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藥劑
“我可不記得自己和風間家的純血有多麽親密。”聽到清和對他的昵稱，南雲熏偏過頭這麽說。但即便他嘴裏不留情，态度卻可見的軟化了不少，“——話說回來，你這是怎麽回事？”
“嗯？”
“啧，別用這個聲音和我說話，怪惡心的。”
“啊。”清和的中性嗓音一變，下一刻恢複了女性的柔和，“事出突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聽到熟悉的嗓音，南雲熏才踏進她的房門。他表面一臉不屑，但身體卻很誠實地坐在了清和的對面，“新選組有什麽特別麽。”
“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你和她都選擇留在這裏。”南雲熏一只腿弓起，同側的手撐在膝蓋上，手背抵着下颚。他用一種輕視的目光看向門外，清和也跟着望了過去，看到了燈火通明的組舍，“明明只是些弱小的人類而已……”
“看起來雖然弱小，”清和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此時也沒什麽不良反應，“不過某些時候，或許會讓我們也覺得棘手哦？”
“嗤。和原來相比，你膽子倒是小了不少。”
松本清和與南雲熏有過一來月的交情。
當然這個交情，是只有他們知道的“秘密”。
論起松本清和與南雲熏的相遇，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
得知雪村家覆滅，只留下一男一女兩個本家鬼的時候，清和背着風間千景偷偷過去搜集情報。在那之後，她知道了雪村家的男鬼被過繼到南雲家，而女鬼不知所蹤的事情。
覺得其中有蹊跷的清和在一次鬼族的會面時，主動接觸了南雲家的人。
作為純血還是風間家的女鬼，清和受到了南雲家盛大的歡迎，那熱切的眼神差點沒讓已經是家主的風間千景發作。
等兩族族長聊起雪村家、以及為了保護雪村家的血脈過繼到南雲家的鬼時，清和适時地表達出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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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小事不在意、願意滿足清和需求的風間千景自然沒有呵斥她的好奇心，至于南雲家？他們巴不得讨好這位純血公主，和四大鬼族之一的風間家搭上線。
于是，松本清和遇見了被迫穿着女裝的南雲熏。
風間千景倒是什麽特別的表現，他見到南雲熏的樣子只是嗤笑了一聲，也沒有說南雲家的做法如何。倒是松本清和被南雲熏的女裝驚豔到了，心裏不免覺得南雲家真是大膽，就這麽正大光明地把心裏的渴望展示出來，還敢在風間家來訪的時候，一點兒遮掩都沒有。
「我是千波，風間千波。」
得到了許可的清和，将面露不愉的南雲熏帶出了房間。
她伸出手對他露出友善的笑容，「你呢？」
「熏。」那時候他還沒能很好的掌握女性的聲音，所以說出口的時候是标準的男聲，「……南雲熏。」
說到南雲這個姓氏，尚且年幼的他還不懂得将內心的想法收斂，語氣裏帶着濃濃的惱恨。
「我聽說你原本是雪村本家的長子。」清和故作天真地朝他的傷口撒鹽，「為什麽會扮成女孩子的樣子？」
「這是因為——」
南雲熏當場就想發火，但可能是南雲家的人和他說了什麽，他将火氣忍耐了下來，提高的音量也趨于平靜。
「這是因為，人類毀掉了雪村家……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以用這副姿态在南雲家。」
「雪村家覆滅，我也不再是雪村家的長子。」
「風間家的大小姐還是和風間族長回去，不要接近我，将時間花費在這些無用的好奇心上了。」
到了最後，南雲熏還是沒忍住刺了她幾句。
「你穿着女裝很好看啊。」清和無視了他的諷刺，似乎沒有意識到他的生氣繼續道，「為什麽要覺得這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
「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怎麽會知道他人的苦衷？」
「既然寄人籬下，就要把自己的鋒芒收斂起來。」清和的語氣依舊天真，但望向他的表情卻多了冷漠，這讓南雲熏連生氣都來不及，只記得她那雙誰也沒印上的眸子，「讨厭南雲家的做派，可你沒有實力獨自生存；不願穿着不符合自己的女裝，可你在南雲家的地位不足以反抗；不想被報以異樣的眼光，但你自己都對現狀報以鄙夷……」
「南雲熏。」
「你憑什麽覺得委屈？憑什麽覺得，所有人對不起你？」
「那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批判我？」被清和的态度刺激，南雲熏顧不得南雲家對他的敲打，直接對上了清和，「你呢？沒了風間家，你又算什麽？」
「生育後代的女鬼，大家族的商品，工具。」清和以極其冷漠的語調回答他，而她的回答，讓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的南雲熏驚在了原地。
「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得到哥哥的青睐？」
「許多年前的我，僅僅只是家族的‘珍惜品’，是血統稀少的純血女鬼，是可以和其他家族首領聯姻的‘籌碼’。」
「你……」她這樣冷靜的态度，讓尚且年幼的南雲熏覺得毛骨悚然。
「但現在，我是風間家的大小姐，甚至能左右家族的重大決定。」清和輕笑了一聲，那種冷漠入骨的氣質有了變化，多了溫暖，「阿熏，當你掌握不了自己命運的時候，一切不甘都只是被人踐踏、被人嘲笑的話柄。」
她突然用了十分親密的稱呼叫他，而他一時忘記了反駁。
「所以，為什麽不嘗試着應和南雲家，在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
「‘一擊致命’。」
“不過，多虧了你當時的話。”南雲熏輕嘲了一聲，那些回憶頓時遠去，回到了現實，“現在不僅南雲家被我掌控在手裏，我還有多餘的心力好好教導我那好妹妹。”
“難怪南雲家最近安安分分，原來是你在背後操縱着。”清和說的是她離家出走前，得到南雲家突然從活躍變得安靜的消息，“恭喜，終于自由了。”
“自由？不，在知道我那好妹妹接受着綱道細心保護的時候，我就難以‘自由’！”
“不管怎麽說，她是你唯一的血親。”清和也沒準備阻止他對千鶴的“報複”，總歸她看得明白，南雲熏的報複是不會直接作用在千鶴身上的，“在此之前，千鶴并不清楚你在南雲家遭受了什麽……只有這一點，你無法怪罪在她的身上。”
“——連你也向着她？”
清和看南雲熏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覺得自己玩具被人搶走的孩子，“怎麽會？阿熏，怎麽說我也是先認識你的，要向着也是向着你。”
“哼，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足。”
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現在又說這樣的話。
不過清和倒是習以為常，畢竟當初她偷偷溜到南雲家和他聊天的時候，他也是一副“誰讓你來的”、“趕緊走”、“我不想和風間家的大小姐扯上關系”的态度，嘴裏說着不稀罕她來，實際上卻每天都在她快來的時候，等在他們會面的隐蔽處。
當然了，清和這麽說的時候，南雲熏的回答是“我只是每天都在這裏散步，恰好遇到了你”。
“這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做什麽。”清和只是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南雲熏并沒有呆太久，只是在臨走前，他特意回頭看向她，用意味不明的表情告訴她了一件事。
“我将變若水給了沖田總司。”他的目光注視着清和，似乎想從她淡淡的微笑中看到其他的表情，“千波，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麽。”
但清和的表情卻并未變化，還是那般泰然自若地朝他道，“嗯，我知道了。”
似乎是覺得她的模樣無趣，南雲熏哼笑了聲便離開了——也可能，是去找千鶴了。
在他走後，清和主動去了沖田總司的房間。
“總司？”
“嗯？小千波嗎？可以進來哦。”
推開門的時候，清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他放在身前的血色小瓶。清和的視線在血瓶上一晃而過，接着對上了總司那雙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其中感情的雙眼。
“果然，那個鬼族去找了小千波吧？”總司朝清和笑了笑，也沒有避嫌地放任血瓶在他的身前擺放着，“他自稱千鶴的哥哥……原來不止小千波，連千鶴也是鬼族嗎？”
“既然阿熏在你面前現身，這件事也瞞不住了吧。”清和聽到他說出千鶴的身份，只是走進了房間，反手将門帶上。“畢竟他們如此相像……和我與哥哥可不一樣。”
“小千波既然來了，那個鬼也走了吧……有可能去找千鶴哦，小千波不跟上去嗎？”
“他不會把千鶴怎麽樣，況且，總司你不也沒動麽？”
“哦呀，沒準我是相信你會阻止他呢？”總司眯了眯眼，一手拿起了榻榻米上的血瓶，“不過他倒是送了我個有趣的東西……既然千鶴那邊沒事，小千波這個時候來我這裏——又是為了什麽呢？”
“總司，你知道的。”清和眨了眨眼，目光沒有分給他手上把玩的血瓶，而是一直注視着他，“為了你手裏的東西。”
“……诶？”他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聲。
“把它給我，總司。”清和沒動，血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阿熏的藥依舊留有副作用，和山南先生一起研究過半個月的我……你不會還天真的以為，我不知道最大的副作用是縮減壽命吧？”
“但是小千波更應該知道……”總司的笑容消失，用同樣清冷的目光回應她的視線，“我是不會放棄的哦？”
“我知道。”
清和從懷裏掏出同樣泛着血光的透明藥瓶。
“這份比阿熏給你的更好。”似乎是察覺到對方的訝異，清和出聲解釋道，“雖然依舊會随着使用縮短壽命，但畏光、嗜血的毛病會好很多。”
“……這是小千波的研究成果麽？”他沉默了一會，才重新勾起一分笑問道。
“算是？”清和挑眉，握緊了用自己的鬼之血做出的改良變若水，“也僅此一份。”
“所以——”
她伸出手遞到他的面前，随即攤開。
“交換吧，用你手中的變若水。”
作者有話要說：
[幼年時代]
南雲熏：每次看到千波都想各種理由打發她走……喂，我可沒說讓她真走啊！
[幕府時代]
南雲熏：未見其人先聽其聞，聽說是她對千鶴說我是女裝癖……新仇舊恨加起來我果然還是打死她好了。
（但是打不過）
南雲熏：算了，我換個方式報複。
（于是給沖田總司變若水）
[未來時代]
南雲熏：她要是敢裝作不認識我，我就弄死她。
（發現有人要她的命）
南雲熏：搞什麽？這個人的命只有我能取。
（然後幹掉了偷襲者）
[關于千鶴]
千鶴：我覺得可以用一個書名形容哥哥。
南雲熏：（期待但裝作無所謂）什麽？
千鶴：《虐戀情深：我的哥哥是傲嬌》。
南雲熏：……
千景：少看千波給你的網絡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