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會咬人的狗不叫
到了醫生辦公室,我擔心地問:“醫生,車禍該不會影響到腦神經吧?餘墨一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此時,我即希望醫生點頭,因為那樣最起碼知道原因出在哪裏,我也不希望他點頭,因為擔心餘墨一成為植物人,望着醫生,我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醫生理解我的心情,并沒有對我的過度焦慮說什麽,他先從專業角度給我解釋一番,說餘墨一身體的所有指标都正在慢慢恢複中,之後,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病人的這種情況确實很少見,我從醫幾十年這是第一例,從目前來看只有一種原因,那就是病人的主觀恢複意識太弱,也就是他自身抗拒蘇醒,對此,藥物治療不起多大作用,關鍵還是要家屬多關心病人,讓病人感到溫暖,才能加快他的恢複。”
聽完醫生的話,我一陣錐心般的難受。
餘墨一寧願呆在黑暗中,也不願睜開眼睛瞧瞧這個世界,看來,我上次的不辭而別深深地傷到了他的心裏。
我黯然的和醫生告別,回到病房,看着就算毫無意識狀态下依然英俊、硬朗的臉龐,我越發難受,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我哽咽着說:“墨一,請原諒我的任性,我不該狠心地和你不辭而別,我錯了,大錯特錯了,求求你睜開眼睛吧,哪怕是打我罵我,我都認了,但你別用這種方法懲罰自己,這樣對你太不公平,我看着也難受啊。”
我越說越傷感,眼淚也越流越多,随之身體一陣發虛,眼前冒出很多的星星,最後,我支撐不住,趴在了餘墨一的病床上。
因為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法,我只能一邊處理公司的事情,一邊等待餘墨一自己醒過來,但只要我坐在病床前,也不管杜蘭馨在不在場,就會按照醫生的說法,一會兒摸摸餘墨一的手,再一會兒附身過去親親他的額頭,給他所有我能做到的關懷。
三天後的上午,我正在公司開會,醫院內,我常常給買早點的護士,也是負責餘墨一床位的護士給我打來電話,驚喜地告訴我,餘墨一醒了,我當即三言兩語結束會議,激動地往醫院趕。
剛進醫院大門,由于正是看病的高峰期,我在躲避一輛汽車的同時,不小心碰到旁邊超市前賣烤紅薯的竈臺,手背上頓時一陣火燒火燎的,我忍不住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可我去見餘墨一的心切,根本不屑于因此停留,我連低頭看一眼都沒有,就又要往前走,賣烤紅薯的攤主卻擋在了前邊。
他看着我的手背,小心翼翼地問:“姑娘,沒事兒吧?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不假思索地回:“我沒事兒,不用了。”接着,我又要邁動腳步,攤主卻沒有讓路。
他仍不放心地問:“姑娘,你确定沒事兒,我看你的手背都被燙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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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着他的話看向手背,果然,白皙的皮膚上出現很紮眼的一道紅印,可能是親眼見到受傷處的連鎖反應,疼痛感再次襲來,我不自覺地皺了下眉。
賣烤紅薯的攤主變得越發的憂慮重重,他用帶有祈求的口吻說。
“姑娘,我看咱們還是去看醫生吧,雖然我不相信你是碰瓷兒的,但我這是固定攤位,你回頭萬一有個好歹再找回來,到時候都是費口舌的事兒,與其将來都麻煩,還不如現在徹底解決。”
我有些無語,可看着他憨厚的表情,想着小本買賣掙錢不容易,擔心被訛也不是不能理解,就不忍心再說什麽,又想是在同一家醫院,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別扭地答應下來。
賣烤紅薯的攤主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然後又把整套東西搬到超市裏邊,領着我就走進了醫院,一番挂號問診後,醫生給開了點兒塗抹的藥膏就讓我走了,此時距離我到達醫院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
我快步走向餘墨一的病房,心也再次跟着激動起來,可當推門進去時,餘墨一卻不在裏邊,病床上空無一人,我的心“霎”時沉下。
我轉身去了護士站,問給我打電話的那個護士是怎麽回事兒,護士并不緊張,随口說:“可能是小杜推着去頂樓曬太陽了。”
護士口中的小杜就是杜蘭馨,而餘墨一這段時間恢複的除了雙腿還不能正常走之外,其它的都差不多了,我也曾用輪椅推着他出來散過心,于是,我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我再去了頂樓,上邊卻一個人都沒有,我又在其它可能會去的地方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但始終都沒有見到杜蘭馨和餘墨一,這天,一直到下午,兩個人都沒有出現。
期間,我一遍遍地撥打餘墨一和杜蘭馨的手機,可除了關機就是關機。
後來,我在院長的陪同下查看了醫院的錄像,發現杜蘭馨推着餘墨一的輪椅從病房出來後,就坐上電梯直到一樓,而後,他們徹底消失在視頻中。
至此,我不得不承認杜蘭馨把剛剛醒過來,還不能走路的餘墨一給帶走的事實。
忽然,我想起上午賣烤紅薯攤主的異常表現,大膽預測他執意要帶我去看醫生的目的,根本不是良心使然,而是在刻意拖住我,給杜蘭馨争取到更多的時間。
事情瞬間清晰,我恨恨地想,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杜蘭馨豈不就是這類人,她表面上一副溫柔、大度,與世無争的樣子,其實都是自收鋒芒,為争奪餘墨一做出的假象。
我緊攥拳頭,悶頭在病房內轉了好幾圈,之後,我再想起一個問題,拉開病房門就沖了出去,十多分鐘後,我站在了醫院門口的超市前。
是的,我要來此找那個賣烤紅薯的攤主,如果我的分析不錯的話,杜蘭馨能找到他當托兒,那他說不定也知道杜蘭馨的一些情況,我想借此順藤摸瓜地找到餘墨一。
可讓我驚訝的是,賣烤紅薯的攤主和他的整套東西都不在超市門口,我又進進出出超市好幾次,均沒有看到那張貌似憨厚的臉。
我問坐在櫃臺後邊收錢的女人:“你們老板呢?”
女人擡眼看我:“找我嗎?需要買什麽東西?”
我渾身激靈下,快速問:“門口那個賣烤紅薯的人呢?他說這個超市是他的。”
女人撇撇嘴:“現在的人真是能哄就哄,能騙就騙,區區賣烤紅薯的都這樣,實話告訴你吧,他和超市并沒有任何關系,他今天一大早過來,非要在我的超市前賣烤紅薯,我不答應,他就硬塞給我一百元錢說算作攤位費,我這才沒有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