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鬼化

“既然是小千波特意為我做的，那我也不好說‘不’了。”

總司并未拒絕清和的交換。

南雲熏給總司的變若水還是落到了清和手裏。

她拿到藥水後沒有直接丢掉，而是用許久沒用過的異能分析了一下，得到的結果和她自己制作的變若水沒什麽太大差別。藥水中劣質的成分無法取締，使用變若水的人，最終只有變為灰燼死亡一個結局。

近藤勇重傷，而自身又患有絕症……這樣的狀态下，總司不會喝變若水才令她驚訝。

所以，當她真的目睹沖田總司為了保護近藤勇，喝下變若水鬼化斬殺追兵的時候，清和的內心只有果然如此的了然。

變若水解決不了總司的病，不過減輕了他的咳嗽，至少平時再相處起來，讓人不容易再看出他是個絕症患者。

不過即便都知道他的病怕是好不了，土方歲三還是勒令他休養。

于是為了治病，也為了養病，近藤勇和沖田總司一起被送往大阪治療。

之後新選組參加的戰鬥清和并沒有參與。

不過她有給風間千景通過消息，告訴了他千鶴會繼續跟着新選組的事情。

這麽一來，千鶴的安危她也不用太擔心了。

養病的日子比起之前的戰鬥自然安寧得多，清和偶爾會找總司聊聊天，他們就像沒有發生過那些糟心事一樣相互打趣。

今天也是一樣。

清和找到總司的時候，看到他僅穿白色和服、披着亞麻色羽織就敢在冷風中站立。

他背對着清和，看着不遠處的巷子。清和順着目光看過去，見到了眼熟的孩子們正嬉笑着、結伴從巷子裏跑遠。

Advertisement

“你倒是受小孩子的歡迎。”

将視線重新放到總司身上，清和注意到他手中沾上的、還未擦幹淨的彩色糖沫，自然明白了他剛才在做什麽，于是有了上面那句話。

“嗯？”聽到清和的聲音，總司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并無意外，帶着他一貫的漫不經心，“小千波是羨慕嗎？”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

和孩子們玩鬧、一起吃金平糖似乎成了總司的“日課”，他每次檢查完都會帶上糖果站在巷子口，等着孩子們聚過來聽他講故事或者惡作劇。最後在散場的時候，按照慣例給每個孩子幾塊糖果，也是在鼓勵孩子們下次還來。

比起沖田總司這種易吸引孩子的體質不同，清和就不被他們親近了。

有總司做對比，孩子們面對清和的時候卻是拘謹得多。這并非是孩子們不喜歡她，而是外表帶來的第一印象過于淡漠，讓孩子們下意識不敢親近。當然了，這種反應比起讨厭這種說辭，更像是崇敬。

畢竟有一次孩子們看到清和練刀的樣子，都紅着臉遠遠躲在外圍偷看。

總司經常拿這件事調侃清和“我比你更受孩子歡迎”，清和倒也不介意，心裏明白與其說總司喜歡孩子們，不如說他只是喜歡那份純粹感。

“你該好好休息，而不是趁近藤先生換藥的時候偷跑出來。”清和不鹹不淡地提醒了他一句，得到了對方同樣不甚在意的回答。

“小千波不說的話，近藤先生不會知道哦。”

近藤先生接受康複治療——總司從醫舍偷溜出來——清和去找——看到總司在逗孩子們——逗完孩子們再一起回醫舍——這仿佛成了每天的日常，在總司和清和之間上演。

有時候清和也會問自己，為什麽就這樣跟着總司來了大阪，而不是留在千鶴身邊保護她。

明明她的任務在徹底解析和制作變若水後就完成了新選組的部分，只需要千鶴那邊加把勁，她就能達成久違的100%離開這裏，距離回去更近一步。

可是為什麽看到總司拖着生病的身體還不忘守護新選組、守護近藤先生的時候，她忍不住和風間千景交代了一些事就跟着他來了呢？

清和的視線瞥向即便成了病人，也挂在他身邊的兩把刀。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這是她已經很熟悉的兩把刀了，只是到底和她所知的歷史不同。

因為她阻止了風間千景和沖田總司的敵對，加州清光并未折斷，而大和守安定在一開始就不是作為加州清光的替代品被沖田總司使用的。

在認識沖田總司的時候，清和便看到這兩把刀存在于他身邊了。

這是改變的歷史嗎？

拿到藥研和長谷部後，殘留的審神者責任讓她下意識就問了他們，得到的回答并不确定。

說到底，歷史着重記載的是沖田總司的病逝，而他的佩刀，則因為他的出名才被一同記錄下來。

只是現在沒有異常，并不代表歷史修正主義者不存在。

在那之後，清和對系統将她送往的世界有了猜測。

如果并非改變歷史的結果，那只有“可能産生的歷史”這種平行世界一般的解釋了吧。

這個猜測當然是不準确的，但确實也稱不上錯誤。

“嗯？”注意到清和看着他的刀疑似發愣的眼神，總司笑了笑，“怎麽，小千波這是手癢了想切磋嗎？”

被總司的話喚回神志，清和的目光從刀身上移開，雙眼看向了對方。

“是總司你按耐不住了才對。”她淡淡地将問題推了回去，毫無心虛，“總司，既然是病號，就要有病號的自覺才行啊。”

“诶，明明是小千波先讓我誤會的。”嘴邊的笑意更甚，總司攤手，好似遷就清和的面子作出無奈的表情，“真嚴厲呀。”

“這難道不是因為你太沒自覺了麽？”清和完全不為他的表情所動。她頓了頓，才接着道，“近藤先生好的差不多了，他對醫生說要回新選組。”

總司擱在刀上的手微動，但并未有其他反應。

“醫生同意了。”

“既然醫生這麽說，想必近藤先生是痊愈了。”總司偏頭笑了笑，“這是好事啊。”

“你也在歸隊的人員中。”清和看到他一瞬間的怔愣表情，只是淡淡地補充道，“雖然還不能直接上戰場，但……總比留在這裏好。”

“嘿诶——”他意味不明地感慨了聲，“還以為那個死板的醫生不會松口放我走……是小千波做了什麽嗎？”

“沒什麽。”清和垂下眼，“以你喝下變若水後的體質，一般的治療根本沒有任何效果，這點醫生應該也快發現了。與其拖久了暴露變若水的存在，不如抓緊時間和新選組彙合……随行的隊員不多，總司你一起走也能在路上保護近藤先生的安危。”

“倒是小千波那種冷靜的思考方式呢。”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這件事近藤先生也同意了。”

聽到她這麽說，總司沒再問什麽了。

他們按照慣例，結伴回了醫舍。

巧的是他們剛進門就遇到了精神恢複得不錯的近藤勇，近藤勇和總司又說了一遍回新選組的事情，清和看到總司裝作第一次知道的樣子和近藤對話，完全沒有暴露自己曾經出去過的事情。

随後談完，清和目送近藤勇的離開。

沒過多久，清和與總司也分開了，他們都需要為回新選組做一些準備。

幾日後，一行人準備與新選組在江戶彙合。

“果然，有人跟着我們。”

走到一半，清和用閑聊一般的語氣突然提醒。

“能知道是哪邊的人嗎？”總司和清和走在同一排，自然聽到了她不大的聲音，但他并沒有馬上提醒近藤勇，而是依舊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回應對方的閑聊，低聲問她。

“我聞到了讨厭的味道……”清和說着讨厭，但臉上卻并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起先以為是你們人類的其他勢力所以沒在意……不過現在看來，是我看輕了那些人。”

“小千波這話……”

“是‘羅剎’啊。”清和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出了結果，“不過并非山南先生的那一批，是……雪村綱道新做出的羅剎隊。”

“如我預測的那樣，他失蹤的那些日子投靠了人類的勢力……不出意料，就是最近和新選組大動幹戈的薩摩吧。”

“綱道的？！”

總司也沒想到，現在會聽到失蹤多時的雪村綱道的消息。他皺了皺眉，顯然知道這個時機出現在這裏的雪村綱道是敵非友。

他剛想上前提醒近藤勇，但想到了什麽又慢下了步子。

“小千波知道，他們跟了我們多久了麽？”

顯然，面對清和的情報和判斷，總司是十分相信的，哪怕鮮少有人明白她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不過半個時辰。”異能力讓清和将雪村綱道的行程剖析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明白總司的意思。“讓近藤先生先走吧，最适合的伏擊的位置便是前方最後的樹林。如果是綱道的話……我和你足夠讓他停下。”

“那就拜托小千波說服近藤先生了。”

清和瞥了他眼，最後還是妥協地快步走到近藤勇身邊。

總司在後面看着千波和近藤說了什麽，近藤的臉色一變，但還是滿懷擔憂地點了點頭，他看了眼未參與談話的總司，又對清和說了什麽，最後放聲讓其他隊員加快速度，并朝清和點了點頭，領先一步離去。

清和和總司則默契地落到了隊伍的最後，在隊友們疑惑的視線中，總司笑着讓他們保護好近藤先生，騙他們說他和清和兩個人留後，防止複雜的地形造成不必要的意外。

又過了一刻鐘，近藤勇所在的隊伍已經遠離了他們的視線。

清和與總司和近藤勇等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并未完全脫離隊伍。

他們前進的速度不快，清和看起來像在散步，實際走的卻并不慢。而默契地等待清和提醒他時機的沖田總司，則一手沒有離開配帶的刀劍。

“來了。”

清和出聲的下一秒，兩人同時出手，分別擋住了急速朝他們攻來的“怪物們”。

啪、啪。

鼓掌聲随之而來，指揮着羅剎攻擊他們的，正是清和說的鬼族，雪村綱道。

“不愧是西之鬼的純血大小姐，偷襲果然是行不通的。”雪村綱道以幕後黑手的态度從陰影中走出來，他的身後跟着幾只聽他命令的羅剎，“果然這些殘次品難以匹敵真正的鬼族……還是不夠完善啊。”

他的話裏透着可惜，但很明顯綱道将被他實驗的人視為可以消耗的“物品”，而非平等的生命。

清和一手用長谷部擋住新羅剎的刀，稍微發力便将羅剎手中的刀挑飛，随後沒有遲疑地揮刀砍向羅剎的脖子，讓羅剎變為灰燼。

她的視線晃過身後的總司，發現他亦是沒有心理負擔地将襲擊他的羅剎首落死。

像是發現了清和的視線，總司将刀上的揚塵甩落也看向了她，随即像是詢問她的打算一般挑了挑眉。

這讓清和不由有了些笑意，但她并未對總司說什麽，而是擡眸看向了綱道。

“人類永遠不可能變為鬼族。”清和輕聲對綱道說着，卻沒有拘泥于這個話題，“綱道，你應該知道……千鶴在找你的事情。”

“啊，那孩子一直很聽話。”綱道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但僅是轉瞬，“她什麽也不需要知道，什麽也不需要做……我會讓人類知道，這個世界屬于鬼族。我會重現雪村一族的榮耀，而千鶴，只需要做她自己。”

“千鶴不會認同你的想法。”本質上是個好孩子的千鶴，怎麽可能同意綱道這樣草菅人命的做法？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誰也沒有将其中的彎彎繞繞告訴千鶴，就連一心想讓妹妹吃苦的南雲熏也沒有。

“鬼族注定會退出人類的舞臺，你的努力也不過是推進了這一點。”

“明明是西之鬼的首領之一，卻擁有這樣懦弱的想法嗎！”雪村綱道呵斥她。

“是你看不清事實罷了，綱道。”清和并不想以自己的手殺掉綱道這個幕後之人，怎麽說他也撫養了千鶴多年，若是被千鶴知道了，清和還真說不準會怎麽樣。不過就這麽放任他蹦達，清和又覺得便宜了他。

“抛卻鬼族榮耀，率先背叛我族的是你啊。”

她回頭朝總司遞了個眼神，對方本想裝作沒看到，但在清和堅持的視線下還是攤了攤手，将出鞘的刀收回了刀鞘，随後在兩鬼的目光下後退了幾步，與他們保持了一定距離。

這時，清和才重新看向綱道。

“綱道，你原想逐步擊破新選組，所以瞄準了近藤病愈去江戶的時候……但沒想到，我卻在這裏。”

随着清和的話，她的外貌也有了些變化。

在總司有些驚豔的目光下，清和的淺金色長發逐漸變為近乎銀白的淺櫻色，前額也長出了鬼族特有的角。那雙暗紅的眼現在變成了鮮紅，原本的清冷氣質也随之變化，露出平時隐匿起來的威嚴強勢。

“不過與你而言正是意外之喜吧。你無法傷害千鶴，便瞄準了我。你想用女鬼之血完善變若水……可惜，我并非傳聞那般，只是哥哥保護着的殿下。”

因為清和的話，總司眯了眯眼，但到底沒做什麽。

清和将手腕往下，拇指一壓，刀鋒對準了被羅剎保護着的雪村綱道。

“既然你率先出手，隐而不發也不是西之鬼的作風。”

黑色的霧氣突然出現在衆人的視野，在外圍的總司還好，但雪村綱道卻因為這個不明的霧氣警鈴大作。

誰也沒有聽清的喃呢從清和口中吐出。

她說的是——

異能力，黑霧。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兩百收藏加更。

[松本清和]

原型：松本清張

異能：「點與線」正确認識一切聯系的能力，「黑霧」讓隐藏的“不幸”變為現實（幻覺）的能力。

來源：松本清張的作品「點與線」與「日本的黑霧」

性別：女

外貌：淺櫻色的長發與琥珀般蜜色的眼，得到繼承後雙眼染上血色。總是穿着黑色的風衣，據本人說這是因為監護人的喜好，本身更喜歡雖然行動不便，但朝氣些的暖色和服，可惜從來沒機會嘗試。

武器是Glock18，現在突然會用各色刀劍。

稱太宰為“太宰/監護人先生”，将刀劍視作“可以托付性命的夥伴及信賴的下屬”，承認風間千景是“哥哥”，并将一起工作的同事叫做“共事者”。

被太宰誇贊為“最中意的、繼承了我幾乎所有手段的弟子”，被中原中也說過“除了是他的徒弟外，是個令人滿意的部下”，芥川也（被迫）承認“是太宰先生最得意的弟子”。