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大抵是昨夜鬧得太晚了,所以珵王府的早晨安靜的有些過分。
曲盡青雖然是喝醉了,但其實整個過程都保有着神智,這也是他能夠乖乖給人牽着走不反抗的原因,他下意識的不願意喝醉了酒出醜。
宿醉之後起來,腦袋都是要疼的,再加上他夜裏輾轉反側了許久,所以這日起的格外的晚,迷糊着睜開眼的時候,可以感覺到還有另外一個人在他的房間之中。
不用想也猜得到是什麽人,曲盡青揉了揉眼睛,終于緩過了神,想起來為什麽自己昨夜會輾轉反側了。
哦,他在生段祁謙的氣,盡管這個氣莫名其妙的,但是就非常的讓人不爽。
記起了這一點,曲盡青已經有了大概的情緒可以見段祁謙了,所以他轉身,下了床,自顧自的開始洗漱起來。
段祁謙其實并不比曲盡青好到哪裏去,他也想了一晚上,曲盡青睡了他都沒睡着,大早上的仆人還沒起床,他便已經收拾完畢到曲盡青房間來了。
其實來了這個也沒什麽作用,他除了坐在床邊看人睡覺,別的事情都沒什麽心情去做。
心不在焉的看着書,一直等到陽光照進了屋中,曲盡青那邊終于有了動靜。段祁謙長舒了一口氣,出門吩咐人把一早就準備了的湯端過來。
宿醉第二天想也知道不舒服,所以大早上廚房就準備了醒酒的湯,只是算不準各個屋子客人的起床洗時間,所以一直溫着。
吩咐完了等在外面的侍者,段祁謙又有些躊躇自己要不要進去了。
要知道從他纏上曲盡青開始,他的腦子裏就沒有什麽男男授受不親的概念,整日裏恨不得把自己挂到曲盡青身上去,跟曲盡青跟的非常緊,誰靠近曲盡青都要被他打量上那麽一兩眼,就是有什麽真的對曲盡青有什麽心思,被他這麽折騰也早搞沒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今日裏難得有些躊躇要不要進去見段祁謙。
段祁謙看人一向很準,就像誰都不知道江湖上有名的皇商二公子是魔教的堂主但是他卻一清二楚一般,他這個人看透人的本質的能力還是很有的。問題是這一點并不能讨在曲盡青身上,知道曲盡青這個別扭難搞定,但是段祁謙說不準曲盡青到底是怎麽想的。若是昨晚他趁着他醉酒的時候非禮他的事情,青青是知道的,那麽他要怎麽辦?
段盟主的心很方啊!
曲盡青并不知道他在糾結些什麽,他洗漱過後踏出了外間,就發現房間的門開着,而段祁謙就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轉來轉去就是不進來。
曲盡青本來有些氣昨晚的事情,現在看了他的樣子,大概猜得出來段祁謙是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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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
他笑得并不明顯,是眸中帶着些笑意,嘴角微微翹起而已,若是和他不熟悉或許還瞧不出來,但是偏偏是這樣的一雙眸子,對上了轉過來的段祁謙的眼睛。
在那一瞬間,曲盡青很肯定自己看到了段祁謙的眼睛亮了。
他還沒回過神來,段祁謙便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般,沖了進來,趁着曲盡青不留神,再一次直接把人摟緊了懷中,低下頭,吻住了曲盡青。
曲盡青還在愣神,被他冷不丁吻個正着,當下一怒,但是段祁謙一觸即離,也沒似昨夜那般拖拖拉拉,親了一口之後,他抱着曲盡青,滿足道:“我左右想了想,青青若是不知道我昨夜親了你,我不算成功的吃了豆腐;若是知道,那大概是要和我生氣的,可是你既沒有和平日裏一般對我冷眼以對,也沒有黑着臉要和我算賬,那我能不能小小的猜一猜青青的心思?青青昨夜,其實是知道的對嗎?”
曲盡青:“……”你分析得太多,我竟然無言以對。
曲盡青從他的懷中掙了出來,怒道:“知道什麽?!”不管他分析得對不對,反正不能讓他得意就是了。
似乎也沒想從曲盡青這裏聽到什麽認同的話,段祁謙自己心裏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就好了,他湊上前親了曲盡青一口,推着他的肩把他轉了個身,将人壓在了椅子上道:“剛吩咐了他們把醒酒湯熱了端過來了,你昨夜到底是醉了,喝一些會舒服些。”
曲盡青還沒從他的這個腦回路之中轉過彎來,回不過神不知道要怎麽表示自己的态度,打他一頓會不會太過分了些?
他被親了,某種意義上這是被非禮了吧。
雖然不是女子,但是男子也不能這樣随便逮住就親啊!
嗯……似乎并不順便,親之前段祁謙和他表過無數次的白了,他能忍到現在也算是人才,畢竟整日裏和他呆在一塊……
思來想去,他們相遇的時間似乎也不短了,認識都快一年了,陸之玄那邊認識三個月就能滾床單了,他還在扭扭捏捏糾結些什麽?又不是對他沒有半點的動心……
不過是總在思考,這麽些動心,足不足夠他鼓起勇氣來直視愛情這東西。
曲盡青有些走神,然後就被越發開心的段盟主往手裏塞了一碗湯:“青青,喝點湯!”
曲盡青這才回過神來,也沒說他什麽,只是沉默着把湯喝了。
昨天的歡慶過後,今日的珵王府依舊忙碌着。
第二天一早令狐虞便進宮去了,陸之玄睡得晚了些,午後在房間吃過午飯才出來的,在院子裏伸完腰,就對上了坐在窗邊看書的曲盡青有些奇怪的目光。
陸之玄咳了咳,下意識的緊了緊領子,張望到:“你在做什麽?怎麽不見段盟主?”
曲盡青托着腮看他,道:“這麽着急轉移話題做什麽,我又沒想問你為什麽睡到這麽晚。”
陸之玄謎一般的尴尬。
“*苦短日高起,若是不是王府的屋子隔得遠,昨夜我想來會被你們吵到睡不着吧。”閑閑的又翻開了一頁書,曲盡青這般道。
“诶?我怎麽聽着語氣有點酸啊。”陸之玄進了屋,湊上前瞧他手中的書本。“別羨慕嫉妒啊,你若是想也不是沒人陪你日高起啊。在看什麽?”
“看西南苗國的資料。”
“還在看,我怎麽記得你兩個月前就拿到這本書了?”陸之玄在一旁坐下,裹了裹身上衣服,皺眉道:“你這屋子有些熱。”
“我這身體不知道為什麽很是畏寒,現在還行,再過幾日下了雪,恐怕就要一直躲在室內了。”
“苗疆人受不了這種天氣?”陸之玄半開玩笑道:“你這兩個月做什麽去了?前天來的時候也是趕路趕來的,被什麽事情絆住了?”
談到這件事情,曲盡青的神色就有些微妙了,畢竟他自己也對這其中的關系奇怪得很,這大概也是他一心煩意燥就看苗國歷史的原因。有些事情煩,總有些事情會比他更煩,找出來多看兩眼,就能把之前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抛到腦後了。“我見到了一個……嗯,一個和我的名字很是相似,而且和我長得也差不多的人。”
陸之玄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就又聽曲盡青道:“她是苗族最後的皇室血脈,或者說,她是一個亡國公主。”
“嗯?苗國的公主?和你長得一樣?”陸之玄摸了摸下巴道:“又或者說,和你捏的臉長得一樣?”
“嗯。”這也是曲盡青所有的推測都無法講得通的一點,為什麽會長的和他捏的臉一樣啊!“很奇怪吧……我也想不通,而且她給我的感覺也很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覺得她是你上輩子的親人?”
曲盡青難得的,對陸之玄翻了個白眼。“我很認真的在和你讨論這個問題。”這件事情,能和他讨論的也只有陸之玄一人,畢竟他們的經歷是很相似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在很認真的猜測啊。”陸之玄戳了戳曲盡青的臉,一本正經的就開始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是孤兒,小時候的事情都記不清了,說不定你就是從這個世界穿到我們那個世界的,現在不過是穿回來的,然後還是苗族皇室的人,也許是個皇子什麽的,對吧?”
曲盡青:“……”
一陣謎一般的沉默之後,曲盡青有些糾結道:“雖然聽上去不是很靠譜,但是……我的确是這麽想的。”
陸之玄用一種憐惜的目光盯着曲盡青看:“如果這些猜測都是真的話,那麽青青你想做什麽呢?”
“苗國已經滅國了,就算你有可能是個皇子,現在皇帝和皇後也已經死了。可能你還有那麽一個親人,但是她和你見了面,卻沒有對你說起她有哥哥之類的事情,從你的話語推斷,她對于出現你這麽個人還是很驚奇的?”
“她想複活,還有殺了現在的皇帝。”
“千萬別!”這一點陸之玄是絕對不答應的!“皇帝活得好好的,殺掉做什麽,太子現在還小,若是沒了皇帝,太子和皇後也撐不了,那就要令狐上了,我們計劃排得很慢,并沒有成為輔政王爺或者攝政王這一點。”
曲盡青:“……”你也想的太多了吧。
大概是曲盡青鄙視的意思太過明了了,陸之玄還解釋了一番:“你別不信啊,現在的朝局一點都不複雜的,皇帝死了就是太子頂上,那些王爺也沒什麽能耐謀朝篡位,太子年紀小撐不住,那最後不還是要令狐上。”
“我的重點一點都沒在那裏,你想那麽多做什麽,皇帝是一個小姑娘說殺就能殺的嗎?那些禦前的護衛和暗衛做什麽吃的。”
“你別這麽小瞧人家小姑娘啊,我就可以說殺就殺了。”陸之玄這話說的簡單,他做起來也的确非常的簡單,他是個明教,隐身進宮殺皇帝什麽的,皇帝就是死了也沒人查得到他頭上去。“我也動過這樣的念頭,不過因為皇後聽起來一點都不好聽,所以我醜拒了。”
曲盡青一把推開陸之玄的腦袋:“行了,你可以滾了,我的王妃大人。”
陸之玄笑得有些張揚,湊上前勾住曲盡青的脖子道:“別這樣啊青青,雖然我說的有些過了頭,但是理沒什麽錯的不是嗎?”
“就算你想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也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若是你想要多個姐姐或者妹妹,你就把那個人認下來,若是不想,就別理她。這很簡單的,畢竟沒了她不代表你沒了家人,你還有我啊。”
曲盡青原本想要再次把他推開的手一頓,慢慢的抓住了陸之玄的手,把他勾着自己脖子的手拿了下來。“知道了,別湊得那麽緊,畢竟你已經是有夫之夫了。”
陸之玄盯着他有些發紅的耳朵,悶聲笑道:“這是害羞了?我就知道青青聽不得這些酸話。”
“滾。”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