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5)
癯的面龐上不再是往昔的安靜淡然,他的臉帶上了些許紅潤,有些激動,鼻尖冒着一層細汗,夏詩詩忽然覺得,有點心疼。
“我是家裏最小的,二哥從小夭折,所以媽媽才死也要生下我,可是爸爸看到我就讨厭,他常覺得,是我害死了媽媽。”薄晉饒的語氣四平八穩的,可是夏詩詩覺得,他的心裏在滴血,“爸爸當時也算小有成就,家裏還算富裕,沒過幾年,爸爸也死了,那個時候,我才八歲。”
夏詩詩不知所措地看着薄晉饒,她不知道怎麽安慰他,薄晉饒忽然擡頭朝夏詩詩笑了笑。
“大哥...也就是薄庭琛的爸爸,成了我唯一的依靠,大哥并不喜歡我,他說,我是薄家的克星,那個時候我被整天的關在一個小小的黑屋子裏,老鼠和蟑螂成了我唯一的伴侶。”
“可是,我從來沒有怨過大哥,我知道,就算大哥嘴上再怎麽說着不喜歡我,終究還是把我養大成人,就算他結婚了,生了小孩,他還是沒有抛下我。”
夏詩詩眼睛濕漉漉地看着薄晉饒,“所以你剛才說,沒有翅膀的小鳥乘着飛機去看看遼闊的天地,這也是你小時候的夢想嗎?”
薄晉饒淺淺地笑,這個時候他已經平靜下來了,語氣又恢複清清淡淡的尋常樣子,“不是,這不是小時候的夢想,這是後來的全部希望。”
夏詩詩屏息着,他們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來,她仰着頭,認真地聽着。
很多年以後,薄晉饒躺在病床上,還是時常會想起這個清晨。
告白
告白
夏詩詩像是真的聽得入了迷,薄晉饒說完一小段,她會眨巴眨巴眼睛,問:“然後呢?”
薄晉饒繼續說:“後來,我在長大的過程中,偶爾會聽到很多聲音,他們說爸爸給我留了二分之一的家産,可是大哥為了私吞我的財産,所以一直把我關押在身邊,然後理所應當地霸占着我的財産,這才有了雄霸一方的薄氏。”
夏詩詩愣住了,半晌後發表意見:“老爺子...不像這種人啊。”
薄晉饒嗤笑,“你沒有見過他年輕時候的樣子,和現在的薄庭琛很像,冷漠,霸道,不擇手段。”
薄晉饒的語氣裏帶着嘲諷,夏詩詩很不舒服,“不是的,薄庭琛表面上是這樣的人,他的內心是柔軟的,是善良的,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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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什麽?夏詩詩說不下去了,她想起薄庭琛拿着槍指着夏國祥的樣子,那樣冷酷,在別人眼裏,薄庭琛的确是個可怕的人吧?
夏詩詩動搖了,不,他的冷酷不也是為了保護她嗎?
“只要用心去感受,薄庭琛不是你說的那樣的。”夏詩詩低下頭,絞着手指,聲音低低的。
薄晉饒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所以我要變得強大,詩詩,即使我沒有翅膀,我也要憑借別的東西,做一只幫助我飛翔的飛機,得到屬于我自己的一片天空。”
薄晉饒的臉上閃着奇異的光芒,夏詩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薄晉饒,他從來是淡漠的,溫潤的,仿佛對一切都不是那麽在意,仿佛是看透紅塵的淡然,可是現在的他,夏詩詩從他眼中看到了希望,曙光,還有...野心。
“詩詩,你知道我為什麽和你說這些嗎?”
夏詩詩搖頭。
“我太孤獨了,詩詩,我希望有一個人能懂我,”薄晉饒忽然站起來,雙手激動地扶在夏詩詩的肩頭,夏詩詩只能仰頭看他,“詩詩,我希望,那個懂我的人,是你。”
夏詩詩腦袋空了兩拍,最後驚慌失措地站起來,“我...小叔,你...”夏詩詩臉紅到耳廓,不知所措地站着,怔怔地看着薄晉饒那張酷似薄庭琛的臉,腦袋亂的像漿糊一樣。
小叔是什麽意思?他是說希望她懂他,是朋友的那種嗎?應該是,可是他為什麽這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看她的神情很奇怪,像是...像是在告白。
夏詩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小叔,我很開心你能和我說你的過去,我一直很尊敬你,在我心裏,你是值得人敬重的長輩。”
“詩詩,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薄晉饒放下了搭在夏詩詩肩上的雙手,感受到夏詩詩長長地舒了口氣,可是因為他的咄咄逼人,夏詩詩再度屏息。
“小叔,我這個人腦袋笨,可能不會是那個懂你的人,我...”
“不,你懂!”薄晉饒打斷她,笑的有點苦澀,“我知道自己很荒唐,你已經是庭琛的妻子了,可是詩詩,我克制不住我自己,每一次你一笑,我就覺得世界都亮了,詩詩,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
“不要說了!”夏詩詩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臉紅的仿佛可以滴下血來,怎麽會這樣呢,怎麽可以這樣呢...
“我...不可能的,小叔...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先走了。”
夏詩詩落荒而逃,心亂如麻,薄晉饒在告白,他竟然...她對薄晉饒,從來只有感激,從來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更何況,他是庭琛的小叔啊,她把他當成長輩一樣在敬重,她在薄庭琛面前維護他,也只是因為感激。
夏詩詩重重地喘着氣,回到房間,護士在房間裏到處找她,“夏小姐,您終于回來了,該輸液了哦。”
“哦...”夏詩詩的心噗通噗通劇烈地跳着,自從薄晉饒和她說了那段話,有很多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
夏詩詩坐在床上,手機忽然響了。
“有沒有想我?”薄庭琛低沉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夏詩詩只覺得心跳如雷。
“恩...啊...我...”不知道怎麽的,夏詩詩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薄庭琛不悅,只是這麽個簡單的必然要回答“想”的一個問題,這個小女人竟然有這麽難回答。
“夏詩詩,你愛上別的男人了?”
“沒有!”夏詩詩這下回答的很幹脆。
薄庭琛低低地笑了,“夏詩詩,這麽說你承認愛我了?”
夏詩詩一次也沒有對薄庭琛說過愛,在她心裏,愛和喜歡不一樣,她可以和很多人說喜歡,可是愛不可以,愛是虔誠的,是有信仰的,是不到深處難以啓齒的,可是這一刻,夏詩詩忽然覺得,啊,好像是的,她愛上薄庭琛了。
兩個人似乎都安靜下來,夏詩詩的呼吸很淺,可是薄庭琛聽得很清楚,夏詩詩說:“恩,薄庭琛,我愛上你了。”
薄庭琛手上的鋼筆從他骨節分明的手中掉下來,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微不可聞的輕響,他的左手拿着文件,右手停在半空中,耳裏塞着藍牙耳機,落地窗外的天空很藍,陽光明媚,斜斜地投射出一片明媚的光亮。
這一瞬間的每一個小細節都這麽平凡,可是就是這麽普通的瞬間,因為夏詩詩的那一句,“我好像愛上你了,”成了薄庭琛回憶裏最璀璨的風景。
薄庭琛微笑着,“女人,你是在和我告白嗎?”
夏詩詩臉瞬間紅了,擡起插着針管的手就要去捂滾燙的臉,被護士大喝一聲:“诶你幹嘛呢?擡什麽手,好不容易給你插好的,怎麽這麽能折騰!”
今天是老練的護士長,好兇吶,夏詩詩偷偷地沖她做鬼臉。
薄庭琛好像有感應一樣,“護士長訓得對,你不樂意什麽?”
“我...哼!我剛才說的都是假的,你千萬別當真!”夏詩詩氣呼呼地挂了電話,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嘴角又悄悄地揚起來。
薄庭琛又一個電話打來,“女人,你敢挂我電話,你完蛋了!”說完,也狠狠地撂下電話。
這個幼稚的男人!
求抱抱
求抱抱
薄晉饒的這番告白來的莫名其妙,夏詩詩受到了巨大的驚吓,然而她并不準備告訴薄庭琛,畢竟這個男人醋意大起來是可以毀天滅地的。
夏詩詩暗暗地想:等哪一天莫庭琛招了什麽爛桃花,她也可以把這件事說出來,出一口惡氣。夏詩詩想着,嘴角揚了起來。
薄晉饒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女人孩子氣地歪着頭,手上拿着手機,坐在床上,嘴角噙着笑,陽光透過窗棂灑到她年輕的面龐上,她靈動地似一只翩跹的蝴蝶。
夏詩詩擡起頭,看見薄晉饒,着實吓了一跳,她沒想到他竟然還追到了房裏,想逃,手背上打着針,也無處可逃。
“詩詩。”薄晉饒首先出聲,臉上倒是清清淡淡的,沒什麽尴尬的意思。
夏詩詩忸怩地恩了一聲,“小叔,你...你還有什麽事?”
薄晉饒笑了,帶着些許苦澀,“詩詩,就算我告白失敗,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的吧?你這樣說話小叔心好痛啊。”他故意打趣,想緩解夏詩詩的尴尬。
夏詩詩臉紅着,不知所措了好一會兒,她埋着頭,似乎在想合适的說辭,終于,她擡起頭,眼眸忽然清亮,或許她不應該這麽躲着薄晉饒,她的立場應該很明确。
“小叔。”夏詩詩微笑着,沒有任何芥蒂的,純粹的笑意,一如她初次遇見薄晉饒,薄晉饒有瞬間的怔忡。
“詩詩很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朋友,詩詩也不想和你做。”夏詩詩一字一句說的清晰響亮,沒有躲閃,沒有猶豫,“因為我是已經結婚的人,喜歡我,對我意味着風險,所以詩詩不能和你成為朋友。”
薄晉饒清癯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無疑,在他心裏,夏詩詩不是一個會把話說的這麽直接的人,她有些優柔寡斷,她太喜歡為別人想,所以他幾乎斷定自己這一招會得手,可是...如果說告白是一場計謀,可是為什麽他的心這麽痛,薄晉饒只能緊緊地咬着牙,他的手背在後面,一只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胳膊,才能不讓洶湧而來的疼痛拍飛他的理智。
難道,僅僅是因為計謀沒有成功?
“......”薄晉饒面如死灰,夏詩詩別過眼,不再看他,話卻還在繼續。
“我很感激您曾經為我付出的,您多次救了我的性命,但是如果您救我僅僅因為喜歡我,那我也只能說一聲對不起,詩詩不能回應您的愛,您的付出,”夏詩詩知道自己的話或許有些殘忍,但是說清楚這些,是她的道德責任,“小叔,以後沒有特殊情況,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我怕庭琛誤會。”
夏詩詩低下頭,盯着自己雪白的被子,她第一次說出這麽決絕的話,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克制着,讓自己看上去老練一點。
病房裏陷入了長久的安靜,薄晉饒臉上變幻着神色,很久,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對不起。”薄晉饒的聲音很輕,像是攏上了一層霧,帶着憂傷和孤寂,“我知道了,是我唐突了。”
薄晉饒轉身,拉開病房的門,依舊緩緩地走出去,他的動作從容不迫,和夏詩詩以前認識的薄晉饒明明好像是一樣的,夏詩詩卻總覺得,他變了。
“我不會再來打攪你,詩詩,可是如果你有需要,随時可以來找我,我一直,都會等。”
夏詩詩一直目送着他出去,什麽話都堵在喉嚨口,聽着他難過的聲音,她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她懊惱地撓撓頭,所以說,還是沒說清楚?一直都會等?
“咳咳!”有一陣輕咳的聲音,透着電流的雜音傳來,夏詩詩呆住了。
手機被翻轉着放在被子上,夏詩詩把手機拿起來,放在手上,屏幕上清晰地顯示着:正在通話中。
“夏詩詩!”裏面的男人提高了音量。
夏詩詩慌張地接起手機,“你...你...”
“我什麽我,我去殺了那個男人。”薄晉饒心情很好,可是故意壓低語氣,聽上去兇神惡煞的。
夏詩詩急了,“你怎麽這麽野蠻啊,我就是怕你這樣,我不是都和他說清楚了嗎,更何況他是你的小叔,你怎麽下得去手,你坐牢了怎麽辦,你讓我...”夏詩詩一刻不停的絮絮叨叨,急的差點掉金豆豆。
薄庭琛好笑道:“喂,傻丫頭。”他的聲音很柔,帶着調笑,“聽你的,不殺了。”
夏詩詩平靜下來後意識到,自己又被耍了。
“......”小姑娘鬧着脾氣,不肯出聲了。
“今天表現這麽好,想要什麽獎勵?”他的語氣寵溺。
夏詩詩眼睛噌地亮起來,“我要出院!”
薄庭琛拿着手機,沉默了幾秒,夏詩詩在那頭急了,“不是你說的獎勵嗎?那我說什麽你都應該答應啊!”
薄庭琛還是不說話。
“庭琛~”夏詩詩捏着嗓子,結果被自己的聲音惡心到了,“這幾天明明是過年,我卻一直和醫院打交道,我好難受啊...”
薄庭琛有了笑意,小丫頭捏着鼻子,讨好地說話,聲音軟糯,他繳械投降。
“等我處理好手上的文件,我來接你出院。”
“耶!”夏詩詩歡呼。
夏詩詩回到薄宅的時候,整個薄宅上上下下站在門口迎接,夏詩詩被這個氣勢震到了,尤其是團子也威風凜凜地站在劉叔旁邊。
“下車。”薄庭琛言簡意赅地命令。
夏詩詩死犟着,就是不打開車門,小手還死死地攥着安全帶。
薄庭琛心下了然,“怎麽,要我抱你出去?”說着,湊過身子掰開夏詩詩的手,把安全帶給解了。
夏詩詩猶豫了很久,最後鄭重地點頭,如果要在薄庭琛和大黃之選一個,她果斷選擇薄庭琛。
“好,你抱我!”
薄庭琛下了車,打開車門,夏詩詩就張開手,像個孩子等着被抱一樣,小小的身子微微往外傾,一雙眼睛提溜提溜地看着大黃,眼裏帶着警惕。
薄庭琛眸色一暗,他的小丫頭看着很乖。
日常寵溺(1)
日常寵溺(1)
薄庭琛剛剛湊近夏詩詩,她就貼上來,兩條胳膊圈在薄庭琛的脖子上,兩只腳盤在他精壯的腰上,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挂在薄庭琛身上,薄庭琛微微一窒,有力的大掌托着夏詩詩的臀部,輕輕松松地就給抱了起來。
傭人們看着這一幕都捂着嘴偷笑,自從薄少有了少夫人,是真的放在心尖兒上寵,人也變得随和了很多。
“薄庭琛...”夏詩詩怯怯地叫着,團子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耳朵一動,就飛快地跑着,興奮地想要竄上來。
夏詩詩現在對團子沒有一開始那麽抗拒了,對團子的熱情也見怪不怪了,她只是蹬了蹬腿,想要被抱得更起來一點,身體也更加貼着薄庭琛。
“團子。”薄庭琛只要輕輕一叫,大黃就耷拉下腦袋,像是受訓的小學生,乖巧地跟在薄庭琛身邊,也不鬧了,只是偶爾伸着舌頭舔舔他的鞋子。
夏詩詩笑了,轉過頭不小心對上薄庭琛的眼睛,怔住了。
這個男人的眼睛裏已經有簇簇的火苗了,像狼一樣盯着夏詩詩,夏詩詩臉嗖的就紅了。
“不準亂扭了。”薄庭琛眸色幽暗,竟然一張嘴咬住了她的耳朵,低啞着聲音說。
夏詩詩輕輕地一顫,像是一陣電流忽然流過,傳到四肢百骸。
她感受到自己渾身一軟,被刺激到了,下面有了濕意。
“你...大色狼!”夏詩詩想到這麽多少人看着呢,立刻把頭深深地埋在薄庭琛懷裏,當鴕鳥。
薄庭琛低笑,抱着夏詩詩進了屋。
“我這幾天沒有事,多陪陪你。”薄庭琛把夏詩詩放在沙發上,小姑娘立刻拿起遙控板轉換起頻道來。
“少爺,今天要給團子洗澡了。”劉錦德期待地看着薄庭琛,因為團子每次洗澡都很鬧,除了薄庭琛,沒人能讓它乖乖聽話。
薄庭琛若有所思地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先下去吧,等會兒我來洗。”
夏詩詩震驚地瞪大眼睛,薄庭琛還有這樣的技能?
“好嘞,那我先去準備準備!”劉錦德歡天喜地地走了。
“怎麽了,這麽驚訝?”薄庭琛好笑地揉了揉夏詩詩的頭。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薄庭琛還要給家裏的小狗洗澡。”夏詩詩沖薄庭琛吐吐舌頭。
薄庭琛逼近夏詩詩,挨着她坐下,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和小狗吃醋了?我也可以考慮幫你洗澡啊!”他猛的湊近夏詩詩,一張俊臉在夏詩詩眼前緩緩放大。
“......”夏詩詩風中淩亂。不都說薄庭琛冷酷嗎?不茍言笑嗎?那眼前這個邪魅腹黑的家夥到底是誰?
夏詩詩一把推開薄庭琛,“你剛才不是說要多陪陪我嗎?我要去旅游!”
夏詩詩拿起桌子上的一顆蘋果,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薄庭琛臉都黑了,“這個蘋果有洗過嗎?”
“......”
“你扯開話題,不想陪我去旅游嗎?”夏詩詩假裝沒聽見。
“夏詩詩,你髒死了,拿過來,我給你去洗洗。”薄庭琛嫌棄地皺着眉,拿起蘋果就往廚房走。
夏詩詩看着自家男人挺拔的背影,意識到這家夥可能是個潔癖了,想着,她又笑了。
薄庭琛回來,把蘋果塞到夏詩詩嘴裏。
“想去哪裏玩?”
夏詩詩嘴小,冷不丁被塞進大半顆蘋果,硬生生卡着,怎麽也拿不下來,她揮舞着手臂打薄庭琛。
薄庭琛看着她滑稽的樣子,爽朗地笑出聲,“傻丫頭。”說着,還是伸出手幫夏詩詩把蘋果拿下來,她的嘴張得都酸痛了,随着蘋果從她嘴中拿出來,口水也不小心掉下來,嘴角帶着一絲晶瑩。
夏詩詩臉紅了,羞愧地不知所措,然後薄庭琛擡起手,若無其事地用手指幫她抹掉嘴角的口水,夏詩詩愣住了,回過神來,臉已經火辣辣地燒起來了。
這個男人有的時候,真的非常撩。
“想去哪裏,恩?”薄庭琛又問。
“我也不知道,去哪裏都好。”夏詩詩聲若吶蚊。
“那就去離島吧,我最近剛好買了艘游艇。”
買了艘游艇啊...夏詩詩笑,“資本主義!”
薄庭琛疑惑地看着她,“什麽?”
“啊?沒什麽...”
“起來!”
“幹嘛?”夏詩詩不滿,盯着電視。
“去給團子洗澡。”薄庭琛站起來,脫掉身上的羽絨衣。
夏詩詩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要,你自己去。”
薄庭琛抓着夏詩詩的腰,輕輕一用力就把小姑娘抱起來,然後放在地上,語氣霸道,“由不得你不要!”
夏詩詩尖叫着就要逃,被薄庭琛一把撈進懷裏,“聽話點,以後要經常和團子相處,培養培養感情。”
任夏詩詩踢踢打打,薄庭琛的手就像鐵鑄的一樣,穩穩地箍着夏詩詩的腰,于是夏詩詩氣鼓鼓地站在了一條同樣垂頭喪氣的狗前面。
團子洗澡的工具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一個軟水管和一點專門清潔狗毛的清洗劑。
“少爺,用不用我幫忙?”劉錦德問。
“不用了,你下去吧。”
劉錦德同情地看了眼夏詩詩才走了下去。
薄庭琛拿起水管,大黃一看,拔腿就跑,肥嘟嘟的身子好笑地一抖一抖。
“團子,過來!”薄庭琛從容不迫地喊,站在原地,可是團子竟然真的嗚咽一聲,乖乖地走回來,怯怯地一步一步靠近,步子邁的越來越小。
薄庭琛大長腿微屈,把手臂上的衣服撩起,耐心地朝團子伸出手,“團子,乖,過來。”
夏詩詩看呆了,薄庭琛耐心地哄着大黃,那麽溫柔,和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刺啦”水拍打在團子一身金黃的毛上,它的毛很多,一時之間水不能完全浸濕那些毛,就順着毛,滾成圓潤的水珠滴落下來。漸漸的,團子變得沒有那麽抗拒了。
夏詩詩好奇地靠近團子,團子擡起頭,幽怨地望了眼夏詩詩,好不可憐的小模樣。
“想不想摸一摸?”薄庭琛的大掌一下一下地撫摸着團子的毛,團子好像很享受這樣的撫摸,漸漸安靜下來。
日常寵溺(2)
日常寵溺(2)
“恩...好像挺好玩的。”夏詩詩靠的更近了,躍躍欲試。
“那你來洗。”薄庭琛突然說着,然後站起身,二話不說把水管塞到夏詩詩手裏。
夏詩詩慌張地擺手,“不...我不行...啊!”她尖叫,手中的水管随着她手的擺動,水胡亂地射出來,正好落在夏詩詩的頭上。
“小心點!”薄庭琛看着她呆呆的模樣,先是笑了,然後蹙着眉,這是大冬天,就算這個水是井水,算的上是溫溫的,可是小丫頭也耐不住啊。
“薄庭琛...”夏詩詩欲哭無淚地和大黃大眼瞪小眼,大黃現在已經整個被淋濕了,站在原地用濕漉漉的眼神看着夏詩詩,毛都耷拉下來,看着很是滑稽。
薄庭琛已經轉身走了,夏詩詩目瞪口呆,就這樣把這個爛攤子交給她了?
夏詩詩愣愣地站着不動,水管裏的水嘩嘩的,也沒往團子身上澆,直到團子嗷嗚一口叼着夏詩詩的褲腿,輕輕地扯扯她,夏詩詩才反應過來。
“你想洗澡了?”夏詩詩學着薄庭琛的樣子蹲下來,團子沒有反抗,只是往後倒退了兩步,然後好像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對的,又走回來。
夏詩詩樂了,這大黃還是蠻可愛的嘛,“來過來點,我給你沖沖啊!”夏詩詩聲音放的很柔,嘗試着把手放到大黃的身上。
大黃乖巧地靠近夏詩詩,水沖到它渾身金黃上,夏詩詩感受到它身體的溫度,很暖,她好奇地捋了兩下毛,大黃變得更溫順了,甚至閉了閉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夏詩詩被逗笑了,手也越來越大膽,就在一人一狗相處融洽的時候,夏詩詩的頭上忽然蓋上一塊毛巾。
夏詩詩擡頭,薄庭琛站在身後,“頭發濕了對身體不好。”
說着解開夏詩詩的馬尾辮,她的頭發披散下來。
夏詩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發剛才被淋濕了,他不說她還沒注意到,現在頭頂是有涼飕飕的感覺,她不禁縮了縮脖子。
“很冷?”薄庭琛的聲音裏帶着關切。
“恩!”小姑娘嬌氣着呢。
薄庭琛大掌摸了摸她的發頂,很濕,然後拿着毛巾把頭發擦幹,“你別看我,繼續給團子洗,給它用清洗劑,搓出泡泡後再沖掉。”薄庭琛給夏詩詩吃了一記爆栗子,力道卻很柔。
夏詩詩嘟了嘟嘴,手上搓起了泡泡,大黃渾身粘上了泡泡,而且毛越揉泡泡越多,夏詩詩玩的不亦樂乎。
忽然,頭頂上一陣溫暖的風吹過,一雙手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頂,還伴随着嗡嗡嗡的聲音。
薄庭琛給夏詩詩拿來了吹風機,就怕這丫頭感冒。
于是,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冬日,夏詩詩蹲着給團子洗澡,薄庭琛站着給蹲着的夏詩詩吹頭發,“薄庭琛,我好幸福!”夏詩詩低着頭說。
因為吹風機的聲音,薄庭琛沒聽清楚,“恩?”
“沒什麽!”夏詩詩這回嗓門變大,大聲笑着。
薄庭琛沒說什麽,嘴角上揚,寵溺的弧度。
然後...夏詩詩給團子洗完澡,薄庭琛拿着同一個吹風機,同樣溫柔地給團子吹起了毛。
夏詩詩小臉一黑,她覺得薄庭琛對她的好和對團子的好好像是差不多的...
團子吹幹了毛,渾身金燦燦的,傲然地站在花園裏,不屑地看了眼幽怨的夏詩詩,瞪着腿就跑去玩了。
“薄庭琛....”
“恩?”
“你喜歡這大黃還是喜歡我?”
“......”
夏詩詩和薄庭琛第二天就踏上了豪華游輪之路。
薄晉饒接到跟蹤的人的線報的時候,薄庭琛和夏詩詩正從薄宅出發。
“喂,筱悠,這次該你出手了。”薄晉饒撥通了莫筱悠的電話。
“晉饒,我在你家門口。”莫筱悠帶着哭腔。
薄晉饒蹙眉,打開了門,莫筱悠猛地沖進來抱住薄晉饒。
薄晉饒不動聲色地推開她,隐忍着臉上厭惡的神色。
“怎麽了?”
“我...”莫筱悠哽咽着,擦幹淚,“沒什麽,我只是忽然很想你,所以...”說着,她擡起頭,妝容已經花了,卻難掩嬌豔的容貌,“你也正好給我打電話了,你也想我了,是嗎?”
薄晉饒轉身,“帶上門。”
薄晉饒沒有回答莫筱悠的問題,而是坐在沙發上,沉默着。
“孩子...”薄晉饒頓住了,好像不知道該怎麽繼續。
莫筱悠的眼睛卻瞬間亮了,帶着卑微的光,這是薄晉饒第一次主動提起孩子。
“晉饒,孩子現在兩個禮拜了,我去做過産檢,醫生說長得很好,很健康,你...”
“筱悠。”薄晉饒沉聲打斷她,“這個孩子,我不想要。”
“你說什麽?”莫筱悠瞪大眼睛,她跪下來,伏在薄晉饒腿上,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你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啊,現在已經兩個禮拜了,我感受着她在我體內慢慢長大,你怎麽可以說不要了,晉饒,你不能這樣!”莫筱悠恐懼地看着薄晉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是理解他的,一旦他做的決定,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筱悠,我現在沒心思想這些,薄庭琛在着手收回我手上的股權,意味着不久以後,我将一無所有。”薄晉饒說的很平靜,甚至帶着打量的眼神看着莫筱悠。
莫筱悠怔住了,“晉饒,如果你能和我在一起,我保證,莫家的全部都是你的,到時候...”
“我要的是薄氏,那是他們欠我的。”薄晉饒打斷莫筱悠的話,神色平靜地看着她。
“那你要我怎麽做?”莫筱悠不是傻子,她知道薄晉饒有所求。
“這個孩子可以活下來,只是,他要是薄庭琛的孩子。”
薄晉饒眯着眼,淡淡地看着莫筱悠,眼裏有憐憫,有柔情。
莫筱悠震驚地張着嘴,搭在薄晉饒腿上的雙手拿下來,愣愣地看着他,“你說什麽?”
“你聽到了的,筱悠。”
“你...你怎麽能這樣,他是你的孩子,你...”莫筱悠搖着頭,淚水飛濺。
“筱悠,這是最後一次幫我。”薄晉饒低下頭,和莫筱悠對視。
甲板之夜
甲板之夜
莫筱悠認命地笑了,苦澀的淚水順着臉龐流進嘴裏。
“好。”
薄晉饒也笑了,笑的溫潤,他的手放在莫筱悠的頭上,輕輕地撫摸着,莫筱悠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喜悅,他第一次對她這麽溫柔,卻是想要把她拱手送給他人。
夏詩詩站在游輪上,靠着欄杆,眼睛直視着蔚藍色的海,“薄庭琛,你看過泰坦尼克號嗎?”
薄庭琛沒有作響。
忽然,她的身後貼上來一個火熱的懷抱,雙手伸過來環住她纖細的腰,和她的手交疊在一起。薄庭琛性感的薄唇貼着她敏感的耳廓,”Rose,youjump,Ijump!”
夏詩詩咯咯地笑出聲,如銀鈴般悅耳,“你搞錯了啦!這句話是Rose和Jack說的。”
“我就喜歡反一下,不行啊?”薄庭琛霸道地說,故意朝夏詩詩的耳朵吹吹氣,她笑着說癢。
游艇還沒有開始前進,薄庭琛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爸爸。”
“什麽?”薄庭琛斂眉,隐隐帶着不悅的神色,“好的,恩。”
“怎麽了?”夏詩詩問。
“莫筱悠要和我們坐同一艘游艇。”
“這不是你剛買的嗎?不是私人的嗎?”夏詩詩撅着嘴,“庭琛,我不喜歡她。”
夏詩詩不喜歡莫筱悠,盡管她知道上次薄庭琛對她的好是在故意演戲,但是那次絆倒她的人,夏詩詩雖然一直沒有證據,但是她覺得一定是她。
薄庭琛粗着眉,若有所思,“我知道,只是老爺子說這次是莫總親自出面,說是總公司在離島有一份材料,挺緊急的,需要莫筱悠親自去取,女孩子不放心,所以拜托我,老爺子和他有點交情,也不好推辭。”
小姑娘不樂意了,就算這個話說得通,她說不高興就是不高興,轉過身背對着薄庭琛,不再理會他。
夏詩詩偶爾也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被薄庭琛寵壞了,寵出了小孩脾氣,任性而自私。
可是薄庭琛卻很有成就感,他的女人,就要嬌氣。
“聽話,我保證不理她。”薄庭琛把夏詩詩轉過來,好笑地戳戳她氣鼓鼓的小臉,食指刮刮她的鼻子,“反正游艇足夠大,到時候讓她住一樓,我們去二樓,把樓梯門鎖起來,就是不讓她進來,恩?”
夏詩詩被薄庭琛的說法逗樂了,卻假裝板着臉,“你說的哦,食言了的話...”
“食言了的話怎麽樣?”
夏詩詩狡黠一笑,推開薄庭琛,蹦蹦跳跳地往樓上跑去,“食言的話,我晚上就不和你睡覺了!”
“......”薄庭琛臉一黑,哄媳婦睡覺是件大事,得重視。
莫筱悠很快來了,那個時候夏詩詩正蹲在甲板上鬥團子玩呢。
沒有錯,威風凜凜的團子也和一起去離島,因為現在夏詩詩已經和它成了好朋友。
“大黃,過去,咬她!”夏詩詩遠遠地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就知道是莫筱悠來了,她抱着團子碩大的身軀,湊在他耳邊小聲說。
團子似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