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來點兒新鮮的
呂剛看到我,非常意外,腳步停頓下,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掉頭就走。
我的眼神自從聽到餘墨一和他的對話開始,就一直緊盯着不遠處的地面,就算呂剛從我面前走過,都不曾影響絲毫,我像個木偶似的一直站着,過了好長時間,我才慢慢地收回目光。
我緩緩地望向病房,床還是那張床,人還是那個人,可我卻感到天差地別的不同,這種觸感是來自于心靈深處的巨大落差。
前一時刻,雖然忙亂到不知所措,可畢竟心中懷揣着希望,而有了星星之火,一切的困難都不再是困難,但現在呢,親耳聽到那些話,我被當頭一棒,有種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的恥辱感。
不愛就不愛,誰也不能把對方綁在自己身上,可最傷人的是,你把我當做一個物件,自作主張地拱手相讓,連最後的尊重都不曾留下。
我一步接着一步地邁進去,每走一步我都仿佛踩在和餘墨一之間那些或歡樂,或争吵,或誤會解除後更大甜蜜的故事上。
從房門口到病床只有不到一分鐘的距離,可我卻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把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又經歷了一遍,患得患失的心理在不斷增大,以至于它在靠近餘墨一的最後時刻爆發了。
我望着同樣也在看我的餘墨一,積攢上渾身的力氣,憤怒地說。
“你為什麽要做出這個決定,我是你的私人物件嗎?是你想讓就能讓的嗎?你還懂不懂得尊重人?就算不愛,也沒有必要這麽替我‘着想’,因為,我不需要!”
我原本是很生氣的,可說到最後,我竟然沒出息地語帶哽咽,我像身處南極一般,寒冷到嘴唇和雙手都哆嗦個不停。
餘墨一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憐憫,但一閃而過,又換上那副曾經讓我如癡如醉的睿智表情,可也讓我越發的難受。
他冷靜地說:“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也不再多做解釋,在這件事情上,算我對不起你,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到此結束,還有,我已經給蘭兒打了電話,她一會兒就過來,為了避免難堪,你還是走吧。”
這是重遇後,餘墨一第二次親口拒絕我,第一次是在北戶的房子裏,那時我卑微的以為,只要自己改過自新,我和他還可以回到從前。
而現在,他在又一次經歷病魔考驗後,在明知道是我把他送過來的時候,再次對我說出這些話,于是,我對這份感情徹底失望。
一個人的努力在另一個人眼裏幾乎可以化作零的時候,那這份感情也該畫上句號了。
可我明明看清了事實,也貌似能接受了,心卻還是感到錐心地疼,眼淚也瞬間滾落,我快速擦掉,然後,強裝鎮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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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為了趕我走,把你的蘭兒搬出來,我會走的,但你必須要告訴我,你這麽做的真正原因,不然別說蘭兒來了,就是綠兒來了我也不走,至于我的臉皮厚到哪種程度,你是領教過的。”
“我追究這些不是因為還想和你和好,我只是在總結經驗,不想下一任再遇到相同的問題。”
餘墨一有些無奈,但随後還是說:“我本不想說,但被你逼到這種程度,也只好實話實說了。”
餘墨一正視我:“正如你所猜,我這麽做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我向來都有仇必報,特別是對耍我的人,我一定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今天,我就是要你嘗嘗被‘讓’的滋味,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我一怔,什麽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總算明白了,我想反擊地嘲笑餘墨一有養學樣,就不能來點兒新鮮的,可最終,我只是咧了咧嘴角,發出了幾個單音節。
“好,很好。”
之後,在眼淚要流出來的時候,我快速轉身,想離開這裏,此時,杜蘭馨表情柔和地走進病房。
杜蘭馨看到我,還是那副溫柔、大度的模樣,我雖然憎惡,但又想到自此後也再見不到了,沒必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感情,我假裝沒有看到她,擡腿要走。
餘墨一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對不起!”
我一愣,他這是在對我說嗎?可現時現刻,除了自己還能有誰?我很快明白,餘墨一這是要在杜蘭馨面前顯示他的人品如何過硬。
我冷冷地回:“不用。”
然後,我又要走,餘墨一再說:“我不是對你說的,是對蘭兒,為了考驗你對我的感情,我利用了蘭兒,應該真誠地向她說聲‘對不起’。”
事情反轉的太過急速,我擡起的腿瞬間落下,倉促的動作使的身體不由得趔趄下,當我狼狽地站穩後,轉身,我看到餘墨一投射在我身上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時,杜蘭馨先對餘墨一勉強笑笑,然後又看向我,細聲細語地說。
“顧煙,我輸了,但甘願認輸,祝你和墨一和好如初,什麽時候結婚通知我聲,我一定準備份兒大禮,權當給這段時間的打擾賠罪。”
杜蘭馨說完,扭身就走,我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就有些同情她。
如果不是她家人的嫌貧愛富,說不定她早和餘墨一結婚了,也會過不一樣的人生,從這點兒看來,她算是個苦命的女人。
就在我陷入到不設防的同情心時,餘墨一不耐煩地說:“老婆,你是不是該同情下我?我現在還發着高燒呢。”
我及時回頭,看到沒事兒人似的餘墨一,心裏當時就來了氣:“男人天生是來讨債的,女人則是來還債的,一個個被你們男人弄得傷心傷身的慘不忍睹。”
“就像我,好不容易贏了一回,還讓你如法炮制地狠狠地扳回一局,早知道,我才不管你燒到多少度,那樣看你怎麽作妖。”
說到這兒,我猛然一怔,當即質問餘墨一:“我就不明白了,我精心照顧你一夜,你怎麽還會被凍到昏迷?說,你是不是在蒙騙我?”
餘墨一滿臉委屈:“老婆,你別冤枉人好嗎?我昏迷的事兒醫生可以作證,絕對是真的,至于挨凍的事兒,是,是因為我知道你睡覺蹬被子,又可憐你睡在地上,就在你睡着的時候,一直守着你,所以才,才凍着了。”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也頓覺甜蜜,可随後,我還是有些生氣。
“這麽說,你早就原諒我了,可為什麽還要上演這一幕,看着我難受你就舒服,是嗎?”
餘墨一露出一絲尴尬,随後,他抓住我的手,真誠地說:“老婆,我是有點兒小肚雞腸了,請你原諒,但我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裏加倍償還你,行嗎?”
我還要說什麽的時候,餘墨一直接把我摟在懷裏,低下頭,一下子封住我的嘴唇,我越來越窒息,最後竟完全忘了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