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間
新選組的傷亡不算慘重,但也損失不小。援軍的遲來搶占了部分屬于新選組的功勳,雖然不少人因此不滿,但作為新選組組長的近藤勇卻毫無怨言。
因為總司的傷口較深,不處理會留下隐患,千波和土方商量後,便扶着總司和其他傷重的隊員一起回了屯所。
自綱道離開,屯所的醫療重擔都交給了松本良順。
眼看着總司包紮好,千波依舊留下幫松本治療其他隊員的傷口。直到松本良順以醫生的身份建議千波回屋換衣服休息,意識清醒的總司也從旁複議,千波才停下忙碌,點頭同意了他們的建議。
千波的房間離千鶴不遠,兩人的房間都在靠近外圍的走廊。
以白色為底的和服沾上總司傷口的血已經幹涸,在雪白的和服上印出褐色的斑駁紅痕,看着着實吓人。千波自然聞不慣自己一身血味,進了房間便從衣櫃中取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他将沒沾多少血的外褂先脫下,随手挂在原本應當擺放刀劍的挂鈎上,便拉開束腰帶,準備換上常服再去洗漱一番。
走廊傳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聽着急切,沒多時便會到達千波的門前。
時輕時重的腳步在新選組只有一個人會有,那就是雪村千鶴。
确認了門外人的千波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他慢條斯理地褪去帶血的裏衣,換上新的衣服。所以當千鶴拉開了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千波穿衣穿到一半的模樣。
“失,失禮了——!”剛看一眼,千鶴就因視覺沖擊太過嚴重而當機。
千鶴只來得及記住挂在正對面的血衣,和千波還未穿上衣服,所以裸露在外的潔淨上身,便立刻後退一步,啪的重新關上了門。
由于腦子還有些換亂,千鶴的解釋也毫無章法,“那些血——我先回來……聽說沖田先生受了很嚴重的傷,松本醫生說你回房了……呃,我是說我擔心千波你也受了傷所以——而,而且千波和我一樣……我的意思是,我有些擔心千波所以……”
千鶴的意思是:傳信回來聽土方等人說總司受了嚴重的傷,千鶴想到千波和總司是一起行動的,便擔心千波的安全申請提前回到屯所。回屯所後遇到了正在給隊員治療的松本良順和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沖田總司,沒有見到千波的千鶴問了松本醫生情況。
得知千波已經回房間,千鶴在不确定千波是否受傷,且身為鬼族不好将傷口展示給其他人看的情況下,連忙趕過來想幫千波上藥,亦或是借此隐瞞千波傷口快速愈合的事情。
沒想到一開門,千鶴卻看到千波正在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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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從千鶴混亂的話中聽出了事情的全貌,千波倒是不在意被千鶴看到的事情。事實上如果千波不想,在聽到千鶴的腳步聲時,他就能預防現在的情況發生,“進來吧。”
“……是。”深呼吸幾次,千鶴平複好心情才重新拉開門進去,“千波你沒受傷……吧?”
千鶴再度進門後,看到已經跪坐在草席上的千波。
他将淺金色的長發放了下來,身上的白衣較為松散地套在身上,金色的發尾落到了裏衣,千鶴順着發絲看去,并沒有發現明顯的傷痕,不過這也可能是鬼族強大的治愈力導致的。
不過比起這些,千鶴注意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沒事,受傷的是總司,我身上的血都是他的。”千波随意捋了捋散亂的長發,将它們順到一邊,在他做這個動作時,千鶴越發肯定了一件事。
“千波,你難道……”千鶴盯着千波的胸口,因為千波并未綁上腰帶,松松垮垮的裏衣能夠清楚的看到千波平日遮掩嚴實的脖頸和前胸,“束胸?千波難道也是——女孩子嗎?!”
“嗯?我認為這很明顯。”千波聽她這麽問并沒有否認,而是挑眉道,“千鶴,你與我接觸最近,卻現在才發現麽?”
實際上,如果不是千波這次完全沒有隐藏,千鶴是永遠不會猜到的。
“一點也不明顯!”千鶴覺得震驚。
雖然知道千波既然擅長觀察,還将改裝說的頭頭是道,自己的變裝能力一定不會太差,卻沒想到跨越性別千波也做的這麽完美——至少她一直沒有懷疑。
“雖然個子比起其他人要嬌小,可體格也好,語氣也好,平時和隊長他們的相處也好……怎麽看也只是嬌養些的小少爺啊!”
千波平時并未做假喉結,但因為綁起垂落的長發,和高領遮掩喉嚨的和服,遠看并不會注意。而在隊內除了活泛的沖田總司,鮮少有人會和千波走的近。隊員們敬畏千波的實力,而隊長們有的并非完全信任千波,有的則單純不會和千波相處。
至于氣場問題就更不提了,平日的清冷,與作戰時平靜下的狠厲,任誰見了也不會認為千波是印象中那些女性。而體形問題,千波平日都會在裏衣添上多餘的衣料,以便從外形上隐瞞女性骨骼的小巧纖細。
“變裝可是門學問。”千波看到千鶴這麽驚訝的模樣,卻微微彎起了眼。知道千波是女性後,千鶴覺得原本看起來過于冷淡的千波也變得溫柔了。
“把這當作我們之間的秘密,千鶴。”
将食指束在唇上,千波閉上左眼看着千鶴。
如果以為千波是男性,看到這個動作的千鶴一定會因為對比千波與平日的反差而欣喜,甚至心中雀躍于這種“不同的對待”。但現在千鶴親眼确認千波和她一樣是女扮男裝,再看到這樣反差的舉動,便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我會的!”千鶴認真的點頭。
她對同樣女扮男裝,又同為鬼族的千波産生了對“姐姐”一般的依賴和親切。雖然在聽到千波親口承認自己是女生時,千鶴心裏有瞬間的失望。但她還不明白那一絲絲的失望是為了什麽,便将這種感情抛到了一邊。
千鶴安心地想到,終于有和她一樣的女孩子在身邊了。
這種突然而至的歸屬感和踏實感超越了一切,對于“失去”了唯一的親人(父親),又只能呆在全是男性的陌生環境(新選組)的千鶴而言,千波就是她心理的支撐,能夠讓她忘記一路遭遇的不平,令她放松下來的新“親(近的)人”。
千波本就是故意等千鶴找來才在耽擱了許久,他——現在應該說是她,在幾句寒暄後便去洗漱換了新衣。
等千波重回房間,千鶴也沒有離開。
千波進門便看到千鶴不安地攪着手指,像是怕打斷便沒了勇氣,千鶴快速道,“那個,我有些話想說……會妨礙你嗎?畢竟剛剛經歷了那些事,千波應該也想好好休息吧。”
說着說着,千鶴都快說服自己,沒等千鶴反映便有些慌張地想起身,“是我沒考慮好,果然我還是先……”
“沒關系。”千波本來也沒受到多少驚吓,更是适應過幾天不睡的情況,自然是優先千鶴的感受,“我正巧沒有睡意,千鶴不介意可以和我聊聊。”
“我不介意!”千鶴立刻回答,知道了千波是女孩,有些對男性千波無法說的事情,現在便能自然地開口,“是我考慮不周……說起來,千波沒有說過自己的姓氏?”
“只是沒人特意問。”千波向他人介紹自己的時候總會直接跳過姓氏,不知內情的人聽到千波的介紹總以為他有難言之隐,大都不會主動詢問,“我姓風間,風間千波。”
“千鶴明白,為什麽我知道你是鬼族的純血麽?”
“诶?有什麽辨認的方法嗎?”從小就沒接觸過鬼族知識的千鶴,對于這個族群了解不多。即便聽過千波的介紹,也只知道大概,了解了鬼族近代的變遷和隐藏自己的方法。
“‘千’這個名,在鬼族是純血才能取的。”千波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千鶴,“就像我的‘千波’和你的‘千鶴’。”
“——經過長久的變遷,留下的四大鬼族裏,便有風間和雪村。”千波收回手,“純血十分稀有,女性的純血更是各家族保護的對象,像千鶴這樣對鬼族完全不知情的鬼族,還是純血,确實有些奇怪。”
“父親從未對我說過這些。”千鶴的神情有些低落,她想到了為新選組傳信路上再次遇到的那些羅剎,和被她偷聽到的一些事,“我只知道父親從醫,對于自己的事情,母親的事情都……而且我聽到,促成那些‘妖怪’——那些羅剎的藥水,是叫‘變若水’?有父親的參與……”
“變若水是讓人擁有鬼族特征的藥劑。”千波的眼中帶着晦暗,但語氣依舊平靜,“千鶴,你絕不能暴露自己鬼族的身份,更別接觸變若水。”
她停頓了下,沒等千鶴深究便轉變了話題。
“如果我沒記錯,”千波垂下眼,“和風間家受到人類包庇保護不同,雪村家因為拒絕與某些人類合作,遭到了滅族的打擊。”
“便是風間家所剩純血也為數不多,更不提雪村家。聽打探到的消息,雪村家被滅後除了分家的少數鬼,本家的純血只剩下兩位。”
“那……”
“你是其中之一。至于綱道,恐怕是帶你逃出本家的分家鬼。”千波告訴了千鶴她的推測,“你被綱道隐藏的很好,如果我沒遇到你,至今也無人知道雪村家的純血公主在哪。”
千鶴的表情很悲傷,她從小的記憶便是和綱道生活在一起,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長什麽樣都記不清了。如今知道自己是雪村家少數的幸存者之一,在悲傷之餘,又産生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堅強。
“千波剛剛說有兩位?”想到千波說的話,千鶴心裏産生了希望,“我還有其他家人?”
“是,你還有個哥哥,我遇到過他。”千波想了想,自從找了理由離家出走,她也許久沒有見那位小少爺了,“他過繼到了南雲家,由于不是女鬼被南雲家歧視,恐怕……”
若是被保護得很好的千鶴被她哥哥看到,多少會變得扭曲吧。
想到這一點,千波決定給千鶴點心理準備。
這直接導致了,南雲熏撞見千鶴的第一面,還沒來得及按照計劃欺騙她,千鶴就率先揪出了他的馬甲。
在南雲熏還沒反應過來哪裏暴露or想到妹妹怎麽可能知道他的存在産生微妙感動時,就看到千鶴一臉“即便我的哥哥喜歡扮女人穿女裝,我也絕對不會歧視他”的包容表情。
感動?不存在了。
甚至一度讓南雲熏想放棄僞裝。
——但他忍住了。
南雲熏改變了主意。
比起摧毀妹妹在乎的一切讓她痛苦,還是先把教壞妹妹的混賬拎出來恁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想加更讓你們快點看到番外然後刷尖叫聲,但作者桑怕追平了斷更。
[小劇場]
雪村千鶴:南雲家一生黑!哥哥即便你喜歡扮女人我也不會嫌棄你的(安慰臉)。哥,你喜歡每天都可以這麽穿!我還可以穿男裝配合你!
南雲熏:誰喜歡女裝?!我的一世英名!是誰告訴千鶴我有女裝癖的我保證不打死他:)
風間千景:就你?(嘲諷笑)呵。
風間千波:(打噴嚏)我是不是透露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算了肯定不重要(抱緊大哥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