誰還敢娶你,女孩子還是少些鋒芒為好。”
玲玲不滿地撅起嘴,小聲嘟囔:“哼,不敢娶,那是他沒膽量,慫包,這樣的男人我還不嫁呢。”
但随後,她又一驚一乍起來:“餘總呢?他和你一起去嗎?他的公司怎麽辦?”
再次聽到熟悉的名字,我的心不由的一陣酸楚,強忍住後,我并沒有答話,而是問玲玲:“今晚,來個一醉方休如何?”
玲玲眨巴幾下眼睛,随後爽快答應下來:“顧煙,我早就聽說你有酒量,今天,咱倆就比比誰先喝趴下。”
我笑笑,喊來服務員,直接讓上了一筐十二瓶啤酒,接下來,我和玲玲就“姐倆好”地你一杯我一杯開喝,可能是心裏有事兒容易醉的緣故,很快,我就暈乎乎的。
我摟住玲玲,“啪”的下,在她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惹的玲玲一陣嫌棄。
我哈哈大笑:“小姑娘,你這麽排斥,難道是想把初.吻留給男人,告訴你,男人全都是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全都不是好東西,都是,都是他.媽.的黃.尿。”
我說着,就把手中的啤酒給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聲音刺耳地響起,玲玲趕緊抱住我,又對應聲而來的服務員連聲道歉。
我想繼續喝酒的時候,卻發現玲玲的眼睛總是看向門口,就酒壯慫人膽,大着舌頭不滿道。
“你是擔心服務員來找,找麻煩嗎?放心大膽地喝,她說賠多少,姐們兒我,我拿。”
我再給自己和玲玲分別倒了滿滿一杯啤酒,我仰頭喝下去的同時,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窗戶那兒,放下杯子,我不顧玲玲的強烈阻止,轉身走去衛生間,又趁亂從後門溜了出去。
我剛走出來,就看到玲玲帶着餘墨一直接去衛生間的方向,我一邊大罵玲玲背信棄義,一邊順手關掉手機,繼而又招手打輛車,迅速回到賓館。
第二天早上我還是沒有開手機,不僅如此,由于擔心餘墨一去機場找我,我就找個理由想改簽起飛的時間。
唐肖紡說還是算了,這次不止我們兩個人,呂剛也一起同行,改簽的話還要通知他,這樣一來就有些折騰。
我不便說明情況,只好提醒自己到達飛機場後暗中觀察,再見機行事。
我們和呂剛于飛機場集合後,離起飛的時間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唐肖紡和呂剛閑聊着打發時間,我在旁邊有話沒話地插上一句,然後兩只眼睛提溜亂轉地看向各個出口處,時刻注意餘墨一會不會突然出現。
我甚至想好了,一看到餘墨一,我就躲起來,堅決不和他照面,這樣他就算想綁架我都沒有機會。
二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各個出口處安然無恙,并沒有我擔心的事情發生,這本是我所希望的,我應該高興才對,可不知怎麽,我的心裏竟然閃過一絲失落。
随後,我産生開手機的沖動,想看看餘墨一有沒有打來電話,可手觸碰到硬殼時,我再搖頭忍住。
又過了會兒,唐肖紡說想去衛生間,我要陪她的時候被擋住,唐肖紡說她還沒有到不能走路的地步,不需要連方便的時候都有人陪着。
于是,我就繼續原地坐着,呂剛說過幾句話,看我聊興不高,就開始自顧自地翻看手機,忽然,他驚叫出聲:“我哥被車撞了,在市人民醫院,怎麽會這樣?”
剛聽到的時候,我以為呂剛在替餘墨一試探我,可當看到他的眼眶泛紅的時候,我信了。
餘墨一被車撞了?我的心猛然一沉,有一剎那想問呂剛到底怎麽回事兒?可随後,我又咬牙忍住。
受傷有醫院呢,我又不是醫生,瞎擔心什麽,再說,他的事兒和我早就沒有關系,這不是我該管,當下,我應該一門心思地考慮去美國的事情。
就在我稍微緩和的時候,呂剛一下子對準我,面露恐懼,結巴着說:“顧煙,醫生說,說我哥的情況很糟糕,可能會被截掉一條胳膊,事件重大,都上本地新,新聞了。”
我的頭“嗡”的下蒙了,餘墨一要截掉胳膊?這怎麽可能?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會接受一個不健全的自己?
我一把奪過他的手機,首先看到頁面标題上醒目地寫着“血腥現場,一場車禍的教訓”。
再往下看,好幾張觸目驚心的圖片,上邊均拍着哪兒哪兒都是血的餘墨一,還有随意耷拉在一邊的胳膊,堅持往下看現場醫生的分析,和呂剛所說的內容基本一致。
瞬間,我再也無法假裝鎮靜,起身就奔向出口,我顧不得所有人的眼神,邊跑邊哭着說。
“餘墨一,你必須要争氣,堅決不能有什麽三長兩短,不然,我一并和你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