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态度
十分鐘後,一直關閉着的手術室門猛然打開,從裏邊走出一個帶着厚厚口罩的護士,急切地問:“誰是餘墨一的家屬?”
穆海一家人聽到喊聲,以為計劃即将實現,當即走了過去,我在玲玲的攙扶下,也歪歪扭扭地往那邊走。
護士見狀,拿出一張單子,說:“這是病危通知書,你們在上邊簽個字,關鍵時刻,我們也好定奪。”
穆海一家人明顯一怔,之後誰也不伸手,還一個個的以撫臉或者撓頭來躲避,護士的臉色極其難看,可他們還是無動于衷。
綜合他們的表現,我大概知道了,三個人可能是擔心萬一簽了字,後續會有什麽麻煩,從而影響霸占公司的計劃。
剛剛還視餘墨一為親人的他們,轉眼間就成為連路人都不如的無情人,急功近利,變臉比翻書都快,我也真是服了這家人。
當我快走到時,三個人又不約而同地轉頭去看我,此處無聲勝有聲地向護士說明了,她應該找的人在哪裏。
護士把那張單子遞給我,我的手一直顫抖着,極近拿不穩那頁薄薄的紙張。
當看到首行的內容,“雖然積極救治,但目前病情趨于惡化,随時可能危及生命,特下達病重(危)通知書”的字樣時,我再次陷入緊張到極點的狀态中。
我像拿着什麽不詳物般,瞬間把病危通知書扔到地上,擡頭,我流着眼淚問護士。
“人都拉到醫院了,怎麽還會惡化?如果我在上邊簽字了,你們是不是遇到難題就不準備搶救了?”
與此同時,我的身體下意識地不停後退,以為因此就可以躲開即将發生的不好的事情。
護士沒有了耐心,訓斥道:“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雖然說明情況很不好,但并不代表醫生們就不再搶救了,這只是一個過程,還有,你們最好別再磨磨唧唧的,耽誤到搶救的最佳時間,醫院可概不負責。”
原來醫院并不是要放棄搶救餘墨一,我醒悟過來,彎腰撿起病危通知書,然後又接過護士手中的筆,快速簽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手術室的大門再次“咣當”下關上,我的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靠在呂剛的肩膀上,顧不得其它,我當下直起身子,轉頭對準他,急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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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墨一怎麽樣了?搶救過來了嗎?有沒有被截掉胳膊?”
呂剛看到我醒來,一臉的激動:“放心吧,我哥沒事兒了,胳膊也健在,他剛剛已經從手術室推到了觀察室,再有四五個小時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倒是你,怎麽喊都不醒,快把人吓死了。”
餘墨一轉危為安了?胳膊也完好無損了?我被這兩個好消息充斥着,兩行眼淚再次從我的眼眶內流出來,但那是欣慰的淚水。
忽然,我又想起個問題,急切地問:“你不是去美國了?怎麽會在這兒?唐姨呢?”
呂剛看了我眼,說出我走後的情況。
“唐姨從衛生間回來,得知你不告而別非常難受,也很生氣,大罵了一通,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諒你,我不放心這裏,把唐姨送上飛機後,就又回來了。”
我很感激呂剛的仗義,又從內心裏感到對不住唐肖紡。
她身患重病,還冒着随時都會出現的危險,千裏迢迢的從美國過來找我,不遺餘力地幫助我,再讓我去繼承公司,可我呢,臨上飛機時爽約了。
我在心裏默默祝福唐肖紡:好人一生平安,唐姨,你一定會戰勝病魔,健健康康地活下去的。
這時,玲玲拿着面包和水走過來,看到我醒過來也露出劫後餘生的笑臉,我們三個人吃過東西後,呂剛就讓我和玲玲回去休息,說這兒由他來盯着。
我贊同讓玲玲回去,因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玲玲一直都在忙碌着,以至于兩只眼睛都熬紅了,整個人一看就是在硬撐着,可我卻不願意走。
我說:“玲玲太累了,并且還要上班,趕緊回去吧,我就不用了,剛剛也算是睡了一覺,再說了,硬要我回去,我也休息不好,還不如留在這兒,心裏踏實。”
呂剛并不同意,執意要我們一起走。
“顧煙,你要冷靜,你想想,就算平常的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才能好轉,何況是我哥的車禍呢,說白了,這是一場持久戰,所以,你必須回去休息,不然我哥沒有倒下,你反倒會體力透支地倒下去。”
玲玲跟着一起勸,我拗不過他們兩個人,就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回到家只睡了不足四個小時,我又再次去往醫院。
快到的時候,呂剛打來電話說餘墨一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他恰好有急事兒,想先走一步,我想着自己一會兒就能過去,就先道謝,而後答應下來。
可當我推門進去病房的時候,卻驚詫地發現杜蘭馨居然背對着坐在那兒。
我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但從不斷聳動着的肩膀來看,她在難受地抽泣,以至于我這個大活人的出現,她都毫無察覺。
杜蘭馨邊哭邊說:“墨一,我知道你此時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你知道嗎?我不比你好受一點兒,一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網上照片,一想起你所經歷的一切,我的心都碎了,我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替代你,我情願被撞的那個人是我。”
杜蘭馨擦了把眼淚,繼續說:“墨一,都怨我,我要是不出現,要是不去找你,你就不會糾結的以酒消愁,也就沒有現在這倒黴的事兒發生,墨一,你罵我、打我吧,只要你能睜開眼睛,不管哪種方式,我都接受。”
說實話,我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見到杜蘭馨,特別是看到她守着餘墨一哭哭滴滴的樣子,總讓人有種錯覺,她才是餘墨一的老婆。
我也出于女人的本能,當看到她的第一眼,有種想趕走她的沖動,因為她說的那些畢竟都是真的,如果她不出現,我和餘墨一也不至于糟糕到如此地步。
可在聽到她這些發自肺腑的真情流露時,我頓時感覺之前的想法都是小肚雞腸和小人行為。
杜蘭馨嫁了個混蛋,怎麽說都是個苦命的女人,一個女人在生活絕望的時候,總會異常貪婪之前的溫暖,特別是來自于初戀的,從這點兒上來說,杜蘭馨去找餘墨一的舉動也不是完全不能原諒的。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去對待杜蘭馨,可就在我愣怔的時候,忽然,杜蘭馨伸出手,就要去摸餘墨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